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爺！少爺！」阿福跟在行色匆匆的主子後頭，急切地叫喚。

　　「什麼事？」原守謙邊巡視鋪子，邊想著還欠什麼貨色，還要抽空回答貼身隨從的話。

　　「老夫人叮嚀你，下月十八以前記得回家。」阿福像跟屁蟲，緊黏在原守謙後頭，邁著同寬的步伐，跟隨在後。

　　「知道了。」原守謙放下手中的布匹，銳利的眸子再轉向另一頭。

　　「還有……」阿福吞吞口水，急促接話，「玉姑娘也十五歲了，老夫人說大部分的聘禮都準備好了，但慶賀生辰的禮物你得自己買，這樣才可顯出你的誠意。」

　　「有這種事……」聽到長輩囑咐的事，原本在審視布匹品質的原守謙突然停下手中動作，斯文的俊臉望向對街，不知在想什麼。

　　鮮少看到果斷有定見的主子發愣，凝視著主子凝重的側臉，阿福試圖叫喚，「少爺……」

　　「我們就去挑禮物吧！」該辦的事就快辦吧！

　　原守謙知道姑娘家都在乎這些小東西，他也不囉唆，一雙長腿直接跨出布莊，往對街老字型大小的珠玉鋪走去。

　　「哦！」阿福知道主子的效率，迅速跟上去。

　　挑生辰賀禮囉！

　　「哼！」

　　玉娃抓著披肩，氣呼呼跑回房，腳步踩得特別重。

　　與她一同出門的小珊跟在她身後，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如意館的丫鬟們一看便知道主子的心情不好。

　　領著小丫頭刺繡的青萍連忙把大家趕走，笑嘻嘻泡來一壺參茶。「怎麼啦？不是說去參加大家幫妳慶生的酒席，怎麼氣嘟嘟跑回來？」

　　「大家都在笑我要嫁人了，說下次再見到我，就是要喝我喜酒的日子！」玉娃氣到不行，在外頭尚知隱忍的脾氣，回到繡房便爆發了，抓著青萍的肩膀死命狂搖。

　　這有什麼好氣的，不是實情嗎？

　　「小姐……妳在外頭也這樣嗎？」青萍皺起眉，肩膀被抓得有點痛。

　　「我哪敢？嬤嬤坐在最上頭，我一句屁話也不敢哼。」所以她才這麼氣，一路狂飆的跑回房。

　　「小姐……」姑娘家講屁，不好聽吧？青萍無奈地瞄了主子一眼。

　　「我實在是太生氣了！那麼多人面前，妳要我怎麼回嘴？怎麼跟別人說我沒有嫁人的心理準備？」更何況今天也沒看到他的人……應該說她很久沒看到他的人了。

　　自從三年前，原守謙考中舉人後，生活就變得不一樣了。

　　他變得神龍見首不見尾，也不知在忙什麼……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如千山萬水般遙遠。

　　他們連見上一面都很難，這樣要她怎麼嫁人啊？

　　她並不是介意他沒有回來幫她慶生，而是因為他被取笑，她才萬分不開心。

　　玉娃氣得跳腳，不停對青萍亂吠，吠得太過激動，身體不好的她就開始咳嗽。

　　「我都知道，妳不要再說話了。」青萍嚇了一跳，趕忙走到玉娃身後，輕拍她的背脊為她順氣。

　　「叫她們閉嘴啦……」倒在青萍懷裏，玉娃開始掉眼淚。

　　「小姐，妳和謙少爺的婚事原本就定下了啊！難道妳不喜歡謙少爺？」青萍替主子擦去淚水，不明白為何她今天情緒這麼激動。謙少爺可是萬中選一的好夫婿呢！

　　「我不知道……從小就定了親，我若不喜歡，能不嫁嗎？」玉娃接過青萍的手絹，邊擦邊賭氣回應。

　　「那……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才說？

　　玉娃酸溜溜的表示，「哼，謙哥那麼棒，當然值得娶比我更好的姑娘啦，我怎麼敢嫁他？」

　　欸？哪有這種事！「你們從小就定了親，哪有值不值得的問題？」

　　「大家都在誇我好運氣，拿了原嬤嬤的戒指，才能成為謙哥的媳婦……還說她們的命沒我好，不管怎麼努力，也不可能嫁給他……」玉娃噘起嘴，氣鼓鼓說出姊妹淘的話。

　　「嘖！想嫁謙少爺就說一聲，幹嘛說這些無濟於事的話？」青萍不以為然地表示。

　　「她們也沒說錯。那些人的確是比我賢慧！」玉娃委屈地低下頭。

　　「小姐！」青萍情不自禁叫一聲。

　　哪有人這樣的？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小姐又還沒嫁，怎麼會知道自己不賢慧？

　　「我從小身體就不好，不繡花、不紡紗、不燒飯、不做菜……什麼都不會，怎麼當人家的媳婦？娘說大概也只有謙哥才不嫌我，我這樣的本事要嫁別的人家太難了。」玉娃皺著鼻，說起母親私下數落她的話。

　　青萍瞠目咋舌，一時說不出別的話反駁．

　　「所以說，我根本幫不了謙哥，那幹嘛嫁去等人嫌啊！」玉娃氣嘟嘟地叫嚷完畢，便趴在床上，賭氣不起身。

　　看到這樣的主子，青萍也很無奈。她說不動主子，只有拿出繡花針坐在旁邊，一邊繡東西，一邊觀察她的舉動。

　　玉娃趴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在想什麼。

　　正當青萍倒杯參茶，想催玉娃喝時，她突然從床上跳起來大叫，「我怎麼這麼呆？不合適就不合適，我介紹更合適的人選給謙哥不就好了？！」

　　嗯？小姐在說什麼？

　　站在一旁的青萍聽到這一段，心中突然升起恐懼的感覺。

　　介紹合適的人選給少爺？

　　這是什麼意思啊？

　　他們都定親了，小姐還要介紹誰給少爺？

　　青萍凝視看似天真的主子，全身起了一陣惡寒。

　　「小姐！小姐！」青萍喜孜孜地沖進繡房。

　　「什麼事？」玉娃歪在軟榻上，邊嗑葵瓜子邊喝香茶，茶几上還擺著剛送來的香茶餅。

　　「謙少爺來了，在花廳等妳。」青萍笑嘻嘻稟報。

　　「他來啦？這時候來做什麼呢？」玉娃再剝了顆葵瓜子塞進嘴裏，光潔的腳丫子在空中晃蕩，模樣很愜意。

　　「小姐，別鬧啦！少爺那麼辛苦的從北方趕回來，當然是來看妳的！」青萍知道主子可能是為了未婚夫沒趕在她生辰前回來心裏不舒坦，但依她說，男人從那麼遙遠的地方趕回來，這份心意就很足夠啦。

　　「回來看我？我哪有那麼大的面子啊！」玉娃笑嘻嘻的從軟榻上跳下，沒穿鞋就直接坐在梳粧檯前。「時間到，該回來的人就回來了。我可不覺得自己有多重要。」

　　「小姐！」青萍白了玉娃一眼。

　　「別喊了，我不是乖乖坐著讓妳打扮了嗎？妳還不知足啊？」玉娃截住青萍的碎碎念，她聽得很煩了。

　　她玉娃雖然天真，可是還不愚蠢。

　　她現在在家裏作威作福、吃喝玩樂，日子過得舒服得很，幹嘛嫁人？誰知道謙哥會不會好好對她？不過她的想法也不用跟人家說，只要想辦法把婚事推給別人就行了。

　　哈，看她多聰明！

　　拿機靈的主子沒辦法，青萍迅速幫她梳妝，再為她穿上最美麗的衣裳，送出如意館。

　　玉娃一踏入花廳，看到裏頭都是人，非常識相的壓下滿肚子抱怨，乖巧地跟大家請安。

　　「嬤嬤、娘、謙哥。」

　　「妳來了。」玉老夫人看到孫女打扮得這麼漂亮，非常開心。

　　原守謙拾起頭，看到未婚妻長得俏麗動人，打扮也很得體，不禁猛點頭。

　　所謂「女大十八變」，大概就是這樣子。

　　難怪嬤嬤一直催他們成親。

　　玉府所有的人全圍在花廳外探頭探腦，被擠在外頭的人只能看到大夥兒的後腦杓，不甘心，便用力跳啊跳，努力伸長脖子，打算把廳內的畫面記到腦袋裏，等出門的人回來，好好跟他們炫耀。

　　這怪異的氣氛把小倆口逼得都不肯講話，點頭當打招呼後就乖乖坐在位置上，一聲不哼。

　　「等了好久，總算盼到謙小子了。」見孫女不開口，玉老夫人只有自己出聲，打破尷尬的氣氛。

　　「路上遇到一些麻煩事，耽擱了。」原守謙微笑，解釋晚到的原因。

　　玉娃低著頭，對男人的解釋不予置評。

　　「平安回來就是福氣，早、晚都沒關係。」玉老夫人拍手，要廚娘把準備好的糕點送進來。

　　「謝謝玉嬤嬤體諒。」俊美英挺的男人翩然一笑。

　　轟！

　　花廳內外的女眷當場傻眼，三魂七魄瞬間便被吸走了。

　　嘖嘖嘖……真是個霹靂無敵的美男子啊！她們家的玉娃真是太幸福，竟然可以嫁給這麼好看的男人。

　　原守謙非常滿意眼前四下無聲的狀況，輕笑著從懷裏掏出一條金鏈子，遞到場內唯一低著頭的小女人面前。

　　「這是之前幫妳準備好的生辰禮物。雖然來晚了，但還是希望妳喜歡。」

　　這條小金鏈很別致，上頭還掛著一整排小蝴蝶。

　　金匠的雕工很精緻，把蝴蝶雕得栩栩如生，好似正在拍打翅膀飛舞，讓玉娃也忍不住多瞄它一眼。

　　這條金手鏈的確很別致，很好，她喜歡！

　　「我很喜歡！謝謝謙哥。」向來懂得收下好東西的玉娃也不客氣。

　　「妳喜歡就好。」原守謙凝視著佳人嬌美的容顏。

　　如果她一直都這麼乖的話，他一定好好待她……

　　看到這狀況，玉老夫人也笑得合不攏嘴。

　　看孫女不肯講話，以為她害羞，玉老夫人連忙起身表示，「你們也很久沒見面了，好好聊，我們先離開。」

　　沒一會兒，花廳裏外的人就跟著玉老夫人一起消失得乾乾淨淨。

　　大人一走，坐著的玉娃就伸手抓了一把食盤裏的瓜子嗑了起來。

　　原守謙久沒見未婚妻，也不熟悉她現在的性子如何，只有默默拿起茶壺，替她倒杯龍井。

　　「謝謝。你也請用。」玉娃輕聲招呼。

　　面前的茶點全都是高級品，又是糖蒸酥酪、又有藕粉桂花糕，她不吃白不吃，晚點就祭別人的五臟廟了。

　　呵，人生真是太美好了。

　　嬤嬤把所有人全都趕走的舉動果然很正確！

　　玉娃拿起筷子，將美妙的糕點一口一口塞進小嘴裏，吃得既順心又開懷。

　　「謝謝。妳先吃。」原守謙觀察著未婚妻的行為，覺得很有趣。

　　玉娃也不跟原守謙客氣，開懷地大吃大喝。

　　她平常養病，能吃的零嘴有限，送進屋的幾乎都是補品，光聞味道就想吐，能趁這幾會吃美食，真是再好不過了。

　　「吃多了當心牙疼。」原守謙淡淡加注一句。

　　「放心，我吃完就漱口，絕對不鬧牙疼。」開玩笑，她怎麼可能讓牙疼來減去吃甜點的興致！

　　從小她就聽大夫的話，吃完東西就用清水漱口，牙齒漂亮又整潔。

　　看她吃得大方，原守謙索性替自己倒杯茶淺淺啜飲，其實還是觀察未婚妻的舉動。

　　畢竟，他從十四歲後不是忙著考科舉，就是忙著經營原家在京城的生意。

　　他和玉娃，除了少年時期的片段記憶，其實並不熟。

　　「謙哥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吃得差不多，再灌下一大口茶水，沖淡嘴裏的甜味後，玉娃擦擦嘴，輕聲詢問。

　　「不一定。嬤嬤希望我們快點成親，或許會先完成老人家的心願。」原守謙若有所思表示。

　　「謙哥真打算娶我？」玉娃凝視這個眾人稱頌的男人。

　　「為什麼這麼問？」原守謙對於小女人的問題並不感到驚訝。女人傾慕的眼神他看多了，但玉娃並沒有。

　　他想知道她的想法，再做打算。

　　「因為婚約是小時候定下的，或許你已經後悔了。」玉娃偏著頭，看向神情篤定的男人。

　　唔，好想敲碎他臉上掛的面具喔！

　　「我原守謙說一是一，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反悔。」原來她是擔心這個？原守謙怏怏不快地解釋。

　　「反悔也不會怎麼樣啊……」玉娃捧著茶杯，邊吹氣邊委屈地說，「反正你那麼優秀……」

　　「那又怎樣？」原守謙的劍眉揚起，對小佳人石破天驚的提議有些錯愕。

　　「娶個跟你相配的女人，那不是很好嗎？」玉娃傳達眾人的說法。反正可愛的小金鏈也收進口袋了，即便惹毛他，他也不能把鏈子搶回去。

　　原守謙沉默地凝視面前看似單純、實則狡猾的小女人。

　　她想毀婚？

　　為什麼？

　　安靜許久，他才淡淡提醒，「我們定過親了。」

　　「那沒關係的，反正我還沒進你們原家的門……我明顯配不上你，以後大家要一起生活，那會很難過的。」

　　聽到這裏，原守謙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丫頭是怎樣，還在氣他沒趕回來參加她的及笄之禮，所以才擺出對他們的婚約不希罕的態度？

　　「在杭州，大家都知道妳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原守謙再次提醒。

　　「到底是未過門啊！婚約突然取消也不是沒有的事，想嫁你的女人從你家門口排隊可以繞杭州城三圈，你為什麼要守著陳年的約定，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玉娃滔滔不絕表示。

　　原守謙默默凝視她，聆聽小丫頭天真過頭的言論。

　　既然她知道他很好，為什麼要退婚？他有嫌過她嗎？

　　今天如果退婚，她知道是她名譽受損嗎？她知道如果退婚，以後她要再嫁別人當正室是不可能的嗎？

　　還是，她另有情郎？

　　原守謙沉默地瞅著她，幽暗的雙眸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有點複雜難解、又有些興奮，跟奮力遊說的小丫頭形成強烈對比。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玉娃分辨不出男人的情緒。

　　到底是怎樣？他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呀？說清楚好不好？！

　　半晌，原守謙收回目光，偉岸的身軀站起，邁開步子往外走，一直到快跨過門檻時才丟下結論——

　　「妳說的事太過突然，我得再想想。」

　　藍天高高，白雲飄飄。

　　玉家莊後院聚集了好幾個小姑娘，不停交頭接耳，不時又伸長脖子，努力窺探屋子裏的動靜。

　　過了半個時辰，才見到身穿粉色絲綢、肩披花卉薄紗的玉娃從裏頭走出來。

　　幾人見到她欣喜若狂，紛紛從落花亭裏竄出，把她圍住。

　　「娃妹，這是我繡的手絹，就麻煩妳了。」

　　「這是我做的鞋子……」另外一個也扭扭捏捏地遞上。

　　熱心過頭的玉娃立即接過，用力點頭，「沒問題，我一定幫妳們送到！」

　　嗚，真是太感人了，她們竟然這麼有誠意……

　　她一定會幫她們多說幾句好話的。

　　「這有，我縫的披肩……」怕玉娃沒注意到自己的東西，嬌小的身子立即從後頭鑽到前面來。

　　「沒問題。」玉娃趕快命身後的丫鬟把東西拿好。

　　今天她一早起床就梳妝打扮，把自己弄得特別美，也是為了這個。

　　她得好好表現才行。

　　「這是我燉的雞湯……」走在最後面的人打斷玉娃的冥想，捧著熬煮好的湯品送到她面前。

　　沒料到有這招，玉娃當下瞪大眼，忍不住證歎，「燕燕，妳真的好賢慧喔！謙哥如果娶到妳，一定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還好啦，我只是想幫他補補身子而已。」被誇獎的于燕燕俏臉漲紅。

　　這鍋湯她熬了很久呢！

　　但誇獎的話在其他人聽來可是萬分刺耳，一個年紀較大的女子擋在玉娃面前，狠狠瞪著于燕燕。

　　不過是煮鍋湯罷了，有什麼好得意的？

　　她們是體諒玉娃身體虛弱，不想勞累玉娃，沒想到卻便宜了她！「妳會不會太誇張？湯湯水水的，叫玉娃怎麼帶？整鍋扛給原大哥嗎？要是沾到我們的東西怎麼辦？」

　　「就是說嘛，丫鬟也拿不動啊！」馬上有人加入責難的陣容。

　　「妳好自私，想把我們的繡品沾得油膩膩，妳的湯就可以得到原大哥的另眼相看嗎？」鄙視的聲音四起。

　　想嫁給原守謙沒有這麼容易，好嗎？

　　「我沒有這意思……」成為眾矢之的的人慌張解釋。

　　「不然妳是什麼意思？妳這鍋湯那麼占位置，還油油的，沾到我們的繡布怎麼辦？」其他人不想饒她，繼續罵。

　　「大家放心，我絕對會讓青萍把妳們的東西拿好的。」知道眾姊妹發起飆來銳不可擋，脾氣直率的玉娃充當和事佬，想平息戰火。

　　「小娃，妳別管。她想累死妳……」幾個女人繼續討伐向來就看不順眼的大肥妹。

　　至少得叫她把湯拿回家，不准拿到男人面前獻寶！

　　要煮東西，改天大家一起煮，絕對不許她一個人在原守謙面前出鋒頭！

　　別出心裁端出一鍋湯，沒想到被罵到臭頭，于燕燕難過的眼眶泛紅，很想掉眼淚。

　　玉娃覺得她很可憐，恰巧見到路過的小廝，便趕忙跟他招手，「阿財！快過來端湯。」

　　「馬上來。」阿財見到使喚的人是被眾人捧在手心的玉娃，即刻飛也似的跑來，把于燕燕手上的鍋子端走。

　　「要端好喔。」玉娃叮囑道。

　　「沒問題。」阿財拚命點頭。

　　沒想到半路會殺出程咬金打壞好事，幾個小姑娘惡狠狠瞪了阿財一眼，才氣呼呼地轉身走人。

　　等到大夥兒都走了，于燕燕才怯生生開口，「那個……湯我還是帶回去好了。」

　　「我讓阿財端過去，沒事的。」玉娃輕笑，甜甜地安慰著于燕燕。

　　開玩笑，這麼用心的禮物要是不帶到謙哥面前去，她會被天打雷劈的。

　　「小娃，妳人真好。」于燕燕豆大的眼淚啪啦啪啦直掉。

　　看到遠房表姊哭了起來，玉娃想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猛跟貼身丫鬟使眼色。

　　「表小姐，妳可千萬別哭，我們家的姑娘最不會安慰人了，妳一哭，我們到原家的時間就晚了，到時湯變涼了，那還會好喝嗎？」青萍機靈，瞬間制止了于燕燕的淚水。

　　「那我就不耽誤妳了。」聽到青萍的提醒，于燕燕忙點頭，不再耽誤玉娃的時間，迅速離去。

　　看到大家都離去了，玉娃不禁拍拍胸脯，松了口氣。「青萍，還好有妳。」

　　「有我有啥用？小姐還不是要把上好的丈夫人選送人！」青萍神情古怪地從懷裏掏出手絹幫主子擦汗，幾件剛交代的東西隨意掛在她手臂上愛掉不掉，看來很驚險。

　　「唉，妳幹嘛老提這個？」不妥的事要解決啊！

　　「我是怕妳最後會後悔！」青萍漫不經心地把剛剛眾人交代的東西交給其他小丫鬟。

　　玉娃不想回答這敏感的問題，只眼巴巴看著那些禮物，「小心別弄髒了。」

　　「小姐，妳小心自己就成了，那些東西有人顧著呢！」青萍仔細瞄瞄玉娃的臉色，再替她拉好披肩。

　　玉娃無奈，只得任由這個萬能丫鬟幫自己打點好。

　　青萍看著很會裝傻的主子，心裏不斷歎氣。

　　其實，她並不覺得謙少爺會喜歡這種事，只是主子向來固執，認為對的就一定要做。

　　嗯哼，她覺得主子的行為好像在試探謙少爺脾氣的底線……

　　真是糟糕呢！

　　「不喜歡少爺哪裡要說出來，或許少爺願意為妳改變。」青萍試圖建議．

　　「謙哥有禮貌，脾氣又好，誰會不喜歡他？」想到那條小金鏈，玉娃立刻捍衛起名義上的未婚夫。

　　青萍苦笑著，沒有回答玉娃的問題。

　　原家不喜歡他的人可多了……

　　「好啦，我們可以走了。」青萍從頭到腳巡過一遍後，鄭重宣佈。

　　「那就走吧。」玉娃伸伸懶腰，擦去眼角疲倦的淚。

　　大家都很重視他們見面的日子，最近他猛遞請帖，很辛苦呢。

　　還好謙哥很厲害，事業越做越大，閑閑無事的日子相對減少，她才能免去每天都要打扮的苦刑。

　　玉娃想想又露出笑容，努力打起精神。

　　只要幫謙哥找到新的媳婦人選，就可以逍遙過日子了……她還是好好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