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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小嬌妻》第86章
第086章 男人

  謝立青回不得,剩下的工作全由他一人看管,他若是回去了,鄔姜連個能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於是聽聞嚴裕的打算,想了想便讓謝榮也跟著他一起回去,這一年來兩人吃得苦頭夠多了,再待下去也學不到什麼,還不如早些回家,說不定還能趕上上元節。

  嚴裕謝過他的好意,轉頭便讓周懷志準備回京。

  鄔姜還剩下些零零散散的問題,他必須解決完了才能回去。

  京城,謝蓁並不知道他在高洵身上動的手腳,還覺得高洵有好一陣子不來了,納悶了一下,倒也沒多想。

  三九寒天,她生了一場大病。

  夜裡窗戶沒關好,冷風從風口灌進來,即便燒著火爐也無濟於事。她頭疼發熱,病怏怏地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嗓子啞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嚴瑤安和顧如意等人相繼來看她,見她身體不適,沒有多打擾,慰問了兩句便離開了。倒是冷氏心疼得不行,跟謝蕁輪換著在床邊守她,直到她神智清明了,才長長鬆一口氣。

  冷氏質問謝蓁生病那晚是誰在守夜,丫鬟們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吭聲。

  最後冷氏問了雙魚,雙魚才說:「是翠衫。」

  翠衫當即白了臉,跪在床頭不斷求饒,「夫人明察……當時婢子確實關好門窗的,夜裡不知怎麼就被風吹開了,是婢子該死,求您饒恕婢子一次。」

  冷氏皺起眉頭,讓王嬤嬤把她帶到外面罰跪。

  王嬤嬤領命,把翠衫帶了下去。

  天寒地凍的,翠衫在外面沒跪多久就扛不住了,拉著王嬤嬤的褲腿不斷求饒。

  王嬤嬤心狠,讓她一口氣跪了兩個時辰。據說翠衫當時兩條腿都不能走路,是被人扶回去的。她以為這懲罰已經夠重了,沒想到第二天她還不能下床,王嬤嬤便能讓她擦洗外面的走廊。

  先不說這麼冷的天,水有多冷,關鍵是她膝蓋的傷還沒好,擦地板不得跪著麼?她這兩條腿還能要麼?

  可惜翠衫不敢跟王嬤嬤討價還價,提了水桶便跪在廊上,一點點挪動。

  一條走廊她擦了一天,到最後手凍得冰涼不說,雙腿一點知覺都沒有了。她回去後憤憤地把抹布扔在地上,嘴巴一咧就哭了起來。

  她正是當初慫恿晴霞勾引嚴裕的人。

  當初是她先挑的頭,猜測嚴裕會不會休了謝蓁,又說晴霞模樣好看,性子溫和,肯定會被嚴裕收房。

  她是幾個丫鬟裡最唯恐天下不亂的。

  王嬤嬤平常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但是一直憋在心裡沒說,沒想到她這回自己觸到冷氏的逆鱗,被好好懲罰了一頓,著實不虧。是以王嬤嬤沒有同情她,反而可勁兒地使喚她,以至於她受傷的兩條腿拖了足足一個月才見好。

  冬天悄無聲息地過去了,謝蓁重新恢復生龍活虎的樣子。冷氏說要帶她和謝蕁去靈音寺上上香,把病痛災難都消了,來年才能過得更順利。反正她在家中閒著無事,於是就答應下來,定下時間一塊去了。

  去的那天正值冰雪消融,陽光萬里。

  母女三人坐在同一輛馬車上,謝蓁一路上心情都好,腦袋靠著車壁,哼著不知從哪聽來的小曲,眉眼彎彎。

  她聲音靈妙,無論什麼歌聲從她嘴裡唱出來,總會變成婉轉動人的曲子。

  一路上伴隨著歌聲來到靈音寺,寺廟裡有不少人。大抵是剛開春的緣故,半山腰上有一片桃花林,每到春天開得漫山遍野,美不勝收,京城常有人慕名而來。馬車停在山腳下,她們不得不徒步上山。

  幾人平常都很少活動,更別說一下上這麼長的樓梯,爬到山頂山時,謝蓁和謝蕁兩腿酸軟,被丫鬟攙扶著才能勉強上來。謝蓁擦擦額頭的汗,不禁抱怨道:「寺廟怎麼都喜歡建在山上?要是沒有體力的,難道還上不來了?」

  惹得冷氏和嬤嬤發笑。

  她小時候去普寧寺可是積極得很,從來沒喊過累,長大後卻是越來越懶散了。

  一行人被小和尚領去大雄寶殿,分別跪在蒲團上,上了三炷香。謝蓁閉著眼睛許願,把香插入香鼎中,規規矩矩地跟著冷氏拜了三下。

  她沒什麼大願望,就是希望一家人團聚,阿爹哥哥和嚴裕早點從邊關回來。

  拜過菩薩,她們到後面的客房休息。

  聽說靈音寺的齋飯好吃,冷氏來之前讓人跟寺裡的主持打過招呼,中午特地準備了她們的飯菜。雖說都是素菜,但齋飯卻坐得頗精緻,一碟八寶豆腐細嫩香滑,入口即化,其他的幾個菜也都讓人回味無窮。

  用罷齋飯,冷氏和謝蕁留在房中休息。

  謝蓁坐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意思,便到外面的院子裡走了一圈。院裡有一顆百年榆樹,上面結滿了榆錢,隨風一吹便撲簌簌落下來,香氣撲鼻。她心血來潮讓雙魚跟主持說一聲,能不能敲一袋子榆錢帶回去,晚上可以做榆錢雞蛋餅和榆錢飯。

  主持很大方地答應了。

  謝蓁就坐在廊下,看著雙魚雙雁和王嬤嬤桂嬤嬤在樹底下敲榆錢,青黃的榆錢落了一地,還有不少落到謝蓁的腳邊,很快就敲了大半袋子。青州的家裡也有一顆大榆樹,小時候她和謝蕁喜歡吃榆錢炒雞蛋,冷氏便讓廚房天天都做這道菜。定國公府沒有榆樹,她們已經有一年沒吃到了。

  謝蓁把榆錢分成兩袋,一袋給冷氏,一袋自己拿回去。

  她正準備回屋叫醒冷氏和謝蕁,紅眉突然匆匆跑進來,湊到謝蓁跟前說:「娘娘,府裡來人說殿下回來了,請您趕緊回去!」

  謝蓁一愣,坐起來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紅眉也不清楚,她聽到這消息就趕忙來跟謝蓁彙報了,「咱們要不要跟夫人說一聲?」

  上回嚴裕來說說春天回來,如今已經開春,算算日子正是這幾天。謝蓁只怪他回來得毫無徵兆,忙讓雙魚雙眼收拾東西,顧不得跟冷氏說一聲,只留下一句話便先離開了。剛到半山腰,皇子府的馬車就停在路邊,她領著丫鬟嬤嬤坐上去,沒有絲毫懷疑。

  馬車走到半路猛地顛簸了一下,忽然停下。

  外面傳來打鬥聲,兵器碰撞,一聲比一聲激烈。雙雁掀起簾子悄悄往外看,只見外面冒出來幾個穿黑衣服的人,手持刀劍,與嚴裕留下的侍衛纏鬥在一起。對方大約有二三十人,一看便是有備而來,與十二衛不相上下。

  一開始十二衛占了上風,將那些侍衛乾淨俐落地解決,然而他們解決了一批,便有另一批從遠處趕來,前仆後繼,絡繹不絕。漸漸地十二衛體力不支,有七個被打倒,還剩下五個苦苦支撐。

  謝蓁這才恍悟自己中計了。

  她咬牙,一邊跟雙雁觀察外面的形勢一邊飛快地想辦法。

  這些人十有八九是大皇子派來的,他們想捉拿他,用她來要脅嚴裕。上回高洵說府外有大皇子的人,讓她留意府裡的情況,她讓雙魚調查了一下,沒注意到有人舉止反常,便將這事暫時擱置了。沒想到今日跟冷氏阿蕁一起出門,反倒讓人鑽了空子。

  這麼說來,嚴裕回來也是假的?

  她問幾人:「你們誰會駕馬車?」

  桂嬤嬤說:「老奴以前趕過牛車,跟了夫人以後便許多年沒碰過,娘娘若是信得過老奴,便讓老奴試一試。」

  眼下這情況,即便不信也得信了。

  謝蓁跟她解釋了一下情況,讓她駕馬衝出去,最好能衝到山腳下,路上行人多,他們一定不敢在人前肆意妄為。

  桂嬤嬤連連應下,趁著外面的人都在打鬥,沒人注意到她們,她掀起車簾坐到車轅上,一手拉過韁繩,喊了聲駕便朝前面撞去。正在纏鬥的侍衛見狀,一個個全都跟上來,下手也更狠了些。

  十二衛只剩下三個,寸步不離地守在馬車周圍,抵擋大皇子的人劫持。

  馬車橫衝直撞,桂嬤嬤到底不大熟練,繞了許多彎路,不知怎麼居然來到一處山坡邊緣。山坡陡峭,一直連到山腳下,底下是密密匝匝的參天大樹,仿佛看不到盡頭。紅眉檀眉年紀小,此時早已嚇壞了,蜷縮在角落抱成一團,眼裡都是恐慌。

  大皇子的侍衛終於追上來,把桂嬤嬤從車轅上抓下來,扔到一邊。此時馬兒受到驚嚇,忽然發出一聲嘶鳴,調轉身子往來時路上衝去。車廂在後面打了個圈兒,車廂和馬分離,在山坡邊沿晃了晃,少頃往山坡底下滾去。

  謝蓁在馬車裡一陣天轉地轉,腦袋磕在車壁上,很快失去知覺。

  車廂順著山坡滑下,中途撞到一棵樹上,四分五裂。丫鬟婆子都摔在草叢裡,唯有謝蓁運氣差,掉進一旁的河道裡,順著水流被沖到山下,飄飄搖搖不知去了哪裡。等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晚,周圍只有她一個人,頭頂是黑漆漆的天空,兩旁是高大的樹木,陪伴她的只有蟲鳴。

  她渾身濕透了,夜裡稍涼,寒風浸體,冷得她止不住地哆嗦。

  謝蓁扶著樹幹坐下來,忍不住嘶一口氣。

  她摔下來的時候額頭碰傷了,如今血雖然止住,但還是有點疼。她蜷縮成一團,仰頭看頭頂的星星,一時間心裡既害怕又無助。

  不知道雙魚雙雁醒來會不會找到她?大皇子的人會不會來找她?這山林裡會不會有野獸?

  她這麼待一晚上,即便沒危險,恐怕也要被凍死。

  如此一想,更加無望。

  謝蓁想站起來往別處走,即便找不到回去的路,或許還能看見農家,也好過在這裡等死。林子裡的樹葉擋住了月光,投影到地上只剩下一片黑暗,謝蓁走得磕磕絆絆,看不清前路,只能慢吞吞地挪動。

  忽然被一塊凸起的石頭絆倒。

  她發出嗚咽聲響,坐起來,看不清腿上有沒有受傷。她好像迷路的小動物,蹲在地上眨了眨眼,淚珠子從眼眶裡滾下來,無聲地落在地上。她不想哭,那樣顯得自己很懦弱,可是又忍不住,於是一邊用袖子擦眼淚一邊忍住哭泣,孤零零地蹲在地上,格外想念嚴裕。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說不定他還沒回來,她就已經被大皇子的人抓走了。

  「小玉哥哥……」

  靜了一會兒,身後傳來腳步聲。

  她驀然僵住,動也不敢動。

  直到身後的人開口:「阿蓁?」

  她慌張站起來,不可思議地向後看去,「高洵?」

  這個聲音必是高洵無疑。

  可是他怎麼會在這裡?

  高洵終於找到她,提起的心放回肚子裡,「總算找到你了!」

  原來謝蓁的馬車摔倒山下後,丫鬟婆子在山腰找了一圈沒找到她,便回府調動了數十名侍衛,到山上一起來尋找。彼時高洵好不容易抽空過來一趟,沒想到正趕上她出事,立即馬不停蹄地來到靈音寺,沿著山坡仔細地尋找。

  大家都沒想到她會掉進水裡,被沖到這麼遠的地方,是以只在附近尋找。後來找了兩個時辰也沒找到,高洵便往深處走去,本以為今晚肯定找不到了,沒想到忽然聽見前方有動靜,他忙趕過來查看,她果然就在這裡。

  山裡不僅有嚴裕的人,還有大皇子的人在找她,高洵沒有拿燈籠,正是因為不想被大皇子的人發現蹤影。

  他從附近找了幾根乾柴,從懷裡掏出火摺子點燃,體貼地說:「你的衣服都濕了,先用火烤乾,等休息好了我們再往前走,找到一戶人家暫住,明日一早我再送你回去。」一邊說一邊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到謝蓁身上。

  謝蓁是真冷,於是就沒有拒絕,裹成一圈往火堆前湊了湊,身上總算恢復了一點溫度。

  她的臉蛋在火光下紙一樣白,睫毛倦倦地耷拉下來,整個人都蔫蔫的,「為什麼不現在回去?」

  高洵一愣,然後跟她解釋:「這山上除了六皇子府的人,還有大皇子的人,你若是現在出去,保不準會被他們捉住。何況夜裡行走不安全,還是等天亮以後再出山吧。」

  她聽懂了,抬起大眼睛朝他看去,抿唇乖乖地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月亮升到正中央,已是子時。

  謝蓁身上的衣服總算烤乾了,她對著火堆打了個噴嚏。

  高洵把會對熄滅,把燒剩下的木柴埋進土裡,見狀準備把中衣也脫下來讓她披上,她連連擺手,「再脫你就沒衣服穿了,你也會著涼的!」

  他不以為意:「我是男人,身強體壯,你不一樣。」

  可是謝蓁堅持不讓他再脫,並威脅他如果不聽話,就把身上這件外袍也還給他,他才作罷。

  一整晚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萬一大皇子的人照過來,他們兩個根本沒有抵擋之裡。高洵指著前方對她說:「我們去那裡看看,說不定能遇見農戶。」

  謝蓁點點頭,跟著他一起往那邊走。

  來的時候不知道,沒想到這座山這麼大,他們走了半個時辰也沒看到一戶農家,反而走得精疲力竭。謝蓁原本就著了涼,從山坡上摔下來摔得渾身酸疼,跟著他一聲不響走了這麼長時間實屬難得,高洵見她越走越慢,知道她體力不支,便蹲下來對她說:「你上來吧,我背你。」

  謝蓁連連搖頭,「我自己能走。」

  他笑了笑,「你別騙我,你看起來隨時都要暈倒了。」

  謝蓁抿唇不語。

  她確實很累,可是也不想讓高洵背著。

  大抵猜到她心中所想,高洵勸慰她:「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沒有人看到,更不會對你的名聲有影響。」

  她皺眉:「我不是……」

  「阿蓁。」高洵蹲在地上回頭看她,眼神坦誠,笑容在夜色裡多了幾分沉重,「小時候去普寧寺上香,我還背過你幾次。你既然把我當成哥哥,哥哥背妹妹,有何不對?」

  「……」

  謝蓁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還能走。」

  高洵眼裡閃過受傷。

  他站起來,很快神色如常地走在前面,就當什麼事都沒放過一樣。

  走著走著,謝蓁只覺得越來越冷,她把高洵的衣服緊了緊,仍舊忍不住瑟瑟發抖。腳步越來越沉重,她只覺得頭重腳輕,每走一步都顯得特別吃力,她吃力地喚道:「高洵哥哥……」

  高洵聽到聲音回頭,只見她身體前傾,慢慢往前倒去。

  高洵大吃一驚,忙過去接住她。

  「阿蓁!」

  這才發現她渾身滾燙,他摸摸她的額頭,許是方才落水的緣故,眼下燒得很厲害,連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一會兒叫高洵哥哥,一會兒叫小玉哥哥,可憐巴巴地縮在他懷裡,眼淚從眼角溢出來。高洵心疼得不得了,把她打橫抱起,飛快跑到前面尋找農戶,一路上不斷地叫她的名字,「阿蓁,阿蓁別睡!」

  她抓著他的衣襟,嗚嗚咽咽:「我好難受……」

  她都燒成這樣了,剛才是怎麼堅持跟他走這麼久的?

  高洵一面責怪她倔強,一面又心疼她的堅強,他的小仙女受了那麼多苦,他卻不能為她分擔一點。

  好在不遠處有一戶農家,他趕忙抱著謝蓁走上去,拍響木門,「有人嗎?救救我們!」

  附近有十幾戶農家,每一家院裡都掛著山雞野兔等獵物,想來是山裡的獵戶在這裡居住,正好被他們找到了。

  不多時屋裡有一個婦人走出來,面容還算和善,問他有什麼事。

  高洵臨時編了個謊話,說他和謝蓁是兄妹,今天到山上寺廟上香,沒想到路上被歹人劫持。好不容易逃出來,但是妹妹卻發燒了,「……正好我這裡還有一塊碎銀子,大娘您留下,讓我們借住一夜行麼?」

  婦人來回打量他們一眼,很不信的樣子,「你們真是兄妹?」

  高洵說是。

  婦人目光落到謝蓁臉上,雖然謝蓁渾身髒兮兮的,但仍舊能看出姿容不俗,她笑道:「凡是從家裡逃出來的,都愛說是兄妹。」

  說罷也不管高洵聽不聽得懂,回屋叫醒自家男人,臨時給他們收拾出一個房間,讓他們先住進去。他們是獵戶,打獵為生,家裡常備著多種藥材,連退燒祛熱的藥也有。婦人收了高洵的銀子,便連夜給謝蓁煎好藥送過去,順道還準備兩身乾淨衣裳,讓他們先換上。

  謝蓁燒得糊塗,衣服是婦人幫忙換的。

  高洵餵她吃過藥後,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她的溫度退了點,不如昨晚燒得那麼厲害,人也清醒了,一睜眼看不到高洵,顯得有點驚慌失措。

  婦人餵她喝完粥,笑著對她說:「你說你的哥哥?他在外面給你煎藥呢,一會兒就來了。」

  說罷將昨晚高洵如何敲門,如何抱著她求助的事說了一遍,末了話裡有話:「你這位哥哥待你可真好……」

  謝蓁低頭不說話。

  她大概猜到高洵是如何解釋他們的關係的,也猜到這位大娘誤會了,但是又不好解釋,畢竟人家沒有問,解釋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不多時高洵端著藥進來,見她醒了,欣喜地坐到床邊:「阿蓁,你感覺怎麼樣?好些了麼?還難不難受?」

  昨晚他抱著她,她一個勁兒地說難受,說得他的心都揪起來了。

  謝蓁笑著搖了下頭,仍舊有些虛弱,唇色發白,一笑露出兩個梨渦:「我好多了,謝謝高洵哥哥。」

  高洵要餵她吃藥,她說要自己來,高洵拗不過她,只得讓她自己端著喝。

  那麼大一碗又腥又苦的藥,她邊喝邊皺眉,還是堅持喝完了。

  要是擱在以前,肯定一邊撒嬌一邊吵著要吃蜜棗。

  她不在他面前撒嬌。

  高洵發現這個現實,有一瞬間的苦澀,叮囑她再睡一會,自己從屋裡走了出去。

  白天果然有人找到這裡。

  是大皇子的人。

  高洵多給了婦人和獵戶幾錠銀子,跟他們解釋:「我妹妹原本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如今逃了出來,他們要把她抓回去。若是有人來問,你就說沒有見過我們。」

  婦人哪裡料到還會有這麼多麻煩,當即後悔不迭:「若是知道你們身份不清白,說什麼也不能讓你們住下的!」

  高洵只得把身上一個玉佩也給她,她才勉勉強強地答應下來。

  晌午時候,謝蓁在屋裡吃藥,高洵坐在一旁。

  好幾個侍衛騎馬衝進來,大聲地問有沒有見過一個女人,描述的正是謝蓁的模樣。

  婦人和獵戶站在院子裡,戰戰兢兢地點了下頭,「昨夜見到了……」

  侍衛正色,「人呢?」

  婦人隨便指了一個方向,「她說要借住,我看她身份不明,怕惹來什麼麻煩,就沒讓她住下。她後來往那個方向去了。」

  侍衛仔細端詳她表情,見她不像撒謊,於是調轉馬頭,領著一干人往她指的方向追去。

  等人離開後,謝蓁和高洵在屋裡鬆一口氣。

  從這裡出去不容易,更何況還會遇見大皇子的人,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先住在這裡等一天,一天之後如果嚴裕的人還沒有找到,他們就再自己出去。

  一天以後,謝蓁的燒全退了。

  暮色西陲,正值黃昏。

  謝蓁在床上躺了一天,想下床走走。高洵也覺得走動走動比較好,便沒有攔她。院子裡曬了一地的小麥,婦人正要收起來,謝蓁便坐在一邊看著。山間氣候清爽,到了傍晚還能看到晚霞,比在京城裡還要愜意。

  她跟婦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居然還聊得有模有樣。

  她跟誰都能說得上話,婦人說山上很多獵物,他們以打獵為生,她就問有什麼獵物,抓到以後該怎麼處理,婦人都一一告訴她。

  她托腮聽得認真,偶爾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烏溜溜的大眼睛恢復精神,笑起來明亮奪目。

  高洵站在窗戶底下,靜靜地看著她們。

  他從未想過會跟謝蓁有這樣相處的一天,雖是劫後餘生,但卻寧靜致遠。

  這樣的時光能多過一刻,都是他賺的。

  西邊的太陽只剩下最後一點餘暉,眼看著天就要落山了,婦人收好小麥,準備去灶房做晚飯。剛站起來,便聽見遠處傳來馬蹄聲。

  聲勢浩大,一聽便有不少人。

  婦人臉色煞白,向謝蓁看去。

  謝蓁也有點愣,大皇子的人不是走了?難不成追出去以後發現受騙了,又回來了?

  對方來得又急又快,他們尚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農戶的門便被人砰地推開。

  全是兵馬。

  謝蓁目露不安,直到有一個人從馬上下來,定定地站在農戶門口,身姿筆直,有如青松翠柏。他身上穿的還是走時謝蓁親手替他穿的明光鎧,經過一年的打磨,仍舊明光熠熠。穿在他身上,襯得他堅毅挺拔,英朗不凡。

  他一眼就看到謝蓁,大步朝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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