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邵歌

　　　合歡派坐落在山脈之中。

　　　合歡合歡，光是這名字，便讓人覺得春意融融，而這山脈名喚洛春山，正是風景秀麗四季如春，相襯得緊。

　　　湘如在山門前，笑盈盈地查看帖子。

　　　她和另一位師妹朱瑤都是那種鄰家妹妹般甜美的長相，在門派中地位不高不低，正是迎客的好人選，清談會明日就要開了，今天來的賓客是最多的。

　　　合歡派山門外，正有一圈人聚集著，各個都是打扮得光鮮亮麗的男性修士，偶爾還有或是豪放或是嬌羞的女性修士，有些是在等同伴，有些是在等請帖。

　　　請帖是可以攜一人同往的，所以在這兒的、想進去但不得其法的人，會準備一些諸如法寶丹藥之類的，交換一個被帶進去的機會。

　　　但這機會也很渺茫。

　　　畢竟能得到請帖的，多為高門子弟或是一方大能，他們自己的知交好友多得很，哪裡還有位置？即使真的獨自一人前來，要讓他們願意帶你進去，交換的東西也得是恰好急需或是十分珍貴才行，否則進去的人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也會丟他們的臉。

　　　「不知你是通過什麼途徑拿到的，但這是假的喲。」

　　　湘如抱歉地對一位男修搖了搖頭。

　　　這次合歡清談會的請帖上，有著十分妖嬈的花，這花眾人並未見過，是合歡派某任掌門結合了幾種花的特徵畫出來的，在不起眼處會留下用於辨認的標記，對著光瞧的時候會顯出綠葉的圖案，模仿之人不知道這一點，便無法魚目混珠。

　　　男修頗有些茫然：「可我花了三百上品靈石買的啊……」

　　　湘如笑了起來：「這位道友，合歡派的請帖，即使是有人要出手，又怎麼會這麼便宜呢？」

　　　男修露出被壕氣震傷的表情。

　　　「爹爹，我們的不會是假的吧？」

　　　小於歌不安地扯了扯邵羽的褲腿。

　　　你問為什麼不扯衣袖？

　　　身高不允許啊！

　　　邵羽把他抱起來，小聲道：「如果是假的，我們就回去拔孔雀毛。」

　　　小於歌苦惱皺眉。

　　　可是，要孔雀毛做什麼呢？

　　　湘如驚呆了。

　　　這幾天來，她接待的修士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兄弟或父子齊來的也有，但從來沒有帶著這麼小的孩子來的！這個年齡啟蒙那方面的事情合適嗎合適嗎？！

　　　這還不到三歲吧？

　　　湘如接了請帖，細細辨認，再瞧見落款上籤的是『邵羽』二字，不由問道：「邵道友，這位是你的……」

　　　邵羽微笑，掂了掂臂彎裡的孩童：「我兒子。」

　　　小於歌眨巴著眼睛看她。

　　　合歡派對於察言觀色是很有一套的，湘如瞧出了這位邵道友是個男人，只不過皮相的確太好，好到連身位女人的她都要自慚形穢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盯著人的笑臉怔了一會兒，臉一紅：「邵道友請進。」

　　　這位道友瞧著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年，這小童許是兩歲多了，也就是說——

　　　邵道友槍法棒棒噠！

　　　離開了湘如的視線，小於歌在邵羽耳邊問：「爹爹，為什麼那個姨姨看你不看我？」

　　　邵羽：「我好看。」

　　　小於歌抱住他的脖子：「我呢我呢？」

　　　邵羽捏了一把他肉肉的臉：「她大概喜歡能瘦一點的。」

　　　胖手胖腳的小孩傷心地垂下頭去。

　　　邵羽隨著牽引去了客房，才把他放下來，又捏了一把：「等你再長大一些，會瘦下來的。」

　　　小龍化形的模樣還是挺好看的。

　　　於歌兩三歲的時候什麼樣，邵羽是不知道的，是以乍一看到化形成功後的小龍，也是怔了一怔。

　　　瞧上去挺可愛的男童，手腳蓮藕一般，臉頰上有肉，眼神明亮，頭髮烏黑，活潑健康，絕對是人牙子的最愛……如果沒有頭上的小角和身後的尾巴的話。

　　　而且，為什麼會有肚兜啊！

　　　邵羽一直以為，哪吒蓮花化形以後就有肚兜，是廣電為了和諧弄出來的，沒想到如今天元大陸一條小龍化形，都不是赤著的，所以肚兜才是本體？

　　　大概和小龍是白色的有關係，男童的肚兜也是白色的，搭配瞧上去本來挺不錯的，但邵羽只要一想到這是於歌，他就控制不住地想錄像。

　　　多麼珍貴的黑歷史啊！

　　　想到就做。

　　　和金翅鳥出門一趟，買了一堆刻錄玉簡，邵羽開始了十分燒錢的日常記錄行為，並在小龍問起後美其名曰「記錄父子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得到親親一個。

　　　在客房裡歇了一晚，翌日一早，清談會便要開始了。

　　　清談會論道，合歡派的道，自然是雙修之法了。

　　　若有恩愛道侶，能夠在雙修之時得到快樂、增進修為，豈非兩全其美？

　　　天元大陸的道修，多半是六歲測完靈根之後就開始為拜師考慮了，靈根何等品質、族裡一二關係、合適門派選擇等等，十歲以後便可以正式入門求師，而後修煉的功法，就是師門的了，而那些法訣之類，便是在外表現的形式，用武俠小說裡的概念，一個是內力，一個是招式。

　　　由此你可以知道，功法是很難兼容的。

　　　即使有幸得到了另一份好功法，除非把正在練的廢了，否則誰也不能保證以後不出問題。

　　　只有雙修功法不會。

　　　簡直就是bug一般的存在→_→

　　　話是這樣說，但道侶如果在雙修的時候要害你，那真的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邵羽找了個視野好的位子坐下，把小於歌放在旁邊。

　　　小孩不怎麼願意，又爬回了爹懷裡。

　　　地面上擺滿了蒲團，大夥可以隨意找位置，不斷有人發現了親友，高興地坐在一起，邵羽取出一塊小帕子給小於歌擦了擦手，換另一面又擦了擦臉。

　　　帶孩子挺麻煩的，還是沒失憶好。

　　　所以到底什麼時候，能想起來呢？

　　　「邵羽，果然是你！」

　　　一個女修在他身旁坐下，卻是碧殷。

　　　幾年不見，她瞧上去完全沒有變化，這本也是修真界的常態，倒是碧殷仔細打量一番，道：「你是不是……沒長高？」

　　　呵呵。

　　　妹子，我只是重新長了一遍而已啊。

　　　合歡清談會，來的人有許多尋常修士難以見到的大人物，獨自來的，結伴來的，帶了子弟或是隨從來的都有，請帖的攜伴要求，也杜絕了那種帶一批人前呼後擁的模式，因而山頭還算清靜。

　　　邵羽才和碧殷聊了幾句，又有一個人坐在他旁邊：「這位仙子，我們又見面了。」

　　　碧殷噗嗤笑了出來。

　　　「仙子？」

　　　顧裳這才瞧見她，忙道：「碧城主有禮了。」

　　　碧殷點了一下頭，又拖長了聲音笑著打趣道：「邵仙子——」

　　　『邵仙子』溫柔地低下頭，笑容柔和：「對了，和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子。」

　　　小於歌乖乖道：「你們好！我叫邵歌，今年兩歲半。」

　　　碧殷笑容陡然一收。

　　　顧裳臉都白了：「你、你有兒子了？」

　　　像是從他的話裡提取到了某種不好的信息，小於歌牢牢抱住邵羽的手，警惕地瞧著他：「關你何事？」

　　　哼，爹爹都沒有提過這個人，肯定一點也不重要啦！

　　　「呀，這不是顧公子嗎？」光彩照人的溫婉女修伸出手去，白皙的掌心對著顧裳的臉，某人心中一蕩，便握住了這柔軟，接著被極自然地拉了起來，空出了座位。

　　　柳依依姿態優美地坐下來，微笑：「謝過顧公子好意。」

　　　顧裳：「…………」

　　　心好累。

　　　「又見面了，玄魚道友。」

　　　兩個美女之間的感情似乎不是極好就是極差，見柳依依一副和邵羽很熟的樣子，碧殷便向小於歌表示親密，問：「邵歌，你是更喜歡爹爹呢，還是更喜歡娘親？」

　　　還不知道娘親在哪裡小於歌：「…………」

　　　他皺著臉，仰頭找邵羽告狀：「爹爹，這個姨姨笑得好奇怪！」

　　　碧殷笑容一僵。

　　　柳依依花容失色：「這是你的兒子？」

　　　一大一小長得並不像，但邵羽就是一臉篤定：「嗯，親生的。」

　　　今天的人都好奇怪啊！

　　　小於歌不知道她們為何驚訝，卻本能覺得不喜歡，小孩在邵羽懷裡站起來，示威般地在邵羽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揚了揚小拳頭：「這是我爹爹！」

　　　柳依依失笑：「是是是，你爹爹。」

　　　她眼疾手快，捏了小於歌的臉頰一把，竟然連邵羽都沒來得及阻止，雙眼彎彎地走了，碧殷見此，竟跟著她走了。

　　　所以說這兩個人是來幹嘛的？

　　　小於歌指著臉頰，不高興：「要擦。」

　　　邵羽又用小帕子給他擦了擦臉，小孩才重新露出笑臉，在他懷裡坐好，打量起周圍來。

　　　人漸漸多了，空著的位子總是要有人坐的，左邊坐下來的蘿莉似乎是獨自來的，沉默寡言，不認識；右邊……他喵的師父怎麼來了！

　　　一身白衣的清霄姿態端正地坐好，傳音道：「叫我玄霄，別穿幫了。」

　　　可是這個名字不對啊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