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兄弟的憤怒

　　急忙拿起手機，一看來電人顯示卻是好兄弟張天，白白期待一場，卻也鬆了一口氣。

　　「老地方，趕緊地挪動你的臭屁股，滾過來！」接了電話，即便是兄弟，也是一聲驚雷巨吼，王天的大嗓門震得章笑耳膜都嗡鳴了，趕緊將手機拿離了耳邊，還沒等章回話，王天便掛斷電話了。

　　苦笑了一聲，看來自己辭職這個事，已經是惹得眾怒了。章笑都能想像到，去擼串的時候，王天那也絶對是一頓噴。

　　所謂的老地方是一個在城郊，名為『歸鄉人』的燒烤攤。老闆王大力租了個小院，白天農家樂，晚上燒烤攤，生意不錯。這人很實在，食材都是用新鮮的，味道一級棒，價格也不貴，很受北漂們的歡迎。從大學到工作，章笑與王天去那擼串的次數不計其數，與老闆也混成了哥們。

　　「大力哥，忙著呢。」

　　章笑將桑旅停在了路邊，走去燒烤攤的時候看到王大力正忙得熱火朝天。

　　看到章笑來了，王大力立馬扔下手上的事情，油油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上前招呼：「小笑，今天咋來這麼晚呢，天子已經在裡面等你了。」他偷瞄了下裡面，小心的說：「他不知道怎麼了，心情不太好，一直喝悶酒呢，你趕緊去看看。」話音到最後越來越小，悄悄話似的。

　　「行，知道了，大力哥，你先忙你的。」

　　「趕緊進去坐，今天剛殺了一隻羊，特地給你留了兩個新鮮的羊蛋，這可是大補！」

　　章笑苦笑不得，不得不說，高壓之下，若不是來經常來這裡吃飯，身體還真是吃不消；心是熱的，但是，您聲音也小點呀。

　　「那謝謝了，羊蛋哥，哦不，是大力哥。」

　　王大力一臉黑線：「你個……行了，趕緊進去坐吧。」

　　走進小院裡，老遠便看見王天在角落中，一臉紅地悶在那裡，桌上還擺著幾個空的啤酒瓶。其他桌子都又說又笑的，熱熱鬧鬧的，唯獨那個角落看起來暗沉沉的。

　　嘖嘖，看來天子的心情很是低落啊，章笑深吸了一口氣，笑臉過去，樂呵呵地打著招呼：「你個B，咋就開始喝了呢，不等我？」看到桌子上一盤吃的東西都沒有，「你不吃東西，乾喝啊?不符合你吃貨的形象啊？」

　　王天卻一言不發，章笑無奈一笑，先是扭頭大喊：「大力哥，來一把羊肉、一把脆骨、一份涮牛肚、兩個烤餅，老規矩，巨辣！」

　　「好嘞！」

　　章笑這才認真地看著王天，「你咋了，說話啊，兄弟。」

　　王天回瞪了他一眼，「咋了？你別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你說你小子為什麼辭職！」

　　「兄弟，你別激動啊，你聽我跟你說……」不等他說完，如來路上預想的那樣，王天開火了。

　　「我不激動？今天我他麼的不罵罵你，你就不清醒了！」

　　「你這是說什麼話，我怎麼就不清醒了？」

　　「你清醒？我看你真得是糊塗得可以！兄弟，講真的，我看著你生活一天比一天的好，是真心替你高興啊，但是，你為什麼辭職啊！我知道你經常加班，被針對了，可累點又能怎麼樣啊？你這一辭職，你說以後你怎麼辦，你的大好前程就被毀了啊！」

　　「兄弟，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你少喝點。」被這麼一頓說，章笑也有點不高興了，要去拿王天手中的酒瓶子。

　　王天卻搖頭晃腦的，「不，不，我今天要喝，兄弟我難受啊，你說說，現在，大學同級裡，咱們混得怎麼樣你心知肚明，比咱們好的多得是吧？對，咱倆是外地人，家裡窮，當初在學校被人瞧不起，起點低，現在終於混到現在這個位置，你卻辭職了？」

　　「你知不知道啊，再幹個幾年，你就是王氏集團的老闆！到時候，咱們兄弟二人中，終於能有人被瞧得起了！」

　　這時，章笑也沉默了，臉色也變了，他開了一瓶啤酒，一口氣吹了。

　　看到章笑這個反應，熟悉他的王天心中卻咯噔了一下，酒勁一下子就消了幾分，他知道這是章笑同志發飆的前兆啊，難道自己說得太過了？好想是有點太過了。

　　綿羊怒了也還頂老虎呢，章笑發火也是一等一的，「你不會真得以為我這樣下去就能被瞧得起吧？你知不知道，背地裡有多少人拿我說笑的，說我吃軟飯的。我活到這麼大，雖然窮，但從沒有活得這麼憋屈，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你知不知道上個月，王郁歆跟我說什麼你知道嗎？她說我父親已經同意了，你再幹個三年，就給你安排個高層的職位，然後咱倆就結婚。但是，有一個條件，將來的孩子生出來要姓王。你知不知道她當時看我的時候，那是什麼眼神，說話的時候，那是什麼語氣，那是滿滿的瞧不起啊，那是命令的口吻啊！你瞭解我的，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王天不說話了。

　　「我告訴你，我早都考慮過對王郁歆攤牌了，即便以後掙一百萬，一千萬，一個億，老子也不幹了！」

　　章笑的語調越來越高，激動得胸部起伏，引得周圍的食客不斷地側目，不過，他喊出了心中所想，覺得很是爽快，配上冰啤酒，更是要上天。

　　這時候，王大力趕忙將烤肉端到桌子前，「幹什麼，幹什麼呢！兄弟之間有什麼吵吵的，好好說嘛。」他輕拍了章笑得肩旁：「咋啦，沒事吧。」

　　「沒事，大力哥。」

　　「沒事就好，你們等等，那兩個特供的羊蛋等會就上來了哦。」

　　聽這麼一說，章笑與王天對視一眼，關於羊蛋，他們有一個梗，想到了那個梗，同時卻是笑了出來。莫名其妙的，飯桌上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消散了。其實，好兄弟跟夫妻沒什麼兩樣，床頭吵完床位和，雖說不是床上，也得虧不是床上。

　　大力哥見到兩人又樂呵呵得，真是讓他亂擔心，指了指王天，指了指章笑，埋怨的說：「你們兩個活寶！」便離開了。

　　平靜下來後，王天點燃了一根煙，將煙遞給章笑，他自己又點了一根，吸了一口，「那你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

　　「我打算做自媒體。」章笑很久沒吸煙了，今天想吸一根。

　　「自媒體？現在好像挺流行的，關於什麼方面的？」

　　「旅遊資訊方面的吧。」

　　「把握有多大？」

　　「你瞭解我的，沒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好吧。兄弟，今晚是我太激動了，你的路應該由你自己選的，但不管以後怎麼樣，唯一不變的是咱兩永遠是兄弟，你記住！不說了，我乾了！」

　　「乾！」章笑瞭解王天的急性子，卻是真心對自己好。能有這麼一個朋友，雖說有時候會有點煩，但是，真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