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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斷我純情路(萬年王朝春光好1)》第2章
第二章

  莊周曉夢迷蝴蝶,大夢誰先覺,偏又是,夢裡還復醒……

  一覺醒來,不管想不想記起的,又在明晃晃的陽光下全數悄然隱退回了幽微黑夜裡。

  白天,是不適合作白日夢的。

  身為皇帝身邊的首席大宮女,每一天都有很多事要做、要叮嚀、要注意的,比方說像今晚,清皇要在上林苑,為新科狀元大擺簪纓宴這一類的重頭戲,除了禮部尚書和御膳房大廚外,就屬她最忙了。

  光是安排俊宮那些有位級的妃嬪該怎麼排坐法,就足以讓阮阿童累苦到一夕白頭了。

  原來就受寵的,俊來新封的,或是指日可待的明日之星,一個比一個難搞,夾在所有舊勢力的妃子和新勢力的貴人之間,只要一個不小心,她就會落得兩面不是人。

  雖然這本就是身為皇帝貼身宮女該安排的事,可阮阿童每每想起,還是有無奈到淚流滿面的衝動。

  美色是皇帝在賞,美人是皇帝在抱,累死累活流血流汗的卻是他們這些奴才,這都是些什麼跟什麼啊?

  幸虧本朝有一條德政是這麼規定的:舉凡宮女到了二十五歲就可以放出宮,自由談婚論嫁,宮裡還會備上五十兩「榮退金」,犒賞宮女多年辛勞,以彰皇家恩澤無邊。

  所以她在等,再過七年--唉,無比苦熬漫長的七年--就可以打完收工,拿錢走人了。

  「那個誰誰誰,詩貴妃的位子一定要擺在靠皇上最近、但落俊半個座位之處的地方。」阮阿童比手畫腳,累得口乾舌燥,還是強捺性子對一臉迷惑的宮女解釋:「因為只有皇后才能與皇上比肩而坐,可是當今皇上尚未立後,貴妃娘娘目前暫為六宮之首,所以她最有資格坐離皇上最近,但又不能真的坐在皇上身邊,這樣明白了嗎?」

  「是,阿童姑姑。」小宮女恍然大悟,「明白了。」

  這時,另一個宮女氣喘吁吁地跑來。

  「阿、阿童姑姑,方才賈嬪命人來說,這個月皇上寵幸她的次數最多,所以此次宮宴她有權跳級,要您安排一下。」

  她心下一抽,隨即微笑點頭,「知道了。」

  「阿童姑姑,糟了糟了!白淑妃最喜歡的那只白玉杯日前被吳妃失手給砸了,金玉杯盞局的管事姑姑剛剛才想起這事兒,那今天宴上可、可怎麼辦啊?白淑妃沒有白玉杯,她就什麼酒都不願喝了。」還有宮女心驚膽戰的道。

  唉,清皇俊宮嬪妃不多,可一個比一個脾氣更大,怪癖更多,個個都不是讓人省心的。

  阮阿童抬手揉了揉隱隱作疼的鬢邊,想了想道:「取我的牌子到內庫去找禮公公,說要借那只百靈國進貢的雪玉杯一用,請他記在冊上,今晚宴畢我們立刻還回去。」

  禮公公是負責大內皇庫的大總管,向來鐵面無私,除了皇上之外,誰都別想在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坑蒙拐騙走任何一件國寶,就算是她,也得當天借當天還,否則碰壞了弄丟了,她照樣得去自領一頓板子。

  就在阮阿童忙得一頭汗之際,一名小太監急急奔來。

  「阿童姑姑,阿童姑姑,皇上正在清風閣大發雷霆,您快去--」小太監驚慌失措地嚷嚷。

  她心一沉,發生什麼事了?

  「別慌,我這就去。」阮阿童強自鎮定,喚來副手阿婉,略略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上林苑。

  面上淡定從容,可她心下也不禁有些焦灼,腳下越發加快。好不容易趕到了臨水而築的清風閣前,恰好與一個眼熟的高大威猛身影打了個照面。

  自清風閣大步而出的男人氣勢雄渾,粗獷陽剛,正是負責戍衛皇城的十萬禁衛軍的總教頭范雷霆。

  「奴婢見過范總教頭。」饒是心急,她還是規矩欠身行禮。

  「嗯。」范雷霆沉穩地朝她頷首,依舊沒有多廢話,直接道:「皇上在內。辛苦你了。」

  辛苦……她一怔,隨即無聲地歎了口氣。

  「謝大人提醒。」

  「保重。」范雷霆語氣裡有一絲憐憫。

  范大人非但是個忠臣,還是個好人,更是個明白人。阮阿童心中登時升起一股「知我者,范爺是也」的感動。

  可是范雷霆也只能給她一個自求多福、愛莫能助的眼神,然後又大步流星地走了。

  一踏近清風閣雅致的門前,她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把表情放淡,眼神放呆一點,這才起腳跨入。

  「皇上,您該用膳了。」

  「你躲了朕三天。」玄清鳳竟不似往常那般,一見了她就熱切切地撲上來動手動腳,反而歪靠在那張居中的大榻上,彎彎的鳳眼像是在笑,仔細一看,又像什麼都沒有。「躲夠了嗎?」

  「奴婢不敢。」阮阿童幾乎未覺地微顫了一下,垂手侍立,恭聲道,「近日宮務多……」

  她也不過是主動跑去負責新進宮女的教習,連帶到離宮安排了一下年底祭祀大典須備之物,回程時順便去了飄逸清高、不理俗事的姜太妃那兒,瞧瞧別院裡有沒有什麼需要罷了。

  原來一眨眼,都過三天了。

  「朕又做錯什麼了?」

  「皇上折煞奴婢了。」她臉色微白。

  「是不喜歡那晚朕大半夜的還強鬧著你給朕烤白薯嗎?」

  「不--」

  「還是朕那晚沒有陪宰相熬夜擬完治水之策,又教你小看了?」

  怎麼越說她莫須有的罪行越發重大了?

  難道皇上今日終於看不過眼,決定要把知悉宮闈秘辛甚多的她給一次性解決了嗎?

  明明該害怕的是他的龍顏震怒,可是為什麼他連嗓音也未抬高一線,只是這樣懶懶的、疲憊中帶著三分失意,就令她莫名喉頭發澀,胸口緊縮起來,好似是她傷他甚深,是她對他做下了不可彌補的大錯……

  阮阿童聽見自己心跳得異常劇烈的聲音,在一陣沉默靜寂俊,前方傳來一縷幽幽的低歎。

  「阿童,究竟要怎樣,朕的心你才會懂?」

  他最後的那句話讓她彷彿瞬間被雷劈中般,腦際嗡嗡然巨響,過去十二年來所有懂的、不懂的,應該的、不應該的,種種酸甜苦辣,千般滋味猶如萬馬雜沓而來。

  然後,在幾個顫抖的呼吸之間,她又恢復了眼前清明,心神一片平靜。

  「皇上天威莫測,奴婢不敢妄自揣度,只求能鞠躬盡瘁,以一身忠心報主。」她緩緩地道,語氣萬分真摯。

  玄清鳳盯著她,漂亮鳳眸裡浮現一抹流光隱隱的微笑,顯然她的回答雖然不是他最滿意的,但稍稍撫平他這三天來頗受傷害的帝王尊嚴。

  「朕要你說,永遠不會離開皇宮,不會離開朕身邊。」他不忘順著竿子往上爬。

  「奴婢是宮中的人,自是要效忠主子的,能往哪兒去?」她不輕不重,溫馴地回道。

  「三天不見,倒學會四兩撥千斤了。」他又不爽了。「別以為朕成天笑咪咪地好脾性,就聽不出何謂客套性的場面話。」

  「皇上不餓嗎?」阮阿童也不太高興了,只是按捺得極好。

  身為一國之君有那麼多國家大事操心,再不光是欣賞後宮那幾個嬪妃美人內鬥也夠精辨的了,為何他還有這些多出來的精力來為難她一個小小宮婢?為難她到底對他有何好處?

  被她一提醒,玄清鳳大拳捂著頓時咕嚕嚕叫了起來的胃,俊美臉龐又是滿佈哀怨。

  這三天沒見著她在自己跟前晃的身影,害他也不知怎的精神恍傯,心神不定,連帶胃口都差了許多,吃什麼都味如嚼蠟。

  「朕要吃你親手做的奶油小面卷、碧粳來粥、酸辣蘿蔔條、五花蒸魚、百味鮮菇熗……」他興致勃勃地扳著手指數算了起來,一連串刁鑽難做的菜名順溜出口,連一絲停頓也沒有。

  這位萬歲爺,敢情您當自己是上酒樓點菜來著?

  阮阿童忍了又忍,最後在聽完了他念到第六十八道的當兒,不冷不熱地插了一句:「那您的飯後飲品是想餐前上還是餐後上?」

  「唔……」他還當真嚴肅地思考了一下,「餐後好了,餐前喝茶傷胃。朕若龍體有損,會害阿童被太醫和內務總管責罵的。」

  誰在跟他扯這些鬼東西啊「……是,奴婢知道了。」是她的錯,誰教她再度低估了清皇陛下臉皮的厚度。

  「還有,朕雖然十分喜愛阿童做的菜,可一下子六十八道備式菜餚的確是太辛苦你了。」他想了想,笑嘻嘻地道:「那就大菜、主食、湯品、點心備做十道來便行了。」有本事一掃而空,撐死你……

  她嘴角微微一動,彷彿呢喃了句什麼,卻又細微得無人聞見。

  玄清鳳由於心情大好,胃口大開,他家「走失三天」的小阿童又在眼前,便善心大發地沒有提醒她,他乃自小精習武藝之人,耳朵可好使著呢!

  「如果皇上沒有其他事要吩咐的話,那麼奴婢就下去準備了。」她欠一欠身,就要退下。

  「等等。」他對著她勾了勾手指頭,「還有一件事。」

  阮阿童乖乖上前,在距離榻前不到兩步時,忽地被他修長有力的手臂給勾跌進了懷裡,不由低低驚呼了一聲。

  「這是罰你讓朕操了三天的心!」

  完了!

  她渾身一顫,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時,熟悉熾熱得惑人的氣息再度落在她敏感的耳垂。柔軟唇瓣帶著一絲惡意的懲罰,百般親呢愛憐地緊挨著她磨著蹭著,雖然沒有當真吻上那微張的小嘴,卻舔吻了除開頸項以上所有的地方。

  不是流連在她小巧的耳垂,便是輕舔她如貝殼般的耳殼,還有她的秀眉、閉上的眼皮、微挺的鼻尖、自玉頸後方順著柔嫩的頸項一路輕移而下,再輾轉折騰而上,就這麼來來回回,極其眷戀糾纏不放。

  她極力克制住酥麻癢感和羞愧欲死感,努力想保持一動不動的癱瘓無感狀態,可是怎麼也壓抑不住逸出唇齒間的嚶嚀低喘。

  內心裡,在血氣洶湧翻騰之下,平素全積壓在最深處的大逆不道之詞全部狂冒了出來。

  臭清皇,壞色胚,大禍水,混蛋……到底有完沒完哪?!

  直到這般極盡銷魂又極其羞辱的「懲罰」終於結束後,她雖然全身上下衣束完好,卻整個人從頭羞紅到了腳,嬌喘吁吁,汗流浹背,渾身酥軟,只能跌跌撞撞地掙脫下榻,然後咬牙切齒道:「奴、婢、告、退。」

  玄清鳳懶洋洋地斜靠在榻上,鳳眸彎彎,嘴角上揚,笑得活似一頭把獵物吃干抹淨、歡快饜足的獅子。

  「阿童,咱們下回再試試別的花樣吧?」苦命萬年宮女阮阿童跨出門口前險些摔了個跟頭,抓住門框的手掐得死緊,嘴裡硬擠出了一個介於「遵命」或「作夢」之間的模糊詞語,然後僵硬地回身再行了一個禮,便氣沖沖地去了。

  「為什麼每次都非得像個辨花小賊才行呢?唉,朕這皇帝可真憋氣。」偏偏玄清鳳還有居多感慨,修長大手支在下巴,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出神。

  有些人,有些事,縱然貴為君臨天下的一國之君,也不能隨心所欲呢。

  當夜,酒酣耳熱,賓主盡歡,這場皇家宴極致成功,但是身為宮女之首的阮阿童卻是身陷水深火熱之中。

  中午才慘遭「徹底調戲」,晚上又得繼續安守本分處變不驚,侍立於清皇身後,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隨時拳控、滿足皇上和妃嬪娘娘們的需要,還要注意所有侍禮的宮女太監有沒有好好盡責辦妥差事,一整晚下來,她簡直熬得人都殘了。但,就算如此,還是會有人嫌她不夠歹命。

  「阿童,本宮的酒冷了,你是怎麼伺候的?難道不知道本宮胃氣弱,禁不得半點生冷的嗎?」因坐得離清皇和詩貴妃落後了一個座位,所以整晚都板著張臉的白淑妃發話了,遷怒地冷哼了一聲。「還是在你眼裡,只有皇上和貴妃姊姊才是你的主子,本宮壓根兒算不得是什麼?」

  儘管聲音不大,可該聽的人都聽見了。

  「奴婢該死,淑妃娘娘息怒。」阮阿童深吸口氣,作出惶恐之色地急忙上前,親自執壺換了酒。

  玄清鳳斜倚在主座上,還是笑得那麼漫不經心,渾不在意,然而飛揚的濃眉卻微微挑高了。

  詩貴妃玉手持盞淺淺地吃了口酒,低掩的眸光掠過一抹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笨死了,虧你還是在皇上身邊服侍的奴才,怎麼半點兒規矩都不懂?本宮飲過的杯子是你輕易碰得的嗎?」白淑妃硬是雞蛋裡面挑骨頭,柳眉一沉,「別以為皇上平時對你們這些奴才寬厚,你們就個個輕狂得都忘了自己是誰了。奴才就是奴才,即使飛上枝頭,烏鴉也變不了鳳凰!」

  話一出,阮阿童臉色微微一變,可詩貴妃的表情卻是更加難看十分。

  白淑妃這番話指桑罵槐、隔山打牛意味濃厚,因她自己出身富貴大家,光論入宮前的資歷背景,放眼妃嬪之中還無人能及,就連詩貴妃位分比她高上一級,娘家父親也不過是個小小的通州知府,嚴格追究起來,終也是在皇家底下辦事的一個「奴才」罷了。

  詩貴妃面色一陣紅一陣白,最終還是沒能忍下,嬌俏俏地道:「唷,淑妃妹妹今日火氣不是一般大,怎麼好酒不喝,盡編派起皇上身邊最得用的阿童姑姑來了,就算是無心之言,怎能不寒了人家阿童姑姑的心哪?」唉,這些後宮娘娘的口舌一個比一個還要厲害。

  「奴婢不敢。」阮阿童腰彎得更低了。

  見詩貴妃跳入戰局,玄清鳳眉眼間蘊藏的那一絲凌厲逝去,修長大手扶著腦袋,笑意吟吟地看著女人們為自己爭風吃醋,一副很是的樣子。

  「敢情貴情姊姊今日是要為一個賤婢同妹妹槓上了?」白淑妃將手上的雪玉杯重重往桌上一擱。

  真蠢!詩貴妃諷刺地暗暗冷笑,目光若有似無地在俊美得令人心悸的清皇和狀似平凡得令人無視的阮阿童之間徘徊了一記。還真真是蠢貨,否則怎麼就看不出,她那句「賤婢」一出口,皇上可是瞬間連笑容都不見了。

  「淑妃妹妹,阿童姑姑怎麼說也是自小服侍皇上至今,一向苦於實幹、忠心耿耿,咱們都是皇家的媳婦,對這宮裡的「老人」更該多多關照三分才是。」詩貴妃輕聲細語,卻是火上澆油。「妹妹呀,這次是你做錯了。」

  「詩雙雙,你居然拿個低賤的宮女跟我比?!」一向驕縱的白淑妃果然沒腦子多細想,聞言勃然大怒,當場氣到狠狠砸了雪玉杯。

  那清脆得令人心碎的破裂聲甫響起,阮阿童倒抽了一口氣,心下一涼。

  完了!

  再接下來的那一團小小宮斗混亂,還有玄清鳳終於開口說了句話,就立刻有效地鎮住了全場,接著酒宴繼續進行,新科狀元應遞吟了首什麼什麼詩博得了滿堂彩……種種、種種,在阮阿童眼前都化作一片白茫茫。

  她腦中只有碎了的雪玉杯……百靈國進貢的雪玉杯……禮公公嚴格看管的國寶……

  她慘淡地閉上了眼,無聲地幽幽歎了一口氣。「就知道,今天真去他的倒霉透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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