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儘管簡浩淵喊了聲「等等」，可是楊老先生卻依然一意孤行，不理會在場的所有人，連姚天耀喊他，他也不看一眼，大牌得很，直接開了錄音室的門就要出去。

　如果得不到音樂監製的認可，現在任由楊老先生走掉，簡浩淵知道，連姚天耀都不能拍板，不能直接指定他唱主題曲。

　難道眼白白地看著這個能在專業的錄音室裡錄歌的機會就此溜走？

　在楊老先生半步踏出門口的一剎那，簡浩淵看著歌詞，氣沉丹田，像從前所做過的一樣，把內力融入歌聲裡。他從腹腔調動起渾厚的內力，經過胸腔與顱間的共鳴，無盡的氣勁從喉嚨裡奔騰而出，唱出了石破天驚的第一句！

　像是一道驚雷破開烏雲，瞬間照亮陰。沉天空，僅僅是第一句歌詞唱出，就讓在場的所有人心頭為之一震；像是驚堂木一般，又像是上課睡覺的學生突然被嚴厲的老師點名，在場的工作人員們工作了一白天的睏倦都瞬間一掃而空，統統變成了驚懼。

　第一句唱罷，簡浩淵沒有多作停頓，第二句第三句緊接著奔騰而出，猶如金戈鐵馬，踏遍山河，磅礡的氣勢不停疊加暴起，直撼人心！

　誰也沒想到，被蔡哲錫打扮得乖巧謙遜的簡浩淵，竟然能發出這樣的渾厚有力的聲音！當簡浩淵的氣勢一爆發開來，所有人都好像被齊天大聖的金箍棒連連猛敲似的，被敲打的力道還一下比一下重，密集得不允許喘息逃離。

　已經開了門的楊老先生更是簡浩淵的重點照顧對象，簡浩淵一開口，他瞬間就被鎮住了，還不禁打了個冷顫。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歌聲的密集敲擊之下，楊老先生好像變成了一隻老妖精，直面怒視著他、要奮起棒打妖精的齊天大聖似的，硬是被嚇得冒出一身冷汗，心臟也跟著驚跳，一時間只覺得兩腿酸軟，身體也發軟，要是沒有挨著門，他肯定會就此倒下。

　就連蕭幸美也是這樣，他雖然不是簡浩淵的重點照顧對象，卻對音樂特別敏感。他像發現新大陸似的，一臉驚歎地望著簡浩淵，身體也像經歷過一場劇烈的戰鬥似的，癱軟在椅子上，嘴巴張開，喘著粗氣。

　才唱了一分鐘左右的時間，在場的其他人都也漸漸受不住了，特別是楊老先生，明明沒有運動，卻彷彿被凶厲的妖怪追趕著，經歷一次3000米沒命狂奔的長跑似的，心裡明明跟著簡浩淵的聲音一起，滂湃激動萬分，身體卻累得快要攤到了。

　疊加爆發的高潮，急促的發音，簡浩淵已經把樂譜上的歌詞唱完了，並且已經超脫了歌詞，為了追上音調，歌詞的斷句完全是錯的。有的簡化字簡浩淵還沒看懂，為了保持音樂效果，全都口胡了過去。

　想到楊老先生的年紀，在發出最後的雷霆一擊之後，簡浩淵收回了氣勢，把爆發的歌聲沉寂下來，開始變得低沉而緩慢，把之前快速口胡過去的歌詞，現在再慢速地口胡多一遍。

　儘管是口胡，可是，這一刻給人的感覺依然能夠震撼人心。彷彿在大戰獲勝過後，儘管勝利了，卻看到屍橫遍野，耳邊一片死寂。簡浩淵的歌聲越發輕柔，卻顯得低落，彷彿在回憶著過去與犧牲戰友的的點滴，過去的溫暖，勝利過後是無盡的空虛，淡淡的哀悼，源遠流長，匯聚成一首滿載回憶的哀歌。

　在最淺最淡的歌聲裡，藏著最痛最深的傷痕，比撕心裂肺的哭喊哀鳴更能惹哭人，更能勾起內心最深處的埋藏很久的遺憾。又彷彿看到那燦爛的星空之中，逝去的親人那張虛幻的笑臉閃爍著，卻很快就消散殆盡。

　只有餘下的回憶與遺憾，和簡浩淵的低柔的歎息在一起，久久不曾散去。

　一曲過去，喜怒哀樂俱全，彷彿經歷了一生。

　簡浩淵已經唱完了，錄音室裡卻寂靜一片，大家沉浸在回憶的遺憾當中，想起了再也不能彌補的事情。

　簡浩淵有點緊張地掃視著大家，這首曲子是臨時創作的，有的音調不盡人意，只是臨時發揮，希望能盡力唱到最好。儘管丫丫上很多粉絲都說他唱歌好聽，但也只是聲音而已。簡浩淵也不確定，連時代都不同了，他認為好的曲子能否可以打動現代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蕭幸美率先緩過神來，用紙巾拭去了眼角的淚水，站了起來，盛讚道：「沒有伴奏，歌聲卻能撐起一首歌，質感豐富不顯單薄！就連歌詞，你也亂來了，除了前面幾句，後面根本聽不懂你在唱什麼，可是，可是……這就是我想要的音樂！超越國界，超越語言，都能感動我讓我哭的音樂！比我給你的樂譜好多了！這是你自己的曲子嗎？」

　簡浩淵點了點頭，說：「因為不懂這種樂譜，這是我臨時創作的，是有些紕漏。」

　「太棒了！臨時創作的曲子，靈感爆發的絕妙音樂！」蕭幸美的眼睛裡爆發出明亮的光芒，向工作人員大喊道：「剛剛有錄音嗎！」

　工作人員很抱歉地說沒有。

　都聽得太入迷了，忘記了錄音這回事。

　簡浩淵表示他還記得曲調，就問蕭幸美借了一支圓珠筆，用握著毛筆的方式，用工字譜把曲子記錄下來。

　蕭幸美驚訝地看著簡浩淵記錄的樂譜，主動地向楊老師問道：「楊老師，真正很棒的音樂可以超越國界，超越語言，何必拘泥於音符樂譜？我覺得這首曲子比我的更好，變化也可以很大，適合用在電影的何處場景，楊老師覺得呢？」

　楊老先生說道：「還行，曲子的確驚艷了我，但唱法上仍有不足，業餘歌手中水平還好。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雖然他是這麼說，面色卻不是很好，依舊非常嫌棄。

　簡浩淵聽得出他的宣外之意，業餘之中算好，專業的卻絕對能輾壓他。

　不過，簡浩淵還是再一次自我介紹了。而姚天耀也問道：「楊伯覺得怎麼樣？要用這首曲子嗎？」

　楊老先生默默一點頭，對蕭幸美說道：「小美，之前的主題曲是你創作的，如果你也承認他的比你的好，那這周就把配樂全部重新做一遍，歌詞也得重新創作了，一周後交功課。」

　蕭幸美答應了，說道：「沒問題！我想馬上開始，靈感現在都開始爆發了！」

　楊老先生點了點頭，便先離開了。

　姚天耀在音樂上是外行人，在聽了簡浩淵的歌聲之後，都覺得單尚剛推薦得沒錯，在蕭幸美埋頭記錄寫寫寫的時候，他就對簡浩淵笑著握手，說道：「恭喜你加入電影主題曲的創作，想不到你在音樂和作曲方面都如此有才華，不要埋沒了！如果你有興趣，在演藝事業與音樂事業發展的話，我都很看好你。」

　又客氣了幾句，簡浩淵便順利地簽了演唱主題曲的約。回到錄音室，就只有蕭幸美一個人了，他正在用電腦裡的軟件編曲，對簡浩淵說道：「恭喜你！你負責作曲演唱，我負責編曲填詞。剛剛楊老師的態度你別在意，他監製的音樂沒有爛品，只是，本來楊老師想推薦他的徒弟來的，不會看樂譜的歌手多了去了，不過，你要想做原創音樂的話，最好還是會看樂譜。」

　簡浩淵也覺得對，他也想學習現代的樂譜，看一看有什麼不同，再聽一聽外國的音樂，感受異域的風情。

　與蕭幸美交換了聯絡方式，看到蕭幸美是用電子軟件來製作音樂的，簡浩淵還深感好奇，也想學習一下。蕭幸美稍微為簡浩淵介紹一番，簡浩淵才知道，在電腦裡面可以儲存好多種不同的聲音，還可以用軟件對這些聲音做各種各樣的調整，讓多種聲音合成一首歌。

　蕭幸美還給簡浩淵示範了一下，調了一個「啊」的波形聲音出來，隨便拉一下時間軸，再播放，聲音便可以從短促變成綿長；再弄一下其他旋鈕，便可以調整成沙啞、柔和、強硬等各種效果，還可以把聲音反向播放，簡浩淵再一次開了眼界，學習軟件的願望更加強烈。

　晚上回到蔡哲錫的家裡的時候，簡浩淵跟他分享了簽約工作室、一起製作配樂，還有演唱電影主題曲的開心的消息，蔡哲錫也非常高興，給簡浩淵做了好多好吃的菜。又十分興奮地問了簡浩淵的身材尺寸，說要給他定制cosplay的衣服。

　當晚，簡浩淵也沒有上丫丫，他除了學習現代樂譜之外，還準備去學習用電子設備製作數據化的音樂，製作伴奏和編曲。

　在蕭幸美的步步指引下，簡浩淵成功註冊了幾個製作音樂的軟件，卻又有些困擾。

　因為漢化版的容易奔潰，而且更新緩慢，功能不全；而英文原版的功能強大而齊全，所以蕭幸美指點簡浩淵安裝的是英文原版。當簡浩淵看到這種陌生的文字，一竅不通，兩眼摸黑，一時間感到無從下手。

　在簡浩淵對照著教程和字典，艱難地學習著如何使用編曲軟件的時候，電腦的正中央自動彈出了一個聊天窗口。

　這個聊天窗口還扭曲地抖動了兩下，瞬間吸引住簡浩淵的注意力。

　簡浩淵一看，聊天窗口的最上面的一欄，顯示的竟然是「Mr.One-來自微博私信」。簡浩淵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在沒有打開瀏覽器的情況下，微博私信也能彈出聊天窗口，他又一次長見識了。

　這位Mr.One問道：晚上好，今晚怎麼沒上丫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