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男孩子的成熟有時候往往就是一兩年的事情，初一一年，讓成成迅速成長了起來，不光是身體上的，還有精神上的，都悄悄地發生著改變。

　　雖說學校飯堂的飯品質和口感都差，但是卻讓成成茁壯地成長起來，到了初一寒假的時候，成成已經長了10公分，從一個毛頭小子一下子長成一個翩翩少年。這也讓不常見到成成的程寒瀧也嚇了一大跳，這次的過年，出了程寒瀧和成成以外，又多了一個人——Danier。

　　Danier是程寒瀧學校裡的留學生之一，德國國籍。程寒瀧是在圖書館和她認識的，當時圖書館每次最多只能借5本書，而Danier卻偏偏看上了六本，非要把六本一次性借了，一個勁的在管理員那裡“為什麼不呢？”地糾纏著。

　　程寒瀧覺得她很有意思，就把自己的借閱證借給了她，這才讓Danier如願以償。Danier當時就要和程寒瀧一起走，從那時候開始兩個人便算正式認識了。

　　Danier也算是程寒瀧第一個有感覺的女生，程寒瀧覺得她和身邊的女生不太一樣，除了她的國籍不同，生活習慣和這裡的人不同之外，Danier本身還是個很有個性的人。程寒瀧主要是覺得自己和她交往有一定的挑戰性，因為這個女生身上總有讓人捉摸不定的東西。

　　譬如她的思想，可以在二十四小時內更換10多種思維，而且有的時候思想和行動並不總一致，這就是她讓程寒瀧始終保持興致的原因。一般的女孩子在程寒瀧看來基本上除了相貌不同其餘的都是萬變不離其宗。

　　有時候一個女生站在遠處對他笑，以一種什麼笑容，什麼姿勢笑，程寒瀧馬上就會知道一會她過來會說什麼話。這讓他覺得很乏味。

　　Danier有張純西方人的面孔，這是成成對她的第一印象，程寒瀧興沖沖地把她帶到家裡過年，成成就知道這個女生必定對他哥哥是不一樣的意義。他也很熱情地招待著她。

　　Danier對家裡的什麼都感興趣，她進門來看到成成一個勁的驚呼美男子。聽得程寒瀧心裡都酸酸的，連忙叫成成儘量少出現在Danier的面前。

　　程寒瀧和Danier在屋子裡笑著用英語說曖昧的話，在外面興高采烈地放鞭炮，在廚房為互相包的餃子而相互取笑時，成成就一個人躲在別的地方自己玩自己的，有時給于小同打個電話聊聊天。

　　他其實知道自己的哥哥早晚會有女朋友，只是每個人生命中都不能缺少的過程，他只是他的弟弟，除了為他哥哥高興，就是提供一個更方便的空間給他的哥哥去幸福。

　　隨著年齡的長大，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小時候一樣去隨意奢求程寒瀧給他的重視和寵愛，他必須學著獨立自主。越來越遙遠的距離讓他感覺自己的心像是每天都在被人使勁地撕裂一小塊，每天感覺著成長的折磨。

　　大年初三的時候杜攻來家裡拜年了，他看似變得沉穩，成熟了許多。但看見成成還是一把就給抱了起來。“重了！長了不少呢！”

　　杜攻興奮地和旁邊的人說：“你看，他就是我和你說的成成，可愛吧？”

　　鄭珊彤看了成成一眼，酸酸地說：“當然可愛，不可愛你能跟得了嗜說症一樣天天成成長，成成短的麼！”

　　程寒瀧出來，看見杜攻，馬上過去和他比劃了兩下子，停下來的時候看見鄭珊彤，的確比中學那會兒漂亮多了，程寒瀧差點沒認出來。

　　鄭珊彤落落大方地說：“好久不見！”

　　程寒瀧也簡單回了幾句，又給杜攻介紹了一下Danier，Danier朝杜攻嫣然一笑，盡顯西方人的高貴典雅。

　　杜攻的眼睛直發光，對程寒瀧豎起大拇指，笑著說：“果然出手不凡！”

　　四個人在屋子裡有說有笑的，成成就幫他們拿水果，拿飲料。杜攻偷望了他好幾眼，成成長高了，似乎看起來成熟了。但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就是看起來不像小時候那麼無憂無慮了，臉上總是掛著不易察覺的憂傷。

　　杜攻趁上衛生間的功夫跑到廚房去看成成，他正對著一塊面發呆，杜攻進來嚇了他一大跳。

　　“小東西，想誰呢？眼睛都直了，我仔細看看眼睛裡的人是誰。”杜攻湊上前去看，成成身上那特有的香味撲進他的鼻子裡，成成的眼裡很清澈，杜攻只看到了在那傻乎乎站著的自己，不禁笑了出來。成成有一點不好意思。

　　“我沒看啥！我在想為什麼哥哥不喜歡吃炸醬麵了，以前他都會吃好幾碗的。”成成有些傷心地說。

　　“嗨！吃多了誰都會膩的。誰這麼多年隻吃一樣東西啊！你嘗試一下給他做點別的。”杜攻說。

　　成成點點頭，笑著和杜攻說：“杜哥哥，你的女朋友很好看呢！”

　　杜攻不好意思地拍了他的頭一下，“什麼好看不好看的，小孩兒懂啥，你哥那個不是更好看麼？”

　　“我覺得外國人長的都是一個樣子，我看不出來。”成成有些悶悶地說。

　　就在這時鄭珊彤走了進來，她以為杜攻去了這麼久出了什麼事呢！就出來看看，這才知道他又和成成這談天說地呢！杜攻也看見了她，和成成打了聲招呼就又進去了，心裡還有些不樂意，有了女朋友，到處都是禁區了。

　　快要回家的時候，杜攻在門口小聲地對程寒瀧說：“別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弟弟！”

　　說完就和Danier說了聲Byebye故作瀟灑地走了，程寒瀧也沒怎麼在意她這句話，就進屋陪Danier了。

　　大一下學期的時候杜攻給程寒瀧打電話：“怎麼不見最近你和那洋妞在一塊了？”杜攻在程寒瀧面前一直洋妞洋妞的叫。

　　“走了，回國了！”程寒瀧跟不關自己事一樣。

　　“啥？走了？啥時候走的？”杜攻大吃一驚。

　　“前不久，現在北京非典正嚴重，她躲家去了。”程寒瀧輕描淡寫地說。

　　“這人立場真不堅定，說走就走了，你不傷心？”杜攻在電話那頭有點兒幸災樂禍。

　　“沒覺得傷心，她一直都這樣，說幹什麼就幹什麼。算不上一個打擊。”

　　其實Danier走的那兩天程寒瀧沒有一點難過是不可能的，畢竟這是自己從小長到大第一個看上的女生，雖然知道指段感情有結果的概率太小了。但畢竟曾經在一起體驗過幻想天長地久的時光，不管算不算愛，起碼認真地對待過。

　　程寒瀧一直認為，在他事業還未起步的階段，任何會干擾他，促成他朝著程世的方向去發展的因素都要被他一一排除，其中也包括感情。

　　他還記得程世曾經對他說過的那句話：“你不會，你肯定會！因為你是我兒子，人都要隨根的，不管你再怎麼接受好的養料，都改變不了種什麼長什麼的事實。”

　　程寒瀧曾發誓絕不要再去靠吃他父親來為自己的將來鋪路。

　　所以這段感情的初體驗，程寒瀧決定將其埋入心裡，不是為了閒暇時間拿來回味，而是為了更快地節省時間去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