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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小吏》第274章
第274章 我們中出了個苗人

  雲雁回還是第一次看到比自己還倒黴的背鍋俠,王太醫站在原地,臉上又是茫然又是委屈,雖然聽不懂苗語,但是他感覺得到情緒啊。

  這時候周惠林也起來了,他慢一步出來,看到王太醫快要淹沒,外衣都沒穿好,就一個箭步沖上去,用胳膊隔開那些人,咆哮道:「放肆!幹什麼你們!」

  苗人們寂靜了一瞬間,隨即便爆發出更大的指責聲。

  周惠林很想用暴力解決,但是這裡不比汴京,是人家的地盤,所以他也只能護著王太醫,怒吼幾聲了。很快,他就發現這樣也是沒用的,自己一個人也擋不住這麼多人,「雲雁回,雲逐風!」

  雲雁回本來就想過去給王太醫解圍了,只是周惠林搶了個先,便看看他待要如何,誰知道只是吼了兩聲就敗下陣來,語言不通真絲死穴啊。

  雲雁回走過去,用苗語說:「無理取鬧,石山喝藥之前,土司是同意了的,也看了藥,如果真的有問題,她會不知道嗎?」

  苗人們一滯,都遲疑了沒開口。他們是比較耿直魯莽,但不是傻子,這個時候要是順著說,豈不是在質疑土司的能力了?

  唉,這個小夥子明明是苗人,但是跟著漢人混,居然也變得狡猾了啊!

  雲雁回又把剩下的藥材拿出來給他們看,「你們儘管檢驗也可以,這些全都是上好的藥,有人應該認得,這位大夫,可是給我們皇帝治病的,把人治死了,他自己更傷心,壞了他名聲好嗎?」

  雲雁回繼續說著,大家越聽越覺得,並非小夥子狡猾,可能事實就是這樣。

  土司當時不是也說過,神靈要帶走石山麼,也許真的只是這個大夫撞上了。神靈要帶走的人,連給漢人皇帝治病的大夫都救不回啊。

  平息了一場小風波之後,雲雁回一行才去找石美蘭。

  她正忙著哄小老虎,大概因此才沒空管外面的騷亂。小老虎怎麼也叫不醒父親,意識到大家所說的死亡已經到來了,很是撕心裂肺地哭了一陣。

  石美蘭費力地給他解釋,「死」並不是結束,父親的魂靈會在寨子的一草一木上永存。

  不過小老虎一時之間,還很難聽進去這種理論。

  因為小老虎哭鬧不休,石美蘭只得抱著他呢喃幾聲,小老虎才緩緩閉眼睡著。石美蘭將他放在一旁,然後對雲雁回等人說:「我早就有預料了,他總歸是要被陰神帶走的。怠慢各位了,我去送他一程。」

  苗人相信,人死之後還有靈魂,還有意識,石美蘭要按照苗族的習俗,為雲大入殮。

  下葬之前,雲大要停屍三日,石美蘭親自拿著一只小皮鼓敲鼓。

  有人告訴雲雁回,她這三日三夜都不會睡覺,而是一直在堂上敲鼓,下葬時,還要唱祭歌,她既是死者親人,又作為祭師。

  雲雁回拿主意,待到雲大入土為安之後再離開。

  雲雁回幫著主持喪儀的石美蘭帶了幾天小老虎,到了三日以後,小老虎雖然傷心,但是已經接受父親離開,並不嚷著要他醒來了。

  到了下葬之時,寨子裡的人排著長長的隊,抬著雲大的遺體上山。雲雁回他們本不用前去相送,但是,雲雁回還是自己跟在了隊伍後面。

  雲大一死,他的身份就只有雲雁回一個人知道了。他感慨雲大的遭遇,而且怎麼說也是血緣上的父子。

  石美蘭吟唱著祭歌,歌聲在空曠的山野間回蕩。她似乎是按照著冥冥之中的指引,找到一塊地方,然後大家就地挖土,祭奠,埋葬。

  苗人們圍在墓地旁,跟著石美蘭一起念經文,小老虎也跪在一旁,悲傷中帶著迷茫。

  葬禮結束之後,雲雁回捧著小老虎的臉,說道:「小老虎,我們就要離開了,你告訴哥哥,你能好好的嗎?」

  小老虎下意識抱住雲雁回,不想和他分開,但是很快,小老虎就想起了,雁哥必須回去,而他更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阿娘。

  小老虎咬著牙,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像往常那樣撒嬌耍賴,而是堅定地說:「我可以的,雁哥,我會照顧阿娘,自己吃飯穿衣,自己寫字。」

  「小老虎長大了。」雲雁回欣慰地摸了摸小老虎的腦袋,「我們也不為分別哭泣,只在重逢時歡慶,如果答應,就擊掌好不好?」

  「我再也不會哭的!」小老虎大聲說著,一掌拍在了雲雁回的手掌上。

  ……

  雲雁回一行人離開的時候,小老虎果然沒有哭,他騎在一個侍衛肩膀上,揮手道別。

  山路蜿蜒,雲雁回他們走到一個彎折處,即將不見人影時,雲雁回再次回頭。

  小老虎扯著嗓子喊:「雁哥,等我以後去看你!」

  雲雁回招了招手,身影隱沒在了山林中。

  #############

  上山時把馬匹和馬車交放到驛站了,經過又一番跋涉下山之後,雲雁回等人先行去了桂州的驛站,在這裡休息一日,然後領了馬車回程。

  回程的路不像來時那麼趕急趕忙,又考慮到王太醫年紀大了,一番勞累早就受不住,所以速度放緩了許多,更不必日夜兼程,完全可以睡在驛站。

  途徑宜州時,照例是夜裡睡一晚。

  廣南毒瘴多,要不是離開桂州前要了些苗藥,肯定要備受蚊蟲困擾了。除此之外,天氣也比較惡劣,走得快身體吃不住,走得慢環境也惡劣,王太醫真是苦不堪言。

  夜裡在驛站時,王太醫煎熬得睡不著,雲雁回就陪他坐在臺階上,自己去廚房煎了茶來,捧與他喝。

  兩人雖說年紀相差比較大,現在眼下的近況就是現成的共同話題,兩人一起對比廣南與家鄉的區別。

  雲雁回想到宇文柔奴本來就是到這一帶,醫療環境不好,她便給本地百姓治病。這邊正經大夫很少,多是用土法,或者找巫師。

  一老一少正聊著,前面忽然起了喧嘩之聲與火光。

  雲雁回警惕地站起來,扶著院門往外探看,仔細一聽,居然有刀兵之聲,心疑是盜匪,這邊治安確實不好,他連忙去把侍衛們叫醒。

  周惠林衣衫不整,握著刀出來,命人去外面探一下情況。

  一名侍衛提刀出去,過了一會兒回來,慌張地道:「宜州的蠻子又起事了,潛入城擄掠,人數不少,驛站的人守在前面。」

  大家都窮,只有官府的地方還算沒那麼窮了,驛站又有馬匹,被搶也是情理之中。至於起事,從那個「又」字就知道了,許多廣南的蠻族一過不下去就會鬧事,因為地方窮,他們又經常過不下去……

  朝廷也想了很多辦法,各種救濟,準備土司制推行後,最近讓想石美蘭帶頭設立貿易點,不過終究無法立竿見影,所以不時仍有鬧事的。

  周惠林當機立斷:「拿上兵器,我們去支援。」

  雲雁回作為青壯,本該也上前,只是王太醫年邁,考量一番後,大家還是叫他照應王太醫。

  這驛站並不大,雲雁回看了下,也沒有什麼可以躲藏之處,索性放棄,叫王太醫暫且在房中,自己扒在院牆上看了看。

  宋人統稱廣南的土族為蠻族,實際上這裡有很多民族,比較多的就是苗人、僮人和僚人。這其中,苗人在石家約束基本安定,僮人元氣大傷,短時間不足為慮,僚人則暫無統一行徑,不時騷動,但也不成大器。

  宜州蠻多是僚人,他們來的人還真是比驛站要多得多,而且手中有自製的弓箭。驛站這一方人少,即便有周惠林他們支援也遠遠不夠,一潰千里。

  而且除了周惠林他們,根本就沒有正規軍,周惠林想調動驛站的人馬,都指使不了,這些人根本是亂打一通。

  在這樣的敗勢之下,己方無心抵抗,四散而逃,想要衝出去,然而被射殺不少,剩下不敢反抗,束手就擒。

  周惠林等人,這時候退了回來,他肩上在淌血,是被箭擦傷了,看著不是很嚴重。

  王太醫撲過來一看,卻凝重地道:「不妙,有毒!廣南各蠻族有取毒抹箭的習慣,而且唯他們有解藥。」

  那一頭,僚人已經在逼近,院門擋不了多久,可是此時宜州的官兵還未出現。

  周惠林:「他們不殺不反抗的人,但是會把人綁走,我們若是全被帶走……」

  他們在地方無權無勢,要是被帶走,京中不知何時才能反應過來。要是地方官府營救不及時,那在僚人手裡,可要吃一番苦頭了。

  這裡的土人經常起事,早就有套路了,出來擄掠了物資之後,還可以把青壯帶回去,有錢的等人來贖,沒人贖就給他們修建工事,或者充當炮灰肉盾。

  還不等他們商量一番,那院門就已經被撞開了,周惠林和雲雁回對視一眼,帶頭將兵器仍在地上,其他侍衛也有樣學樣,丟了武器。

  僚人們一擁而上,就武器都撿走,把人都綁了起來。輪到王太醫的時候,這些僚人借著火把的光打量了他半晌,看他年紀這麼大,穿著又不是特別有錢的樣子,搜刮了一遍身上沒有錢,就放下不管了。

  雲雁回沒想到他們居然還堵嘴,本想打個嘴炮,這下子無處使力了。

  周惠林打的本來也是這個主意,頗為失望,幸好,他們都發現這些人沒打算把王太醫帶上,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接下來,被僚人們拉著繩子上山的路途,讓雲雁回等人想著,難怪那些人不帶王太醫,王太醫本來就搖搖欲墜了,他們可能也怕王太醫半路就撲街。

  僚人們偷襲了驛站和好幾個漢民的鋪子,帶回來一大堆物資和幾十個青壯漢民,他們非常謹慎,時時用箭對準著,讓雲雁回很怕誰手一抖就有人倒黴。

  ……

  僚人普遍住的沒有苗人那樣偏遠,許是地形導致,到天亮的時候,便到了他們的地方。

  所有被擄掠來的人都被帶到了一個堂屋中,放在地上。一隊僚人也在這裡席地而坐,看守他們。

  雲雁回很想讓他們把自己的嘴給解放,可惜,這些僚人對他們的一應需求根本熟視無睹。

  僚人們也「辛苦」了一夜,坐下來後,便搬出一個小甕,準備犒勞自己。小甕打開之後,散發著濃烈的酒糟味道。

  他們往裡面加水,攪了一下後,便將一根吸管插進去,輪流吸食裡面的酒液,這是本地土人獨特的喝酒方法,看得周惠林一陣噁心,這也能叫酒?

  朝廷對酒禁榷,可是,總有那麼些地方是禁不住的,反正廣南地帶私釀私賣是絕對管不住的。

  這裡無論土人還是漢民都好酒,管得住城裡的,你也管不住在山裡自己釀酒的人啊。

  這時候,雲雁回看到周惠林似乎已經被箭毒影響,昏昏欲睡,臉色發青。

  雲雁回心中焦急,彎腰在一旁的牆上開始蹭堵嘴的布。

  坐在旁邊的人看到雲雁回的動作,都覺得他在做無用功。這人一看就是外地人,把布蹭掉又有什麼用,土人自有一套流程,自己把控如何對待這些擄來的人,何時再進行問話勒索等等。

  還有人十分好心地推了推雲雁回,對他皺眉,搖頭,暗示他不要白費力氣。

  雲雁回卻鍥而不舍,堅持蹭那布。

  大家心中歎息,心想看這人細皮嫩肉,可能是沒吃過什麼苦,不喜口中髒汙吧,好歹同是天涯淪落人,於是,還有人好心地幫他擋在前面,雲雁回也感激地看了他們一眼。

  僚人們吸乾了三甕酒液,才有人發現雲雁回的動作,這時雲雁回的布已經快掉下來了,僚人不甚在意,只想著別讓他大喊大叫吵擾了人,於是走上前,要把東西塞回去。

  雲雁回迅速吐掉布,深吸一口氣,一秒切換苗語,也不管他們聽不聽得懂:「搞什麼,當初儂智高起兵的時候,大家也算共過事了,嶺南土族親如兄弟,你們這樣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咦?苗人?!

  一時間,其他本來或鄙視或幫助了雲雁回的漢民都呆了一下,難怪這人一個勁想說話,原來我們之中出了個苗人!

  這些僚人雖說聽不懂雲雁回的話意,但是都辨認得出這是苗語,更聽懂了「儂智高」三個字。當初儂智高造反的時候,聯合了不少土族,廣南僚人和苗人都參與其中。

  雖然不知道這人為什麼穿著漢人的服飾,可是他流利的苗語騙不了人。

  廣南各土族對朝廷統治沒什麼認同感,動不動就鬧事,土族之間則來往多,關係複雜,反正比與漢人的關係要好。

  宜州和桂州距離不遠,來往頗多。其實桂州苗人「歸順」受封一事,其他土族並不覺得有什麼背叛感。他們的想法很天真簡單,覺得這就像他們輸了也會假裝俯首,僮人不還乖乖去服徭役了麼,但是堅信土族們不可能被同化。

  這幾個僚人只是看守的,拿不了主意,看雲雁回氣勢洶洶,好像地位不低,一時間慫了,不敢再把雲雁回嘴堵上,另一面又趕緊去稟告首領。

  雲雁回暗自鬆了口氣,低頭關切地看了看周惠林的情況,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挺住。

  周惠林難受得很,仍用眼神給雲雁回傳遞了一個信息:一定要把他們給忽悠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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