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那天程寒瀧上學之前提前告訴成成，說自己中午放學有事要做，不讓成成等他了。

　　於是成成放學之後就和于小同說：“于小同，今天我們兩個一起走好不？”

　　結果于小同卻說自己表哥來了，全家要一起出去吃飯，放學之後她表哥就來接她。成成只好收拾好東西，自己走。

　　成成收拾好書包，把所有的書都塞進包裡，其實每次的作業很少，根本用不了這麼多書，有時候都沒有作業成成依舊會把所有的書搬回家。因為他平時在家裡講課的時候不定自己會講什麼，有時候想起來就會拿出來一本。他對這個遊戲已經從最初的模仿娛樂變成了一種需要，每天不講心裡就會難受。

　　成成是很想當老師的，他覺得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告訴別人是很自豪的事。尤其還有那麼多人聽他說話。但是程寒瀧卻對此不屑一顧，他認為當老師胸無大志，男人應該有自己的事業，應該去闖蕩，不應該把自己局限於某個地方。

　　成成背起與自己很不相稱的大書包，一個人在路上走著。他看到了遠處于小同的表哥正拉著于小同不知道往哪裡走。他記得程寒瀧雖然來接過他，但是從來沒拉過他的手，也沒有那麼溫柔地笑過，成成有點小小的嫉妒。於是他不再看那個地方，自己抄小路回家。

　　這條路上比較安靜，因為網吧，遊戲廳比較多。大多數人都集中在裡面。成成一個人在路上走顯得特別單薄，以至於沒過多久就被一幫人攔住了。

　　成成抬起頭，看到自己前面不知道為什麼多了好多人，於是就往左拐，結果他幫人也往左拐，他往右走，那幫人就往右堵。

　　成成明白了自己一定是遇見壞人了。頓時慌亂地大喊“哥哥！哥哥！救命……”

　　這群人都是一幫未成年的孩子，最大的看起來也只有15歲。他們平時就喜歡劫一些小孩子的錢，夠自己上網就行。而且小孩子膽小，嚇唬兩下就會把錢拿出來，事後也容易忘是誰劫的自己。

　　其中一個青年笑著說：“還是我能耐吧！大老遠就說這孩子有錢，你瞧他穿的這衣裳都啥牌的。”說完就讓成成自己把錢掏出來。

　　成成趕忙從口袋裡把所有的錢都交了出來，還把口袋翻出來給他們看證明自己已經沒錢了。然後就急著要走，這幫青年一看才2塊5毛錢，還又皺又破的，說什麼都不讓他走。

　　成成急的小臉皺成一團，眼睛慌亂地朝四周看。結果一個人都沒有。其中一個挺矮的青年把成成的書包扥了下來，拉開拉鎖，把裡面的東西全倒了出來，結果除了一些書和本什麼都沒發現，氣的把書包扔在地上就踩了幾腳，成成心疼地去拽，卻被釘子鞋踩到了手背，慘叫出來。

　　一個青年說：“還是算了吧，看他那慫樣兒他要有錢早拿出來了。”

　　不料其中一個人去盯上了成成脖子上的掛墜。他知道像這種有錢人家的孩子父母都喜歡給孩子往脖子上掛個值錢的東西辟邪或幹別的啥的，就和旁邊一個人一個按著成成，一個硬拽，死活要把那串項鍊拿下來。

　　這個紅繩上邊栓的是一塊玉，是程媽結婚的時候送給成成和程寒瀧的，兩個人的是一對。

　　程媽笑著說哪天你們老的誰也不認識誰了也要認識這塊玉，這是一塊代表了兄弟情的玉，少了一個也不行。

　　成成玩命都要不讓他們拿走，結果被勒得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牆上忽然跳下來一個人，正好撞到其中一個青年身上，撞得一個趔趄。

　　這個跳下來的人就是杜攻。他是住校生，學校實行全封閉式教學，平時學校不允許住宿生私自外出。每次他都跳牆出去，而且他專門喜歡跳這面牆，因為跳出去就是網吧，要省好多路。

　　他沒想到今天碰上這麼檔子事。杜攻一眼就看出這幫孩子正在劫小孩兒，這種事也見怪不怪了。他本來沒有見義勇為的那份心，誰知剛才被他撞到的那個青年仗著這邊人多，而且氣不順，對著杜攻就破口大駡，都是一些流氓話，不知從那學到的。

　　杜攻哪是一個脾氣好的人，那人的話還沒說完他就用一隻手把他扔了出去，旁邊的人都看傻眼了。杜攻早看出來他們心不齊，這邊的鬧事的小青年大多都是誰有需要就湊在一起劫點，也沒有固定的“合作夥伴”，所以這邊一打起來根本沒有一個人沖上來。

　　杜攻又往成成旁邊那小子後背踹了一腳，那人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等他再望四周看的時候，那幫人早就一哄而散了。

　　杜攻啐了一口塗抹，不屑地說：“毛還沒長齊呢就學著別人搶劫。”

　　成成在旁邊撿著書，脖子上有明顯的紅印，杜攻沒打算看他，就直接想往網吧走。

　　結果成成跑了過去，往他手裡塞了一把青棗。拉著他的衣角說：“謝謝你，大哥哥。這兜裡的青棗他們沒翻到，這些都給你吃，我就留兩個。行不？你是好人，我得報答你。”說完就繼續去那裡蹲著撿書。

　　杜攻拿著棗有點兒想樂。未曾想過救人是感覺如此良好的一件事。他走了過去，成成停下撿書，抬起頭沖他笑，露出整齊的小白牙。杜攻覺得這個孩子還真不是一般的招人喜歡。要不是看他穿的那一身，還以為是個小女孩，又白又秀氣，像個娃娃。尤其喜歡那雙大眼睛，看著顯得特別有靈氣。

　　他覺得自己今天沒白忙乎，就是覺得有點不過癮。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萬一路上再有人劫你怎麼辦？”杜攻其實是在找藉口。他感覺自己像中了邪一樣，忽然覺得網吧遠沒有這個孩子好玩。

　　成成很高興地答應了，他也學著于小同拉起杜攻的手，杜攻沒有拒絕他的幼稚行為，反而樂在其中。

　　他是獨生子女，平時有個親戚家來個小堂弟，小表妹的。他說不了兩句話就煩，他根本就是一個沒有一點耐性的人，但他認為今天他遇見的這個孩子特別吸引他。

　　成成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在路上一直說個不停，還拿出自己留的那兩個青棗嘎嘣，嘎嘣嚼了起來，還催著杜攻也嚼給他看。

　　杜攻拿起一個放進嘴裡嚼，成成笑著說：“沒我嚼的聲兒大，哈哈……”

　　杜攻笑了，覺得很有意思，這個孩子的父母真有福氣。

　　成成在路上一直在說自己的哥哥，說他喜歡吃什麼，說他多麼有本領，就像齊天大聖孫悟空一樣，還說對自己有多好多好。

　　杜攻一聽覺得這個孩子的哥哥應該也是個不錯的人，要不也不會讓他在路上不住嘴一直說，弄得他都有了好奇心，想知道他哥哥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