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五一的時候程寒瀧回家了，比成成到家的要早。成成回家後看見家門時開著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程寒瀧正坐在電腦桌前不知道幹著什麼，成成立刻跑了上去，興奮的叫了一句：“哥！”，有些激動地看著他。

　　程寒瀧抬了一下頭，“哦！”了一聲，又開始低頭看他的電腦螢幕。比起成成的喜悅，他的臉上可以算是什麼表情也沒有。

　　成成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穀底，都兩個星期了，程寒瀧心情還是沒好。成成沒敢再繼續打擾他，自己走到廚房做飯，他從冰箱裡拿出來更新了好幾次的菜，叮叮噹當的切了起來。

　　程寒瀧是故意不回家的，自從那次看見成成寧願和杜攻親密都不願意讓自己碰他以後，他就一直心裡不痛快。雖然表面上從來沒提過這件事，卻暗中對成成實行了一點小小的懲罰。儘管看起來有點幼稚，但是對待成成這樣的人，不需要用什麼高深的辦法就可以搞定。看見成成被自己冷落時候的樣子，程寒瀧才感覺到有一點兒釋懷。

　　“哥，吃飯吧！”成成在門口小心翼翼地叫著。

　　“哦，你先吃吧！”程寒瀧頭也不回地說。

　　成成鼓足勇氣從門口走進來，在程寒瀧後面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地說：“哥。去吃吧！我做了很多你喜歡吃的菜。”語氣有點像是撒嬌。

　　程寒瀧還是沒動，成成抱著他的胳膊，央求道：“哥，求求你了，你就賞個臉嘗兩口行不？”程寒瀧不記得成成有多久沒有像今天這樣和他親近了。他轉過頭，成成的臉清晰地放大在眼前，眼睛裡面都是乞求。程寒瀧的心軟了，他點了點頭和成成一起走了出去。

　　“哥，你這兩個星期怎麼沒有回來？是不是很忙？”成成拿過程寒瀧的碗給他盛飯。

　　“不忙，不想回來！”程寒瀧語氣有一點兒生硬。

　　“哦，也對，家裡也沒什麼。”成成勉強笑了一下，他轉過身又走進了廚房，拿著一大堆原材料，本來想做自己新學的一種湯，但是不知道程寒瀧還會不會喝。

　　成成站在廚房，望著外面程寒瀧的背影，他已經徹底長成一個大人了，比幾年前自己見到的他還高大，成熟了許多。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震懾人的氣質。

　　雖然他長得沒有杜攻那樣五大三粗的，但是比起杜攻，成成還是更怕程寒瀧一些。怕他不高興，怕他煩自己，怕他有一天再也不願意和自己說話。成成感覺自己越是害怕這種情況就越逼近於現實。

　　如果說曾經自己還有膽量逼著程寒瀧吃藥，那麼現在的他連要求他喝一碗湯都已經沒有了勇氣。程寒瀧只要臉色一變，成成的世界就倒塌了。

　　成成小心翼翼地端著那碗湯往外走，果然，程寒瀧已經吃完了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成成坐在凳子上想了一會兒，又看了看程寒瀧虛掩著的門，深吸了一口氣，端著湯往裡走。成成雙手端湯，用胳膊肘把門推開，小心翼翼地往裡走。

　　程寒瀧聽到了門開的響聲，回過頭看見成成正端著一碗湯往這裡走，湯還冒著煙，看起來挺熱。程寒瀧想也沒想就走過去接那碗湯，結果成成怕湯太熱燙著程寒瀧，就沒撒手，往旁邊躲了一下。程寒瀧以為又是因為自己碰到了他的手又開始抗拒，說什麼也死死攥著那只碗。

　　結果爭來爭去裡面的湯便開始左右蕩漾，成成知道這樣早晚得灑，就一側手，把湯就全灑到了自己的手上。剛出鍋的湯讓成成的手迅速就紅了起來，被燙到的他慌忙甩掉了碗，感覺兩隻手火辣辣地疼，只能相互搓著來緩解疼痛。

　　程寒瀧一看就急了，也不管氣不氣的，迅速把他拉到了衛生間，把他的手放到水龍頭底下，用涼水沖。一受到涼水的刺激成成的手頓時好了許多，這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你說你怎麼這麼笨？連一碗湯都端不好，至於把手燙成這樣麼？這得多疼啊！”程寒瀧瞪了他一眼，往他手上輕輕地吹氣。

　　“哥，是不是我惹你不高興了？要是的話，你就告訴我，我一定改。”成成扭過頭對程寒瀧說。

　　程寒瀧看了看他的手，嘟噥了一句：“家裡還有治燙傷的藥，我去給你拿。”說完就往裡屋走。程寒瀧的腦子裡都是剛才的那一幕，成成拒絕讓他端湯但卻給他擋了那碗湯，還有成成那可憐兮兮的表情。

　　而他的那個問題更是讓程寒瀧沒法回答，的確，成成似乎沒做什麼過分的事。自己的種種情緒難道都是無中生有，想太多了麼？程寒瀧不想再繼續鬧下去，想著乾脆直接問了得了。

　　把藥拿回來，程寒瀧萬分小心地給成成揉著，程寒瀧感覺成成臉上的疼痛表情似乎淡化了不少。他便開始張嘴說話。

　　“成成，我問你一件事，你必須得老實回答我。”程寒瀧收回溫柔的表情，嚴肅地問。成成知道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的真正原因即將揭曉了，不禁有些緊張。

　　“你為什麼總是很明顯地躲著我，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如果要讓程寒瀧問“成成你為什麼不讓我碰你？”，他肯定是問不出口的，所以他只能間接地問。

　　這句話卻讓成成頓時慌張起來，難道他真的知道了，知道那天自己做了那樣一個夢早上還……可是我沒和別人說過啊！程寒瀧看見成成的臉上都開始滲出了細細的汗珠，知道自己是問對了，馬上步步緊逼。

　　“看來我說對了，你說一下到底為什麼吧！你不說我也知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直接說出來，我可能還會原諒你。”程寒瀧盯著成成，這讓成成感覺到巨大的壓力，但是他真的說不出口。就算讓程寒瀧直接說出來，也比自己承認好。

　　於是成成低著頭說：“沒有什麼，真的沒什麼。”

　　程寒瀧一聽就知道他在說謊，這麼多年了，成成一說謊露出來的馬腳太明顯了，連小孩子都騙不過，更何況是程寒瀧。

　　程寒瀧立刻又往前湊了一步，呼出來的氣息直接撲到了成成的脖子上。這讓成成感覺頭上仿佛有千萬朵烏雲在籠罩著自己，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了，他有些站不穩，程寒瀧又把手放到他的耳朵上，準備嚴刑逼供。

　　成成忽然一轉身，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臥室裡，猛地就鑽到了被子裡，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像是一個大球，一點縫兒也不留。真的沒臉見人了，還不如憋死在這裡呢。

　　“你幹嘛呢？抽風那？”程寒瀧看見在床上亂滾動的成成，這種反應是他以前沒有見到過的，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成成從被子裡發出聲音：“我不知道啊！你別說出來行麼？我不想聽，我不想聽，我不想聽啊……”

　　程寒瀧看著成成那異乎尋常的舉動，又想了一想，如果真的是以為長大了，不想再和自己親近了，也不至於是這種反應吧！這和自己想的真正的理由差的太遠了，程寒瀧怎麼想也想不出來成成有什麼事做出來非要蒙在被子裡才能解決。

　　“杜攻和我比起來，那個和你親？”程寒瀧忍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

　　“當然是你啊！你才是我哥哥。”成成沒想到程寒瀧問了這麼一個問題，從被子裡鑽出來說。

　　“那你看見他就來勁兒，看見我幹嘛就躲啊？我身上長什麼讓你過敏的東西了麼？”程寒瀧質問著成成。

　　成成這才明白原來程寒瀧和自己鬧彆扭是因為這事。這才大大鬆了口氣，坐在床上開始傻笑，笑自己太傻了，竟然想到那裡了，還害自己擔心了好幾天。

　　“你笑什麼？”程寒瀧以為他是笑自己問出那麼幼稚的問題。不禁覺得面子上受到了很大挫傷，對著成成吼了出來。

　　成成這次不害怕了，高興地有點飄飄然，自己這麼多天的擔憂終於解除了，感覺到了無限的輕鬆。而且程寒瀧的問題證明他不是討厭自己才故意冷落他，只是因為他的一些做法而有些不滿罷了，這還證明他是在乎他的。

　　“我沒笑你，我笑啊！我笑什麼呢？我也不知道……嘻嘻……”成成裹著一個大被子逕自笑了起來，成成當然不能說自己不敢碰他是因為害怕再發生那晚的事情。

　　程寒瀧看著他一個人在那裡手舞足蹈的，有些哭笑不得，這孩子不會讀了一年初中讀出心理疾病來了吧！程寒瀧看他實在不像是對自己有意見的樣子，便也不想再問下去。尤其看到他這幾天和丟了魂似地，覺得自己也賺得差不多了，可能前幾天的事情只是自己多想了。

　　“哥，你過來啊，到我這來。”成成拍著自己旁邊的被子，有些調皮地說。

　　“幹什麼？”程寒瀧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所以沒有動。

　　“你不是說我躲你麼？今天我心情好，就允許你坐在我旁邊，寵倖你一回，咯咯……”

　　程寒瀧的臉都氣紅了，這孩子都是和誰學的，竟然什麼話都亂說，連自己的哥哥都敢笑話。程寒瀧走了過去，按住了成成的胳膊，使勁兒撓他癢癢，成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從小就怕別人碰，程寒瀧見他不聽話通常除了打就是這種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懲罰。

　　“呵呵……哥，我不敢了……別了，受不了了……哈哈……嗚嗚……”

　　程寒瀧看著成成笑得紅通通的小臉，感覺還是比前幾天鬧彆扭的時候要舒服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