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成成第一次來到中學的校園感覺一切都不一樣了，就興奮又失落。興奮的是自己終於是個中學生了，失落的是這裡的老師看起來沒有以前那麼和藹了，每一位老師都頂著一張嚴肅的面孔，讓人不寒而慄。

　　班主任第一堂課讓同學們作自我介紹，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成成一抬頭就覺得老師在瞪著他。偏偏他的座位靠前，所以第三個就輪到他，成成在底下不停地攥拳頭，腦子裡一團亂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程成，誰叫程成？”班主任在上面有些不滿成成的磨蹭。

　　“我……我……叫……”成成慢悠悠地挪上講臺，使勁抬起頭，揚起手。“嗨……大家好……我……叫……程成……成”，說完這句之後往下就想不起來該說什麼了，他一臉窘迫地站在那裡，有些膽怯地望著老師，老師皺起了眉頭。

　　底下有人開始竊竊私語，有一個膽大的學生故意朝著講臺上喊：“你是男生還是女生啊？”他的話立刻引來了一陣笑聲。

　　成成的臉一下子就羞得通紅，他結結巴巴地朝著老師說：“我是……男……生”，然後向大家投去請相信我的眼神。

　　這次底下的同學笑得更歡了，成成以為大家是笑他長的不像男孩子，其實大家是笑他這麼聽話。

　　成成的身高算是很矮的了，比有的女生還矮，所以他只能和一個女生一桌。結果剛一坐下，後面就開始有男生起哄。成成都沒有搞懂他們為什麼起哄。

　　因為他本身接觸的女孩子就少（于小同是個例外，成成從沒認為她是女孩子），再加上剛才有人起哄。所以他心裡更加沒底了。女孩子本身就比較膽小，這兩個人悶了一上午連句話都沒說。

　　中午回到宿舍，一看宿舍裡面有很多人，有好多別的宿舍的人也湊到這裡來。成成看見有一個同學正在把玩他從家裡帶來的小濟公，他一按，全宿舍的人都跟著笑。

　　成成生氣地沖過去，一把搶過他的寶貝，瞪著那個人說：“你以後不能亂動我的小小要飯的！”然後又朝著周圍的人說：“你們也是，誰動我就打誰。”

　　剛一說完，旁邊的人又笑了，一個個子高了成成一頭的男生說：“就你還打人？長的和我家的小寵物一樣，我看咱們班女生都比你壯，哈哈……”

　　周圍的人又跟著笑，成成的臉像熟透了的楊梅，看看那個又瞅瞅這個，抱著一個娃娃的樣子甚是可憐。

　　其中一個小個子的男生看不下去了，制止大家說：“我們還是別鬧他了，一會真生氣了。你叫什麼來的？上課沒注意聽，你在和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剛才就你沒來，我們都互相認識了。你別在意，大家都和你開玩笑呢！”

　　成成對眼前的這個男生很有好感，就微微笑了一下，說：“我叫程成，前面的‘程’是‘工程’的程，後面的‘成’是‘成就’的成。”

　　小個子男生有禮貌地說：“我叫顧鑫。我在你上鋪，以後有事就找我。”成成點點頭。

　　“我叫劉斯博遠，就睡你左邊。”剛才玩成成小濟公的人說，成成也友好地和他笑了笑。

　　“我是你隔壁宿舍的，我叫丁力，別笑啊！笑什麼？”丁力忙推了一下旁邊起哄的人，然後朝成成嬉皮笑臉。

　　後來還有幾個人和成成介紹了自己，成成都用心記住了。這些人以後都要和成成住在一起，看見他們都已經打成了一片，成成不免有一些失落。

　　“你的手機還挺好看，剛才我們湊這看了半天了。誰給你買的？”顧鑫湊上前來問成成，成成拿過手機，翻來覆去地看，小聲地說：“我哥哥買的。”

　　“哇！你還有個哥哥，真好！有哥哥就是好，還有人給買東西，羡慕你啊！”顧鑫拍了拍成成的肩膀。

　　“恩。”成成笑了一下，心裡很惆悵，從小長到大從來沒感覺自己有過這麼多情緒，以前傷心，煩惱全都是因為一些小事而引起，過不了幾個小時也就好了，現在好像很多時候都是無緣無故地難過。難道人長大了都這樣麼？

　　下午第二節課下課發生終於了一件讓成成開心的事，那就是于小同也在這個學校，而且和他就隔一個班。這讓成成感覺心裡踏實了不少。

　　他晚上發短信告訴程寒瀧：“哥哥，我今天很高興，因為我看到了于小同，她又和我一個學校。”他一邊發一邊想著程寒瀧看到短信的表情。

　　結果等了許久不見程寒瀧回資訊，成成便不知不覺睡著了。他半夜醒來慌忙拿起手機，怕自己忘了回復，結果並沒有新資訊，成成又一次失望地放下了手機。

　　程寒瀧回家的那天正好是星期五，成成也放假回家，成成先到了家，他把自己的大書包放下。拿出來一些該洗的衣服放進洗衣機裡，然後跑到冰箱裡看看還有什麼吃的。

　　就在這時，成成眼前一黑，一雙大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他開始嚇了一跳，後來摸了摸那雙手，猛地轉身就跳到了程寒瀧身上，高興得都不知怎麼表達好。仿佛眼前的這個人不是真實的，一邊在程寒瀧身上跳一邊上上下下的看，唯恐看錯了。

　　“都上中學了怎麼還這麼跳跳鑽鑽的？”程寒瀧捏了成成的鼻子一下。

　　“哥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都不給我回信息，也不理我。”成成的小臉上滿是委屈。

　　“我不是有事麼？再說了，你也有自己的事，不能天天就等我聯繫你啊！”

　　程寒瀧說完才去裡屋把東西放好，其實他也早就想回來了，學校裡的飯還沒有成成做的好吃，外面的一些好的飯店離學校又遠，幹什麼都不方便，還是回到自己家好。

　　程寒瀧把一身衣服換掉，想先好好去沖一個澡。拿著換洗的衣服和毛巾往浴室走的時候看見成成還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看，程寒瀧朝自己看看，“我身上有什麼麼？值得你這麼看？”

　　成成趕緊搖搖頭，不好意思地問：“哥哥，你今天不會再走了吧？”

　　“你傻吧！過兩天就是國慶日了，這是國慶長假，要放7天呢，我就好好在家忍7天來陪你。”程寒瀧一邊說一邊朝浴室走去，然後把門帶上了。

　　程寒瀧剛要放水，就聽見外面一聲“太好了！”，他搖了搖頭，“反應還是這麼慢！”

　　等程寒瀧洗好澡出來，飯都差不多要熟了。成成還在廚房忙乎著，程寒瀧坐在沙發上休息。偶然一側頭髮現成成的東西還都放在沙發上沒拿進屋子裡，他拿過他的包，翻出裡面的東西隨意看看。

　　成成的包裡有一些剩的吃的，都是速食麵之類的，還有一些普通的餅乾。程寒瀧皺眉，他怎麼吃這些啊？平時自己給他的錢也夠多啊！

　　他又翻出另外一個包，拉得很緊，裡面竟然拿塞著自己送他的小濟公，已經有好幾年了吧！還保存得和新的一樣，小濟公穿的衣服都洗的有些褪色了。

　　再裡面的兜裡裝著程寒瀧的一張一寸照片，成成怕程寒瀧發現自己的照片不見了就找了一個最多的相片拿。程寒瀧才想起來自己和他一起生活了6年了竟然連一張合影還沒有呢，以前成成好像提過，自己沒怎麼在意就把這事忘了。

　　程寒瀧默默地把這些東西放下，心裡有些愧疚。他也是剛回家吧！東西還沒來得及收拾就忙著去伺候自己了。

　　仔細想想這麼多年自己真的是欠他的，這個哥哥仿佛只是一個年齡大小的區分，並沒有真正發揮它的作用。小的時候一直認為收留他對他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恩惠，長大了也沒覺得成成為自己付出了多少。直到離開了，才可以深刻地體會到原來這一切都不是他程寒瀧該得的，而是上天恩賜於他的。

　　“成成，哥……是不是特別不好？”程寒瀧吃飯的時候很認真地問成成。

　　“不是啊！哥哥你最好了，我們同學都羡慕我有個哥哥。”成成笑著說，還沉浸在見到程寒瀧的喜悅中。

　　“我沒和你鬧著玩，我還要天天要你做飯，有時候衣服也要你洗，還動不動就罵你。我覺得我這個哥當的挺失敗的。要不我叫你哥得了？我心裡也好受點。”程寒瀧有點沮喪地說。

　　“可也是你要我住在你家的，要不然我還沒有地方去呢！你那麼棒，是我的榜樣啊，一想到你我就要好好學習，才不會被你看不起。而且我知道你對我好才罵我的。”成成很認真的說，程寒瀧卻越聽越難受。

　　“成成，十一我帶你出去玩吧！哥就勢帶你照相去，照張全家福。”

　　成成一聽眼都亮了，但是他有些不解地問：“我們兩個人怎麼能叫全家福呢？全家福不是三個人麼？”

　　程寒瀧心裡想笑，都讀初中了還認為只有爸爸媽媽和孩子才叫全家福呢！他忍住沒笑，往成成的碗裡夾了一點兒菜，然後對他說：“現在我們的家裡不就只有我和一個小傻瓜麼？”

　　“哼！我可不傻，我在我們班是學習委員。”成成一邊反抗一邊偷著樂，看在程寒瀧的眼裡不是傻是什麼？

　　成成很快速的吃著飯，想馬上就去收拾。程寒瀧看出了他的想法，剛想讓他慢點成成就大聲咳嗽起來。程寒瀧把他按在凳子上，使勁拍他的後背，成成噎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

　　“你看你，急什麼啊？一晚上時間呢，還不夠你收拾。”程寒瀧黑著臉看著成成。

　　“我……沒急，就是沒吃好，哥，你不會不帶我去吧？”成成幾乎是哀求著看著程寒瀧。

　　程寒瀧一看到他的眼神氣也消了大半，臉色頓時柔和了許多，他摸摸成成的頭說，“你要是好好吃飯我就帶你去！”

　　“嗯！我好好吃……”成成一聽這話立刻乖乖坐下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