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夜狂歡,薩爾倒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巨大的床上,摸不穩任何實體的東西。
床上的人一大早就讓大衛安排司機送出去了,大衛敲門時,他連哼哼一聲都懶得動,隨他的管家幫他安排著身邊人的去留。
也許他的某個床伴說得對了,除了錢,他是個所剩無幾的混蛋,連留住快樂的能力也沒有,像個永遠都長不大的不懂得承擔真正責任的混蛋。
他的總是死不了的父親在美國的開會結束了,飛機飛去的那一天,是他美國行薩爾見到他的第二次。
一次不愉快的見面,總是能省去不少時間的。
而他義大利的黑幫舅舅,日子也不太好過,小島上的美女好酒沒多久不厭煩了,在偷偷跑回義大利的某天,不幸被員警包圍,胸口中了一顆子彈,所幸的是人沒死,只是正躺在床上靠著呼吸罩過日子。
他的一個表哥找上他,希望在看在他躺在床上的舅舅的份上,讓他去把那無恥的老爹幹了。
薩爾首次明確表現了支援,口頭上給予了他表哥支持,只要人一死,誰都可以從他這裡得到一千萬,另外,還可以酌情給以獎勵。
只是,他這樣公開明確的表態,並沒有接到他父親的惡訊。
反倒是,他父親在報紙的頭條出現得更勤密了一點。
聽說,義大利為首的經濟會議就要召開了。
他可不能這在這時候出現啊……薩爾歪著嘴,學著義大利某經濟大臣的口氣說著話。
說完,他問大衛,“怎麽樣?”
大衛看點,彎了彎腰,繼續撿某些要緊的檔讓他簽。
薩爾拿了投資報告看,不由得吹了聲口哨,“嗨,親愛的,你去年讓我的資產又翻了一翻,你可真貼心。”
他略帶嘲諷地說完,拿著筆潦草地寫上自己的名字,俐落地起身,邊走邊說:“我出去喝一杯。”
說完時他已經門到了門口,他回過頭,朝著大衛撇了嘴垂了下眉毛,“當然,你也可以去做任何你願意做的事。”
他倒退了兩步,朝大衛送了兩個飛吻:“你是自由的,我最親愛的管家。”
薩爾去了個某個男友家的派對,那裡正在舉行大麻和性的主題派對,看著一堆黑的白的肉,他只打開了門就關上了,把酒留在了門口。
他又開車去酒吧,只是時間還太早,酒吧裡的酒保都只在做開場準備,他又只好開了車在高速路轉了一圈,叫跟著他的保鏢先行離去,開去城外的某個農場旅館住了一夜。
他在農場住了兩夜,醒得連腦子都迷糊,在打開手機時收到了他的導師的一封郵件,他只好從床上爬起來,開去學校解決他的指導教授給他找的麻煩。
他在圖書館裡泡了幾天,寫了堆自己都覺得累得慌的報告給他的教授,得到通過的消息後,想起自己好久沒去某個有溫暖的女友住家了,於是他開了車,親自去買了條漂亮的裙子和一束花,去看那個溫暖的女子了。
女友的家依舊被綠意和鮮花包圍,對於他的到來很是歡迎。
不管怎樣,任何一個女人,不管她聰明也好,不太聰明也無所謂,她們總是喜歡看到英俊的男人帶上她們心裡最喜歡的禮物來看她們的。
薩爾在女友家度過了愉快的幾天,直到某天早上他覺得早起的咖啡不再新鮮,也沒有平時喝的那麽習慣時,才想起,他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家了。
是該回去看看了……薩爾聳聳肩,漫不經心地這樣想著,在吻過女友後,開著他的車回去了那個巨大又“安全”的堡壘。
別墅依舊被打理得乾淨又充滿著朝氣。
一如最薩爾最喜歡的環境一樣,它始終保持著他要求的狀態。
他從車庫下來時,一個保鏢跑來,朝他說了聲“Hello”。
神色自如,像他沒有留開過一樣。
薩爾也露出他迷人的笑容,回說了句問好,一路往大廳走去。
一路人上都有見到他自在的問好,跟他的許多次離去又回來一樣,他們好像總是感覺不到他的離開,每次見他就跟隔天見一樣地問著好。
直到自己的臥室,大衛都沒有出現。
薩爾自己脫了衣服去洗澡,洗到半途,浴室的門被敲響,響起大衛那總是冷靜自若一絲不苟的聲音:“先生……”
“進來吧。”薩爾撇開蓋住眼睛的頭髮,在浴缺裡半起了身,正好對上推門而入的大衛。
“你好嗎?”大衛把疊好的毛巾放到一邊,問他。
“挺好,還不錯。”薩爾接過他遞過來的一條毛巾,擦了擦眼睛,問,“晚上準備什麽吃的了?”
“義大利牛排和乳酪,還有蘑菇湯。”
“聽起來不錯,”薩爾朝他微笑,隨即揚了下眉,“如果你有事,可以走了。”
大衛看他。
薩爾想了想說,“聽著,大衛,我想我最好自己穿衣服,不可否認的是我很喜歡你能照顧我,可是,我可不想再從我的某個男友,呃,也許是女友口中聽到我在最民主的國家卻做著最不民主的事情,我會自己穿自己的衣服的。”
他無奈地點了下頭,覺得自己這個選擇自己也是迫不得已,但是為了公平他最好這樣做。
大衛點了點頭,藍色眼睛沒有波動,“是的,先生。”
隨即他轉身離去,步緩平穩。
“當然,我也大得足夠不需要照顧了。”對著他的背影,薩爾笑著說。
“當然,先生。”大衛回過頭,笑了一笑,手帶上了門離開。
他的這只停留在門上的左手是薩爾自他回來後對大衛的最深的印象,薩爾想著,他的那雙撫摸他的身體時能感覺到厚繭的純男人的手,到底,是怎麽樣才練出來的。
顯然的,在他不在的時間裡,他的管家做的事應該是夠多的。
薩爾哼了一聲,胡亂地搓著自己的頭髮洗了起來。
而很顯然的,他的房子裡的任何一個他的管家雇傭來的人可能知道的比他多──明顯的,他們聽他的命令多過於聽這真正的主人的意見。
可是這有什麽辦法,我只能這樣笨拙地留住他,誰叫我只是一個除了錢什麽都沒有的混蛋呢。
薩爾再次覺得他的母親不知是幫他找了一個上帝,還是找了一個真正的魔鬼。
也許,是一個披著上帝皮的魔鬼呢,不過這也只有上帝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