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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墮深淵》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最後一個月的衝刺,奚微卯足了十二分的力氣打拚。即便成績優異,他也從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掉以輕心。累的時候他就會偷偷翻出那本寫著人生目標的筆記本,就如風鼓動著船帆,又有了前行的動力。

  高考前三天,開完動員大會,同學們都走得差不多了。空落落的教室裡,程馳和奚微依依惜別:「你考場在五中是吧?我在鐵中。唉,可惜不能隨愛卿一同出徵了,愛卿你加油啊!考完一起滑冰去,我答應當你老師的。可算有個能碾壓你的項目,還不得讓我得瑟得瑟。」

  「好啊,給你這個機會。」奚微笑著拍了拍程馳的肩膀,「你也加油。」

  程馳壯士斷腕,易水蕭蕭般的悲壯:「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們道別。難得一陣清涼的風吹散夏夜灼熱的暑氣,奚微深深吸了一口。出校門看見杜淮霖,他驚喜地跑過去:「今天怎麼有空親自來接我?」

  這些日子杜淮霖忙一個項目,每天很晚才能到家,都是派的司機接送奚微。

  「這該是最後一次接你了吧?」杜淮霖說,「以後再想來接你也沒機會了,當然不能錯過。」

  「是啊,畢業了。」奚微悵然,「雖然日盼夜盼,但真盼到這天了,還是有些留戀感慨。」

  「離別嘛,總會讓人感到惆悵。」

  「但是有句挺酸的話怎麼說的來著,離開是為了下一次相見?」奚微說,「這麼一想,分離也不那麼痛苦了,反而讓人有所期待。」

  杜淮霖笑,從兜裡掏出個小盒子:「這個送你。」

  「什麼啊,你不是說考完才有禮物嗎?」奚微接過來。

  「這個不算,這是給你求的護身符。」

  「你還信這個呀,太唯心了。」奚微嘴上這麼說,手裡動作卻沒停下,興高采烈地打開,裡面是個紅色繡金線的小袋子。

  「是上清宮的符?」奚微很驚訝。

  杜淮霖點點頭。其實他並不是個迷信的人。可今天下午路過上清宮的時候,他突然心念一動。

  每年高考前夕,上清宮都人滿為患——據說這裡求升學特別靈驗,家長們帶著誠摯的心意,為孩子祈禱一個好前程。

  他叫司機停車,獨自走進去,替奚微求了個護身符。

  「快高考了,人挺多吧?」奚微拿起符捏了捏,「袋子裡有東西?」

  「不能看,看了就不靈了。」

  「那等我考完再打開。」奚微鄭重其事地把符戴好,藏進胸口裡。

  「這三天我得沐浴焚香,清心寡慾,為考試做準備。」奚微上了車,一本正經地說。

  「……好。」

  「你這就答應啦?」

  「高考這麼重要,我哪兒兒敢不答應。」

  奚微撇了撇嘴,趁其不備偷親了他一下。

  杜淮霖騰出一隻手來摸摸臉,笑道:「不是說好清心寡慾嗎?」

  「我可以親你,但是你不能親我。等我考完了你才能親回來。」奚微霸道地說。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杜淮霖無奈地笑笑,正想說話,奚微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看,皺了皺眉:是奚莉莉。

  這段時間他們幾乎沒怎麼聯絡過,唯二兩次還都是奚微打給她的。這麼晚了接到她的電話,奚微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把電話放到耳邊,聽筒裡傳來陌生而焦急的聲音:「是奚微嗎?我是你梁阿姨呀。」

  「……梁阿姨?」奚微歪頭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個梁阿姨名叫梁瑩,是跟奚莉莉相識多年的朋友,偶爾會來他家找奚莉莉,奚微也認識。只不過自打他們搬家後就沒怎麼見,奚微一時有些陌生。

  奚微和她說了幾句,面色凝重地放下電話。杜淮霖問:「怎麼了?」

  「我媽摔傷了,現在人在醫院。」奚微有點兒為難地垂頭。

  「哪家醫院?我可以派人過去。」杜淮霖說,「你什麼想法,要親自去嗎?」

  奚微思前想後,有些為難地說:「我……我想還是得去看看。」

  杜淮霖能理解他的心情。奚微的善良就體現在這種嘴硬心軟的溫柔上,他的母親再不稱職,他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置之不理。

  「你別急。哪家醫院?我送你過去。」

  「這麼晚了,你還是先回去吧,我自己打車。」事關奚莉莉,奚微下意識不想讓杜淮霖有所牽扯。

  「不行,正因為這麼晚了,你自己去我才不放心。」

  奚微只能把醫院的名字告訴他。杜淮霖方向盤一轉調了個頭,風馳電掣往醫院趕。

  他們進了病房,奚莉莉頭上纏著紗布,梁瑩正守在她病床邊兒,看見奚微忙站起來,歉意道:「哎呀這都怪我。這不是逛商場的時候正巧遇著你媽,咱姐倆挺久沒見著都有點兒興奮,光顧著說話了,沒注意腳底下扶梯,莉莉這一不小心踩空就咕嚕下去了……」梁瑩連珠炮似的說了半天,才注意到奚微身後還站著個身材高大英俊,氣質沉穩的男人。她漫不經心掃過去,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微妙,情不自禁多看了好幾眼。

  旁人,尤其是女人對杜淮霖的矚目司空見慣,奚微早就習慣了。他心裡正著急,追問道:「傷到哪兒了?」

  「啊?哦……莉莉這一下摔得,腦袋磕了個口子不說,腳脖子還崴了。莉莉不讓我告訴你,我是搶了她手機才給你打的電話。你也別怪我啊莉莉,你說這麼大的事兒咋能不跟你兒子說呢?真要出點兒啥事兒咋辦?」

  奚微看了眼奚莉莉,奚莉莉也掃了他一眼,默默地歪過頭,閉目養神。

  奚微聽得出梁瑩的弦外之音。執意要給他打電話,估計是怕惹麻煩吧,人之常情。他禮貌地朝梁瑩道謝,梁瑩說應該的,就是還沒來得及去辦住院手續,辦完才能做進一步的詳細檢查。奚微點點頭,說那你先在這兒陪會兒我媽,我這就去辦。

  梁瑩目送杜淮霖替奚微開門,兩人離開後才轉向奚莉莉,一臉瞭然地對她說:「我說你現在出手咋這麼大方,一身名牌,剛才那男的,是奚微他親爹吧?看那氣質打扮,嘖嘖,有錢人。你說你苦了這麼些年,可算是苦盡甘來啦。你也真厲害,都這些年了,咋找到的?」

  奚莉莉睜開眼,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你說什麼呢?」

  「跟我還裝什麼傻呀你!當著奚微的面兒我沒好意思提,有錢人家的私生子說著也不好聽嘛。」她看奚莉莉表情不對,猶豫道:「……難道不是?那我記錯了,不是他?」

  「不是誰?什麼意思,你以前見過他?」奚莉莉打起精神,坐直了身體。

  梁瑩見她這個反應,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他剛一進來我就瞧著眼熟,後來仔細一想當年咱倆在錦繡上班兒的時候,我好像見過他似的……我,我不確定啊,可能是我記錯了,畢竟這麼些年了都。」

  「……錦繡?你在錦繡見過他?」奚莉莉驚訝。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但是那件事兒你不記得了?也是,當時你剛從別的台下來,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的,可能沒印象了……」

  「到底什麼事?」奚莉莉確實不記得了,可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杜淮霖時,那一閃而過的,覺得這人似曾相識的感覺。當時也沒往深了想,興許是長得像哪個電影明星?反正她記不清的事兒多去了,不差他一個。

  可梁瑩居然也說他眼熟,這不能不讓她在意。

  「這個……」梁瑩眼珠一轉,突然笑靨如花道,「哎呀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我根本記不清了。你都不知道,那肯定不是啊!我隨口那麼瞎猜的,怪我嘴快。奚微這孩子長大了,瞧這出息的……」她忙不迭掩飾了過去——看著奚莉莉的表情她轉過彎兒來,自己認錯人了,杜淮霖並不是奚微的父親。可兩人舉手投足給人感覺又很親密,她也是風月場出來的人,往那個方面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氣氛已經這麼尷尬,再提當年的事兒也沒意義,梁瑩又東拉西扯了幾句,藉口還有事,有空再聚,腳不沾地兒地離開了。

  她也算從小看著奚微長大的,誰成想長成了個同性戀,還傍了大款?這孩子挺正常的也不娘呀,那大款看著也一表人才的。真是……她呲牙咧嘴地呸了一聲,覺得有點兒噁心。

  梁瑩人雖走了,可她的口無遮攔卻如醍醐灌頂般點醒了奚莉莉。

  奚微的性取向她影影綽綽有點兒眉目——家裡來來往往衣著暴露的姐妹不少,他從來就沒表現出過一個青春期男孩子該有的興趣來,直至杜淮霖的出現證實了她的猜測。她一直以為奚微運氣好攀上個金主,從來也沒往別的方面想過——主要連她自己都記不清奚微是誰的種,嫖客又哪兒可能找回自己的兒子?

  她思來想去,一直以來被她刻意忽略的疑點被這個猜測放大了——即便對小情兒再上心的金主,也不至於連他媽媽的衣食住行都大包大攬吧?

  可如果奚微真是他的種,這麼長時間了,怎麼奚微從來沒跟自己提過?他們倆到底……是不是那種關係?

  她甚少思索這麼複雜的事,腦子裡像攪了團漿糊,本來被磕傷的地方更疼了。她忍不住扶住腦袋,奚微推著輪椅進來:「你怎麼了?」

  「沒事兒,頭有點兒疼。」奚莉莉說。

  「我推你去做腦CT。」奚微把輪椅擱在床邊,扶著奚莉莉下床。

  「……他呢?」奚莉莉問。

  「正在給你聯繫特護病房。」奚微沒什麼表情。

  輪椅吱吱呀呀,襯得夜間稍顯寂靜的走廊格外空曠。奚莉莉垂著頭,小聲問:「快高考了吧,幾號來著?」

  「你還記得我要高考呢?」奚微嗤笑了一聲,聽起來更像自嘲。

  「好好考吧。」奚莉莉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語氣乾乾巴巴。

  「……嗯,知道了。」奚微輕嘆一聲,到底也沒能說出什麼重話。

  「你倆關係……處得怎麼樣?」奚莉莉猶豫了一會兒才問。

  「挺好的,他對我很好。」奚微不想跟奚莉莉多談杜淮霖的事,淡淡回應。

  奚莉莉咬著剛做過保養的指甲。好奇心一旦開了個口子,就有如螞蟻嗅到滴落在地上的蜜,引誘她去一探究竟。

  這太荒謬了……可萬一是真的呢?她該如何去證實?直接問?絕對不行,事情還沒確認的時候,不能打草驚蛇;偷偷搞來那男人和奚微的頭髮,還是什麼東西,去做DNA驗證嗎?也不可行。她一共都沒見過杜淮霖幾面,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只知道他姓杜,幹什麼的叫什麼名字一無所知,根本近不了身,這個方案實施的難度太大了。

  她笨拙地啃著指甲,絞盡腦汁——梁瑩不肯細說,但是她們當時都在錦繡……對,錦繡,當時全市最高檔的夜總會。她年輕貌美的資本在那段日子裡達到頂峰,在懷了奚微後又跌落低谷。

  當時的姐妹都勸她打掉,哪兒有幹這行帶個孩子的。她卻沒捨得,一念心軟留下奚微。離開錦繡生了孩子,她的職業生涯再也沒什麼起色,生活一落千丈。

  當年她在錦繡認識的不是只有梁瑩,只要能再找個人求證一下,杜淮霖那段時間去過錦繡,那他如今出現在這兒就絕對不是個巧合。

  她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當務之急,是先把杜淮霖的照片搞到手,讓對方去辨認。

  她把嘴裡的碎指甲吐掉,拿出手機鼓搗幾下,用儘量自然、不惹人生疑的語氣說:「手機沒電了。你電話借我用一下,我上網查點兒東西。」

  奚微手機裡除了幾張照片和搜題的APP也沒什麼值得保密的,他把密碼解開,遞給了奚莉莉。

  奚莉莉接過來,趁著奚微和大夫說話的功夫,低頭撥弄——奚微的手機太乾淨了,連微信都沒有。她點開相冊,快速翻動,有幾張人相,還有些風景,花草,路邊偶遇的小貓小狗。

  ……太好了,這裡有杜淮霖的照片,她不用冒險去偷拍了。

  奚莉莉偷偷把自己的手機從兜裡掏出來,照著杜淮霖的照片悄悄翻拍,然後若無其事地將電話還給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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