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懲戒

　見白清霜這麼會打太極，白家人都知道她不是個好惹的，也就都收住了好奇心，心裡各有各的想法和打算的也就沒再圍著那些「香膏」打轉了。

　山茶她們在白姚氏的示意下，早已經搬了幾張杌子進來依次排開，白姚氏請了大家坐下後，怪難為情的道：「讓母親，大嫂，三弟妹笑話了，自從大夫走了之後，相公和霜兒就非不讓我起身，真是失禮了！」

　白志鴻是什麼心態白清霜不知道，但她不讓白姚氏起身，便是不想她如今懷著孕還要給白老夫人和白張氏見禮。才讓她假裝虛弱靠在床上不讓動。

　當然，也少不得藉著大夫的話恐嚇一番，說她已經三十，過年便是三十一了，屬於大齡產婦，外加離生產白清風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十五年了，恐怕這一胎比當初生哥哥的時候還要不好生，頭三個月須得萬分謹慎才行。

　白姚氏被說得害怕，便只有配合著他們父女二人了。

　「你如今年歲大了懷了身子，自然是要百般注意的，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了！」聽過琉璃之後，白老夫人的面色頓時又比來的時候好了許多，並和藹可親的笑著從如眉的手中接過一個錦盒，親自打開遞到白姚氏的面前道，「這是你父親與娘的一片心意，希望你這一胎再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子，給二房多多開枝散葉。」

　喲！好大的手筆！

　白清霜幫著白姚氏接過的時候，不由的暗瞄了老太太兩眼，這老虔婆什麼時候對他們二房這麼好了，居然送了一對紫金鑲玉的手鐲。

　而且，玉質極好。水頭也很不錯，雖不如整塊的滿玉好，但貴在紫金難得，又雕刻著纏花紋十分的細緻綿密，價值竟也是不低於普通的翡翠的。

　便是白張氏她們，心裡也俱都是一跳，想來是沒料到白老夫人這次居然這麼大的手筆。連素來最是和順的白清蝶都不由多看了那個錦盒幾眼。

　白黃氏的心頭更是砰砰跳。不由的撫了撫小腹，得到有孕的消息時，白老夫人也是賞了她一對鐲子的。是純金的手鐲，成色雖然不錯，只是細薄了一些，價值和美觀遠不如這對紫金鑲玉的鐲子好。

　那如果她一舉得男的話。是不是白老夫人一高興，也能賞個好的？

　白黃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卻是漏聽了白老夫人的話了，她說的是老爺子與她一起的心意，那暗示的意思其實是：若不是白老爺子非要讓她拿像樣的東西出來，她最多也就是同白黃氏一般賞一對細薄的金手鐲而已。

　「多謝母親！多謝父親！」白姚氏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了。差點沒下床磕頭跪安。

　這麼些年以來，先不說他們被趕出白家時的淒涼和不受待見，便是當初新婚時。白老夫人對他們夫妻也是挺冷淡的呢！

　沒想到還有被她親熱的惦記的一日，怎不叫白姚氏驚喜。

　白張氏心裡頭當然也很不是滋味。這人有什麼情緒便表現在臉上，甚至是嘴上了。

　只見她的臉色瞬間不好的道：「娘送了二弟妹這麼金貴的東西，倒叫媳婦準備的物件拿不出手了！我還是先回去換了再給二弟妹送來吧！」

　這拈酸吃醋的也太過明目張膽了吧。

　白姚氏的臉色有些尷尬，白楊氏則暗諷的撇了撇嘴角，白黃氏乾脆假裝沒有聽到婆婆說了什麼，低頭只管自己整理衣襟。

　只有白清玉不懂事，又向來看不慣白清霜，自然是連白姚氏也不放在眼裡的冷哼道：「大伯母說的是呢，祖母這麼能送二伯母這麼好的東西，也不怕二伯母擔不擔得起呢！」

　她這話一出，雖然是順了白張氏的心，可白楊氏卻是面上一僵，恨鐵不成鋼的轉頭瞪著女兒道：「長輩們說話，何時輪到你隨意插嘴了，我看還是要讓你關禁閉才能收斂性子了！」

　白姚氏心裡自然也是生氣的，但她作為長輩，自然不願意跟一個孩子計較，再加上她性子本就溫和，稍稍的尷尬了一下，就要說幾句場面話。

　但是，白清霜卻忍不住了，這臭丫頭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她們母女倆的耐性，這是標準的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個性了。

　當即，對白姚氏揮了揮手，便冷笑的看著白清玉道：「我原不知道三妹妹還有這般好的口才，且這麼悲天憫人為我娘打算呢！難怪能花言巧語的說動了表哥與你要好，並砸了我的花鋪！只是，你這麼能言善道的，巧言令色，怎麼也沒有去找表哥，讓他退了大理寺丞李大人次女的婚事，改而求娶你呢？還是說……」

　比惡毒，她白清霜自認不會太差，只是她向來是有原則，有底線的，一般情況下，只要別人不太過得寸進尺，她願意退一步開闊天空。

　可是，這白清玉太缺教訓了，處處為難她不說，如今膽子大到居然都敢對白姚氏不敬了，這可觸了白清霜的逆鱗了。

　那就讓她知道知道，得罪她白清霜的日子會怎麼的不好過。

　被白清霜提到姚家寶的事情，白家人本來就變了臉，而白姚氏還想要善良的阻止白清霜接下來的話，因為她看出了白清霜真是怒到極致了，那停頓的後面的話語恐怕不是好的。

　「霜兒，你別這樣，玉兒還小，有些話不是有心的！」白姚氏擔憂的看著白清霜道。

　白清霜卻看了白姚氏一眼，丟下一個娘你別管的眼神，咄咄逼人的瞪著有些心虛得在杌子上快要坐不下去的白清玉道：「白清玉，你在表哥面前這麼能忍，難不成是要等到肚子大了，來個事實確鑿，才讓表哥去退了李大人家的親嗎？」

　這一番話，無疑是平地驚雷，驚得在座的人都倏地一下子從杌子上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瞪著白清霜，並同時驚呼：「什麼？」

　「你、你胡說！白清霜你胡說八道！你污衊我的閨譽，我跟你拼了！」白清玉驚怒交集，朝著白清霜就要撲過去。

　可山茶和桔梗怎麼可能讓她碰到她們的主子，立即一左一右架住了她的手臂，不讓她靠前。

　白清霜冷冷的看著她，隨即視線又落在都呆怔得一時忘記了白清玉此時狀態的眾人道：「你們這麼瞪著我做什麼，毀了閨譽的可不是我，將來要敗壞門風的也不會是我！」

　眾人這才驚覺過來，白楊氏更是眼皮子一翻，直接暈倒在地。

　白老夫人又氣又急，差一點也背過氣去。

　她是擔心著按照自己那個外孫的德行，說不定會與孫女有染，但又抱著一定的僥倖心理，想著那臭小子縱然不靠譜，可至少玉兒總還要顧忌姑娘家的體面的，沒想到，最壞的事情居然還真的發生了。

　外孫的這門親事，不說姚家十分的高興，便是他們家也是覺得臉上有光的。那大理寺丞可是皇上比較信任的人，平日裡的榮寵也是不斷的，雖然只是定了次女，但好歹是正經的嫡次女，聽說也是頗得李大人和婁夫人的寵愛的。

　只要有了岳家的這份寵愛，將來姚家寶想要入仕的話，還不是岳丈一句話的事情就能解決的了嗎。

　可沒想到，那孩子居然荒唐的連表妹都沾染了。

　目光陰沉的瞄了白清玉的小腹一眼，白老夫人的眼中閃過一道陰狠，對著自己身邊的如眉道：「快把這丟人現眼的東西給我拖回去，關在房中好生看著，不准她生事！」

　「是！」如眉應著，擔心自己一個人掌控不了白清玉，請了白張氏的乳母伍嬤嬤一起架走了吵鬧不休的白清玉。

　房間中頓時安靜了下來，白老夫人又讓人抬了昏倒的白楊氏回去，最後，視線落在白清霜的臉上的時候，恢復了一絲笑意，只是，笑意並未達眼底。

　「霜兒啊，玉兒的事情你是從哪裡知曉來的？你可知道，女子名節毀了，等於是毀了一輩子，一條命了！」她這是警告白清霜不得出去隨意亂說呢！

　白清霜心知肚明，暗暗冷笑了一下，面上十分尊敬的道：「祖母說的是，霜兒謹聽祖母的教誨！」

　她閉口不回答她是怎麼知道的，因為她不過是通過那日白清玉篤定的神情猜測的，今日不過是激將了一把而已。

　至於這個老狐狸麼，她不相信那日白清玉都那樣說了，她還沒有想到白清玉已經被姚家寶毀了的事情，她裝聾作啞的，說不定是在算計著旁的什麼呢！

　而白清玉也是自己作死，如果她安分的呆在家中不來她家，或者即便是來了也跟白清蝶一樣安靜的聽長輩們說話的話，她也不會這樣趕盡殺絕。

　至於其他人麼……

　白清霜看似溫和的視線一一落在她們臉上，特別是對著白黃氏若有似無的笑了一下，才平靜的收回。

　眼角餘光可以明顯的看見白黃氏的臉色蒼白了一下，然後不確定的看向白清霜，見她低眉斂目，看著在白老夫人面前一副乖巧的模樣，才算是稍稍鬆了口氣。

　而白清霜卻偷偷的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