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薩爾 四十六章

“你好，請問你是……”

薩爾儘量讓自己不笑出來，“我是他的兒子。”

醫生看了外邊一票兒子們，看著這個從來沒見過的陌生的兒子，“您父親已經過逝。”

這麽明擺著的事實，儘管如此，薩爾還是很愉快從別人口中得知了這個事實，他朝床上的屍體眨了眨眼，一點遺憾也沒有地說：“看來，我得給我親愛的父親準備葬禮了，這可真讓我哀傷。”

醫生們迅速退了出去，連屍體也忘了拉走。

薩爾對大衛說：“嗨，還有什麽是需要我知道的嗎？”

“先生……”大衛朝他微笑，看起來老霍頓的死也一點沒讓他感到難過。

至少這點上，他現在是跟我一樣的，薩爾感到有一點滿足地想著。

“需要我跟你出去嗎？”大衛走近他，還幫他整理了下衣襟。

薩爾老實地說：“我可以問問霍嗎？”

“可以，但你想嗎？”大衛看著他，平時那溫柔似大海的眼睛裡有一點嚴肅。

“我不知道……”薩爾又想了想說：“亞當說你愛我。”

“嗯……”大衛笑了。

“你對我一直都挺好。”薩爾頓了一下，接著說：“是這老混蛋害死了我媽，他給凱拉下毒，也給我下，凱拉不得不送走我，那天晚上她哭了一晚上，哭得我的心都碎了，我恨他……所以，你別阻擊我怎麽安葬他，我可不管你跟他簽了什麽鬼協定。”

“現在找不到遺囑律師。”大衛溫和地提醒。

“我會找到他。”薩爾偏過頭，哼了一聲，很顯然不相信大衛所說的話。

“薩爾……”大衛正要說話，亞當推開了門。

“大衛，你最好出來看看。”亞當朝大衛往門外偏了下頭。

他話一落，暗中出來的保鏢閃出了一個到了門外，速度讓薩爾都有點瞠目結舌，霍這是給他派了什麽人過來了？

大衛看了他一眼，朝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人打了個手勢，對薩爾簡略地說：“他們會保護你，我沒說可以出去的時候你不可以動。”

薩爾聳聳肩，不置可否。

霍懷策的來電，他在那邊說：“薩爾，你現在怎麽樣？”

“我在房間裡，看樣子我親愛的父親死了都要擺我一道，估計門外堆滿了要殺我的人，可能想讓我跟他一起埋葬吧。”薩爾笑著走近病床，“其實我姓霍頓不是沒道理的，他至死都想送我去地獄，我也無時不刻想著怎麽弄死他，就算不能我也想著他死後至少他可以讓我擺佈了。”

“你配合保鏢安排，我帶人過來。”霍在那頭迅速地說。

“霍……”薩爾叫了聲他，阻擊了他掛電話。

“嗯？”

“你真應該見見凱拉，她是我見過最溫柔美麗的女人，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比得上他。”薩爾說著。

“我想是的，薩爾，我很遺憾當年沒有跟你一起回來，我也很遺憾我沒見到她，她一定會喜歡我的，因為我是這麽的喜歡你。”

“嗯，她會喜歡你的。”薩爾拿著手邊的針筒朝老霍頓的臉上狠狠的截了下去，“因為我也喜歡你。”

“薩爾，等著我……”霍溫和地說著，“我馬上過來。”

“我沒事的，霍，他死了我真高興。”薩爾抽了下鼻子，“真的高興，我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了這天。”

“我也一樣。”霍溫柔地說著。

“我愛你……”薩爾把針筒抽出。

“我也愛你。”

薩爾把手機塞到手心，對著床上一動不動的老人說：“嗨，父親，我應該還沒跟你說，很高興見到你吧？”

“很高興見到你……”薩爾看著老霍頓臉上的黑血流在雪白枕頭上，很誠心地說：“這可一點也不好看。”

他問旁邊大衛留下來的人，“是不是？”

兩個人中那個看起來經常笑的人朝薩爾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好了……”薩爾找了張紙巾擦了擦手，跟他說：“我們來聊聊，大衛剛才說你們會保護，這是真的嗎？”

門外這時恰好響起了槍聲，薩爾看了下門，回頭又笑得跟他的金髮一樣燦爛，“你們也是英國人？”

“是的，先生。”依舊是那個看起來很好說話的。

“我見過不少英國人，大衛一直都是最好的……”薩爾躺在椅子上，從手機塞進口袋，順便把他的槍掏了出來。

“亞當說，他愛我，你們信嗎？”薩爾玩著手中的槍問。

“當然，先生……”還是那個看起來討人喜歡的。

“你可真好說話，我想應該不少人喜歡你。”薩爾不再問了，他看著門外，又看看床上的老霍頓，思考著要是活著出去了，該怎麽處置這個老東西呢？埋進霍頓家族的墓地？這個想都別想；把他放進絞肉機裡，這個看起來不錯；嗯，找群狗來當著他的情婦私生子們把他給吃了？狗可能嫌棄他肉老吧；或者把當初用來謀害凱拉的毒塗滿他全身，任他在太陽下腐爛，這個很不錯，執行起來會很有詩意，凱拉會喜歡這樣的。

薩爾很快地把老霍頓的後事給安排了，心情顯得非常輕鬆愉快，他甚至還吹起了口哨，翹著腿打著拍了。

霍給他的保鏢與大衛一起進來的。

大衛顯得精神很好，嘴邊的笑容一直都沒有褪下，就算他脖間雪白襯衫上有幾滴顯得不怎麽整潔的鮮血。

“你不該穿白襯衫，”薩爾看著還是溫柔得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男人，“穿黑的可以更好一點。”

“這點我確實有欠考慮……”大衛微笑，“不過，先生，你可以回家了。”

“真的？”薩爾看著床，“也可以帶走他……”

“先生……”大衛有點抱歉地看著他。

“大衛，我很感謝你一直對我的照顧，但我得帶走他，如果不這樣，凱拉會傷心的。”薩爾越說越小聲，最後一個字像在歎氣。

“我很抱歉。”大衛還是這麽說著。

“可我一定要帶他走。”薩爾很固執。

“不行。”大衛搖頭。

“帶他走……”薩爾對著保鏢們說。

“你帶不走他的。”大衛很是遺憾地看著他。

薩爾在保鏢的護衛下走出了門，果不其然，門外寬大的空間裡站滿了全是黑西裝拿槍的人……很顯然，他們不是薩爾的人。

“你必須這樣對我嗎？”薩爾看著大衛。

那雙碧綠的眼裡有著強烈的不滿，還有一點小傷心。

“對不起。”大衛知道必須這樣，因為如此他的主人以後得到的會更多。

一個優秀的管家，考慮的不僅僅是現在，還應該有他的未來，不是嗎？

霍在門外接到薩爾。

薩爾的臉由白全轉成了青色，霍懷策抱著他，“怎麽了？”

“該死的大衛。”薩爾狠狠詛咒。

“至少他讓你出來了……”霍無奈地說：“薩爾，這是最好的，你應該看看這幢樓裡多少你的敵人，你現在毫髮無損地在我身邊，就這個我就得應該好好謝謝他。”

“哼……”薩爾不屑地笑了一聲，坐直了身，“他說遺囑律師弄丟了，天知道他在打什麽時候主意。”

“你就不想信他嗎？”霍打著手勢讓手下人看明白，然後迅速地岔車駛入下條道路。

七輛一模一樣的車，不知道薩爾坐在哪輛上，聲東擊西應該能擺脫接下來的追殺。

“……”薩爾抿緊著嘴，顯出了幾分冷酷出來。

霍接著說：“還是，你怕信了他，你會受傷害？”

薩爾聽了輕哼了一聲。

這是霍所說的，要是換了另一個人這樣說，他會打爆那人的頭。

“薩爾……”霍溫和地說，“信他一次，他在你身邊當了十多年的管家，就算是有所圖，也沒人像他這麽堅持的。”

“別忘了他是英國人……”該死的英國人最擅長忍耐與變態，最不可思議地的事情都是他們幹出來的。

看著薩爾那明顯的不理智的態度霍笑了，“薩爾，想想你現在的態度。”

這是對最親密的人撒賴的態度，而不是對一個敵人該有的方式。

“好吧……”薩爾也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聳聳肩說：“他從小就照顧我，很多時候，我很喜歡他，不管他有什麽任務，至少管家這個身份他幹得非常出色。”

沒有人比大衛更懂得侍候他，在他的照顧下，薩爾連病都很少生過，健康得讓老霍頓時時感覺絕望……那些被他派來的廚師一點用也沒有。

想到這，薩爾不得不承認，好吧，他活著確實有大衛的很大功勞。

可是誰知道讓他活著是想讓他活著，還是打別的什麽鬼主意。

薩爾決定，還是不要輕易相信他。

不管霍扯的什麽鬼話。

“先生……”在薩爾被人包圍得連城堡也出不了的幾天後，大衛終於出現在了他面前。

“怎麽樣？”薩爾一見到他，迅速掀被從床上躍起，“你決定怎麽對我？”

奪走他的財產？讓他老混蛋安然入葬？他所想要的他都要剝奪？

“先生，律師找到了。”大衛的臉上有著一點疲憊，但精神看起來還不錯，他溫和的語調，溫柔看著薩爾的神情一點也沒有變。

“所以？”薩爾挑眉。

“明天你可以進公司了，我想，霍頓財團即將迎來它新的主人了……”大衛溫得地站在那，就像永遠都猜不出深度的大海，有時寧靜得讓人覺得他可以包容一切。

至少此刻，薩爾覺得自己被他包容了。

“那老混蛋呢？”薩爾一點也有修飾他的用詞。

“先生，明天早上是他的葬禮，我是來通知您這個消息的，參加完葬禮，董事會有一個簡短的就職儀式。”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薩爾憤怒，扯過身邊的檯燈往大衛砸去：“他害死了凱拉，我的母親，我等了這麽多年等到他死掉，我才讓他輕易就進了地獄。”

他沒有辦法在他活著的時候殺了他，但至少他可以在他死後折磨他。

沒有人能剝奪這份他幫母親報仇的權力，絕沒有人！

“先生，我非常抱歉，作為你即將得到財團……而我也繼續是您管家的事實，您必須參加葬禮。”大衛很是堅定地說。

“我不去……”薩爾瞪著碧綠的眼，暴躁得像條憤怒的獅子。

“您必須去，”大衛看著薩爾，溫和但絕不讓人拒絕地說，“凱拉夫人讓我照顧您，同時也說了，在必要的時候，您必須是聽我的……難道，您要拒絕您母親對您的叮囑？”

“你……”薩爾看著大衛，氣得胸口劇烈抖動，緊接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在就職儀式，確定霍頓家所有股份跟不動產的財產都歸入他一個人名下時，薩爾毫不猶豫地甩下了一大攤爛攤子，飛往了中國。

“我再見他一眼，我就恨不得把他的臉給撕下來……”薩爾恨恨地說著。

大衛很忙，忙得連他走的時候也沒見他……加上他扔下的一堆事，他的管家這陣子休想有一分鍾好時間過。

薩爾喝著霍的酒，同時激怒著霍的男人，開始享受老霍頓去見鬼後的好心情。

“你要結婚？你要結婚？”薩爾在一大片震驚後的胡言亂語繼續震驚，“見鬼，你要娶一個我聽都沒聽過名字的女人？”

大衛在那邊沈穩地說：“是的，先生，您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嗎？”

“我來參加？”薩爾在盛怒之下怒極反笑了：“媽的，見鬼，我讓你結婚才有鬼，你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結婚，大衛，你不能結婚，現在，給我停止。”

“先生，我必須結，我也希望您來參加。”他的管家說話，沒有禮貌地掛斷了電話。

薩爾被激怒得一躍而起，對著旁邊看熱鬧的霍說，“我要殺了他……我想殺了他！”

說完，根本不等霍反應，拿著電話就叫人安排飛機，連行李都不收拾，直奔機場。

“他這樣恨著他的管家的？”背後，霍的男人這樣打趣著。

“他一直都這樣。”霍懷策聳了聳肩，“我一直都懷疑，他會有醒悟的一天？”

那邊，亞當遲疑地問：“這樣好嗎？”

“有什麽問題嗎？”大衛一臉一點沒有問題地說。

“露西真願意嫁給你，你真的要娶她？” 亞當覺得自己蠢得跟沒進化好的猴子似的，實在不明白大衛在搞什麽鬼，天知道他跟那個女人才認識不到一個月，甚至只約過一次會。

“我們一見鍾情。”大衛微笑著，聽起來仿佛就是真的，事情就是這麽發生的。

“我拒絕相信……”亞當看著美麗的女人綽約多姿地走了過來，“你真的確定？”

“是的……”大衛伸出手，攬住女人的細腰，親密地吻了吻她的嘴唇，眼睛裡都散發出了愛意的光彩，“嗨，親愛的……”

亞當在旁邊目瞪口呆，如果不是親口聽他說他愛的是他照顧長大的金髮小鬼，他都會相信眼前的一切真的是真的。

可憐的小鬼，儘管大衛愛他，但看起來一點也不好……

他以後結婚一定不要選擇教堂，那裡發生的事情，好多是假的。

義大利的教堂裡被白色玫瑰點綴得就像天堂。

鍾聲響起，小孩們穿著潔白的禮服，拖著長長的婚紗從地毯那端走過來……

義大利最好的交響團演奏著優美的結婚進行曲，讓這端的英俊的新郎接過從另一端向他走來的美麗新娘的手。

教堂裡每個位置都坐著人……體面端正的人們臉上帶著笑意看著這對即將接受神的祝福的孩子，這是愛的時間，這裡充滿著幸福的味道。

一步一步的，新娘在父親的牽引下，終於走到了給予她人生另一段旅程的伴侶面前。

牧師看著這對新人，在他們轉身他時，朝他們鼓勵地一笑，問：“大衛先生，你願意娶……”

“砰”的一聲，教堂門外此時響起了巨大的聲響。

一會，直升機螺旋漿的聲音進入了教堂裡的每個人的耳裡，緊接著就是槍聲，正等教堂裡的剛剛驚慌失措的時候，教堂裡的門被踹開了。

一個手裡拿著槍，臉上滿是怒容，金髮似乎還帶著外邊的陽光閃爍著男人帶著風走了進來，他氣勢洶洶對著教臺上的人就是接連好幾槍。

新娘嚇得躲在了新郎懷裡……

教堂裡體面的女人尖叫著，天，怎麽了？發生什麽了？

耶穌的神台被槍子連射了好幾槍，架子倒了。

神也管不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了。

“我跟你說了，你不可以結婚……”薩爾氣急敗壞，“為什麽你結婚我不知道？你還是不是我的管家了？為什麽你要結婚我這個當主人的不知道？”

“我通知了您，先生，就在昨天……”

“閉嘴，閉嘴……”薩爾覺得眼前穿得一身白得像僵屍的女人嚴重刺傷了他的眼，他一把那女人從大衛懷裡扯了出來扔到一邊，“你不能娶她，該死的，這個醜女人。”

“先生，我該結婚了，我需要一個伴侶跟我渡過接下來的人生……”

“閉嘴，”薩爾被徹底激怒，“去他媽的伴侶，不就是想結婚嗎？跟我結是一樣……戒指呢？”

他一把從旁邊可憐的亞當手裡搶過戒指，咆哮著：“你願意嫁給我嗎？”

“你願意……”薩爾幫他答好，拉過大衛的手就要套戒指。

PS：呃，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