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九十八章 打擊

　老王爺？那就是冷清揚的父王了！

　我抬頭看著老人，我知道他是有話想和我說的。

　果然，他說，「老王爺也是一籌莫展啊，清揚那孩子現在自暴自棄，在府邸裡與那些丫鬟女子搞在一起，天天都飲酒做樂，什麼正業也不想了，好像是這次的打擊讓他不能承受了。」

　原來這些都是真的，那個凌香凝沒說謊！

　我再次把頭低下了，他真的就那麼不堪一擊麼？

　可我又能怎麼樣呢？

　「唉，真是世事難料啊！」老人感慨。

　真的感覺蘇宰相這幾天好像是老了很多一樣，也許在他們這些以國家為己任的男人們看來，如果自己不被皇上重視，不被皇上理解，國家將有危險，這種種的情況都是讓他們倍受折磨的吧？

　回到了自己的房裡，我的心再難平靜。

　想想從來到這裡，遭遇那個冷清揚，自己就變得無所適從起來，總是懷著一份小女人的心在哀哀怨怨的。現在看來這裡終究不是現代，那個皇帝一聲要拿人家腦袋的令下，便再無人敢說出些什麼了。

　是啊，這腦袋人人只有一個，被皇帝拿去了，那就不能再活了，這生死攸關的時候，誰也不得不慎重了。

　這一夜，我又是整夜難以安睡。

　第二天我起來後，就在桌邊看書。

　剛看了幾眼，朵多就跑進來了，「小姐、小姐，不好了！」

　她慌慌張張的。

　「怎麼了？他出什麼事情了？」我駭然。

　「不是的，誰也沒出事情，那個凌香凝來了。」朵多的眼睛瞪得很大，一副很是莫名的樣子。

　她來了？她來做什麼？

　「就是啊，她這行真是很讓人疑惑的，小姐，老爺正在前面與她說著話呢？她……她竟說她是來找小姐你的！」

　凌香凝來找我？

　這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小姐，老爺請您過去客廳呢。」小朵多撅著嘴，「那個凌大小姐可不是個好人，又不知道她想幹嗎了。」

　我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傻丫頭，她又不是老虎，怕什麼？」

　「她要是老虎還不可怕了呢？讓少爺拿刀就砍死她了，可她是一隻狐狸呢，絕頂的狡猾呢。」

　我來到了前廳的時候，果然看到了凌香凝。

　她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見我進來，她倏地就站起來，幾步趕到我面前，就要給我跪下。

　我驚詫莫名地扶住了她，「凌大小姐，你這是干嗎？」

　她的淚接著就流出了眼睛了，「王妃，我真是很對不起你，當時你在冷王府的時候，我是因為嫉妒所以才對你橫加指責，還一次又一次的斥責你，都是我不好，仗著王爺對我的寵愛，一味地對你撒野，這次我是來給你道歉的。」

　她邊說邊欲拉我的手。

　我不經意地躲閃過了，我不想握她的手，即使她現在淚流滿面，我的內心真的湧不起對她同情的潮流。

　「你還是坐吧，不要再叫我王妃了，我已經不是了。你有什麼事說吧？」我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他也正望著我，臉上帶著鼓勵的神情。

　「王妃在我的心裡，您一直都是王妃的。我今天一呢，是來道歉的，我知道你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女子，是不會與我這樣的人計較的。」她停頓了下，然後又說，「這二呢，我是想請你回去的。」

　回去？

　我的宰相父親與我一起都驚愕！

　「是的，是請王妃回冷王府的，王爺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他一直都感覺自己是尊貴的，也有強烈的自尊心，可是現在他被皇上拿去了一切的特權，他心裡想不開，所以就****荒廢自己，不肯上進，這讓人真是太焦慮了，我勸也不行，所以就想起王妃您了，請您回去，相信您說的話，王爺一定會聽的。」

　冷清揚會聽我的？

　我冷冷一笑，「凌大小姐，我想你是高估我了，我只是一個下堂妃，我的話誰會聽？」

　「不！王妃，我知道的王爺對您還是很有感情的，若不在燕郡他就不會捨身相救了，您就信我一次吧，他現在真的很需要您。」凌香凝說。

　他會需要我麼？

　「香凝啊，我看這樣吧。」這時，我的父親說話了，他說，「這事比較不一般，我看還是給婉若點時間讓她好好想想，想好了，再給你答覆，你看可好？」

　「嗯，這樣也好，王妃請您一定看在北凡全體民眾的面上，回去吧，王爺要是真的一蹶不振了，那整個北凡就會是岌岌可危的！」凌香凝抹著眼淚走了。

　「老爺，可萬萬不能讓婉若回冷王府，她已經解脫出來了，我們就不要再與冷家有什麼糾葛了，那會害死我們的女兒的。」老夫人聞訊出來了，拉著我就抹上眼淚了。

　這一刻，我真的感覺老人手心裡的暖讓我久久鬱悶的心，豁然就開朗了起來。

　我並不是孤單的，就算是我受了那麼多的責難，可是我依然有蘇家人對我的好，對我的愛，不是麼？

　事實也證明我的忍受一切都是值得的，最起碼我的家人沒為我受過傷！

　「唉，這事如果關係到了國家社稷……那個凌香凝說的其實未必沒道理的，越齊人之所以不敢張狂，那都是因為北凡武有冷家，文有蘇家，可這清揚怎麼就那麼不堪呢？他是真的失去了他的英雄本色了麼？」蘇宰相搖著頭，神色悲愴。

　「我不管那麼多大道理，婉若是我的女兒，她已經受了太多苦了，被冷家休了回來，怎麼還有再回去的道理？這要是傳揚出去，以後她怎麼做人啊？」老夫人淚漣漣的。

　蘇老宰相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他找來了蘇弋舟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蘇弋舟就點頭，很快出去了。然後，蘇老宰相也急急地吩咐下人備轎，說是自己要去龍鳳茶樓。

　「哎，老爺，我說什麼也是不要婉若再進冷府的！」老夫人擁著我，朝已經走了出去的蘇老爺子喊著。

　「娘，您不要哭啊，我沒事的。」我的淚也下來了，老夫人這是真切地在疼愛她的女兒啊，這也是做母親的心啊！

　旁邊的朵多與小丫鬟也都是淚眼模糊的。

　稍晚些時候，宰相回到了府裡。

　他命人把我找去了他的書房。

　我其實也在房間裡一直很是不安，腦子裡亂糟糟的，那個凌香凝說是要自己再次進冷王府，可那個冷清揚他未必就聽我的啊？

　他真的那麼狹隘，一點打擊都受不了麼？

　所以蘇宰相派人來找我的時候，我心裡正憂慮著。

　進了書房，老人很快地就把門關上了，「婉若，你沒告訴你娘吧，省了她又來鬧騰，為父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商議的。」

　我搖了搖頭，「娘可能去了舅母的布店了，說是要為我選塊新料子，做新衣服。」

　「哦，那就好。婉若，你坐這邊來。」老人讓我坐在了他的身邊。

　「父親，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婉若不是小孩子了，能理解的。」我看得出來，老人內心裡是很糾結的，當然了，蘇婉若是他親生女兒，就如老夫人說的那樣，再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冷府，若是冷清揚再對她不好，那不是更讓人感覺憤恨麼？

　「婉若啊，我先前是讓弋舟去了冷王府，找了老王爺，約他在茶樓見了面，然後就說起了北凡的很多事。」他說到這裡，神色都是極其嚴肅的，「婉若，你知道麼？北凡現在幾乎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了，皇上很信任太子的話，而太子又因善聽善信，被某些朝中大臣駕馭了，所以現在朝中人是人人不敢說實話，都怕被人誣陷，落個罷官的下場啊！老王爺也說，這次連清揚都是很奇怪了，按理他是不會被這樣一點打擊就亂了陣腳了，可他卻真的天天都不理正事了，倒做起了花花公子了，這急不急死人啊！」

　我靜靜地聽著，「可是，父親，我的話他未必肯聽啊！」

　「唉，讓你進冷王府其實一直都是凌香凝的主意，那個凌大將軍現在天天與太子混在一起，為了讓太子開心，他是不惜一切代價地搜刮民脂民膏啊！為父其實也知道這凌香凝未必是什麼好意，可是，我與老王爺商量了，還是要委屈你，婉若，如果一件事情，不去嘗試著做，那就一點成功的希望都沒有，若是去試著做過了，那就是失敗了，不也是了無遺憾麼？」

　老人說到這裡，仰天長嘆，「婉若啊，為父做官幾十年，一直廉潔奉公，為了北凡為父可以不惜自己的生命。現在，為父的要求你了，孩子，求你為了顧全大局，就再進冷王府吧，說什麼也要勸說了清揚，讓他重新振作，只要他冷清揚不倒，這北凡就不是那麼如打倒的，至於皇上那裡，我會聯合其他的重臣，極力為他求情，讓皇上能赦免他吧。」

　我一時楞在那裡，自己真的有再進冷王府的心麼？

　「婉若，為父的求你了，知道這樣的要求對你很過分，可是為了江山社稷，為父的這也是沒辦法啊！」說著這話，老人就要給我跪下。

　我趕緊攔住，「父親，您快不要這樣，女兒答應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