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得寸進尺

　請了大夫診了脈，確定白老爺子確實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只是，本就精神不好，這一嚇，整個人的狀態便更加的糟糕了。

　孟觀霜也知道，現在這個朝代，並沒有治療或是抑制精神方面的特效藥，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曾經也是意氣風發，氣度風流的老者完全的廢了。

　大夫盡其所能的開了些安神的藥物後便走了，白老爺子也好不容易倦極而睡著了，眾人這才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門。

　院子裡，疏忽的下人跪在地上等著領罰，據他自己所說，他一早起來尿急，便去了趟茅房，沒有在外等著老爺子起身，待他回來時，房間中已經沒有了老爺子的身影。

　當時，他還以為老爺子只是在家中閒逛呢，便四下找尋了一遍，直到一處都沒有找到，他才亂了起來，請示了老太太。

　請示後面的話，下人沒有明說。

　但看老太太閃爍逃避的視線，孟觀霜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是多麼的不在意，才耽擱了尋人的時間。

　孟觀霜禁不住冷笑了一下，又不勝唏噓：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但是這卻不是每對夫妻都一樣的！

　白志鴻心中也甚是氣憤，但他又能將長輩如何，只能壓下心裡的難受，對下人囑咐道：「以後，你斷不能再這般疏忽大意了，知道麼！」

　下人一聽，便知白志鴻並沒有處罰他的意思了，早就聽聞白先生的豁達仁慈，他才在白府需要找人來照顧老爺子的時候前來報名的，如今看來，還真是名副其實了。

　心中感激不盡，連連磕了好幾個頭：「是！奴才一定不會再犯下這樣的錯誤了！」

　見白志鴻居然就這樣原諒下人了，老太太心裡不舒坦了，板著臉甕聲道：「老三，你怎麼這樣處理事情的，這賤奴才玩忽職守。你不說將他攆了出去也就仁慈了，但至少要扣他一個月的工錢，讓他漲漲記性吧！不然，下次還有這樣的事情怎麼處置？別的下人都效仿他。又該怎麼辦？」

　下人頓時急了，連連磕頭道：「小的再也不敢疏忽了，請先生原諒小的一次吧！小的急等著這個月的工錢回去給老父看病呢！求求先生，求求老太太發發慈悲，原諒奴才這一次！」

　孟觀霜看著一副尖嘴猴腮勢利模樣的白老太太。實在是無語了。

　白志鴻也頭疼，並也被老太太這樣不近人情的做法惹得有些生氣了，雖然言辭不激烈，但是面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的道：「娘，您別忘記了，當初我給父親安排了兩個服侍的人了，還有一個去了哪裡你心知肚明吧！」

　年初時候，白志鴻見白老爺子精神不濟，心疼他，便要安排人服侍。當時白張氏趁機多要了幾個下人過來，月例都是從白姚氏手上出的。

　這些小錢，對於他們如今來說，還真沒放在心上，因此，當他知道白老太太居然將他安排照顧白老爺子的一個下人擅自給辭退了，但依舊叫白張氏到妻子那邊去拿月例銀子的時候，他也就忍了沒有挑明，更不曾與他們過於計較。

　只是，這會兒。見她還如此對一個下人不依不饒，不免心寒。

　都是人，誰沒有個吃喝拉撒的緊急事情，便是下人又如何。有良心的便是賣身為奴也要給家中老父看病。

　但反觀白老太太，不但一點兒都不反省自己過分的行徑，還將過錯都推到了下人身上。

　白老太太還是第一次被白志鴻這般當面反駁，老臉頓時掛不住的道：「怎麼，你這是在怪我咯！」

　白志鴻純孝，原也是提醒白老太太得饒人處且饒人。見老太太生氣了，又不好再說什麼，只悶悶的轉過頭去對下人道：「你起來吧，好好照顧著老太爺，我會再安排一個人過來與你替換的！」

　見白志鴻顧左右而言其他了，居然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了，老太太心裡更加不高興了，不依不饒盯著白志鴻道：「你這個不孝子，你究竟是什麼意思，今兒得給我說清楚了！不然，我必定要將你忤逆母親的不孝行徑說到府衙處評評理！你如今是仗著自己的身份連做娘的都不放在眼裡了是不是？我倒要看看官府會不會包庇你這樣的不孝子……」

　白老太太越說越覺得自己在理了，國朝重孝，若是子女忤逆，還真是有一條律法是支持老人的，她這是篤定了白志鴻性情溫和，如今有誰有身份的人了，必定不願意自己臭了他的名聲，因此，心中不由為自己的機靈興奮了起來。

　可她又忘記了，此時陪在白志鴻身邊的可不是包子媳婦白姚氏，而是最讓他們一家人，包括她女兒一家人頭疼的孟觀霜。

　孟觀霜聽她說了個夠之後，才冷冷一笑，看著白老太太道：「您說完了，說夠了嗎？」

　「當然還沒有……」白老太太硬氣的說了五個字之後，便猛然回頭看著孟觀霜，心裡暗道不好：糟了，她怎麼忘記這個殺千刀的還在！

　「沒說完就繼續，說完了的話，請你緩口氣，我也有話要說！」孟觀霜涼涼的開口道。

　老妖婆，給你點陽光還真是燦爛了，抓住白志鴻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把柄還予取予求了是吧，那就要看看你還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想要得到什麼。

　我要是再讓你們這麼得寸進尺下去，我就不姓孟。

　白老太太被孟觀霜的話噎了一下，下意識的朝著自己的小兒子看了過去。

　但白志飛上一次在孟觀霜手裡碰了個釘子之後，又覺得現如今不愁吃穿，也不用動腦子的生活挺不錯，還愣是將自己老娘求助的眼神給避過了開去。

　若是白張氏在，她說不定還能幫著老太太無理取鬧一番。

　但孟觀霜就是故意的，在將白老爺子送回來之後，就沒叫人去將白張氏叫回來，故意讓她在外面多溜躂一圈呢。

　沒人幫襯，孟觀霜的眼神又太過凌厲，老太太的氣勢弱了一些，有些悻悻的道：「霜兒你要說什麼便只管說好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也不拘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