第二十九章
“我不愛你了。”
宋揚的手僵了下,而後若無其事的看向季延卿,“我愛你就好。”
神色冷淡的季延卿垂下眼瞼,遮蓋住眼中的情緒,宋揚見狀反倒心裡隱約鬆了口氣,他家親親說的不是真的。
現在有些看懂季延卿的口不對心,可當初的時候——
宋揚想起之前,只恨自己被過去蒙蔽了雙眼,光想著怎麼報復了 拐個老婆當總裁 。
“爸爸,那能喝壞叔叔的粥嗎?”羊寶跟小狗似得爬了過來,跪坐在床上望著季延卿。
季延卿本來想拒絕,可看到兒子期待的樣子知道兒子嘴饞了。
“可以。”季延卿說完,看向宋揚,“謝謝你,不過以後不用了。”
宋揚像是聽不懂季延卿話裡的拒絕,面上點點頭,“趁熱喝,我先走了。”他知道自己留在這裡季延卿不會用的。
季延卿盯著宋揚離開的背影沒有說話。
羊寶看不懂爸爸和壞叔叔的氣氛怪異,見壞叔叔走了,小小的歡呼一聲,結果扯動了胸口疼的小臉發白,季延卿聽見兒子抽氣,就知道又疼了,這會眼裡全都是心疼。
“慢點,爸爸給你裝碗裡慢慢喝。”
過了會,羊寶端著小碗飯喝著粥,一臉幸福,湊到季延卿跟前,勺子遞到季延卿唇邊,“爸爸,你嘗,特別好喝!”
季延卿是不想吃宋揚買來的東西,可耐不住羊寶執著的樣子,低頭抿了口,味道確實很好。
“好了,爸爸不餓,你自己喝。”
季延卿摸著兒子腦袋,轉頭繼續對著電腦,神情冷峻,雙眼閃著冷意。
華亭帶著花花來的時候,季延卿正好合上了本,揉著鼻樑,懶散的靠在床上,只是身上的冷意還未散。
“花花!”床上一個人玩的羊寶第一時間發現了花花,特別開心的叫了聲,小短腿沿著床往下滑,季延卿還沒來得及,華亭先過來扶著羊寶按上了床。
“他好動慣了,經常忘了自己受傷。”季延卿雙眼裡有些疲憊,看向華亭,“謝謝你。”
他跟華亭不熟,因為倆家兒子能玩到一起,能說上幾句話,沒想到華亭會帶花花來看他,只是除了小孩子話題,倆人也沒什麼說的。
華亭從背包裡掏出玩偶,讓花花帶著羊寶去小客廳玩。 病房裡就剩下倆人了,華亭看向季延卿,突然一笑,什麼意味都沒帶就是那種開心樂的笑。
“花花是我生的。”
季延卿一愣,然後像是聽懂了一樣,一瞬間,倆人的關係無形中像是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陸風告訴我的。”華亭有些不好意思,衝季延卿笑道:“不是故意透露你的事情,實在是我們的事情太特別了。”
“那你知道為什麼嗎?”季延卿張口都有些亂,“為什麼會生——”
“孩子?”華亭接過了話,他發現季延卿還是不能面對生孩子這事實,他提起這個,季延卿眼裡閃過一絲的慌亂,不過這事看個人,他也沒辦法,“陸風幫我檢查過,體內有孕育孩子的子1宮,至於為什麼我們會有,我就不清楚了,如果不是知道有你,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
這也是為什麼陸風違背醫者操守將季延卿的事情告訴華亭。
“你不會覺得自己很奇怪?是個怪——”季延卿臉有些白,沒有說出最後一個字 穿越之進擊的紳士 。
華亭爽快一笑,“剛開始是有點震驚,可是我很開心能生下花花,我身體不好,有了花花,陸風也能有些記掛。”
面對這樣坦白的華亭,季延卿眼裡藏著晦澀與羨慕。
華亭覺得季延卿神色有些不對勁,不再開口說他和陸風,“我聽陸風說了,宋總裁也很在乎你的,你不要怪我多嘴,我只是覺得你們要是相愛著就緊緊把握,時間太短了。”
“我不知道我還愛不愛宋揚。”季延卿說出口心裡有些好受,也許是因為華亭和他一樣,這些壓抑在心裡的話也想找人一吐為快,“分不清愛的是五年前那段感情,還是不甘心——”
“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我心真的死了。”
季延卿想到宋揚說的怪物兩字,臉上白了,眼神也冷了,“我們之間沒有信任,他不信我,我也在懷疑猜忌他。”
儘管宋揚現在嘴上說錯了,不是真的覺得他是怪物,可他心裡總會想,是不是因為宋揚知道真相想挽回才會這麼說的,其實心裡還是覺得自己是怪物。 是不是一時的衝動,因為過去的感情在回憶裡太過美好,如果宋揚知道他真正的樣子,等回憶裡的美好慢慢磨滅了,只會覺得他醜陋不堪又是個怪物了。
他現在就這麼想,不信任宋揚。
華亭也只是聽了陸風說過些季延卿和宋揚以前的八卦,畢竟宋家在京城有頭有臉,當年的事情也鬧得十分大,只是感情這種事情外人不能切身感受,他也不勸。
倆人又閒聊了些關於孩子的,臨走時,華亭感慨道:“我聽陸風說你本來狀態很不好,要是不醒就很危險,說要心裡最記掛的人多多陪你說話,現在看到你好了,這可能都是羊寶功勞了!”
羊寶見華叔叔誇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很開心的,衝著華亭露出小糯米牙笑。
華亭揉著羊寶腦袋,帶著花花走了。
季延卿眼底露出幾分掙扎來,這一刻不知道該信自己的理智,還是信心底的本能。
昏迷那一晚,熟悉熾熱的懷抱,低低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著他人生中最美好的記憶.......
“爸爸,手機響啦!”
羊寶捧著手機湊到季延卿身邊,“爸爸,你身體還沒有好,不要一直玩手機和電腦啦!我要生氣了!”
“好。”季延卿看是方思,揉著兒子腦袋,“說幾句就掛掉好不好?”
羊寶見爸爸乖乖聽他的話,還是很得意的,胖乎乎的手指比劃了下距離,“只能這麼短哦!”
“老闆,氣死我了!”方思在電話裡不掩怒氣,“我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講道理的人,今天一早宋氏董事長就讓保安將我們公司的東西搬出門口了,氣死我了.......”
安撫了方思,掛斷電話,原本猶豫的季延卿神情堅定了。
蘇婉玲,五年後回來,一步步逼他,這一次他不會在退讓了。
五年前是自己選擇,咎由自取的後果他怨不得別人,現在他不打算忍了 圓夢專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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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庫的視頻送到警察局了,動剎車線的是個混混,說是為了報復總裁曾經開了他......”許助理匯報完面上的資料,但裡面的東西他不信,“那個混混曾在公司幹過半個月保安,經常偷窺女同事上廁所被趕出去了,這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要報復也不會這麼晚。”
宋揚眼裡透著冷意,“去查張哲。”
許助理也想到這兒了,跟總裁最近有恩怨的就是張哲了,而且以張哲腦子有坑的事實,這種動剎車線謀殺的事情也是張哲能做出來的。
匯報完這個,許助理臉上有些猶豫。
“說。”
“今天早上,董事長將季先生的辦公室搬了出去。”在許助理看來都有些噁心人了,季先生公司的私人物品被保安收了放到公司門口,人來人往的看著。 “方助理氣得臉都白了,幸好季先生沒在。”
如果說宋揚剛才對於張哲是冷意,那麼現在渾身上下都透出寒意了,臉沉如水。
許助理見狀盡量收斂自己氣息,保持不在的樣子。
許久,宋揚問:“還有什麼事?”
“跟匯融的合作,還有東邊那塊的地皮拍賣.......”許助理將文件攤開,這兩件案子都是公司近期涉及最大資金的生意,上下籌劃了近兩個月,就等著兩天決策了,先是和匯融合作,隔天是地皮拍賣,如果不是急著做決策,許助理也不會打擾養病中的宋揚。
宋揚一目十行掃過文件,“後天你來接我,直接去匯融。”
辦完公事許助理走了,宋揚坐在輪椅上,盯著文件夾上宋氏兩個字出神。
一大早,宋揚去季延卿房間送粥,開門的是羊寶,見是他眼神亮了下,又故意說:“壞叔叔,你不要來了,我不會吃你的好吃的!”他說完覺得有點不對味,趕緊用肥嘟嘟的手摀著嘴,急急的補充,“不是好吃的,我才不會吃的。”
“我買了肉包子。”宋揚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羊寶,果然這肥小子眼睛猛地往他手裡瞧,還舔了舔嘴巴,最後痛苦的將視線移了回來,“我不喜歡你,爸爸也不喜歡你,我也不喜歡吃包子。”
宋揚摸著羊寶腦袋,羊寶有些不開心的移開腦袋,宋揚手空了下,有些傷心。
“專門給你買的,吃吧!”宋揚不逗羊寶,取了個包子湊到羊寶嘴邊,羊寶就沒骨氣的咬了口氣,吃完就後悔了,可他又捨不得,捧著包子猶猶豫豫的。
季延卿從里間出來了,淡淡道:“羊寶謝謝叔叔的包子。”
羊寶就知道爸爸同意他吃了,乖乖的說了謝,抱著包子就回里間了。
“親親,你不用跟我客氣的。”宋揚推著輪椅湊到季延卿身邊,“我聽阿姨說你最近胃口不好,雞湯白粥配酸筍,你試試。”
季延卿聽到熟悉的稱呼時有些晃神,不過瞬間,神色就清明,“你不用費這些心思了,我們不可能了。”
宋揚拆保溫盒的手一頓,而後繼續,將粥盒、配菜一一拿了出來放到茶几上 從誅仙世界開始 。
“親親,你快趁熱嚐嚐,我特意讓他們撇了雞油,你現在要多喝點——”
“出去!”季延卿神色很冷,“你自己走還是我讓阿姨推你出去?”
宋揚無所謂笑笑,“那我先走了,你記得喝東西,粥涼了可能有腥氣.......”
桌上的白粥散發著淡淡的雞湯味,季延卿直接端起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裡,淡淡的看向宋揚,“可以走了嗎?”
宋揚絮叨的話止住了,“你別生氣,我走、我走。”
等宋揚走了,原本渾身防御氣息的季延卿渾身鬆了下來,他看了眼垃圾桶裡還散著香氣的白粥,桌上的是酸筍還有一袋子話梅。
他閉了閉眼,狠了下心。
季延卿發脾氣在宋揚這兒根本沒放到心上,只不過後面送粥都是讓陪護來的,他怕季延卿不好好吃飯傷身。
隔天一早,許助理到了醫院接宋揚去匯融簽約。
匯融背景跟政1界掛鉤,這次合作定下了,是筆大生意,起碼五年不會動,兩方強強聯手,只要拿下合作,宋氏不出兩年就能進全國資產前二了。
這件合作還是蘇婉玲打出蘇家的面子才拿下的。
本來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結果到了會議室,看到在座的,許助理就愣了下。
“方輝的人怎麼來了?”
宋揚眉頭也皺了下。
宋氏涉及的產業廣泛,但說真的,在跟匯融合作這個行業中,方輝才是做到頂尖的,這次擠掉方輝,融匯跟他們合作也是看在蘇家的面子上。
沒想到簽約當天方輝的總裁到了。
宋揚就知道今天的合同簽不下了,果然,匯融總裁笑的和藹,說是合作重大,還是在考慮考慮,可當初偏向宋氏的態度,現在一改,頻頻向方輝拋下橄欖枝。
宋揚還有什麼看不懂,這次的合作沒戲了。
這麼大的合作沒了,蘇婉玲接到消息就趕了過來,宋揚面對蘇婉玲態度十分冷淡,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完全是當對方是董事長。
“不可能的,你外公打好招呼的——”蘇婉玲臉上也有些生氣,“我去打電話問問。”
宋揚到時一副無所謂的冷淡樣子,本身他們在專業性上不及方輝,靠的就是關係才擠掉了對方,現在被對方搶了,只能說對方有本事。
商場上本來如此。
蘇婉玲打完電話過來,臉色很難看,宋揚見了反倒笑了下,蘇婉玲更氣了。
“現在是公司重大損失,你在幸災樂禍?”蘇婉玲卻想到了父親電話裡的內容,低聲喃喃道:“究竟是誰把當年坑榮家的老大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