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合為一體（14）

　　她一看到夕迦法師的面容，忽然啊地一聲驚叫，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夕迦法師在這片刻的功夫居然像是蒼老了幾十歲！原本漆黑如墨的頭髮變的有些灰白，清俊的面容也失去了光澤和彈性，皺紋在以肉眼看的見的速度堆壘……

　　花抱月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他本是人類，雖然用巫術維持了容顏的不老，但一旦巫力消失，他也就很快恢復他本有的年齡容貌了……」

　　碧苑心中一震，對這夕迦法師無限同情，對花抱月道：「你不是號稱『只有有一口氣在，人就不會死』的神醫嗎？你救救他。」

　　花抱月一瞪眼睛道：「這裡不是抱月山莊，我身上帶的東西有限，更何況這血影咒是不死不休的，我拼盡了全力，也僅僅能保住他一條命而已。對他容貌和巫力的改變我是無能為力了。」

　　說話的當兒，花抱月又在他身上扎了數根銀針，吊住他若有若無的氣息。夕迦法師睫毛顫了一顫，慢慢睜開了眼睛。他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水洛——水洛怎麼樣了……」

　　碧苑心中一痛，忙將軒轅水洛抱到他的身前：「她沒事，就是嚇暈了，我這就叫醒她……」

　　正要想個法子將她弄醒。夕迦法師卻忽然叫了一聲：「不，不要！」

　　他叫的聲音特別響，幾乎把碧苑嚇了一跳，實在沒想到他已經如此衰弱了，居然還能發出這麼響的聲音。

　　詫異地道：「為什麼？」

　　夕迦法師閉了眼睛，喘息了一陣，卻並不說話。

　　花抱月心中一動，忽然說道：「你是怕她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夕迦法師眼皮抖了幾抖，又慢慢睜開了眼睛，從胸臆裡無聲吐出一口氣，感覺那種衰弱已經侵蝕到了骨髓裡。他輕輕嘆息了一聲：「我就要死了，就讓她記得她這個無用的師父曾經的樣子罷。」

　　花抱月一皺眉道：「有我在這裡，你死不了！我能讓你繼續活下去，但……對你的容貌我就無能為力了。」

　　夕迦法師唇瓣凝出一絲苦笑，淡淡地道：「我，現在這個樣子，還有活下去的必要麼？」

　　「我本來就是為她才拼命延緩自己的衰老啊！」他在心裡又加了一句。

　　花抱月心中一動，凝望著他，忽然說道：「你是愛上了你的這個徒弟是不是？」

　　夕迦法師身子猛地一震，瞪視著花抱月，冷冷地道：「你……你胡說什麼？她，她雖然是我的徒弟，但她是神，我是人，怎麼，怎麼可以愛她？」

　　花抱月淡淡地道：「可人的感情卻不是你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你心裡想著不能愛她，但其實已經愛慘了她……不然你不會這樣拼了性命的去幫她。唉，明明已經愛慘了她，卻又拼命地把她向別人懷裡送，你這樣的痴情種子，我倒是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