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三妻四妾負了誰(桃花攆春風3)》第5章
第五章
好傢伙,好幾日都和他避不見面。 怎麼可以在他這兩日筋骨不酸也不痛了之後,就不見人影了呢?害他也不知怎的,總有點想念那淡淡、甜甜又涼涼的熏衣草香。

他只要想起那一日好暖的太陽,好清柔的和風,她軟軟的小手,心頭就是一陣亂七八糟的砰跳。 "真是活見鬼了。"什麼跟什麼?

他怎麼可以對她產生這種暈暈然、怦怦然的奇怪感覺?

就連對青梅竹馬的繡月公主,他都未曾有過如此澎湃怪異衝動的情緒呀!

"穆朝陽。其實那一天,只是因為突然出太陽,風太涼、花太美,所以你才會一時腦袋出現幻象,以為你跟她之間突然冒出了個什麼東西!"他瞪著銅鏡裡的自己,咬牙切齒道。 唉,但就算做出瞭如此斬釘截鐵的結論,卻還是不能夠安撫他騷動不安的靈魂。

昨夜他整整失眠了一夜,就這樣愣愣地聽著窗外雪落下來的聲音。 不行!這樣一點都不像他穆某人!

於是第二天,穆朝陽決定在冬雪降落,天氣分外清冷,腦袋格外清楚的時候,去苗艷青上課的地方堵人。

只要再見到她,他心里莫名其妙的神魂蕩漾感就會消失,然後他就會發現,她還是那個不正不經又尖牙嘴利、老是跟他唱反調的女人。

穆朝陽興匆匆地讓侍女們替他穿戴好了白玉冠、銀色鳳凰袍子、金絲靴,一身貴氣、風流容若地準備前往書齋大擺主子的架子。

可是沒想到堵人者,人恆堵之,他才走出朝陽樓不到三步,就被突然來訪的巡按大人給逮到了。

現在,他坐在舒適溫暖敞亮的琉璃廳裡,手上端著五彩琺瑯杯,很努力地維持神智清醒不要睡著。

坐在他對面的年輕人,正在口沫橫飛,滔滔不絕的說著。

年輕人名唉紀藍海,本屆狀元郎,新任巡按,也是他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少年時一同讀書的同伴、長大後卻許久沒有聯絡的好友。 面對好友、穆朝陽實在很不想打瞌睡,可是淮讓他昨晚失眠,而今天紀藍海又恰恰好談到他最不想談的話題--政治。

"穆兄,想必你也和我一樣,對於那些暮氣沉沉的保守派官員也不甚欣賞對不對?"紀藍海慷慨激昂地道: "雖說他們堅持穩紮穩打,國家才能有穩健的發展,可是朝廷就是一部國家機器,一定要有新風氣、新格局,才能開創嶄新的未來......"

"哈......"他強忍住打呵欠的衝動。 "......嗯、嗯。"

聽見他"贊同",紀藍海說得更來勁了。

"就拿這次賑災銀的押送事件來說,他們堅持低調行事,讓京城鏢局來護送賑災銀,可是朝廷大事怎能委託民問鏢局?

所以我堅持用軍隊護鏢,原因有三大點、六小項,首先第一點是......"穆朝陽要狠狠地擰自己大腿一記,才能夠讓沉重落下的眼皮子重新抬起,唉......

巡按大人紀藍海除了有碎碎念的壞習慣外,其實還是有一副憂國憂民、愛家愛的好心肝的。

此次河南水患,他比誰都要擔憂心痛,恨不得能腋生雙翅,用飛的把一百五十萬兩賑災銀送至災民手上。 雖然嘴上說唯有軍隊才能震懾八方讓宵小匪盜不敢越雷池一步,可老實說,紀藍海縱然再不懂江湖事,也心知沿路不知有多少綠林黑道正磨刀霍霍準備要宰他這隻大肥羊。

一百五十萬兩銀子是多麼令人垂涎,光憑一支護送賑災銀的軍隊和各地官府支援人力,又哪裡能抵擋得了各路人馬下手?

這也就是紀藍海會親自上門找穆朝陽商談的原因。

只要名動天下的風揚城主答應護這趟鏢,甭說黑白兩道了,就連天王老子都不敢來打這一百五十萬兩賑災銀的主意。

只可惜穆朝陽看起來一點興趣也無,他只好草草結束滔滔不絕,如黃河氾濫的長篇大論,直接切入主題。

"穆兄,呃,我是打算......明天下午就走。"紀藍海朝他擠眉弄眼。 進行暗示。

"喔,這麼快?那好,明日我定然備妥一桌盛宴,"穆朝陽整個人醒了過來,俊美的臉龐上佈滿愉快。 "並用百人鑼鼓數組隊奏軍樂,全城齊放萬隻小白鴿。以為紀兄壯烈餞行--"

唉,暗示失敗。 紀藍海只得從國家民族大義的方向下手,激動道: "穆兄,河南百姓身在水深火熱之中,此時此刻該是中原大好兒郎挺身而出的時候,你怎麼還能這麼安樂地坐在這兒,當作這一切都與你無關呢?"滿足地喝完一杯上好白毫烏龍茶的穆朝陽,只是抬頭瞄了瞄他。

"巡按大人請稍稍控制一下您的唾液。"都噴到他這邊來了。

"穆兄!災區的百姓們流離失所者不在話下更不知有多少人連樹皮都沒得啃,連口乾淨的水都沒得喝,你現在還喝得下這鬼茶?!"紀藍海激動到官帽上紅通通的簪纓絨球不斷晃動。

"非也非也,這不是鬼茶,此品乃是閩南山區裡最純淨無污染的頂級白毫烏龍茶。"穆朝陽極有耐性地解釋。 "紀兄如此曲解此等上好農產品,茶農們會傷心的。"

"你、你、你--"紀藍海已經氣到快爆血管兼吐血了。 "穆兄--"

"紀兄,年紀輕輕火氣憊般大,這不似你平常為人呀。"穆朝陽微微一笑,慢調斯理地再幫紀藍海斟了杯茶。

"來,茶經有云:第一杯神清氣爽,第二杯通體舒暢,第三杯......""平素俠骨仁、心的鳳揚城主究竟到哪裡去了?"紀藍海猛然站起,忿忿道: "如果穆兄不以天下蒼生為念,還是執意要做那見死不救的千古罪人,那麼我紀某同你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巡按大人話一撂完,便惱怒交加、頭暈目眩、淚流滿面外加腳步跟槍地走了。 他身後的官兵們也失望又氣憤地跟著魚貫而出:沒想到鳳揚城主竟然是個這麼冷血無情的傢伙,虧他們平常還崇拜他崇拜得不得了呢。

文總管看著這一幕,沒有訝異之色,只是同情地望了主子一眼。 披罵得狗血淋頭的穆朝陽,俊美臉龐上依舊笑意不減, "我有沒有說過,我實在很不喜歡他這樣動不動就嘔血三百升、涕淚滿衣襟的酸儒脾氣?"

"主子,紀少爺可能沒有聽過"江湖險惡"這四字吧。"文總管邊說邊幫主子倒茶。

"是啊,他是我的好朋友,又飽讀聖賢書,只可惜仍然是個傻蛋。"他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道: "他身後排排站的官兵裡起碼有三個是冒牌貨,兩個是眼線,一個是奸細,他還同我商量得眉飛色舞,唉。"

"就是說呀,"文總管也嘆氣。 "紀少爺護送的賑災銀要是在出城一里後沒有被打劫光光,我文字就倒過來寫。"其實朝廷拿出的一百五十萬兩賑災銀裡,起碼有三十萬兩是城主自個人零花金裡捐出來的,而且打從官方庫銀裡起出來,開拔出發到風揚城來,短短半日路程就有鳳揚城一十二名高手暗中護銀,否則即使是在天子腳下紀少爺還以為銀兩絕對不會長腳跑掉嗎?

"有誰談機密要事,屁股後頭會帶一大票閒雜人等的?"穆朝陽光想就火大,茶也喝不下了。

"他不如乾脆在城門口貼張告示:本官今日欲與鳳揚城主商議護銀事宜,敬請鄉親父老、江洋大盜蒞臨參觀指教。"

"噗!"文總管差點噴笑。

"你別笑,這事不是沒有發生過。"他冷冷道, "所以我對紀兄會如此不放心,實在是有例可循的......喂喂,你那是什麼眼神?""小的這是求知若渴呀,主子。"文總管兩眼亮晶日關,嘴上說得真好聽,其實擺明了就是想听八卦。

"可是,我為什麼要滿足你的好奇心呢?"他揚眉,似笑非笑的。

"主子!"文總管忍不住哀哀叫。 "說嘛、說嘛,你跟小的說,小的保證不會跟別人說是你跟小的說的--"

"不要。"

"主子呀--"話只說了個開頭就等下回待續,最是教人心癢難搔啊!

穆朝陽自顧自的品起他的閩南頂級白毫烏龍茶,對於文總管的哀號鬼叫聲置若罔聞。

不知怎的,他一早起來憋著的那股忐忑不安突然全沒了。

嘿嘿嘿......他忽然覺得陽光高,天氣好,真是快樂得不得了。

"不要緊,待明兒下午打發完了小紀,我再好好跟她面對面,一舉擊破連日來心神不寧的迷思。"他喃喃自語,洋洋得意。

他鳳揚城主不是不能禮賢下士,不是不能虛納諍言,也不是因為和繡月公主的事擺不平而煩心,更不是為了他翩翩美男子居然被個小女子給迷得魂兒不知飛哪兒去,而感到羞愧成怒、積憤攻心。

他,純粹只是為了要讓這一位新來的管理幹部知道,芳香療法是很有效,但不代表他就從此對她伏首稱臣。

他要讓她知道,誰,才是這鳳揚城的老大!"主子,您說我呀?""不是你,是另一名高級幹部,不是新來的,你不認識,也長得一點都不美艷,手指更是一點都不靈巧。"穆朝陽笑容一僵,他這麼說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連忙轉移話題。 "對了,還是加派人手吧,把"流雲"和"追月"二組都派去全程護銀,順道讓他們暗中揪出內賊。唉,我還真是不放心小紀。""是。"出錢請教師的大老闆後來還是沒有去書齋,依舊不知道不止是他的心悄悄起了變化,原本該吟詩朗朗的書齋裡,更是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隔天一早,穆朝陽依舊在侍女們的服侍下,穿衣、蹬鞋、後,神清氣爽地走出了朝陽褸。 兩旁的侍女們,有的手捧擱放著三錢檀香的烘手暖爐子,氅,還有專門捧劍的、持拂塵的......系袍、綰發、梳洗過右的手挽著件狐皮大公子高貴優雅,侍女燦笑若花。 就是這種氣派,就是這種排場,讓鳳揚城主連續三年榮登中原最佳衣著三連冠,也是京城裡流行雜文公報"貴公子的秘密"中,票選為最受歡迎的封面人物。 簡而言之,他,鳳揚城主穆朝陽,天生就是萬人迷。

萬人迷今天心情很好,笑容很迷人,腳步很輕盈,渾身充滿自信,直到看到頭上綁著白布條一臉如喪考妣的官方友人紀藍海。

"我心已死,道德淪亡。"他念出白布條上的紅宇,不禁啼笑皆非。 "紀兄,何事嚴重到需要寫血書呢?""我在抗議!"紀藍海氣呼呼地瞪著他,忽然想到不對一"血書?我沒寫血書啊。""那你頭上那觸目驚心,鮮紅刺眼的八個宇是什麼?"穆朝陽指指他額頭問道。

"喔,這個呀,我臨時找不到硯台磨墨,恰巧桂大嬸在搓冬至用的湯圓,我就去跟她要了些番紅花水沾著寫下的。"紀藍海乖乖解釋,復又氣急敗壞的嚷道: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對你失望透頂,我恨我自己有眼無珠,竟認賊作父......"

"等等、等等。"穆朝陽哭笑不得。 "這會不會太誇張了?""不誇張!"紀藍海氣得幾乎要效法杜鵑泣血。 "想當年咱們倆穿同一條褲子。玩同一隻鳥兒......""餵!根本不是同一隻烏,我在我家玩我的畫眉,你在你家玩你的九官.. ....""那個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變了,你徹頭徹尾變了,你徹頭徹尾變成了一個冷血、自私自利、自驕自大、自以為是的可悲人物。唉,我心中這口鬱氣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傾吐了......紀藍海氣呼呼的,一迭連聲痛斥道。

娘呀!

"你可還記得咱們習讀過的"討風賦"嗎?"紀藍海痛心疾首,完全沒看到穆朝陽臉色已大變。

"穆兄, "討風賦"裡有云:飛揚成性,忌妒為心,濟惡以才,妒同醉骨,射人於暗,姦類含沙......""快快快,倒車倒車,班師回朝一"穆朝陽急忙跟身後的侍女們猛揮雙手。

開始了,魔音穿腦就要開始了,來不及跑的話,輕則導致耳膜發炎,重則有精神崩潰的危險啊!一時之間,主子跑了,侍女陣陣驚呼東倒西歪。

就在場面亂成一團的當兒,好一個巡按大人果然是實力堅強,處變不驚,眼看人都不知跑哪兒去了,依然奮戰不懈,開始邊唸邊找人。

"穆兄!穆兄,你要學會面對現實啊,人一時胡塗不要緊。最重要的是得知過能改啊......"沒錯,做人是要面對現實,但是更要審度時事,好適時做出最聰明的抉擇。

這也就是名揚天下的鳳揚城主穆朝陽,此時此刻會躲在樹叢裡的原因。 這樹叢是有名字的,它是特別培育出來的。 冬天也會綻放清甜香氣的桂花樹......

但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桂花葉不小心戳進他的鼻子L裡,害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哈瞅!"有腳步聲!糟了,他被發現了嗎?

就在他心下一緊,決定不惜使出神出鬼沒的移形換影神功,在被發現前迅速閃人之際--"老闆,你蹲在那裡做什麼?"一個嬌媚的聲音響起。

穆朝陽倏然站起身,頭上滿是桂花葉和淡黃色的小小桂花瓣。

"苗......"他又心跳如擂鼓,滿臉傻笑起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苗艷青臉兒一紅嫣然一笑。 天,她今天穿著一件紅緞滾雪白免毛的棉襖和絳紅色綢裙。 小臉凍得紅紅的,美得令他幾乎停止呼吸。

他設想了好幾天,要對她鄭重聲明、劃清界線,但此時面對她,那念頭已經飛到九霄雲外了。

"在玩躲貓貓嗎?"明明知道最近只要遠遠一瞥見他,她的心跳就會變得分外奇怪,但苗艷青還是情不自禁替他拂去了發上的葉子和花瓣。

"不是躲貓貓,我是在躲一"陡地,他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約莫再三十步光景就接近此地,穆朝陽神色一變,連忙一把抓住她。 "快快快,我們快點躲起來,他來了!""誰來了?""恐怖人物。"他不由分說拉著她拔腿就跑。

苗艷青只得拎起礙事的長長裙擺跟著他往花園深處奔去,他厚實的溫暖手掌緊緊牽著她,風聲隨著他們的腳步咻咻響起。

"停停停!"她跑到一半才發現自己又沒做錯事,幹什麼跟他腳底抹油?"我、我不玩了......厚!很累耶!""那我抱著你跑。"

"才不要,我沒事跑什麼?"她抹了把額際沁出的熱汗,晃了晃被他牽著的手。

"奇怪了,你不是城主嗎?幹嘛怕一個人怕到得跑給他追?隨隨便便召兩個高手來擺平也就是了。"

"如果可以動手,我早就親自來了,還用得著搖人來當打手嗎?"穆朝陽無奈地嘆息,沒好氣地道: "最麻煩的就是我不能把他怎麼樣,所以只好有多遠閃多遠了。"

"那沒理由要我也跟著你一起跑呀!"她瞅了他一眼,微帶嬌慎道: "還是你根本就是在整我,故意講個藉口,好一大早就拖著我滿園子跑,看我汗流浹背狼狽不堪......你看,人家的髮髻都鬆了。"

"天地良心,我看起來像是那麼無聊又幼稚的人嗎?當然是事關重大,十萬火急。"他注視著她美麗的團髻,雖然亂了,卻別有一番海棠初醒時的慵懶風情,心下不由得一動。

"再跑下去,我都成瘋女十八年了。"她哀怨地摸了摸半鬆開的髮髻。

"呃......你身上有梳子嗎?"他的呼吸不知怎的有些急促起來,趕緊轉移話題。

"誰會隨身帶梳子?"苗艷青斜睨他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麼?該不會想要幫我梳頭髮吧?""跟我來。"穆朝陽沒有回答,只是拉著她的手,走向一處結冰的小清塘,那兒有座小小草廬,是平常園丁歇息、打水清理花具用的。

她一頭霧水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

"來,"他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擦拭一隻竹編的團凳。 "先坐下。""你要做什麼?"她一臉莫名所以地盯著他。

他輕輕將她壓坐在團凳上,繞到她身後,抽起了她插在發聖口裡的一支月牙銀茶花簪。

她心下微微一震,感覺到長長的髮絲整個披散背後, "老闆......"他該不會當真要替她綰發吧?

不只她感到驚愕,就連穆朝陽自己也沒想過,他竟然會有親手替一個女人梳髮綰發的衝動。 過去每每讀到張敞為妻畫眉的橋段,他都忍不住再三嗤鼻,覺得張敞這位古人真是丟盡了他們大男人的臉。 堂堂七尺昂藏之軀,怎麼會做出這種肉麻當有趣的行徑來呢?

但是在這一瞬間,當他撫觸著她柔滑如絲、烏長如瀑的青絲時,他突然發覺原來張敞的行為一點都不可恥。

厚!因為這並非屈辱,更不是酷刑,而是一種享正如此刻,她長及腰臀的發一寸寸滑膩地溜過了他的指縫問,他情不自禁把玩再三,不由自主掬起一把湊近鼻端輕嗅,一股甜香剎那問如蘭似麝地幽幽沁入心田,他輕輕嘆息。

"你的頭髮好香,這是什麼樣的香氣?"他情難自禁地低問。

苗艷青臉頰紅暈更深,聞言回頭一笑百媚生。

"是鈴蘭草和柑橘花,你問這個做什麼?這是我自個兒調配洗髮的香露水,是專門給女孩子用的。你該不會也想拿來用吧?嗯?"

穆朝陽差點被她這一朵笑奪去了魂魄。 "怎麼不說話?你當真要跟我要配方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抑下騷動的心緒後才開口, "這真是你自己做的?""上次你都見識過了我的芳香療法,怎麼還會覺得訝異呢?"她拈花惹草可不止是用來提煉奇毒而已。

現在時代不同了,每個人都必須學會第二專長,要讓祖傳的技藝再度創新,發揮想像力,努力走出另一條康莊大道。

也許有朝一日,江湖上只要一提起用毒大家和芳療名師,就會同時想起她五毒教主苗艷青。

不過說也奇怪,他們怎麼講著講著,又講到這種不相干的事情來了?

"老闆,綰發我自己來就好了,你不是在躲人嗎?說不定待會兒他找到這裡,到時候你想跑也來不及了。"苗艷青微微側頭睨著他,纖纖食指輕點下他的胸口。

胸膛瞬間燃起了一團滾燙的火焰,穆朝陽突然覺得呼吸不順,大聲地清了清喉嚨,試圖擺脫掉這突生的奇異燥熱感。

不是說好了,和她之問產生的感覺統統都是一時美麗的錯覺嗎?

可是為什麼現在他會覺得......麻煩大了"管他的。"他把注意力全放在她的頭髮上,長指笨拙地梳攏過她的髮絲, "我先幫你梳好頭髮再說......你別亂動,待會兒頭髮又亂了。"呼吸,深呼吸,專注在她頭髮上,就對了,他越緊繃就越僵硬,越僵硬就顯得手笨。 去!平常按律彈弦的靈巧都到哪裡去了?

"你真的會嗎?"苗艷青有點不放心,狐疑地感覺到後腦勺好像有人的手在抖。

"你不要一個失手,簪子整個插進我腦門吧!"

"你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穆朝陽努力的和她滑不溜丟的豐厚絲滑長發打交道,忙得滿頭大汗,可是弄出來的髮髻花樣卻是慘不忍睹,那支簪子還危危險險地在她頭頂比來畫去的。 "呃......你的頭不要動嘛。"了。

苗艷青剛剛的輕鬆愜意全被他的動作給嚇跑了。 "哪是我的頭在動?根本是你的手在顫抖吧。"

"開玩笑?我的手穩如泰山。"他死鴨子嘴硬,因死命盯著她的頭髮,眼睛都快抽筋。

她連氣都不敢喘大一點,就生怕他一個錯手活生生血淋淋上演一出"失手插頭七寸釘,包公到此也看不清"的親情倫理大悲劇。 最後,本來應該是好不旖旎浪漫的一件事,就在穆朝陽左梳右爬,這邊綰那邊抓,笨手笨腳的舉動中,瞬間走樣。

"我投降了!"他終於頹然地放棄,快要抽筋打結的雙手放開她的頭髮。 "對不起,我欠磨練。"終於甘願啦?

苗艷青又好氣又好笑地回頭瞅著他,心頭仍然覺得一陣甜蜜蜜、喜孜孜。

粗手粗腳,這表示他從來沒有幫其它女人梳過頭髮,才會如此笨拙吧?呵,這代表她可是他的頭一個呢苗艷青低下頭,悄悄藏住了一朵開心的笑容。

"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是比較喜歡你頭髮放下來的模樣。"他趕緊補充說明。 "以後都放下來好了,這樣也舒服多了,是不是?""你呀,就別再硬拗了。"她接過他手上的簪子,熟練地盤起了個嫵媚的晚唐髻,月牙銀茶花輕顫顫地別入。

穆朝陽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神奇的手法,"女人的手真巧。"他甘拜下風。 她嫣然一笑,正要說話,忽然一陣氣喘吁籲的叫喚聲遠遠傳來"穆、穆兄,你快出來!逃避是......呼......

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他倆不約而同望向聲音來處。

"快溜!"穆朝陽急了,已經忘了要和她保持距離,長臂倏然一把摟住她,長腿邁開步子飛奔。

禽含食厚,那個書生還真是死不放棄!如果紀藍海把這種精神和力氣拿來對付那些想劫賑災銀的盜匪,甭說是護送到河南了,就算一路送到烏魯木齊也沒問題。

在飛躍過幾座小樓後,穆朝陽突然火大了,決定結束這種躲躲藏藏荒謬又窩囊的行為!

搞什麼?他堂堂一個鳳揚城主居然在自己家里四處奔逃躲藏,這成何體統?"也罷,我就跟他拚了!"他毅然決然面對現實,停住了腳步。 被他挾在腰間晃到頭暈目眩到快翻肚的苗艷青,好不容易被放了下來,正想開口罵人,他卻搶先一步。

"聽我說,"穆朝陽扶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抱到一處花牆上,柔聲地叮囑, "你先乖乖坐在這兒,我去把他引開!"

"那個口口聲聲叫你穆兄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害她跟著逃命,晃到腦袋都快掉下來了。

而她美麗又聰明的腦袋可是很寶貝的背後追趕的那個人,是他的仇家嗎?

如果是的話,那他根本不用逃,她只要彈彈手指頭,來人馬上就會化作一縷青煙,人間蒸發!

"緊張時刻,你千萬別出聲就是了,免得你也被他發現。"他煩惱地道: "你不知道他這個人只要一逮著對象,壓根不管熟不熟,就是一番長篇大論,從盤古開天闖地能扯到一碗大滷麵所帶給生命的幾種敵示,總之。說有多嘮叨就有多嘮叨,你最好還是避之大吉。""你在說誰呢?"怎麼聽起來好像是在指桑罵槐,暗指某人的樣子。 希望他指的不是她。

"我的青梅竹馬,當今巡按大人。"他仰望著她,認真地對她道:"好好保重你自己,我先走了。"

"等一等!"她拉住他的袖子, "你為什麼這麼怕他呢?"

"我不是怕他,我是怕我的耳力喪失,精神錯亂。"他凝視著她,聲音溫和了下來。 "但是沒關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待會兒......我再來找你。"苗艷青噗地一笑,嬌媚道: "你不用擔心我。"

怎能不擔心?穆朝陽心底深處隱隱約約升起一抹憂心與戒備!他家的家庭教師今天不知怎麼了,忽然嬌俏迷人得不得了。 萬一那個很少見過美女的書生突然對她一見鍾情,再見傾、心怎麼辦?不行、不行,說什麼都不行!

"他今天下午就走了,你就乖乖坐在這兒不要動,這邊很隱密,應該不會有人來的。""那你怎麼不跟著留在這兒?"她對他巧笑倩兮。 "不是說這兒很隱密嗎?"穆朝陽不自覺地回她一笑,陡然清醒過來。 "不,找不到我,他不會死心的,反正無論他說什麼我就裝死,盡量拖延,等到他下午出發的時辰一到,他就不能奈我何啦,哈哈哈!"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弄不懂他的邏輯。

既然那位巡按大人是禿子跟著月亮走,那麼她就算在鳳揚城里四處遛達,他也不會特別注意到她的呀。

苗艷青想得簡單,卻一點也不明白他此刻的私心與擔憂。

"反正你在這裡等我就對了。"穆朝陽一本正經地交代,然後一閃身便穿過樹蔭花影間,驚鴻一瞥,踪跡杏然。

"什麼呀。"她眨眨眼,一時問有些哭笑不得。

話說回來,她可是苗艷青,怎麼可能會傻傻聽話地坐在這里幹等?她輕輕一笑,隨即躍起身姿勢曼妙地飛點過樹枝,穿花拂柳地尾隨而去。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