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晚上九點了，程寒瀧還沒有回來，成成有些擔心，程寒瀧今天喝了好多酒，他怕在路上會出什麼事，於是一直在窗戶前面站著望著下面。

　　“你快回來吧，他沒事，你放心吧，過來，到我這坐著來。”杜攻指指自己旁邊的沙發，示意成成坐過來，成成只好不舍地最後望了一樣，慢慢地走到杜攻身邊去。

　　“他們前兩天吵架，今天才和好，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你就別操心了。”杜攻也喝了不少酒，說出來的話語調都變了，臉上泛著紅光，斜躺在沙發上，成成一過來他立刻像一對爛泥一樣靠了上去。

　　“他們為什麼吵架？是因為……”

　　“不用想了，就是因為你，程寒瀧想回家照顧你，吳玉又不想他離開她，所以兩個人就吵了起來。”杜攻借著酒勁兒掐了成成的腰一把，成成的腰很敏感，杜攻一掐成成就竄來竄去，忙拽住杜攻的手。

　　“因為我？”成成又轉回了剛才的問題，杜攻點了點頭。成成有些愧疚，原來程寒瀧這麼難做，那今天吳玉想開了程寒瀧得費多大的功夫啊！

　　“你哥其實對你不錯，要是一般的男的誰有女朋友不想著一起睡啊！你哥為你都變成柳下惠了。你得知足，在你這裡我就得向著他說話，到他那裡我再向著你。”杜攻滿嘴的酒味兒熏得成成都有些發暈。

　　我怎麼會不知足，從我從醫院出來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如今的幸福是多麼來之不易。直到程寒瀧離開了一段時間成成才明白，原來能夠生活在一起，每天看到他，受到他的關心已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其他的幹嗎還要去奢求呢？所以今天他見到吳玉才會拼命挽留她，想讓程寒瀧不會因為自己而失去什麼，只有程寒瀧的生活圓滿了，成成才會感覺自己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至於自己的那份感情，就悄悄的埋葬吧，趁所有的人還都不知道。

　　程寒瀧把吳玉送到她家的樓底下，停了車，沒有下去。

　　“你不要去上去和我媽媽坐一會麼？我媽媽很想你。”吳玉轉過臉看著程寒瀧。

　　“好、今天太倉促了，哪天有空了好好去去看看阿姨。”吳玉點點頭，想要下車，程寒瀧叫住了她，吳玉轉過頭，已經是滿臉的淚水，程寒瀧已經料到會是這樣，伸出手為她擦眼淚。

　　“寒瀧你知道麼？其實我好想和你在一起，但是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放棄。你疼愛你的弟弟，那麼我支持你，不去打擾他的生活。那天是我不對，以後我什麼都為你想想，什麼都聽你的。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愛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我真的好怕失去你……”吳玉倒在程寒瀧的懷裡委屈地大哭。

　　程寒瀧聽得心裡很難受，那天他的態度真的是很強硬，也都是因為那天成成的病讓他太著急了。當時只是覺得自己對不住成成，想要彌補，所以忽略了吳玉的感受。其實吳玉也只是一個孩子，有一點自己的小私心，單純得想被人寵罷了。

　　“吳玉，來，別哭了……這是我家裡的鑰匙，你拿走吧！什麼時候想去就去，就當你自己的家。以後我也不再計較什麼了，我想成成也不想我們想像的那麼脆弱。”程寒瀧把鑰匙遞到吳玉的手裡，吳玉看著看著又哭了，不只是高興還是怎麼的。

　　“你怎麼又哭了？一會你媽媽看見怎麼辦？上去吧！擦擦眼淚，聽話！”

　　吳玉點點頭，開了車門走了出去。

　　程寒瀧開車在回家的路上，心情a很是複雜。好象一切都圓滿了，成成似乎是真的放下了，吳玉也想開了，一切皆大歡喜。但為什麼就沒覺得有什麼可高興的呢？

　　程寒瀧回到家裡，已經很晚了，杜攻已經在家裡的沙發上睡著了，睡相很震撼人。成成還在旁邊的沙發上坐著，見到程寒瀧回來就站了起來。

　　“吃藥了麼？”程寒瀧問。

　　“吃了！”成成乖乖地回答。

　　“那你洗洗澡就早點睡吧。我把這傢夥叫醒。”

　　“好的，那我先去洗澡了……”成成拿著衣服去了浴室。洗好澡出來，程寒瀧坐在沙發上，杜攻已經不見了。

　　“他自己回去了麼？”成成有些擔心地問。

　　“不是，這麼晚了我也累了，他自己不願意走我就叫他睡在你那間屋子裡了，他……睡得挺開的，估計那張床也只夠睡他一個人的，你來我屋子裡睡吧！”

　　成成聽了程寒瀧的話一直語塞，不知該說什麼好，如果答應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如果不答應，這本身又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不答應未免有些遭人懷疑。

　　“我腳好臭的……”成成想了半天就冒出這麼一句話，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了。

　　“沒事，我給你治治，你進來。”程寒瀧一把拉過成成，不容分說就把他拉到了屋子裡，推到床上就開始撓腳心，癢的成成哇哇大叫。

　　“還臭麼？嗯？你還敢嫌棄我了？”程寒瀧一邊撓一邊威脅，成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連連求饒。

　　“不臭了，治好了，別啊……哥……”程寒瀧這才放過他，成成在床上大口喘著氣。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擠在這張床上時我和你說的話麼？”程寒瀧躺了下來，側頭望著成成。

　　“告訴你，你就是一個要飯的，睡哪都一樣！”成成也轉過頭來望著程寒瀧。

　　“原來你記得，你那麼小都記得？”程寒瀧有些吃驚。

　　“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比這小的時候我都記得，我要飯的時候誰踹過去我我都記得那人的模樣。”成成淡淡地說，臉上沒有什麼痛苦，只是在回憶一件很好玩的童年的事一樣。

　　“你別說這個了……”

　　“為什麼？”

　　“我……聽著難受！”程寒瀧擠出這樣一句話，“我說那些話你記仇麼？”

　　“哥，你對我真好……”成成答非所問，程寒瀧也不再問，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程寒瀧很享受這樣的一個夜晚，很寧靜，很踏實。就像當初自己的媽媽離開自己時自己去拼命追求的一種感受。成成早就入睡了，乖乖地躺在那裡，小臉貼在枕頭上，嘴角翹著，好像在做什麼美夢，程寒瀧不得不承認，當初自己收留了一個大美人，他有的時候看起來比吳玉還要養眼。

　　屋裡的燈光很暗，成成的臉在燈光的照應下顯得很嫩滑，一點兒瑕疵都沒有。程寒瀧想起自己的那些女同學臉上坑坑窪窪的還整天狂買化妝品，說這個是補水的，那個是養顏的，其實什麼是天生麗質，她們應該去接受現實。

　　程寒瀧忍不住擰了一下成成的臉頰。成成感覺到了，似乎還把眼睛睜開了一個小縫，但是還沒看清什麼就又嘟嘟囔囔地睡著了，程寒瀧笑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可以笑的那麼溫柔。當程寒瀧發覺到自己對成成的留戀時，他的腦子裡卻蹦出了吳玉今天晚上掛滿淚痕的臉。

　　寒瀧你知道麼？其實我好想和你在一起，但是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放棄。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愛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我真的好怕失去你……

　　程寒瀧趕忙轉過臉不再看成成，一定，一定不能跨過什麼界限，否則傷害的人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