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二

　燈光昏暗的別墅內，煙霧彌漫，高檔洋酒的味道飄散在空氣中，白天衣冠楚楚的男人們東歪西倒地倚在沙發上，衣襟淩亂，衣著暴露的年輕女郎扭動著纖細的腰肢，像條藤蔓一樣趴靠在他們身上。美人在懷，男人動手動腳難免，但動靜沒有十分露骨。

　溫天翊坐在一個角落，一條腿彎起踏在茶几上，手裡拿著酒杯在轉。他的身邊也應景地坐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年輕美麗，身材嬌小，縮成一團好像被他摟在懷裡，實質上兩人根本沒有肢體上的接觸。溫天翊在一個無人看到的角度給了她一個厭惡的眼神，駭得小姑娘全身僵硬，但儘管如此，她也不敢離開他身邊。

　溫氏的房地產業務發展到觀瀾市。溫天翊知道這個城市的房價會在不久後騰飛，但這個市的風氣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偏偏市里的高層喜歡玩這一手，混不進他們的圈子就休想在他們的地頭上發展。這幫人還十分聰明，就是玩也是踩在上層的底線內，所以一直沒出過什麼大事。作為外來者，一開始都只能遵從他們的遊戲規則。眼前的這些玩意，只有等到他們真正接納你才會消失，變成一些更高級更正當的消遣。

　為期三天的高強度商務會議，絞盡腦汁鬥智鬥勇，初步達成意向後，對方把所有與會者帶到海邊別墅，開慶祝派對。

　派對的形式沒有十分離譜，只算是平常，以放鬆休閒為主。需要更深入的服務，可以去桑拿室或者按摩室。

　這次出差，溫天翊和溫耀志一起去的。肖致然以溫氏副總經理的身份去了英國和一位元大客戶簽約。

　如今溫耀志雖然頂著溫氏總裁的頭銜，但越來越不管事。這次來也是臨時起意，說再不出去走走，骨頭要生銹。

　溫天翊對此嗤之以鼻。

　這幾年溫耀志的日子過得十分滋潤。仿佛放下了心裡一直追尋的什麼東西，以前還肯花心思和唐敏營造一些戀人間的氛圍，現在這種心思是徹底淡下來了。唐敏受不了這個反差，又不敢鬧，不死心地向肖致然尋求幫助，不是被溫天翊擋了，就是肖致然沉默以對。即使肖致然有心幫忙，他也不可能管得到溫耀志頭上。唐敏無計可施，只能一個人默默承受，漸漸開始暴飲暴食，一點一點變成一個胖墩墩的陰鬱婦人。她偷偷對溫耀志下過量安眠藥被看護捉到後，溫天翊怒不可歇。溫耀志作主把她關到療養院，肖致然一開始還會帶著溫天瀚去看她。但她顯露出暴力傾向，差點傷到溫天瀚後，肖致然不再帶溫天瀚去了，他因為工作繁忙，去得也少了。後來醫生回饋，唐敏看不見跟溫家有關的人，情緒能長時間地保持平靜，肖致然探望的次數更少了，多是遠遠看一眼，見她臉色平和，像個普通的老太太那樣過的平靜安寧，就轉身離去。

　或者溫家和溫耀志對於她來說一直是一種超出負荷的東西。她用盡全身力氣試圖去抓緊，但能力有限，智商有限，總是患得患失，不夠底氣，長期處於一種惶恐不安的狀態，到最後，什麼也抓不住。

　遠離溫家和溫耀志，像一個普通的女人那樣活著，反而是最適合她的方式。

　唐敏離開了溫家，溫天蓉回溫家的次數就多了。她生了一個女兒，是王德安這一支目前唯一的女孩子，金貴得不得了。沒有人能想到她居然成為一個十分稱職的媽媽。她極愛和小孩子相處。潘淑蘭給王德安生下小兒子後元氣大傷，照顧起來精力不濟，溫天蓉就把這個弟弟一併照顧了。溫天瀚沒有了唐敏照顧，溫天蓉又十分喜歡他，也經常連他也一起照顧。於是溫天蓉就像個孩子王一樣，經常帶著兩個男孩一個女孩招搖過市，隨行的保姆保鏢有一支籃球隊。

　溫氏有溫天翊和肖致然，家事有溫天蓉，溫耀志無事一身輕，跑去結紮後，徹底放飛了自我。

　家裡年輕美麗的貼身看護最終如唐敏所料地爬上了他的床。溫耀志也時不時約上三五朋友，摟上伴游女郎到處遊玩。和大哥溫耀達以及三弟溫耀善的關係也比以前緩和了不少。

　溫天翊管不了他，只能每年逼著他定期做檢查。溫耀志的身體倒沒再出過問題。

　溫天翊到了這種場合放不開手腳玩，溫耀志卻頗自得其樂，早早帶上看中的女人進按摩室。

　溫天翊覺得沒趣，想提前離開，又不得不等溫耀志出來。

　沒想到等了半個小時後，有服務員走出來對他說：“大溫總今晚留在別墅過夜，他說如果小溫總想回酒店，請您先回去。”

　溫天翊無奈得很。不過他在觀瀾市沒有人脈，溫耀志卻認識幾個“老朋友”。溫耀志想過夜，安全應該沒問題。

　實在不喜歡這裡的氛圍，溫天翊還是決定先走一步。

　別墅的服務員也周到體貼，立刻為他安排了車。不過溫天翊一上車，剛才坐在他身邊的女人不知從哪裡跳出來，也跟著上車。

　溫天翊眉毛一豎，女人小聲哀求道：“求求你，溫少，如果我服務不到位，他們不會放過我……您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您不合群吧？”

　溫天翊冷了臉，片刻後，吩咐司機：“開車。”

　女人立刻鬆了一口氣。她知道溫天翊不喜歡她，很乖覺地坐得離他遠遠的，習慣性把自己縮成一團，極力降低存在感。

　差不多到酒店的時候，溫天翊的手機響起。他一看來電顯示，面部線條柔和了不是一星半點。

　他接通電話：“嗨！”

　肖致然溫柔的聲音傳過來：“在幹什麼？準備睡覺了嗎？”現在國內時間到淩晨了。

　溫天翊說：“沒，剛從派對回來。”

　肖致然沒說話。他知道一點觀瀾市的狀況，也因此，溫天翊死活不准他跟著去。以肖致然的漂亮程度，到了那些人的地盤，溫天翊也不一定護得住他。

　溫天翊低笑：“你別吃醋。放心，我什麼人都沒碰。”

　肖致然輕輕說：“我知道你不會碰。只是對著那些人，你要多加小心。”

　這時，車子到達酒店。溫天翊一邊聽電話，一邊下車，甩上車門時沒注意到跟著他身後下車的女人，把人夾到了。女人發出一聲痛呼：“啊，溫少……”

　溫天翊的注意力全在電話，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只對肖致然說話：“你什麼時候回來？”

　肖致然卻聽到女人的叫聲：“誰在你旁邊？”

　“誰？”溫天翊一愣，轉頭看到巴巴跟著他的女人，皺起眉，“你還跟著我幹什麼？滾！”

　女人只差沒跪下了：“溫少，求求你，讓我跟你進房間，我保證什麼都不幹！”

　溫天翊翻白眼：“滾！再跟著我，我叫保安把你扔出去！”

　他徑直走進酒店，對電話那頭的肖致然說：“派對上安排的女人，一個勁地纏上來，我把她打發走了。”

　肖致然說：“你爸沒和你在一起？”唐敏進療養院後，他徹底搬出溫家住，偶爾回去也只是為了看望溫天瀚。溫天翊大部分時間和他一起住在外面。肖致然也不再叫溫耀志做“爸爸”了。不過溫耀志也不在意就是。

　溫天翊說：“他留下來玩。”溫耀志的好處是他自己玩，不會逼著溫天翊也玩。他覺得溫天翊和他不一樣。溫天翊愛肖致然，忠誠是維繫感情的紐帶。他不希望溫天翊為了一時逢場作戲傷害真正的愛人。而他沒有愛情，大可胡著來。

　“你什麼時候回來？”溫天翊又問。

　肖致然說：“明天下午的飛機。”

　溫天翊說：“我去機場接你。”

　察覺到他語氣裡的迫不及待，肖致然微微一頓，低低“嗯”了一聲。這幾年，他們幾乎形影不離，像這樣分開一個多星期的情況很少見。每一次都是一場小別勝新婚。

　兩人又聊了幾句，才意猶未盡地掛斷電話。

　溫天翊和肖致然聊完，恨不得一下子飛去他身邊，把他壓在床上狠狠辦了他。勉強按捺住衝動，卻也精神奕奕，一點都不想睡。

　他乾脆換上泳衣，去酒店的泳池游泳。

　因為已經夜深，酒店的泳池裡沒有一個人。溫天翊跳下水來回游了幾圈，把精力發洩出來，才施施然上岸。

　“溫少……”一把幽幽的女聲突然響起。

　溫天翊嚇了一跳，只見一個女人披散著頭髮，衣著清涼地縮在盆栽後面，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正是之前跟了他一路的女人！

　溫天翊沒好氣說：“你腦子有問題呀？跟著我幹什麼？”

　女人哭著說：“我也不想的。我媽要做手術，等著我拿錢回去。我沒有服務到你，別說拿錢，他們根本不會放過我……”

　溫天翊被她煩得不行。平時他絕對不會管這種事，理她說的是真是假。但今晚不知為什麼，也許是快要見到肖致然令他高興，他大發慈悲地對她勾勾手，示意她跟上來。

　女人精神一震，屁顛屁顛地跟著他。

　溫天翊直接把她帶上房間，在她想跟著他入房時，手指點著她的額頭把她推出去，然後，他從房間裡拿出一張卡扔給她：“密碼六個八。拿著滾，別再跟著我！”

　女人大吃一驚：“溫……”

　話剛說出口，門“嘭”地一聲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