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程寒瀧孤身一人來到了雲南，一個離北京很遠的城市，只抱著一個目的，尋找成成。

　　只要有一點兒希望，我都不會放棄。成成，在這一刻我才明白我有多麼不瞭解你，不關心你，我站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程寒瀧從飛機場上下了飛機之後，一刻都不停地奔向火車站。他最起碼知道成成手裡沒有帶多少錢，如果他過來，一定也是坐火車，下了火車也走不了多遠。於是程寒瀧先到了昆明火車站，下了車之後就在周圍尋找。

　　問了所有的旅館，拿著成成的那張照片，程寒瀧四處奔走。但是誰又會對一個行人留意呢，於是程寒瀧第一天一無所獲。回到旅店，整個腳掌磨出了血泡，程寒瀧看著那些血泡，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實習的時候成成為自己泡腳的場景，反復還在昨天，現在這雙腳卻是用來尋找這個人了。

　　程寒瀧草草地吃了一點兒飯，還是坐不住，就又跑到了外面，他不想坐在屋子裡面乾等，也許站在外面，總會在來來往往的行人中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所以程寒瀧不願意放棄，他怕只是自己的一個不留神，就是一次擦肩而過。

　　整個晚上，程寒瀧一個人在街上行走。他仿佛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整天整天的不合眼，有的時候是一不留神睡著了，睡醒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想：成成真的丟了麼？真的再也找不到了麼？

　　程寒瀧最後繞了一大圈走了回來，在成成暈倒的那個長椅上坐了下來，呆呆地望著遠處，希望很渺茫吧！他忽然間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下去了，一個月的瘋狂尋找，他的心並沒有因為長時間的失去而變得越來越平淡，反而是越來越慌亂，長時間的心理壓力讓他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了。時間拖得越久，成成的苦日子就會越過越長。

　　猛然間，程寒瀧感覺自己心口痛了一下，頭在瞬間有些嗡嗡作響。不會是成成出了什麼事情吧？程寒瀧想，每次成成出事他都會有感應，他從來不相信這種東西，但是因為成成，他不得不相信。

　　如果，就是如果，成成已經遭遇了不測，我會怎麼辦？程寒瀧抱著頭，在那裡顫抖著。這個想法不能在心裡萌生，一旦萌生，程寒瀧就覺得自己沒有了生活下去的動力。

　　如果你真的不在了，記著告訴我，去哪裡我都陪著。

　　不能放棄，一旦放棄了，真的就會悔恨終生。

　　整整倆個星期，程寒瀧幾乎跑遍了整個雲南。睏了就在車上睡一會兒，餓了就叫一些外賣。在每一個城市，鄉鎮，村落，只要是有人煙的地方都轉了一個遍。問了無數個人，發了無數張貼示，結果都是一無所獲。

　　最後一天，杜攻來到了雲南，找到了程寒瀧。見到他時，程寒瀧已經潦倒到他不認識的地步。本身一個英俊不凡的大男孩兒，如今像是老了10歲。鬍子沒刮，臉色蠟黃，嘴唇乾裂，杜攻心裡也跟著痛了起來。

　　“回去吧，寒瀧！吳玉找你好多天了，你不是一個人活著，你身邊的人都陪著你呢。”

　　“杜攻，你說我這人是不是活該？”

　　“不是……你別擔心，也許……成成只是出去玩了，玩膩了就回來了。”

　　“杜攻，都到今天了，你還能這樣安慰自己麼？”

　　杜攻不說話了，心痛像是潮水一般湧來，是啊！成成真的不在了，快兩個月了，他也跟著跑了不少地方，為了成成他把工作都辭了，每天和程寒瀧跑東跑西。每過一天，心裡面的傷痛就深一寸。他看著程寒瀧為了成成一天天消瘦下去的面龐，心裡的那點兒怨念也都一點兒一點兒消失了。

　　“寒瀧，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和你一樣。但是我們不能這樣，以前你是一個多理智的人啊！現在你看看你都已經不知道怎麼去生活了。有時候，也許相遇是需要緣分的，當初成成撞上了你是一種緣分，也許再遇上也需要緣分。”

　　“如果期間我沒珍惜，還會有機會麼？”程寒瀧問。

　　杜攻語塞了，看著程寒瀧不說話，程寒瀧安靜了一會兒，拿出了煙遞給了杜攻，幫他把火點上。久久，程寒瀧平靜地說：“回去吧，明天就回去，我相信我和成成還有緣分，只是還沒到來，我等，等一輩子都等。”

　　杜攻看著程寒瀧，心裡面五味俱全。是啊！你等，你還能等來結果，而我，只能陪著別人痛著，然後再看著別人幸福。程寒瀧，若是你真找到了成成，一定要對他好點兒，他真的不是普通人能遇上的。

　　歸途的飛機上，程寒瀧的心情已經和來時完全不一樣。他想起自己來的時候坐在座位上，也曾想過如果自己真的找不到成成，那麼回去的時候該是怎樣一種心情，沒想到一轉眼的功夫，這種心情就體會到了。

　　在厲中信部下經營的一個酒吧裡，程世正和他在那裡發了瘋的互相調戲對方。

　　“唉……手別放那……啊……你夠黑的。”

　　“治的就是你，看你也後還敢不敢再我這倡狂？”厲中信對程世上下其手地亂摸，搞的程世有點喘不過氣來。

　　“別整我了行不？啊……你敢捏我？我草，不想活了。”

　　“說誰不想活了？嗯？說誰呢？”

　　“沒說你，啊……厲哥，哥，叫你哥成不？這就著酒勁誰受得了啊？別折騰我了……”

　　兩個人正鬧得歡，外面一陣敲門聲壞了兩人的好興致。

　　“誰啊？我不是說誰都別來這煩我倆麼？”厲中信沖著門口吼。

　　“不是找您的，是找程經理的。”厲中信看了看程世，又對著門口喊：“誰找他啊？讓他滾！”

　　“是程經理的兒子。”門口的人喊。

　　程寒瀧找我？邪了門了，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兒子居然上門拜訪我來了。程世從屋子裡走出去，看到程寒瀧正站在酒吧的櫃檯前看著這裡。

　　“你讓他來這找我。”程世轉過身，朝著厲中信一笑，“我兒子找我來了，你沒有吧？”

　　厲中信一把拽過他，直接按在腿上，程世動都沒法動彈，他奮力掙扎，“你給我放開，一會兒我兒子看見我這聳樣兒都該不叫我爸爸了。”厲中信不放手，誰讓你剛才存心和我這臭顯擺的，這一掙扎，兩個人都弄得衣衫不整。程寒瀧推門進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不過他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寒瀧，你找你爸爸什麼事？”厲中信把手放在程世的腿上，兩個人的動作十分曖昧。

　　“我想求您一件事！”程寒瀧低沉著嗓子說，雖然他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程世還是看出開程寒瀧及需要幫助，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程寒瀧在他的身上從不含糊。

　　“什麼事？你說說，我聽聽，瞧瞧難不難辦。”

　　“我弟弟丟了，我已經找了他快兩個月了，還沒有找到，您經常出去，假如有一天有他的什麼消息，您幫我留意一下。”

　　“你弟弟？哦，我想起來了，就是你媽收的那個是吧？又不是親的，找著就算，找不著就得了唄！”

　　“不！”程寒瀧一下子就激動起來，“我必須得找到他，他一個人在外面什麼都不知道，他對我很重要，爸，您要是出去，就幫我留意一下。我從小到大沒求過您什麼事，這一次真的是迫不得已……”

　　程世看著程寒瀧，知道他一定對這個孩子有很深的感情，要不然他不會專門來這裡求他，這證明在他眼裡，自己的爸爸還是有一點用處的，程世歎了口氣，站起身說：“我試試吧！”

　　“那……就謝謝您了！他叫程成。”程寒瀧說完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