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程寒瀧中午回到家，打開房門，叫了兩聲，裡面沒有人回應。程寒瀧又在每個屋子裡都找了一下，空無一人。他拿起電話，撥了成成的號碼，結果電話在另一間屋子裡響了，程寒瀧拿起成成忘在家裡的電話，開始慢慢感到不安。

　　成成一般中午都不會出去，而且就算出去，也不可能粗心到把手機忘在家裡。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匆忙中出去的。不是他的朋友出事了，就是他自己出事了。程寒瀧想起上次成成忽然間暈倒的事情脊背上一陣發涼，這次不會又出事了吧？

　　程寒瀧萬般著急，只好在成成的手機通訊錄裡找到于小同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于小同，我是成成他哥！成成今天中午去幹什麼了？你知道麼？”

　　“我聽他們班的同學說成成早上就被老師勸回家了，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聽說還哢出血來，在班裡都站不住了，於是就派一個人把他送回家了，至於現在……”

　　于小同聽到迅速掛電話的聲音，心裡無比得意。她故意把成成的病說的誇大一些，這樣程寒瀧勢必會內疚，成成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于小同在心裡按誇自己會辦事。

　　程寒瀧才剛一掛電話就衝了出去。既然成成被送到醫院，他大概就知道是什麼醫院了，一般不出特殊情況都會去那個醫院。程寒瀧在路上一邊開車一邊著急，果然出事了。

　　程寒瀧一陣揪心，怪不得昨天我一直心神不寧的，到底是什麼病啊？怎麼會這麼嚴重！咯血——程寒瀧一聽到這兩個字心就咯了一下子，不會是五臟六腑出了什麼問題吧？程寒瀧握方向盤的手一直在出汗，無法克制自己慌亂的心情。

　　成成，你可不能有事，你要是出事了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程寒瀧到了醫院迅速打聽到了成成的病房，還好只是普通病房。上面的交款人姓名以及簽字顯示的都是杜攻。原來這次又是杜攻把成成送到了醫院。程寒瀧不禁自責，自己還不如一個外人對成成的關心。一想到成成躺在床上的虛弱樣子，程寒瀧就一陣心痛，甚至覺得有點不敢去面對。

　　程寒瀧來到病房門口，門是虛掩著的。他推門走了進去，眼見的情景讓他差點沒流鼻血。成成正在輸液，似乎已經睡著了。杜攻躺在他的床邊，手放在成成的胸口不斷撫摸。成成靠在他的胸口，睡的很是甜蜜。

　　“你……在幹什麼？”程寒瀧來到杜攻的跟前，杜攻用食指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程寒瀧儘管心裡不舒服，也沒有大聲說出來。杜攻把成成的腦袋輕輕地放在旁邊的枕頭上，和程寒瀧出了門。到了門口，程寒瀧再也忍不住了，用質問的眼神看著杜攻。

　　“你剛才這算怎麼一回事？就說你把他當弟弟也不能這樣吧？也忒過分了點不？”

　　“程寒瀧，草，我想抽你！你他媽的開口就問我這個。你沒毛病吧？成成病的多嚴重你怎麼不問？他怎麼回的家，怎麼難受你一點都不關心，到這來第一件事就是和我作對。那天我不就說了吳玉一句麼？你就記仇到今天。你是搞對象搞瘋了吧？”杜攻氣的恨不得給程寒瀧幾個耳光。

　　“誰記得你罵人那點破事，我是進來看見……你沒事摸成成幹什麼？他都多大了，你還照小時候那樣亂摸的？”程寒瀧也叫起勁來。

　　“你懂個屁，我這幫他順氣呢。醫生剛給他打完針他才睡著。他還不讓我告訴你，沒想到你還真有點良心自己跑過來了。”

　　杜攻的一句話讓程寒瀧有些臉發熱，自己這是想到哪了？怎麼一來關心的居然是這個！杜攻也是一番好意，於是程寒瀧沒有再說話反駁，默默的往屋子裡走。

　　杜攻跟在他的後面感覺自己鬆了一口氣，剛才程寒瀧說出那話的時候杜攻真的有些緊張。他不是趁成成睡著的時候占他便宜，開始只是單純的想讓成成感覺舒服一點。後來在過程中杜攻的確有些享受的感覺，但他也勸自己說那是為別人服務自己也感到快樂罷了！

　　“你怎麼醒了？怎麼不再睡會兒？”程寒瀧看著瞪著大眼的成成。

　　這次應該是真的了吧？成成心想，他攥著我的手還是暖的。成成按住嗓子，很小聲地說：“不睡了，剛才我聽見你的聲音就睡不著了，你怎麼過來了……咳咳……”

　　“你別說話了，弄得和林黛玉一樣。”程寒瀧趕緊讓成成躺下，幫他蓋好被子。然後接著說：“我就是隨便回來看看，結果你病這麼重我還是聽于小同說的。我當時嚇死了，你說你怎麼會吐血啊？我一聽當時差點也沒跟著一起吐。”

　　成成一聽眼睛瞪得老大，我吐血來的麼？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成成剛想問個究竟，程寒瀧按住他，不讓他說話。用略帶埋怨的語氣說：“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哪怕打個電話說一下也行，這要真出點什麼事可咋辦啊？”

　　“你每次都這麼說，上次成成昏倒你就是這樣。”杜攻在後面再也忍不住了，“你每次都埋怨別人，你怎麼不想想你作為別人的哥哥為什麼連自己的弟弟病的這麼嚴重都不知道，你的眼裡除了事業就是女人。你把親情放在第幾位了？”

　　這次程寒瀧沒有反駁，儘管杜攻有些事情真的是冤枉他了，但是這件事的確是他做的不對，他沒盡好一個當哥哥應盡的責任。

　　程寒瀧望著成成，臉上都是愧疚的表情，靜靜地說了一句：“成成，對不起！”

　　只有程寒瀧自己知道，他從來不和別人道歉，“對不起”三個字在他嘴裡代表的就是一種屈辱，對吳玉他都從來是不哄不慣，但是對著成成這已經是他說的第二次。

　　“你說這些還有勁麼？上次就是這樣，你每次都一副愧疚，悔恨的樣子。事一完沒兩天就忘了，完了還該咋著咋著，一點都沒變。”杜攻已經對程寒瀧滿肚子的不滿。

　　成成躺在床上看著程寒瀧痛苦的面龐心裡萬分心疼。他想反駁杜攻的話，在他心里程寒瀧不是那樣的，杜攻只是體會不到程寒瀧的那種關心，成成都懂。

　　“杜哥，人和人表達關心的方式是不一樣的，我哥……”

　　“表達關心的方式是不一樣的，但是表達不關心的方式都是一樣的，就是他現在的這一種。你別再為他說話了，你就是脾氣太好了，要是我早被他氣死了。”

　　成成的喉嚨使勁咽了一下，還想繼續說。程寒瀧卻插了一句話。

　　“以後不會了！”程寒瀧抬起頭，用無比認真的語氣說。杜攻在旁邊哼了一聲，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成成卻望著程寒瀧，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以後還是回家睡，多忙我都回家吃飯，我在外面待一天就待膩了。你一個人在家我實在不放心，與其整天提心吊膽還不如直接在家裡看著你。”

　　“你別忘了你還有女朋友呢？她不想和你一塊麼？我說你也是，自己有弟弟需要照顧，女朋友又想和你在一起，你幹嗎不把吳玉接到家裡？這樣問題不都解決了麼？”

　　真的這麼簡單就好了，程寒瀧對杜攻的建議苦笑了一下。“家裡來個女人不方便，我和她談談吧，這次說什麼也不妥協了。現在什麼事也別想，先把成成的病治好。”

　　程寒瀧說完，成成一時半會兒都無法消化。真的又可以和程寒瀧朝夕相對了麼？他感覺和做夢一樣，每次在他已經完全放棄的時候，上天就會發一次慈悲又給他一次希望。但是這種希望的背後會不會又是一次更深的絕望呢！成成不敢去想，他寧願再一次相信這是真的，如果讓他完全去放棄，那麼他的生活就沒有了什麼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