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晚上的時候我去了院長辦公室。

　我不是不相信james他們，但是他們是理想主義的熱血青年，態度和傾向都太過明顯，一點兒含糊也容不下。再加上他們對斯萊特林一向有意見。因此在我和sev去談這些之前，我必須知道更多的資訊，從穩重的成年人那裡。

　學校的老師裡，我最喜歡的就是院長。她溫和，寬厚，沒有明顯的學院偏見，相比于鄧布利多校長和格蘭芬多的麥格院長，他們雖然也很正直可靠，可他們的立場太過鮮明。我想如果有爭鬥，院長她是最不願意插手其中的人。也許赫奇帕奇的人都不喜歡爭鬥。

　“lily，有什麼事嗎？”

　“我有些擔憂的事，想和您談談，單獨談談。聽取一些您的意見。”

　“哦？是什麼事？”，她很感興趣的問我。

　我把james他們跟我說的事說了，然後繼續道，“……他們倆是我的朋友，我信任他們，但我也知道他們對斯萊特林一向有些偏見。但是我也沒法從書上，或者報紙上，或者其他人那裡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所以我就想來問問您的意見。”

　院長的表情很嚴肅，我第一次見到她那麼嚴肅的表情，她認可了james他們說的話，“他們說的基本上都是真的，黑魔王要比你所能想像的還要殘暴，冷酷，他殺人毫無顧忌，對生命毫無尊重，連小孩子和老人也不會放過。他手下的食死徒也是如此。如果你在學校外面碰見了他們，要立刻逃跑，跑的遠遠地，知道嗎？”

　我認真的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來問道：“黑魔王叫什麼名字？黑魔王只是他的代號吧？”

　“他叫…… voldemort”，院長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是不要稱呼他的名字，據說他施了魔咒，讓他能感應到所有稱呼他名字的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但是還是寧可信其有吧。所以我們也稱呼他為“那個人”。”

　voldemort……我的心一下子涼了，sev提過這個名字，說他極其強大，極其聰明，在魔法上造詣極高……他很推崇，甚至崇拜這個人……他說過想追隨他，獲得更大的力量，創造偉大的事業……

　我一直知道sev想成為一個強大的，極其強大的巫師。可是黑魔王……

　他追隨黑魔王，然後呢？然後殺了我嗎？不，sev不是那樣的人。他也許會像黑魔王祈求，留下我們全家的性命……

　那我們成什麼了？豢養的牲口嗎？

　“……你的那個朋友，snape先生，他不選擇追隨黑魔王是最好的了。不過你能確定這一點嗎？”

　我渾渾噩噩的點了點頭，“是的，我確定，他從沒有提起過“那個人”。”

　不論sev的選擇是什麼，我不能把他的想法或者秘密暴露給其他人，以免他受到傷害。

　院長放鬆的笑了起來，“那就好。你也別太擔心了。只要小心些，避免遇到食死徒，你們還是安全的。”

　我禮貌的像院長道了別，回到寢室裡，用被子蒙住頭。怎麼會這樣？sev怎麼會推崇那個殘暴冷酷的黑魔王？

　sev從沒有傷害或者殺害什麼人，他一向是嘴硬心軟的人，他怎麼會想當食死徒？

　我開始默不作聲的收集所有巫師報紙上的訃告，還寫信讓佩妮幫我收集普通人報紙上的各種惡**件，謀殺，爆炸，滅門慘案等等，我告訴她我要寫相關的論文。

　看著我和佩妮收集的材料，我歎了口氣。我以前怎麼沒有注意到呢？相比于巫師世界的人口來說，巫師的死亡率太高了，絕對不可能都是自然死亡。而且麻瓜世界近年來查不到兇手的惡**件，爆炸事故，連環殺人案也很多，我分辨得出其中有巫師的影子。

　現在，是和sev，談一談的時候了。

　我把談話的時間定在了聖誕的假期，我預留了爭執之後，冷靜思考的時間。也預留了，談話之後我們各自做出決定的時間。或者還有，緩和傷痛的時間。

　過了一個愉快的耶誕節，然後我沒有去sev家，而是和他約在我們小時候常見面的秋千那裡。

　sev也許是有預感了，所以沒有問什麼，只是拿莫名的眼光看著我。

　我伸手把自己收集的資料，還有我對此的分析報告遞給了他。

　他低著頭一頁頁仔細的看著，直到看完了最後一頁，他合上了資料，“所以，這就是你近來特別沉默的原因？”

　我點了點頭。

　“你原來從不關注這些事，所以我猜測，是potter他們跟你說了什麼？”

　我又點了點頭，sev確實很聰明，也很瞭解我。

　“所以，你想跟我說什麼？”

　“你想追隨他？”

　“是的。”

　“哪怕知道他殘暴，冷酷，殺了那麼多人之後？”

　他遲疑了片刻，然後說：“……在改革的道路上，總是佈滿了鮮血。有些殺戮是必須的。”

　我很失望，心裡冰冰涼涼的，“你覺得他會成功？”

　“當然，我不會跟隨失敗者。”

　“那麼我呢？你打算拿我這個麻種巫師怎麼辦？你打算拿我的麻瓜父母怎麼辦？”

　“他是個高瞻遠矚的人，他很重視我，願意栽培我，我相信他不會對你或者你的父母怎麼樣的。”

　就好像在說“我允許你們活著”一樣，**！活著本來就是我們的權利，好好地活著，快活的活著本來就是我們的權利！我們不需要誰來允許這個！

　我怒視著sev，胸口好像有一把火在燒。他看著我的表情好像吃了一驚，受到驚嚇一般的退後了一步。

　我一字一句的問道：“如果我要你，在我和他之間進行選擇呢？”

　“什麼？”，他失聲問道。

　“很簡單”，我冷冷一笑，從秋千上站起了身，像個女戰士一樣面對著他，“我曾經許諾過，要幫助你成為一個強大的巫師。可是如果你選擇追隨他，我將不再履行我對你的承諾。severus snape，朋友，或者決裂，由你來選擇。”

　他驚異的瞪著我，沒有說話。

　說完該說的話，我看了他一眼，轉身鎮定的走了。

　我回到家，鎮定的和爸爸媽媽打招呼，和佩妮說笑，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施了個靜音咒，撲到床上，然後，失聲痛哭……

　我走的很慢，可是他沒有叫住我，沒有挽留我，沒有說一句反對的話。也許我們之間，徹底完蛋了。

　我勉強拿起日記把今天的每一句對話都寫進日記本裡。心裡很難受，眼淚不受控制的使勁往下掉。我從沒有考慮過，甚至想像過，我今後的人生裡，沒有sev的存在。可我現在，恐怕真要面臨失去他的事實了。

　我心痛的不得了，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我和sev從前一直是一體的，可是從今往後，只剩我自己了……

　只剩我自己了。

　我們幼年相伴，我們曾經有共同的理想，我們彼此瞭解，從未爭吵，始終默契。我以為我將來或許會嫁給他，即使不嫁給他，我們也會是一生的知己，或者事業夥伴。我以為我們的人生聯結在一起，不分彼此。

　可是現在，現實提醒了我，兩個人始終是兩個人，他想要強大，我只想平凡快樂，我們總有一天會走上不一樣的人生路程。

　或許我從未真正瞭解過他。他說“有些殺戮是必須的”，說的那麼輕易，那麼隨便，好像人命是草芥。我認識的sev不是這樣的，或者我認識的sev只是我想像出來的？

　或者，他在我不知道的什麼時候，我不知道的什麼地方，被我不知道的什麼人影響了？我以為斯萊特林對他沒什麼影響，原來是有的，我認識的sev什麼時候變得心那麼狠了？

　從八歲我們相識起，他一直佔有了我的大部分注意力，我心疼他，敬佩他，為了他的理想而拼命的努力。我一直想，讓他幸福。

　沒有一個孩子應該生活的不幸福，沒有一個孩子應該挨打挨餓，不被父母寵愛。我站在他身邊，想看到他實現理想，想看到他擺脫小時候的陰影，可絕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絕不是以殘害他人的生命和幸福的方式，去實現他的自我價值，去獲取強大的力量。

　他一直是看不起普通人的。我一直知道。但我萬萬想不到，他的看不起竟要付諸現實。他已經站在我的對立面上。

　為什麼要這樣呢？白人，黑人；雅利安人，猶太人；純血，混血，麻種，麻瓜……

　誰也不比誰低賤，誰也不比誰高貴。

　上帝讓我們存在，那我們的存在就不需要原因，不需要向誰解釋，不需要誰的允許。

　想要我們消失，那我們必定會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