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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野》第64章
第64章

  心情在谷底並不是最差的體驗,比心情在谷底更難受的是心情從天上直接跌入谷底。

  好心情簡直是摔得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蔣丞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麽強烈的心裏堵得結結實實的感覺了,跟顧飛在一樓大廳的椅子上坐了快十分鐘都沒能緩過來。

  李保國的病,基本已經能確定是什麽了,肺癌吧,蔣丞盯著自己的手指,肺不好,每天都在咳,現在又出現了放化療這樣的字眼。

  蔣丞覺得自己像是沈在漩渦的最下方,四周是喧囂,耳邊卻靜得可怕。

  顧飛不讓他過去是為什麽,他很清楚。

  他卡上就那些錢,夠學費,夠生活,但他沒有收入,在他真正能養活自己之前,每一分花銷都得從這裏頭拿。

  李保國是不是還欠了醫院的錢,他不確定,可一旦他過去了,基本就可能想像得出會面臨什麽樣的局面。

  這事跟李保國被人圍著打不同,那時他一半為了發泄,一半為了李保國,他可以沖過去跟人打一架,但現在呢。

  一個保安從電梯裏走了出來,小跑著去了住院部門口,迎進來了兩個警察,把他們又帶進了電梯。

  “走吧。”蔣丞狠狠地在自己臉上搓了幾把,站了起來,他不想看到一會兒李保國被警察帶出來的場面。

  顧飛起身跟他一塊兒走出了醫院。

  蔣丞出了醫院直接就往公交站走過去,顧飛拉了他一下:“打車吧。”

  “哦。”蔣丞停下了,站在一邊看著顧飛攔了輛出租車。

  “去我那兒吃飯嗎?”顧飛上了車之後問他。

  “不了。”蔣丞只覺得腦子發脹。

  “那我一會兒陪你去吃點兒東西?”顧飛又問。

  “現在沒什麽胃口,”蔣丞閉上眼睛,捏了捏眉心,“一會兒我直接去李保國家等他,他被警察帶走的話,晚上應該會回來吧。”

  “嗯。”顧飛似乎想再說點兒什麽,但吸了一口氣之後卻沒有開口。

  車在路口停了,兩人下了車。

  蔣丞看了看李保國家的那條路,自從那天從李保國那兒把東西拿走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走過那條街。

  現在這麽看過去,街上一片破敗的平靜,兩邊的樓裏亮起的暖黃燈光裏,看上去一戶戶平靜的人家,而這之下,是什麽樣的人,又有什麽樣的家,那就沒有人能想象了。

  “我過去了,”蔣丞把書包甩到肩上,像是在下決心,“你回店裏吧,我完事兒了給你打電話。”

  “好,”顧飛應了一聲,蔣丞轉過身準備走了,他又猶豫著叫了一聲,“丞哥。”

  “嗯?”蔣丞回頭看著他。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顧飛輕聲說,“我說這句可能不太合適,但還是得提醒你。”

  “說吧。”蔣丞笑了笑。

  “先別拿錢,”顧飛說,“李保國真不一定會把錢用在治病上,你可能沒見過把命放在很多東西之後的人,但他就是。”

  蔣丞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他還有倆孩子,”顧飛說,“你要想做什麽,先看看你哥你姐的態度再考慮,你得……學著給自己留路。”

  “明白了。”蔣丞走回來站到顧飛面前看著他。

  “別覺得我冷漠,”顧飛說,“我在這裏長大,這些人,這些事,我見得太多了,我習慣了這樣去判斷,你不用像我這麽極端,但也不能太天真。”

  雖然在顧飛說出這樣的話時,會有陌生的錯覺,但依然會覺得暖,蔣丞伸手在他胳膊上抓了抓:“我知道了。”

  顧飛回到店裏的時候,幾個人已經把飯菜都做好了,顧渺已經吃過飯,被李炎安排到小屋寫作業去了。

  “李保國是怎麽回事兒?”羅宇看他進來,問了一句。

  “不知道,肺癌吧,”顧飛去後院洗了個手,進小屋跟顧渺待了一會兒才出來坐到了桌子旁邊,“喝點兒?”

  “喝啊!”陳傑從地上拎了兩瓶酒放到桌上,“就等你回來喝呢。”

  “我這不是有麽。”顧飛說。

  “李炎不讓唄。”趙一輝在旁邊笑了。

  “成天占人便宜。”李炎說。

  “占吧,”顧飛給自己盛了碗湯,“你們過來幫忙也沒給發過工資。”

  “那還是不一樣的,”羅宇開了瓶酒,一個個杯子裏倒著,“蔣丞怎麽沒過來?”

  “他怎麽可能還過來,”李炎嘖了一聲,“過來聽我們討論李保國要死了麽。”

  “說真的,我都沒太看出來,反正他成天都那樣,臉色也難看,”陳傑說,“我上禮拜過來還碰著他打了一宿牌出來呢,牌比命大。”

  “李輝李倩回來過沒?”李炎問了一句。

  “沒見過。”顧飛說。

  李保國除了還拼著命要堅持打牌大業之外,別的事兒好像還的確是不太顧得上了,吃完飯顧飛順手拿了賒賬的本子翻了翻,李保國自打上回來買過酸奶之後,就一直沒再來過。

  挺長時間了,看來這次的確是病得不輕,顧飛合上本子,如果真是肺癌……他咳嗽已經很久,久到顧飛都快記不清不咳是什麽樣了,但最近這大半年連聲音都是嘶啞的,按他平時的生活狀態和時間來看,這要是肺癌,肯定已經不是早期了。

  他拿出手機,點開蔣丞的聊天框,蔣丞那邊沒有消息發過來,不過也就一頓飯時間,李保國都不一定回來了……他慢慢地往上翻著消息記錄,一直翻到了頭。

  他跟蔣丞發的消息不算多,白天排排坐著,晚上發不了幾條就直接打電話了,不過所有的記錄,他都還記得當時的情形和心情。

  “蔣丞自己手上是不是有點兒錢?”李炎坐到了旁邊。

  “嗯,有點兒吧,之前養母給他的。”顧飛說。

  “讓他別傻了吧嘰的把錢拿出去給李保國看病,”李炎說,“那人,肯定不會用到正地方,拿了正好去打牌。”

  “我跟他說了,”顧飛把手機扔到收銀台上,“看他自己吧。”

  “我怎麽覺得懸,”李炎說,“他那人看著拽,其實就是個大城市來的少爺,鋼廠這種環境裏能出什麽樣的人,他估計做夢都想象不出來。”

  “你操什麽心,”顧飛看了他一眼,“真拿了錢也不是拿你的。”

  “我感慨一下人生,”李炎笑了笑,伸了個懶腰,“我是替你分憂,連遊戲都不玩了,跟這兒發楞。”

  “滾。”顧飛說。

  “滾之前我再說一句?”李炎說。

  顧飛沒出聲。

  “他要真想給李保國花錢,你也別攔得太起勁,”李炎說,“省得讓人覺得你這人太絕情,李保國這樣下去就是個死,何必在他心裏留個坎兒。”

  “你知道你為什麽瘦麽。”顧飛說。

  “我不瘦。”李炎在自己腰上掐了掐。

  “你要不操這麽多心,還能再長點兒肉。”顧飛說。

  李炎笑了:“我怎麽跟你這麽個玩意兒當了哥們兒,總換不著一句好話。”

  “謝了。”顧飛沖他笑了笑。

  手機還有9%的電,蔣丞看了一眼時間,從書包裏拿了充電寶給手機插上,然後塞回了書包裏。

  他在李保國家樓道口這棵樹下的石墩子上已經坐了兩個小時,好在他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來來往往的鄰居沒幾個。

  他其實可以去趟出租房,李保國家的鑰匙他沒扔,但說實話,他並不願意一個人在那個彌漫著黴味兒的房子裏待著,聞著因為長期不收拾而時不時飄來的各種詭異氣息。

  一個明明住著人,卻沒有人氣的屋子,讓人想起來都會渾身不自在,待時間長了整個人情緒都是低落的。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他手裏的煙快抽完的時候,終於看到了李保國的身影從街口那邊走了過來。

  也挺神奇的,就這麽一個逆著光的身影,他居然能認出來那是李保國。

  李保國走得很慢,走到打牌那家樓下,仰頭沖上面二樓喊了兩聲,上面有人探出頭來,他不知道跟那人又喊了幾句什麽,蔣丞就聽到了一句“一會兒就過來”,然後他繼續往這邊走了過來。

  蔣丞掐了煙站了起來,李保國一直沒往這邊看,他站起來之後,李保國才像嚇了一跳似地往這邊看了一眼,然後楞住了。

  “你……回來了啊。”蔣丞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頭。

  “你?你誰啊?”李保國手裏拎著個酒瓶,一開口就很沖,“你你你你的,叫誰呢?”

  蔣丞沒說話,聞到了酒味兒。

  李保國說完話對著他就是一通咳,咳得撕心裂肺的,帶著嗓子眼兒裏卡著痰的呼嚕聲。

  蔣丞沒有退開,沈默地等著李保國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對著他的一通咳嗽結束了,才說了一句:“我想跟你談談。”

  “談談,”李保國冷笑了一聲,又往他腳下啐了一口痰,“真文雅,我可聽不懂什麽叫談談。”

  蔣丞再次沈默。

  這不是他想沈默,李保國這樣的態度,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再開口,也不知道下一句還能說什麽。

  李保國沒再說別的,又咳了一通之後轉身進了樓道。

  蔣丞繞開他吐的那幾口痰,跟著進了樓道,再跟著李保國進了屋裏。

  一進屋,看到滿眼的灰暗和雜亂,他就覺得心裏一陣堵,過去把關著的窗打開了。

  “翅膀挺硬啊,飛得挺愉快?”李保國往沙發上一坐,“飛過我這兒順便來看看我死沒死?”

  “你的病是怎麽回事?”蔣丞直接問了。

  “喲,”李保國笑了起來,又是一通咳,“我小兒子可算知道我病了啊?”

  蔣丞借著燈光才發現李保國瘦了很多,但臉和脖子卻有些浮腫。

  “肺癌,晚期,”李保國起身倒了點兒水,從熱水瓶裏倒出來的水,但沒有看到一絲熱氣,“沒幾個月了,狗屁醫生早先讓我手術,我不同意,手個屁術,癌癥手術有屁用!現在又說手術我身體吃不消,讓化療什麽的,屁!變著花樣騙老子的錢!”

  蔣丞一陣無語,他不知道李保國這個病到底拖了多久,從可以手術拖到身體情況已經不允許再手術……

  “我查了資料,”蔣丞拿過桌上的燒水壺,往裏看了看,確定裏邊兒沒有蜘蛛蟑螂什麽的之後進了廚房把水燒上了,“肺癌如果好好配合醫生,是可以延長……”

  “放你的屁!”李保國打斷了他的話,“你還真是讀書讀傻了!你老子現在連打牌都坐不住,胸口疼得要死,睡覺都睡不著,還延長個屁!你還想給醫院送錢!你就是以後等著讓人騙錢的傻逼!你這麽有錢怎麽沒拿點兒來給你老子!”

  蔣丞手撐著桌子,閉眼吸了一口氣,憋了半天才把情緒壓了下去:“那你是怎麽想的?”

  “我告訴你!”李保國一指他,“我這輩子,想怎麽活就怎麽活,我想罵誰就罵誰,想打誰就打誰!我過得瀟灑!”

  蔣丞看著他,沒找著他這句話跟前面的話題關聯在哪兒。

  “你也不用假惺惺地勸我去治,”李保國說著又開始咳,咳了一會兒之後低頭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拿鞋蹭了蹭,“我也沒那個錢去治,我仨孩子,一個有良心的也沒有!”

  蔣丞雖然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迅速偏開了頭,但還是看到了地上的血絲。

  “你應該有醫保吧?”蔣丞說。

  “你以為醫保就不用自己掏錢了啊?”李保國瞪著他,“還有那些自費藥一堆呢!醫生都他媽黑心,都給你開自費藥!”

  “醫生是治病,也不會就……”蔣丞覺得跟李保國簡直沒法溝通。

  “你今天跑來是想說什麽?”李保國打斷了他,“說了這麽多廢話,有沒有個重點?”

  “我就想問問你病的情況。”蔣丞說。

  “我以為你良心發現給你爹送點兒錢治病呢,”李保國笑了起來,“原來就是來打聽打聽我還有多久死。”

  蔣丞閉上眼睛,定了定神。

  過了一會兒他才睜開了眼睛看著李保國:“你給李輝和李倩打電話,讓他們找個時間回來一趟,商量……”

  “你少他媽命令我!”李保國吼了一嗓子,聲音裏帶著嘶啞的痰聲,“還輪不上你……”

  “你閉嘴!”蔣丞猛地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桌子,指著他也吼了一聲,“你給我!閉嘴!”

  李保國楞了楞,沒了聲音。

  “你要想治病,叫他倆回來,商量一下該怎麽弄,”蔣丞還是指著他,“你要不想治了,就隨便你!我就算要出錢,也是直接給醫院,想從我這兒要錢去賭,你想都別想!”

  李保國看著他,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他說了一件多麽可笑的事。

  蔣丞也沒再理他,進了廚房,等著水燒開了之後,把水灌進了暖水壺裏,然後甩門離開了李保國家。

  他並沒有多麽心疼李保國,他只怕自己要是走了,李保國估計扭頭就能把這壺水給忘了,趕著出門去打牌,不是把水燒幹了來場火災,就得是水把火撲滅了來場煤氣中毒。

  出了門之後迎著夜風往顧飛家店那邊走了一段,滿心滿腦的煩悶才總算是稍微消散了一些。

  他拐進了岔路,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

  左邊路邊的樹影裏傳來了輕輕的一聲口哨,他轉過頭,看到了靠在墻邊的顧飛。

  “你怎麽在這兒?”蔣丞走了過去。

  “等你。”顧飛笑了笑。

  看到顧飛的笑容,蔣丞頓時覺得身上輕了很多,各種覆雜的說不清也理不順的情緒猛地一下全湧了上來。

  他過去一把摟住了顧飛。

  顧飛抱了抱他,在他背上輕輕拍了幾下,抱著他往後退了兩步,退進了陰影裏:“順利嗎?”

  “不知道該怎麽說,”蔣丞用下巴在顧飛肩上很用力地磕了幾下,又偏過頭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你喝酒了啊男朋友。”

  “嗯,喝了二兩,”顧飛笑著說,“刷了牙才出來的,還能聞到麽?”

  “廢話是你身上的味兒。”蔣丞說。

  “那我把衣服脫了?”顧飛說。

  “文明點兒,”蔣丞嘖了一聲,“我就是問問,並沒有嫌棄你。”

  “要回去嗎?”顧飛問,“我送你回去。”

  “李炎他們走了?”蔣丞松開了他,整了整衣服。

  “早走了,”顧飛說,“去K歌了,我店門都關了,二渺也弄回去了。”

  “要不,”蔣丞輕輕嘆了口氣,“今兒晚上你去我那兒待著吧,我不想一個人。”

  “好。”顧飛點點頭。

  這本來是一個大好的晚上,一個大好的滾來滾去擼來擼去啃來啃去親來親去摸來摸去的機會,但因為蔣丞心情比李保國家還要破敗,他摟著顧飛在床上滾了兩個來回就不想動了。

  “要不我幫你吧,”蔣丞把手伸進顧飛褲子裏,“我……”

  “哎,”顧飛笑了起來,抓住了他的手,“你這苦大仇深的,給我擼爽了我都得覺得是不是我錢沒給夠。”

  “滾!”蔣丞抽出手,仰面往床上一躺,“操!過來給你丞大爺捏捏腿。”

  “好嘞,”顧飛坐了起來,把他一條腿架到了自己腿上,輕輕捏了幾下,“丞大爺您看這個力度可以嗎?”

  “繼續,”蔣丞閉著眼睛揮了揮手,“捏得舒服還有賞。”

  顧飛笑了笑沒說話,在他腿上一下下捏著。

  蔣丞閉著眼躺了一會兒才輕聲說了一句:“李保國肺癌晚期了,我今天等他回來的時候查了一下資料,他這情況估計不太好,咳血,臉和脖子都腫的。”

  “他是不是不打算治了?”顧飛問。

  “嗯,大概是這意思,說沒錢治,”蔣丞擰著眉,“回來的時候還跟街口那兒約牌局呢。”

  “那你怎麽跟他聊的?”顧飛又問。

  “他的意思還是想要錢,”蔣丞說,“但我估計不是拿去治病,我的意思是……”

  蔣丞睜開了眼睛,枕著胳膊看著顧飛:“你別說我傻逼,也別說我聖父。”

  “不說。”顧飛點頭。

  “我是想,如果他想治,我可以跟李輝李倩一塊兒出錢,他有醫保,手術現在做不了了,放化療還可以做,能控制一些,”蔣丞說,“費用不會太高……”

  “你打算拿多少?”顧飛問。

  “一萬,”蔣丞說,“李輝他倆出多少我不管。”

  “嗯,”顧飛點了點頭,“那你要多討好我,我可以給你介紹點兒不占上課時間的活兒。”

  蔣丞笑了起來:“聽著這麽不像好話。”

  “如果李輝他們不拿錢呢?”顧飛又問。

  蔣丞看著他楞了楞。

  如果李輝他們不拿錢呢?這個他還真沒想過,他本來想說不太可能吧,畢竟是親爹……但一細想,又覺得並不是沒可能。

  “你覺得……如果他們不拿錢,我該怎麽辦?”蔣丞把手搭在了眼睛上,輕輕嘆了口氣,這會兒腦子裏挺亂,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

  “你先告訴我,你給錢是為什麽。”顧飛說。

  “我不想被他說沒良心,不想聽他瞪著眼睛跟我說你老子你老子……”蔣丞說,“我說過的,我非常……討厭這樣,被人指責,而且他畢竟……我沒辦法做到完全像對待一個陌生人那樣……”

  “知道了,”顧飛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裏輕輕按著,“如果是我的話,丞哥,這個錢你就給李保國,不用管李輝他們給不給。”

  “為什麽,讓他拿去賭麽?”蔣丞說。

  “如果他真的想治,”顧飛看著他,“你給他,他自己就會去治,如果他就是不想治,你強行幫他把錢交了,他也不會念你一句好。”

  蔣丞沒說話。

  “我說句不好聽的,”顧飛說,“他應該是已經放棄了,就是等死,你一定要給,就給他好了,拿著願意吃願意喝願意賭隨便他,他還能舒坦些,不過也別一次全給了,一次一兩千的分著給。”

  蔣丞拉長聲音又嘆了口氣。

  “還有,這個錢,必須當著李輝李倩的面兒給,李倩沒事兒,主要是李輝。”顧飛說。

  “嗯,”蔣丞應了一聲,重新閉上了眼睛,“知道了。”

  顧飛沒再說別的,繼續給他捏腿。

  過了一會兒,蔣丞又睜開了眼睛:“顧飛。”

  “嗯?”顧飛看著他。

  “求抱,”蔣丞說,“我怎麽有點兒害怕。”

  “來了,”顧飛笑了笑,躺到他邊兒上,伸手摟緊了他,在他腦袋上摸了摸,“呼嚕呼嚕毛,嚇不著。”

  蔣丞閉上眼睛。

  顧飛又揪起他一撮頭發捋了捋:“擼擼擼擼毛,嚇不著。”

  “靠,”蔣丞樂了,“個不要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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