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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門前好孕來(萬年王朝春光好2)》第3章
第二章

  顛鴦倒風第二式羞逗櫻桃點點紅,翻倒了葡萄架。

  想她夏迎春,可是石城唯一一間青樓「怡紅院」的當家老鴇,自幼承繼家業,見過的花姑娘和龜公、尋歡客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打小她便是窩在床底下聽看上頭嗯嗯啊啊咿咿呀呀聲,一邊啃包子一邊畫春宮圖長大的,多年來培養出了她無比堅韌的心性,極度厚實的臉皮,以及沒有尺度、沒有羞恥的本領。

  是故,才能以十五歲清白佳人之身,兩年來率領一干花紅柳綠姑娘,在南來北往商潮熱點的石城小鎮上站穩腳步,為眾多商客提供最溫馨最火辣辣的銷魂服務。

  可連樣一個恣意不羈、無形無狀的她,偏偏栽在了他一個溫雅可人的文弱書生手裡。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迎春在心底冷笑著,緊閉雙眼,面上還是裝作人事不知的樣子,只豎起雙耳傾聽四周動靜。

  「大夫,她怎麼樣了?」那個一貫文雅的聲音透著一絲關切。

  死傢伙現在裝什麼純情裝什麼關心?剛剛想跟他相認,需要他關懷的時候都幹啥去了?

  「咳,回相爺的話,夫人是幹活旺盛了些,沒有大礙,吃幾帖藥靜養幾天就沒事了。」老大夫聽似正經八百的醫囑裡,完全掩飾不住想打探緋聞的熱切。「敢問相爺,這位夫人是您的」

  「大夫這邊開藥!」管家凶巴巴的聲音橫插一槓,顯然自家相爺進入被侮辱被誣蔑的程度已經到達他無法容忍的地步。

  「請!」

  夏迎春心中的冷笑更深了,當這樣就可以隻手遮天了嗎?

  然後又是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離去,屋內回復靜謐,靜得彷彿只有聽得見她自己的心跳聲。

  耶?都走了?

  她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睛窺看,直勾勾對上了那雙若有所思的深邃黑眸,駭得她瞬間瞪圓了雙眼。

  「你」不是也出去了嗎?

  「夏姑娘,你醒了。」文無暇面色平靜無波,很是鎮定。

  「呃唉。」對上眼前這張帶有濃濃書卷氣息的清潤如玉俊容,一時之間,她的心亂跳了兩三下,往日熟悉的著迷癡戀又如大網般當頭罩了下來。

  夏迎春,爭氣點!現在可不是美色當前,暈頭轉向的時候!

  就在她暗中恨恨唾棄自己的當兒,那柔和如月華的嗓音又在她耳畔響起。

  「你冷靜些了嗎?」他目光溫和地看著她。

  就好像她方才十足是個潑婦,而現在好吧容易終於正常點。

  她臉色瞬地一僵。

  就憑這氣死人不償命的溫和問法,她完全可以板上釘釘的確定他便是她的守諾!這世上除了守諾之外,還有誰有這種柔和溫雅的語氣和真摯就能活生生氣死人的功力?

  雖然,夏迎春承認自己剛剛又打又鬧又上吊的行為確實過激了點,可這都是拜誰所賜啊?

  「哼!」她自鼻孔重重哼出聲。

  見她就算不說話也是副張牙舞爪的凶橫樣,文無暇歎了一口氣。

  「女子當以幽嫻貞靜為好。」

  屁!她怒極反笑。

  「尤其夏姑娘現在身懷有孕,更該潔身自愛,顧惜自己的德行與身子」文無暇看著她,說著說著,眸底的不贊同之色漸漸演變成尷尬。

  他臉紅個什麼東西呀!

  夏迎春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現下因生氣,還有方纔的「上吊」過程,致使衣衫半褪,先前他閉上眼睛幫她蓋好了被子,卻又被她氣極坐直起來的動作,導致該遮的地方越發遮不住,不該露的露得更開。

  她只顧者火冒三丈,「你都不認我和孩子了,我還潔身自好個鬼?」

  他把目光別向他處,輕咳了一聲。「夏姑娘請先整理好衣衫。」

  她一怔,低下頭,這才看見自己露出了一抹桃紅色肚兜,臉微微一熱,忙攏緊了衫子,偏還是嘴硬。「全身上下都被你瞧過了,還裝什麼正直好青年。呸!

  雖說夏迎春平素是十大膽的,可每每一對上他這個溫文正直的書生郎,她骨子裡僅存的少少羞恥心就會冒出來作祟。

  「夏姑娘,你……」他這下臉不紅,而是一陣青一陣白了。「文某井非你口口聲聲提及的那位守諾兄,姑娘真的認錯人了。」

  「你說認錯就認錯?」她雙手抱臂,挑眉恨恨一笑。「你全身上下都被我摸透了,哪兒硬哪兒軟哪兒有胎記我都知道,敢不敢當堂驗證?」

  文無瑕瞪著她,又是尷尬又是懊惱又是不知所措。真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清。

  「夏姑娘,要如何你才願意相信,文某的確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他極力維持住最後一寸理智鎮靜,微蹙清眉看著她。

  「脫光了給我指認,我就信。」她一昂下巴,笑得好不嫵媚張揚。

  「你你男女有別,豈可赤身露體?」他那張俊雅臉龐漲紅一片。「禮教何存。」

  「不然我脫光了給你指認?」夏迎春見他這副「嬌羞可欺」的模樣,色心又起,不由露出狼虎邪笑。「選一個,你脫?還是我脫?嗯?」

  「姑娘請自重!」文無瑕最終還是羞極反惱,霍地站了起來,當朝宰輔氣勢凜然表露無遺。「我朝王法律令有載,白晝當街yinhui者,不論男女,按律鞭五十,發配邊疆,失貞犯行失德者,杖責八十,發賣為奴……」

  「行了行了。」她打了個呵欠,揮了揮手。「我信了你是當朝宰相行不?」

  他餘下的話全噎在喉頭。

  「我餓了。」她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要鞭要打也得等我填飽肚子再說,我不吃,肚裡還有一個等著吃呢!

  文無瑕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目光複雜至極地盯著她,也不知是惱是氣還是無奈,她就相準了他決計不忍心刑責一個大腹便便的女子嗎?

  他有一剎那的衝動,破想立時翻臉、公事公辦,命人將她速速送至京城提督司衙門裡安置,待日後查明真相再行決斷。

  可見她妝點得嬌艷非常的臉蛋上,雖是笑意張揚,眉眼間卻難掩一路風塵僕僕的疲憊之色,一手撫著隆起的肚腹,一手不自覺地輕揉著腰背。

  他心念微微一動。

  哎呀!真的好餓啊」夏迎春偷偷瞄了他一眼,哀歎。

  罷了罷了,古人有雲人溺己溺,人饑己饑,就當發一時善念,便留她在府中幾日又如何?

  「姑娘,文某這就命人去準備。」文無瑕搖了搖頭,面色不豫地拂袖去了。

  夏迎春嘴角緩緩彎起一抹大大的笑容來。

  哎哎哎,這麼嘴上古板硬邦邦,實則心軟如豆腐,果然是她的守諾呢!

  「不管你是過去的守諾,還是現在的文無瑕,就算你腦子是給驢踢了,又忘了自己是誰,我都不會放掉你的。」她自信滿滿,「我呀,還就不信你真能狠心把我們的過去忘得一乾二淨了。」

  雖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記得和她之間的種種,但是不要緊,現在她已經來了,只要她夠耐性,軟磨硬泡的時間夠久,終有一日,他一定會想起她的。

  近幾日,文無暇上朝都有些心不在焉。

  儘管一人驚才絕艷談吐有據,依然清朗如竹溫潤如玉,但每當旁的朝臣在稟報的時候,他就佇立在原地發呆,還是不是揉揉眉心、鬢邊,好似疲憊頭疼難當。

  忍了好幾天,皇帝玄清鳳選是憋不住了。

  「文愛卿,你有黑眼圈嘿!」

  文無瑕的臉龐自堆得高高的奏折上抬起來,神情又一剎那的恍惚,隨即回復銳利。「皇上看錯了。」

  「朕眼力好極,百步之外的蟲蟥是公是母,一瞥便知,怎麼會看錯?」玄清鳳絕艷臉上滿是不懷好意的「求知慾」,傾身湊近他面前,問:「如何如何?始亂終棄那回事兒是真的嗎?」

  他給了清皇一記冷冷的眼刀,唬得玄清鳳脖子一縮,訕訕然地坐回龍椅上。

  「呃,不就問問嘛,朕好歹也是一國之君,掌管天下事。」

  「微臣的私事哪及得上皇上的家事?」他不動聲色地道,「聽說,阿童姑娘近日心緒不大好,好似某宮某苑娘娘又衝她撒了好大一頓脾氣。」

  「誰?哪個不長眼的膽敢欺負朕的小阿童?」果不其然,玄清鳳龍顏大怒,火氣蒸騰。

  順利轉移話題之後,文無瑕繼續低頭整理奏折,頂多在氣憤跳腳的玄清鳳偶爾回過頭來詢問一二句時,應答個三四字。

  寫完收工返府途中,文無瑕歎了一口氣,俊臉上掠過一抹深思。

  皇上是對的,朝政大事處置起來確實比男女私事容易太多了。

  一想到回到相府,又得面對哪個罵也罵不得、攆也攆不出的刁鑽小婦人,他就頭大如斗。

  說來也奇,自己素來極有原則,若心中主意既定,便是威權王霸如皇上也難以撼動他半分決心。

  可每當他端肅起臉,開始對她說起女子當克正己身、遵儀守禮等等道理,她便會抱住肚子,一臉吃驚,滿腔悲憤,作出淚眼汪汪指控狀,然後,他也就莫名感到一陣理虧、氣虛,就好像他本該讓著她、護著她,可偏偏他卻欺負了她,這都是些什麼跟什麼?!

  文無瑕揉著眉心,暗道自己定是近來公務太繁重、太熬累,身子有些吃不消,這才連帶使得腦子也太好使了。

  「唉。」他苦惱地歎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轎子猛地停了下來,他連忙抓緊轎窗邊緣穩住身子,沉聲疾問:「怎麼了?」

  「回相爺,有人攔轎。」

  他愣了下。攔轎?攔轎申冤?

  可他又不是京城府尹,也非九門提督,甚至不是刑部之人,這攔轎的未免也太吧專業了。

  然而文無瑕奔著文官之首、國之棟樑的良心,依然傾身向前伸手掀開轎簾。

  幾乎是一掀開,他立刻就後悔了。

  映入眼簾的是那張這幾日令他頭疼不已的嬌艷張揚笑臉,一手捧著肚子,一手撐著油紙傘,眉眼兒彎彎地望著他。

  「妾身來接夫君下差了。」

  小廝和轎夫們一片靜默,轎子裡的相爺卻是一頭汗,內心險些淚流滿面。

  第一個竄進文無瑕腦子裡的念頭竟是大街上人多不多?有沒有人看見?

  「夏姑娘」

  「呼,站了大半天真是累死我了。」夏迎春不由分說便自動自發爬上轎來,挺著大肚子危危險險的模樣,看得文無瑕倒抽了一口涼氣,慌忙伸臂將她抱上轎裡。

  「當心點兒!」他低喝道。

  她究竟記不記得自己肚裡還揣著一個?

  「哎呀!」她借勢柔若無骨地跌入他懷裡,唇兒偷偷地擦過了他敏感的耳垂,成功地「輕薄」了他一把。

  「夏姑娘,你_,你」他渾身一震,白皙清俊臉龐倏地紅霞片片,慌亂間,急急將她推開。

  「文無瑕一你謀殺妻兒啊?」她嚇了好大一跳,幸虧及時扶住了一旁軟軟的錦墊團墩,抬頭怒目而視。

  「對、對不住。」文無瑕匆匆道完歉,驚覺不對,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夏姑娘,你在我府中百般鬧騰也就罷了,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攀誣辱沒文某清譽?」

  夏迎春也惱了,纖纖指尖幾乎戳到他的鼻子去。「我來接自家夫婿下差回家,哪兒錯了?還是你覺得我不夠賢慧不夠漂亮不夠大方,不配在大庭廣眾下喊你夫君,所以丟了你文大相爺的臉面?」

  「你不要指鹿為馬,吧知所謂。」他腦袋沉重,捧額哀歎。「你明知我指出的重點不是這些。」

  「明白,怎麼不明白?」她冷笑,「所謂重點,不就又是那些你不記得我了,我不是你娘子,我壓根是認錯人了吧啦吧拉的狗屁話?」

  「夏姑娘」他幾乎申吟起來。

  「別說我夏迎春色心未盡。淫性又起的在這邊半路認夫婿,胡亂冤枉你,」她一昂下巴,嬌眸熠熠發亮。「我可是有證據的,不信你當場試試看!」

  「夏姑娘!」他臉突然又紅了,支支吾吾道:「萬萬不可再提起那些……脫衣……驗證什麼的……罔顧禮教、無視綱紀的渾話。」

  「也行。」她很乾脆地一點頭,自信滿滿問:「那我問你,你七個月前是不是去過蕪州?」

  「蕪州?」

  「對,蕪州石城。」

  文無瑕沉思了片刻,謹慎地搖頭。「印象中沒有。」

  「好你個,」她恨恨一磨牙,強忍怒氣。「我都已經打聽過了,你七個月前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在相府裡,是四個月前才回來的。」

  「是,文某曾奉皇上聖諭,於回返江南故鄉中途,順道前往路州巡視堤岸諸事宜。」他並無不可對人言之事,光明磊落地坦承。「而後行水路歸京,同行有官員、護衛,都可為我作證。」

  「我是在石城水道邊把你撿回家的,當時你一身白袍濕透,狼狽得像水鬼,昏迷不醒,拖你回去的時候還高燒了三天三夜,我家十七八個姑娘和兩名老大夫都可以作證的。」

  見她言之鑿鑿,澄澈明亮的眼裡滿是坦蕩之色,致使本是理直氣壯的文無瑕也不禁一時語塞了。

  他眨眨眼,有一剎那地迷茫。

  真的嗎?他當真曾裸睡遭她相救,還與她衍生了後續種種情由糾葛?

  他記得自己到路州巡視河工的點點滴滴,也記得有幾日大雨疾疾,洪水湍急,他和護衛們三番四次危危險險地涉水過橋,而路州下游,確實也便是連接蕪州水道。

  但他理智上卻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不曾落過水,不曾認識她,更未與她有過任何交集,因為他腦中對這一切這丁點印象也無。

  非但沒有印象,甚至連她的形貌、氣息、聲音都無比陌生。

  若她於他而言,當真是至親至愛之人,他又怎麼可能對她的行為舉止、聲音笑貌全無一絲熟悉感?

  只是文無瑕也不曉得自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明明行事光明,明明為人坦蕩,可一對上她的撒潑耍賴、胡攪蠻纏,原本的堅持便變得七零八落起來。

  好像他原就有愧於心,失了底氣,又怎能與她這般斤斤計較?

  可他又愧了她什麼?負了她什麼?

  「夏姑娘。」文無瑕甩去腦中莫名其妙的矛盾不可解思維,長吁了一口氣,極力保持冷靜公正道:「你我各執一詞,這麼下去也吧是個辦法。不如這樣,我答應你會查明此事,而這些時日就請姑娘暫時客居相府中時,謹言慎行,凡事低調,直至事情水落石出之日,如何?」

  夏迎春凝視著他,注視之久幾令他有些坐立難安。半晌後,她終於勉強點了點頭。

  「好吧。」看在他那麼誠懇的份上。

  文無瑕終於鬆了一口氣,只覺冷汗涔涔,濕透了背脊。往常舌戰百官朝臣,乃從客有之、輕鬆有之,還不曾有過連般寸寸艱難的。

  「唉,」她伸出青蔥玉指撓蹭他的腰間,笑得好撒嬌好嫵媚。「我餓了。」

  「你……」他心下一撞,背脊僵挺如筆,臉都紅了,也不知是給臊的還是氣的。

  「我怎樣?」她燦笑如春花。

  你怎可對我毛手毛腳?

  「我怎樣阿?你說呀!」她俏生生地掩袖笑了,眨了眨眼。「怎麼光衝著人家臉紅呢?」

  他勉強忍住了衝動,硬生生地改口道:「不知夏姑娘想吃什麼?」

  「魚。」夏迎春眸底浮現一抹似感觸、似幸福的柔軟笑意。「以前你做的西湖醋魚我總嫌酸,可現在一定合胃口。」

  文無瑕正想再次解釋那人不是自己,卻見她目光裡暖若春水的笑意忽而蒙上了一層霧氣,素日的嬌艷囂張再不復見。

  「真以後後再想,也吃不著了。」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他怔怔地看著她,一時間,競有些恍惚了。

  文無瑕當然沒有當真為了她一番話,就挽袖洗手做羹湯。

  因為文家祖訓之一便是「君子遠庖廚」,為此,他更加確信眼前這位小婦人絕絕對對認錯人了,他文無瑕生平從未踏進廚房一步,又怎麼會做那西湖醋魚?

  但他還是帶她到城裡以魚鮮馳名天下的「百味樓」,點了一整桌以魚入菜的招牌料理。

  文無瑕告訴自己,這桌菜是點來給她肚子裡孩子吃的,不是因為她這個人。

  「夏姑娘,請用。」

  坐在可憑欄眺望湖面煙波美景的雅座廂房內,他手執玉壺,為被此斟了蓮子釀。

  「哇!」夏迎春眨了眨眼,看花了眼。

  糖醋魚,酸辣魚,梅子魚,酸瓜魚,豆釀魚……口味不是清爽的酸甜,便是開胃的香辣,引得她饞蟲大作。

  她也不客氣,舉著便埋頭大快朵頤,吃得噴香。

  饒是文無瑕心緒微郁,可見她吃得這般滿足歡喜的模樣,眼神也不自覺柔和了起來,嘴角輕輕上揚。

  她真是他私定終身的妻嗎?

  他險些被入口的蓮子釀嗆到。

  夏迎春夾魚的動作一頓,抬眼關懷地望向他。「怎麼啦?」

  「沒什麼。」他搖搖頭,忙放下茶碗,定了定神。

  「咦?你都沒吃呢。」她這才注意到他絲毫未動筷,隨即自以為恍然道:「我記得你一向不喜歡這些酸湯辣菜的,還是我讓他們做幾道清淡的來?」

  「不。」他清了清喉嚨。「不用了,我不餓。」

  「不可能不餓的。」她慇勤熱切地道:「看我,只顧著自己填飽肚子,倒忘了你在外頭操勞奔波,肯定比我餓得狠了,小二……」

  「我說不用了!」文無瑕正惱自己莫名亂了的心緒,衝口而出的語氣裡,嚴峻不悅畢露無遺。

  她嚇了一跳。

  他頓時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口氣不佳。「呃……」

  「也對,想你堂堂宰相金貴身份,自是不屑與我一個小女子同桌共食的。」她看著眼前白袍翩翩,恂恂爾難,卻已是異樣陌生的他,目光一黯,諷刺之餘有些苦澀地道。

  以前守諾都會目光溫暖地看著她吃飯,一面盯著不讓她胡亂挑食,一面細心為她布菜。

  以前她總嗔他管得太多,可現在,他再也不管她了……

  因為此刻在他眼裡,她就是個陌生人。

  她眸底浮現的傷心令他他胸口一緊。「不,我並非嫌棄、不屑」

  「你對我,真的連一點點的印象和眷戀都沒有了嗎?」她直直望著他。

  他聞言,沉默不語。

  自己雖不願雪上加霜,令她痛上加痛,可怎麼也無法撒謊,拿假話安慰她。

  「是啊,你都說你不認得我了。」夏迎春眼神有些恍惚,低聲道「那就是全都忘光了呀!」

  明明都知道,也明明痛自己說好了,別把他的疏離戒備太當一回事,那她為什麼還會這麼難過?

  一時間,那淡淡的壓抑和悲傷沉沉地籠罩在廂房裡,他們誰也沒說話,唯聞偶有清風而過,簷下懸掛的竹片兒輕輕相擊,

  像是敲在心上。

  「對不起。」他低歎。

  對不起,我不識得你。對不起,我不是你惦念、找尋的那個人。

  她豐美如月的小臉緋色盡褪,徒留一抹蒼自,凝望著他,像是有萬語千言,卻沒個說處。

  又是一陣靜寂,良久後

  「吃吧。」他夾了一片魚肉置入她碗中。「還是身子要緊。」

  她眼眶一熱,握筷的指節顫動著,急急撇過頭去,掩住了感動欲墜的淚意。

  臭傢伙……薄倖男……王八蛋,哼,現在才這麼溫柔,剛剛都幹嘛去了?

  「哼,別想靠幾條魚就讓本姑娘放過你!」她抓起碗,狠狠將那軟嫩魚片扒進嘴裡,惡聲惡氣地道,「總之沒給我們母子一個交代,我們這輩子就纏死你你信不信?信不信?!」

  他愣了下,然後歎了口氣,認分地點點頭。

  「信自然是信的,文某從未懷疑過姑娘死纏爛打這方面的能耐。」他心情沉重,面色糾結。

  夏迎春聞言大怒,纖手指著他鼻頭,然後又突然哈哈大笑了出來。

  他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你噗無奈的表情哈哈哈哈真好笑」

  文無瑕溫雅俊容瞬間黑了。

  果然世上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刁婦,真是刁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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