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愛的交融

★第四卷 1

　　“寒瀧，厲中信呢？”

　　離開三天，程世終於風塵僕僕地趕回來，厲中信和他商量好一人負責一半，他回到住處第一件事就是看厲中信有沒有回來。

　　“他走了，具體去哪我也不知道。”程寒瀧直截了當地回答。

　　程世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麼，連坐一下都沒坐就往外走。

　　“爸，您去哪？您又不是小孩子了，應該知道不能靠情緒說話。”程寒瀧還是攔在了程世的面前。

　　“你放心，我不是一時衝動，我知道他去了哪，而且我肯定我能把他找到，你帶著你弟弟離開吧！”

　　程寒瀧看著程世的臉色，知道他是怎麼也說不動眼前的這個人了。只好讓步，退到了旁邊。

　　“寒瀧，如果爸這次沒回來……”

　　“您會回來的，因為你是我爸。”程寒瀧表情很平靜，他知道，此時，程世無論做什麼，他能給的最好的只能是支持。

　　“好，那我走了！”程世沒再看程寒瀧，大步走出了房子，程寒瀧在樓上看著程世遠離的背影，默默地說：“爸，一路平安！”

　　厲中信，對不住了，沒完成你的囑託。我還是自私的，那個人終究是我爸，我知道對於他來說，你遠比生命要重要得多。哪怕他可能走入一個險境，我也希望他最後一刻是沒有遺憾的。

　　當天下午，程寒瀧和成成回到了他們自己的家。成成下了車之後就像一個被打了興奮劑的百米運動員，飛速地往樓上沖。程寒瀧在後面喊“有電梯”，成成置若罔聞，他就是想體驗一下幸福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激動心情。

　　等成成氣喘吁吁地跑到五樓，程寒瀧已經開門進了屋。

　　“二少爺，請進！”程寒瀧假裝鞠了一個躬，挑著眼睛看著他。

　　“哇……”成成就像第一次來到這裡一樣，進了屋之後左摸摸，右看看。什麼都沒變，好熟悉，好親切的感覺。這將近一年就好像一個瞬間，當回到這裡的時候才發現，所有的苦難在這種失而復得心理下顯得如此渺小。

　　“我的屋子……”成成打開了他和程寒瀧一起睡到大的那間臥室。床頭明顯擺了兩個枕頭，程寒瀧在成成走的那段時間把成成的枕頭搬了過來，所以床上是兩床被子，兩個枕頭。

　　成成轉過頭，程寒瀧正抱著雙臂站在門口看著他，整個人靠在牆上，似乎全身在這一刻才放鬆。成成沖他傻笑了一下，從包裡拿出那個小濟公，擺在了床頭。

　　程寒瀧立刻瞪大了雙眼，“你……你還留著呢？這個小濟公都變成老濟公了，還要讓我天天看著他。”

　　“我喜歡啊！”成成跳到程寒瀧面前，沖著小濟公的頭按了下去，小濟公又無情地亮出了他的歌喉。

　　“趕緊拿走，我就不喜歡聽這個聲音。”程寒瀧一邊捂著耳朵一邊厭惡地看了那個罪魁禍首一眼。

　　“就不走，小的時候你還騙我說只要這個一響，你就會受傷，害得我都不能聽歌，你真自私。”成成哼了一聲，又按了一遍。

　　程寒瀧捂著耳朵走進屋，成成就在後面窮追不捨，偏要程寒瀧接受這個聲音，就在兩人鬧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門鈴響了。

　　“誰啊？”成成笑著跑去開門。

　　“吳……玉……姐”，成成看著門口披頭散髮的吳玉，臉上的笑立刻就凝固了，他忽然間有種害怕的感覺。

　　程寒瀧面色難看地走了過來，看到吳玉面色蠟黃，嘴唇乾裂，幾乎像是變了一個人，似乎也被震到了。

　　“先進來吧，別站在外面了。”成成小聲地勸說著吳玉，見吳玉沒有反應，只能乖乖地躲到一邊。

　　他怎麼可能想見到我呢！我害了她，還喜歡上了她的男朋友，她不理我也是正常的。只是心裡好難受，曾經那麼好的一段感情，就因為自己的緣故讓雙方成為陌路人。

　　“程寒瀧，你回來了！”吳玉似一個遊魂一樣往裡面走，眼睛一直沒有看著任何人。程寒瀧見成成一副痛苦的表情站在旁邊，趕緊拉過他的手以示安慰。

　　吳玉顯然注意到了這一切，事實都已擺在面前，她什麼都沒有了，到這裡來也是自取其辱。只是她不甘心，憑什麼？憑什麼她要輸給一個男人。

　　“你去找你弟弟的那個時候，我天天來這裡看啊看，有時候一夜都守在門口，等著你回來。可是你一個電話都不接，哼哼……我真賤啊！就像一個棄婦一樣整天死皮賴臉地往這裡跑 ，我哥哥都不願意看見我了，他都覺得我給他丟臉，我吳玉哪不好？你說啊！你說啊……”

　　吳玉終於哭了出來，她不相信眼前這個沒有一絲表情的人是曾經說要照顧她的人，她不相信他寧願拽著一個男人的手都不願意去安慰一下她。吳玉哭的淒慘無比，整個人倒在沙發上，萬分狼狽。

　　成成掙脫程寒瀧的手，上去扶吳玉，他的心也跟著痛起來。吳玉一把甩開了他，成成知道是這個結果，他站在旁邊對吳玉說：“吳玉姐，我替我哥向你道歉，他找我的那時候挺著急的，一時忙忘了聯繫你，你別哭了，起來洗把臉去吧！”

　　“你給我滾！要不是你，我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哥麼？如果不是你，你哥會和我結婚，生孩子。你能給他什麼？你說啊……說不出來了吧！不要臉，真不要臉，像你這樣男的真夠下賤的……”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地打在吳玉的臉上，吳玉不可思議地看著剛才送了她一巴掌的程寒瀧。

　　“滾，立馬從我們家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你不是高貴麼？你要是鳳凰就回你自己的窩！！”程寒瀧此時的臉已經變得鐵青，成成站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來，整張臉變得蒼白無比。

　　這一巴掌，程寒瀧沒有絲毫的愧疚，如今再看這個女人，似乎所有的曾經都不及這個人給自己這一年來帶來的揪心，思念和悔恨，當他什麼都已看明白，眼前的這個曾經以天使面孔包裝的女人如今就只剩下了赤 裸裸的無恥。

　　他不恨她，只恨自己如此的愚昧。

　　吳玉看著程寒瀧決絕的眼神，心徹底涼了，她想張口說話，卻發現自己在這種眼神的震懾下有了一絲恐懼。不可能，我怎麼會膽怯？我吳玉本身就是受害者，我……

　　“程寒瀧，你們會遭到報應的！”吳玉甩下這一句話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留下一屋子的淩亂。

　　程寒瀧轉過身，看到站在那裡的成成趕忙過去摟住了他，慢慢地平復他的情緒。“成成，沒事啊，別聽她胡說……”程寒瀧覺得此刻懷裡的人就像是小時候那個脆弱無助的孩子，那個時候的程寒瀧不懂得去照顧，如今再也不想讓他受委屈。

　　“哥，我懂，我知道她是誤會你了，所以才說那麼極端的話，是不？”成成抬起頭看著程寒瀧，眼中有一份掩飾不住的急切，程寒瀧只能點頭。

　　“成成，你還記得我們在河邊說的話麼？這條路是註定不好走的，要勇敢知道麼？”

　　“哥，你放心，我沒事，我沒有那麼脆弱。”成成擦了擦額頭的汗，努力對程寒瀧露出一個笑容。

　　程寒瀧往成成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先讓他在屋子裡休息，他要去公司把一些事情處理好。他不打算繼續在那家公司做了，還有一件事就是趕緊去給成成辦轉學手續，以一個轉學生的身份繼續到高中就讀。

　　見成成已經睡覺了，程寒瀧就出門了。成成一個人在屋子裡睡覺，他實在是太疲倦了，最近身體狀況總是不好，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容易累。

　　朦朦朧朧中，成成感覺有人在摸他的臉，感覺如此熟悉，卻又不像是程寒瀧的氣息。成成使勁兒睜開眼，卻怎麼也睜不開，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於是又沉沉睡去。

　　等到他醒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坐在他的眼前，越來越清晰，終於，成成猛地坐了起來。

　　“杜哥！你怎麼來了？你知道我回來了？”成成一坐起來就無比熱情，直接向杜攻抱了過去，興奮得不知道怎麼才好。

　　“我要是不來找你，估計你都忘了有我這個人了，回來也不通知我一聲。”

　　杜攻瞪了成成一眼，偽裝發怒。

　　“我才回家，還沒通知你，杜哥，我可想你了，從來沒有忘記過你，我還和那邊的朋友經常提起你呢！”成成朝著杜攻上看下看，吳玉來時的那些不快都被沖淡了。

　　“沒受委屈吧？”杜攻摸著成成的臉，心疼極了。“我都不知道你哥什麼時候去找的你，我要是知道了，說什麼也得親自把你接回來，你不知道，你這一走可把我們都急壞了。這幾天我和于小同三天兩頭兒往這邊跑，也沒見你哥把你接回來，我們倆差點兒就在外面打地鋪了。”

　　“對不起，我讓你們擔心了……”成成一臉抱歉地看著杜攻，然後他又忽然間想起了什麼，問杜攻：“于小同現在在哪裡？她怎麼沒和你一起來，我也挺想她的，你們兩個認識了？”

　　“別提那個死丫頭，我想起她我就恨得牙癢癢，哪有那麼強的女的，還是一個孩子，我又不好和她發火。我們倆是因為找你碰上的，然後就順道認識了，經常一起商量找你的事兒，也算是熟了，她今天上學，你忘了？她讀高三呢！”

　　“哦，是啊……他們還在準備高考。”成成想起這個，就一臉黯然，看著杜攻還在，就強打起精神。“今天晚上你在我家吃吧！我做飯，怎麼樣？”成成大眼睛骨碌碌地轉，一臉期待地看著杜攻。

　　“你說呢？這還用問麼！”杜攻給了成成一個眼神，兩人心領神會地笑了。沒辦法，見到成成，杜攻的一切思維運轉就全部停止，成成說什麼就是什麼。本來還打算給他點兒臉色看看，誰讓成成讓他擔心了這麼久，結果一到了這裡又變成了順從。

　　成成走進那屬於他的廚房，像是又進入到了一塊神聖的領地，恨不得拿起一把刀在那裡舞一段，杜攻倚在門口看著對著一個盆子呵呵傻笑的成成，內心無限感慨。為什麼這麼可愛的一個孩子要讓他受這麼大委屈，老天真是不長眼。

　　“成成，以後別亂跑了，你再走一次我們就都別活了。”杜攻突然說出來的一句話讓成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我也就在這裡和你說，你走的這段時間我們都快瘋了。開始我真的因為這件事想和你哥翻臉，但是我一看見他我就知道他也沒好過到哪裡去，你哥挺難的，吳玉天天吵著自殺，于小同也沒少打擊他，你要是再找到，我覺得他就快撐不住了。”

　　“杜哥，你別再說了，我不會再亂跑了，你說這些……我受不了……”成成拿著刀聲音有些哽咽。

　　杜攻一見自己又說錯話了，趕緊過去哄。本來想讓他高興一下的，聽著他哥哥多在乎他，沒想到卻適得其反，不禁暗罵自己真是夠笨的。

　　“你別在乎，我就是那麼一說，誇張了……誇張了……”杜攻笨拙地勸哄，伸出雙臂把他摟在了懷裡，撫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這一刻，杜攻才真真實實感覺到成成會來了，就在他的身邊，心裡不禁一陣激動，手都有一點兒顫抖，終於回來了，折磨人的日子終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