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好友們的幫忙之下，藍蕙心所租的房子房東是個很慈祥的中年婦女，而且收費低廉，屋內有現成的家具跟電視、電風扇，而且租處跟學校只隔兩百多公尺，讓她心生歡喜。剛開始搬來租處，她還期待著伍司塵會來找她，但一天天過了，她的期待也慢慢轉變成了絕望。

　　他不會來找她的！

　　他一點也不愛她，會要了她，只是圖個方便吧！

　　是她自己傻，要把自己送給他！

　　但……若再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麼做。

　　就當她是……年少輕狂吧！不過，經過這次情殤之後，她用心在課業上，不再談兒女私情，也把自己的感情給塵封起來。靖非凡對商褵煙的求婚記在她跟唐語詩夫婦的見證下完成了，而她是獵男計劃下的失敗者，已打算任兩個好友獅子大開口予取予求了，但唐語詩只要她當孩子的乾媽，商褵煙也只要求她當婚禮上的伴娘，她覺得這兩個好友對她真的是太好了，她們的要求，她樂意之至呢！

　　後來，唐語詩去生孩子了，商褵煙去度蜜月了，而她的租屋處，竟來了兩個她怎麼想也想不到的人。

　　「你就是…雪芳的女兒？」

　　站在門口的老人眼裡充滿驚喜的看著她。

　　「您……您們……怎麼知道我媽的名字？」藍蕙心看著眼前這對見到她就很激動的老夫婦，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她不怕他們，他們給她一種很熟悉、很踏實的感覺。

　　「我……我們可以進去嗎？」

　　「請！」藍蕙心邀請這對老夫妻進屋裡坐。她不怕他們，直覺他們不會是壞人！

　　「錯不了！錯不了的！這張臉好像年輕時的雪芳……」老婆婆笑叫著，眼裡閃著淚光。

　　「我們終於找到了！」老公公望著她，咧嘴一笑。

　　藍蕙心一頭霧水。找到了？找到了什麼啊？

　　「請問，您們要找什麼？」

　　「找我們的外孫女啊！我們是你的外公跟外婆！」

　　藍蕙心的嘴張得好大，這……這是真的嗎？她有親人了？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孩子，這幾年你在外頭流浪，一定受了不少苦。你媽呢？雪芳也跟你一起住在這裡嗎？」

　　「我媽……我媽已經過世了！」她一臉哀傷。

　　「什麼！」老公公驚異的往後倒退一步。「她已經……」

　　「死老頭，都是你害的！」老婆婆又泣又怒的看著他，「雪芳當年一離家，我就要你出來找她們母女了，你就偏偏不肯，才會多拖了這麼多年，找人變得這麼不容易，等到找到時……雪芳也不在人世間了！雪芳，你怎麼可以害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老婆婆掩面而泣，感情流露。

　　「老婆婆，你不要哭。」藍蕙心忍不住走上前輕拍她的肩，安慰她。

　　「還是女兒貼心哪！」她橫了老公公一眼，「要不是你當年把話說得那麼絕，我們的女兒也不會死！她的死你要負責任！」

　　「老太婆，你不要亂說話，我才不會害我們女兒死！我根本就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早就要你出來找了，你就不要，現在……人都已經死了……我們連女兒最後一面也見不到，已經遲了……」老婆婆哽咽了。

　　「至少我們可以把外孫女帶回去！」

　　「對……對、對、對！你跟我們回去！」老婆婆拉著藍蕙心的手。

　　藍蕙心遲疑不決，「我……我真的是你們的外孫女嗎？」

　　「除非你媽不叫藍雪芳！」

　　「我媽是叫藍雪芳沒有錯。你們等我一下！」她疾步回房找出她的身分證，拿到他們面前給他們看。

　　母親一欄確實是藍雪芳三個字，完全正確！

　　「你是我們的外孫女，沒錯的，我們終於找到了！」老婆婆把她摟住，「小心心，快點叫外婆！」

　　老婆婆喚她的語氣跟表情跟她的母親如出一轍，她再也沒有任何疑慮，感動的輕喚一聲：「外婆……」

　　「咳！」另一邊傳來低沉的悶吭聲。「還有我！」

　　「外―公？」

　　「對對對，叫得好。快點過來，外公也要抱抱你。」

　　藍蕙心在外婆的點頭下，步向外公，靠在他的懷裡汲取親情的溫暖。

　　「是外公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

　　「外公……」藍蕙心的心靈浸泡在失而復得的親情裡，忍不住一陣鼻酸，

　　眼裡也蒙上了淡淡的淚霧。「小心心，你有沒有你媽媽的照片？我好想念雪芳，不知道她這些年來變了多少？會不會連我這個當媽的都不認得她了？」

　　「外婆，你等一下，我有相簿，我去拿！」

　　藍蕙心招呼一對年邁的親人在客廳裡喝冷泡綠茶，便回房拿來相簿，讓兩老邊看相簿邊歌戲不已。

　　她的外婆有感而發，「雪芳瘦了好多……她離開前臉還有點嬰兒肥，瞧這幾張，她的臉形削尖了，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她忍不住拭淚。

　　「可以告訴外公你跟你媽媽一起生活的狀況嗎？」

　　藍蕙心慢慢的回憶過往，將一些記憶較深刻的辛苦生活片段說給眼前的兩老聽，說著說著，她的眼圈也跟著泛紅，流下淚來。

　　「外婆疼！」她把藍蕙心摟進懷裡，輕拍著她的背。

　　藍蕙心哭哭笑笑，因為，她覺得有親人的感覺真的好幸福，好滿足！眼前這兩個人一定是她的親人，因為在他們身上，她感覺到熟悉的母親氣味，尤其是外婆，她的一顰一笑有她母親的影子，她母親一定是像外婆，讓她思親情懷潰決而出。

　　「外婆！」她在外婆身上尋找母親的味道，忍不住淚如雨下。

　　「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嗎？」她的外公問道。

　　「嗯。」

　　「你一個人自力更生，生活不容易吧？」

　　她點點頭，「我可以自給自足。」

　　「搬來跟我們兩老住吧！」

　　她受寵若驚。

　　「你不願意嗎？」

　　「不，我不是不願意！」

　　「那太好了！老太婆，我們幫忙收拾行李，今天就帶孫女回家。」

　　「等……等一下！我還不打算搬走！讓我考慮幾天好不好？」

　　兩老的喜色褪去，他們相視一眼，對她輕點頭。

　　她的外公給她一張名片，「這裡隨時都歡迎你！」

　　「等你想找我們的時候，記得來找我們。」

　　「藍杰……企業？」外公的頭銜居然是董事長？

　　「這是你外公的公司！」慈祥含笑的外婆對她說道，「當年要不是你媽太早戀愛生子，我們本打算栽培她成為公司的下一代經營人，但是……現在你外公老了，公司卻需要永續經營下去，我們期許你回來接掌公司。

　　「我……你們說我？」她慌亂的忙搖頭，「我……我不是這種料！」要接掌一個大公司耶！她怎麼可能會？

　　「你的血液裡同樣流有我們藍家的血脈，外公相信你可以！」

　　天哪！她才剛確認有親人，卻沒想到她的親人大有來頭！

　　原來，她的母親出生在有錢人家，但……她的母親太有骨氣了，從未告訴她任何屬於外公外婆的事，而且為了撫養她長大，可以為她吃苦受累……母愛真的是太偉大了！藍蕙心一時間感到有點像在作夢。

　　她並不是貧窮人！原來，她的外公是董事長……

　　「孩子，過幾天外公外婆會再來看你。」

　　她的外婆塞給她一個紅包，「這是給你的見面禮。」紅包裡放了十萬元現金。

　　她的外公從口袋裡取出一條純金花朵項鏈遞給她，「這原本是要送給你媽的結婚禮，但她一離家就失去消息……外公送給你當紀念！」

　　「外公、外婆…這些禮太貴重了。」

　　「再怎麼貴重，也比不上找到親情的貴重，不是嗎？」她的外婆微笑問道。

　　她點點頭。「謝謝外公，謝謝外婆。」

　　「孩子，一個人出門在外要多小心，知道嗎？」

　　「嗯。我會的。」

　　「把門關好，我們走了。」門口，停放了一輛黑色奔馳，司機一看到老夫婦出來馬上幫他們打開後車座的門，等他們上車後才關上門，回到駕駛座發動引擎。

　　「心心，我們下次再來。」降下車窗，她的外婆對她說道。

　　「外公、外婆，再見！」

　　她不斷的揮手，看著車子遠去。

　　等到車子轉個彎，什麼都看不到了，她才慢慢的走進屋裡，把門鎖上。

　　看著她隨手放在客廳桌上的紅包跟金項鏈，她知道，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她把紅包跟金項鏈緊緊的揣在手中，心裡沸騰而感動。

　　她有親人了，她不再是一個人了！

　　她的外公外婆要她跟他們回家，她要考慮一下，因為，這突來的幸福太不真實了，她好怕會瞬間即逝，她的心臟不夠強壯會受不了給她期待又讓她失望的感覺。下一次，她的外公外婆再來拜訪，她會答應他們的！外公外婆老了，渴望親情，而她，也該好好孝順他們，把她母親的份連帶地一起孝順。

　　她在心裡下了決定。

　　兩天後的傍晚，藍蕙心的租屋處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是誰啊？」

　　一直按門鈴，害她洗澡洗到一半趕快把身上的沐浴乳洗淨，隨手披上一件浴袍出來開門。

　　站在門口的，是她已經不想要見到的伍司塵！

　　他讓她久等不到，她已經對他完全絕望了，為什麼他卻又要突然出現？

　　她的心已經靜如止水了，她不會再受到他的吸引了！藍蕙心給自己一個心理建設。

　　是的，對現在的她而言，他只是一個陌生人，已經不能再傷害她了！對，他是陌生人，所以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了！藍蕙心準備把門關上。伍司塵看出她的動作，一個使力，把她推進門裡，而他也走進她的租處，把身後的門鎖上。

　　「為什麼沒有我的允許就離開我？」他步步逼近她。

　　她往後退，口氣卻十分生氣，「你要結婚了，那裡早晚不屬於我，連瞎子都感覺得出來你女友對我不友善，難道我還要繼續留下來被欺負？」

　　「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只有我可以欺負你。」

　　藍蕙心氣惱的瞪他一眼，「我已經搬出來了，我不會再傻傻的受你擺布，我也不會再回去！」

　　「你忍心嗎？沒有你打掃，那房子裡積了好厚一層垢。」

　　「我不是女傭！我再也不當了！我受夠了！」藍蕙心的耐性用罄，她的不滿全部爆發了。

　　「我也需要你。」

　　她一愣，差點就要相信他了。

　　不，不對！他有要結婚的對象了！

　　「你需要的不是我，你要結婚了，就不該再來找我。」盡管這麼說她的心會滴血，但這是事實，她只能讓自己盡快認清。

　　「這兩者不能相提並論。」

　　「什麼意思？」她怎麼聽不懂？

　　「就算我結婚了，我還是會找另一楝房子讓你去打掃，讓你繼續當我的女人。」

　　意思就是，他要金屋藏嬌就對了！

　　不，他是要她繼續當他的女傭嗎？她又不是天生勞碌命、愛工作！而且，他羞不羞啊？以為她還那麼傻，會負責他的胃，也負責他的欲望嗎？

　　「我不要。」藍蕙心抬高下巴，堅決的回應。她要保有最後的尊嚴，不要再任他踐踏摧殘了！

　　伍司塵沒想到才多久不見，在他專心於新合約與跟袁莉莉那個精明的女人周旋時，眼前的藍蕙心已經從一只純真無害的小白兔變成了全身長刺、遇敵就想要攻擊的刺蜻了？

　　「你變得更有個性了。」他撫撫下巴，眼神完全離不開她。

　　藍蕙心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興味，不！她不要他在這裡造次！

　　「我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真的不歡迎我？」伍司塵深邃的眼裡閃著一抹奇異的光彩，「如果我堅持要留下來呢？」

　　「我……我會拿掃把趕你！」

　　「你去拿吧！」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我還會在掃把上面塗滿屎尿！」

　　「我等你。」

　　他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讓她又急又氣。好，他真的要逼瘋她就對了，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藍蕙心走進廚房要拿掃帚，伍司塵尾隨在後，當她一轉頭，他已經一手把她的掃把扔得遠遠的，另一手抓住她的腰不放。

　　「你…放開我！」這姿勢太曖昧了，他的右腳就在她的兩腿之間，而她身上除了一件浴袍，什麼都沒有。

　　「如果你讓我把這件裕袍扯下來，或許……我會離開！」他狂恣的眼神逗留在她的胸前不去。

　　藍蕙心的雙頰燒紅，她的心跳加速而且怒不可遏。

　　「你！你休想！」她兩手抓緊浴袍，兩眼直瞪著他，恨不能撕下他臉上狂野倨傲的神情。

　　伍司塵獰不及防的把她的身子緊緊擁住，灼熱的雙唇把她的櫻桃小口給完全堵住了，他的吻熾熱而瘋狂，對她當頭罩來，她根本就無法閃躲，整個身子被他箝得死緊，只能驚惶失措的承接著讓她感到暈眩的烈吻。

　　不！他怎麼能想要用這種方法繼續控制她？在她快要意亂情迷之際，藍蕙心驀地重重的咬了一下他的下唇。他吃驚的放開她，一臉錯愕。沒想到她已經變成會反擊的小辣椒了！

　　「我不要再跟你有任何關係了！」心靈上的相契相合他給不起，肉體上的歡愉糾葛她也不屑要！

　　「是嗎？那也要看你有沒有辦法阻止！」

　　他被激怒了，下唇帶著血珠，再度狂妄的封住她的唇。

　　這次，他一掌握住她的後腦，一手箝制住她的下巴，吻得激狂，吻得震撼。

　　藍蕙心的心被他牽著走，身體背叛了她的腦子，回應了他的熱吻。

　　結束了意猶未盡的一吻後，伍司塵狂妄而得意的啾視著她。

　　「你看吧！我一吻你，就知道你心裡還有我！」

　　藍蕙心非常的痛恨此時的自己，她感到好羞愧，淚盈於睫。

　　「我不愛你……我不會再愛你了！」愛上他，只是自取其辱罷了！她要學會清醒了，她不要再繼續沉淪在這段看不到幸福結局的單方面付出戀情了！

　　伍司塵下顎一縮，濃眉糾結。

　　她的話，讓他的心情瞬間惡劣到了極點！

　　「你明明就愛我。」

　　「我……沒有……」她囁嚅著，看他一副不信的自負表情，她改口道：「就算之前有，也不會再繼續下去了！」

　　他的心裡一慌，深怕她真的會逃離他，把她緊緊抓住不放。

　　藍蕙心扭動著，「放開我！」

　　他用力的吻著她的唇，大手一用力，扯下她身上的浴袍，用力抓住一只雪白的椒乳。

　　藍蕙心顫抖著，她全身的血液都因他而變得熾燙起來！

　　她不想再讓他碰她了……她故計重施，想要再咬他嘴唇一下。伍司塵不再讓她的仗倆得逞，這次他早有準備，在她張嘴的同時，他把她的下巴托住，加深這個吻，舌尖在她的口腔裡滑弄了一圈又一圈，找到她的丁香舌，撩撥著她，勾引著她。

　　她的理智快要失守了，她的防御已達破敗邊緣了……

　　她不服……為什麼他看得出來她愛他，卻要跟別的女人結婚？

　　「不！」

　　她使出吃奶的力氣重重一推，想不到終於把他推開了。

　　伍司塵驚艷的看著她的嬌胴，她一身絲緞般柔膩的肌膚讓他看得目不轉睛，藍蕙心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

　　「呀！」她驚呼一聲，彎下身要把浴袍拾起。

　　伍司塵見機不可失，他上前把她抱緊，兩人緊密的箝制著，她窈窕誘人的曲線全部黏在他的身上，讓他血脈憤張，下半身以驚人的速度甦醒了。

　　偏偏她還沒發現到他的異樣，只是忙不迭的要掙脫出他像鐵鉗似的擁抱，但他抱得更緊，緊得恨不能兩人合為一體。藍蕙心被他抱得好緊，緊得快要透不過氣來了！她的肺部好像被壓迫著，快要呼吸困難，快要陷入缺氧狀態了……

　　伍司塵發現到她的不對勁，微微鬆開力道，但還是摟住了她。

　　他明明就不愛她，為什麼卻不讓她逃開？

　　藍蕙心好氣他，好氣他……

　　兩人的體溫不斷昇高，她內心的情火也漸漸沸騰……

　　她不想愛他，她不想要再愛他了！

　　可是，他為什麼就是要來招惹她？

　　她已經很努力的在抗拒了，卻還是敵不過他的力氣，敵不過內心深處另一個對他深情眷戀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