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工地偷看楚少搬磚

　　沈靖南瞪圓了眼睛呆呆地看著畫上的自己，他細長的手指捏著這幅畫，片刻後，飛快地把已經整理整齊的圖紙攤開，重新把這張素描夾在了圖紙裡，做出一副他什麼都沒看見的假像。

　　整個案件只有一個目擊者，那就是搖著尾巴不聲不響地一臉高貴地蹲著的蛋蛋。

　　沈靖南站在桌子旁邁不開腿，蛋蛋從窗臺一躍而下，去蹭沈靖南的褲腿撒嬌。蛋蛋見沈靖南拿出來手機，以為可愛的娃娃臉人類要拍英俊的自己，還特意翻了個身凹了個造型，不料沈靖南沒把鏡頭對準它，而是重新把出自男神的素描從圖紙裡抽了出來拍了一張留念。

　　“喵。”蛋蛋瞪圓了貓眼，伸出爪子拍了神情恍惚的沈靖南一把，但沈靖南還是沒回魂兒。整個早餐期間他都在胡思亂想。他這回出差，有三四天沒見奶奶，吃了早飯，沈靖南就開車去了醫院。

　　沈靖南奶奶得的是惡性腦瘤，但發現時是早期，一把年紀做了開顱手術，術後情況也不理想。奶奶年輕的時候早早沒了丈夫，中年兒子和兒媳又都離家出走，她好不容易把沈靖南拉扯大了，結果到了晚年又得了重病，術之後就一直在療養院療養身體。

　　雖然私人時間不多，但沈靖南一得空就會趕緊去看奶奶，其餘時間奶奶都是護工照顧。他每次來都會在醫院旁邊的花店帶了一束奶奶最愛的向日葵，向日葵幾乎比沈靖南臉大，這種臉朝太陽的花總能讓人感到力量。

　　病房裡很安靜，奶奶床頭的花瓶裡插著的向日葵還鮮豔明朗，絕不是自己四天前帶來的那束。

　　沈靖南愣了一下，把自己買的這束也插進了花瓶，方才還閉著眼睛休息的奶奶在這時候睜開了眼。

　　“小南來了啊，哎喲，奶奶看了你那個節目，你那一下摔得疼吧？”

　　“不不，那都是為了節目效果做的，不疼的。”沈靖南在沒有防護的情況下摔在了冰上，說不疼也就是騙奶奶的，“奶奶，我沒來這幾天有人來看你啦？”

　　“是呢，說是你的朋友，個子很高的一個帥小夥兒，前些日子來的時候也來過一次，當時穿著西服，這幾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灰頭土臉的一身泥。”

　　沈靖南圓圓的眼睛又放空了，他想了想覺得這好像是明哲。

　　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明哲來看奶奶了？

　　楚明哲平日不言不語，沈靖南真是沒想到明哲暗暗為他的事兒做了這麼多。

　　一瞬間，沈靖南表情十分微妙。

　　這時候奶奶身邊的護工大姐也說：“那小夥子我看著像明星，好帥的呢。”

　　“不，他……他是工程師。奶奶，你這幾天怎樣？”

　　奶奶把溫熱的手掌覆在沈靖南的手上，對他說道：“好多啦，胃口也好。”

　　沈靖南頓時舒心地笑了。他瞳色不深，是一種淺淺的棕色。眼睛圓、睫毛長，雙眼皮兒間距不大，但眼皮緊，笑起來圓圓的眼睛裡就像是有星星一樣美好。他的眼神還像年幼時一樣濕潤而清澈，奶奶是他在世界上唯一可見的親人，沈靖南擁有的太少了，他不想再失去任何。

　　沈靖南雖然年紀小，但一直覺得自己還算穩重。而這天早上，楚明哲就用一張沒送給他的畫、一束沒送給他的花兒徹底地攪亂了沈靖南的心思。回家路上，沈靖南路過藍圖建工，也就是楚明哲現在工作的工地。他沒忍住，下車偷偷在柵欄外看了看。

　　正值冬日，工地裡塵土飛揚，看起來十分蕭條。這片建築是楚家即將建設的一個體育場，在工地裡的戴著安全帽一臉泥的楚明哲正捏著圖紙和人交談，他身邊的工程師蘇洋一瞧沈靖南戴著口罩站在“閒人免進”的牌子前面遠遠地張望，笑眯眯地說道：“楚少，看那邊。”

　　楚明哲遠遠地看了一眼，二話不說卷起袖子就去搬磚。蘇洋不明覺厲，也湊到了搬磚的隊伍裡彎下腰，挽著袖子和楚大少一起搬磚。

　　“您這又在搞什麼啊？”蘇洋小聲說，

　　“嗯，一點小事。”

　　“沈靖南。”蘇洋眯著眼睛又往沈靖南的方向看過去，突然哦喲了一聲說道，“大少談戀愛了？”

　　楚明哲輕輕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沈靖南找了一圈兒，終於發現了在人群中搬磚的楚明哲。楚明哲像是裝了雷達，很快察覺到了沈靖南的視線並微微側過臉，用他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兒看向沈靖南，露出一個蘇的無法言喻的微笑企圖電昏沈靖南。沈靖南果然就被楚總的目光擊蘇了，他頓時把自己往羽絨服裡又縮了縮，然後趕緊裝作只是路過的樣子匆匆忙忙地走了。

　　沈靖南車開出去二裡地，還在想男神那個笑容可真帥。

　　而且，和楚明哲同居之後，沈靖南就發現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這讓沈靖南很幸福。比如沈靖南之前是不知道楚明哲會做飯的，他以為楚明哲這種貴公子一般都會雙手不沾春水，沒想到楚明哲不僅會做飯、還把飯做得這麼好吃。以前每次外出歸來打開門家裡都黑漆漆地沒人氣兒，昨天他回來就很不一樣了，不僅有男神還有貓。楚明哲做了一桌好吃的慰勞他，雖然吃完飯之後他就被拐上了床，但即便是被睡，因為喜歡對方，他也覺得很開心。沈靖南很難想像日常溫潤儒雅風度翩翩甚至看起來有些禁欲的楚明哲在夜裡怎麼會有這樣的熱情。這種溫柔和熱情，會常常讓沈靖南有一種他被對方愛著的錯覺。

　　關於包養男神，沈靖南對楚明哲提出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和除他之外的別人在一起。而楚明哲也答應了。如果能這麼一直下去，沈靖南的夢想是再包男神五百年。

　　為了更好的賺取包養男神基金，下午沈靖南就又開始工作了。

　　沈靖南最近通過了一個叫做《不一樣的歌手》的歌曲節目初選，這節目是黃瓜台的節目，選擇的全部是三線以上的演員參加，除了演員反轉唱歌的魅力，明星陣容也很強大。歌壇一哥裴清俊讓這個節目未播出就有了很大噱頭，參加的演員最近的勢頭也都很足：有在上年拿了影帝的林軒，有新生代小生藍毅，最近憑藉著偶像劇《無與倫比的美麗》大熱的女主角宋歌……要說稍微差點兒的，就只有沈靖南和剛出道的新人陳彬，可陳彬的後臺很強，剛出道公司就瘋狂砸錢給他。

　　競爭對手強大，沈靖南雖然不是急功近利，但在這個圈子裡誰不想上位？坦白來說沈靖南很意外自己會參加這個節目，他上一次唱歌還是在高中社團的時候，沒接受過專業的訓練，一切技巧都是自己的野路子，沒想到順利通過甄選，能有這次機會。

　　機會難得，沈靖南也想好好表現一下自己。過去一年裡，沈靖南堪稱業界勞模，通告通告通告，日曆表上滿滿的全是通告。昨天他剛結束一檔競技類綜藝節目的最後一期錄製，再過一個周，《不一樣的歌手》就要錄製了。這節目是淘汰制，沈靖南從一個月前就開始偷摸著練歌，他好像這兩年就沒閑過。

　　他知道雖然自己只是個小明星，但還是有人在注視著他的成長的。

　　比如喜歡他的粉絲，比如愛他的奶奶。

　　按公司安排，明天就要見聲樂老師了。節目第一場他聽從了經紀人的意見，準備了Fall out boy的《My songs know what you did in the dark》想要來個氣勢磅礴的開場。沈靖南雖然長得可愛個子小，但聲音的音域天生就寬，爆發力強，還有點小鼻音的小性感。

　　沈靖南意識到選擇這樣一首在國外傳唱度堪比鳳凰傳奇的歌兒，自然是有利有弊的，想憑藉這首歌取得令人驚豔的效果，必須要唱得出彩。按沈靖南經紀人Alice說，就是要唱出和沈靖南秀氣精緻的外表不一樣的東西，從而形成一種反差萌。

　　家裡只蹲了只貓，沈靖南很從容地清唱起來。

　　“B-b-be careful making wishes in the dark dark，cant be sure when they are hit their mark……”

　　沈靖南自己練習，之後再去看各種各樣的版本的現場，他精神集中之後，一下午很快過去。後來他有些睏，躺在床上小睡了一會兒，醒過來的時候，楚明哲已經穿著浴袍坐在他對面的床上似笑非笑地抱著貓看他了。

　　沈靖南一眼就瞄到了楚大少的飽滿的胸肌和蛋蛋的貓肉墊，頓時臉頰緋紅、飛快地移開了視線說道：“你……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呀，我去做飯。”

　　沈靖南睡得臉頰粉撲撲，楚明哲看著沈靖南這幅可愛的模樣，心情也明朗起來。

　　“小南，你下周是要參加一個唱歌的節目？”

　　“恩，對。”沈靖南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剛才有點累，就睡著了。”

　　“好好休息一下，這幾天你太累了。”楚明哲露出了一個迷人且內斂的微笑，說道，“你聲音很好聽。”

　　沈靖南聲音的確好聽，叫床叫的更好聽，他的聲音是介於男人和男孩兒之間的一種清澈和小性感，他自己都沒發現，他喊“明哲”的時候尾音微微向上，聽起來就像是撒嬌。

　　楚明哲可中意他。

　　沈靖南聽了男神誇自己更害羞了，小聲地說道：“謝謝。”

　　“出來吃飯吧。”楚明哲起身說道，“天黑了。”

　　“啊？你已經回來好久啦？”沈靖南有些抱歉地說道，“又麻煩你做飯，對不起。”

　　楚明哲輕笑著抿唇，說道：“這是我該做的。”

　　沈靖南心裡卻又開始砰砰砰直跳。雖然楚明哲之前就對沈靖南很溫柔，但卻未曾像是戀人般的體貼。如今沈靖南心裡存疑，有了越來越多的問號：為什麼要畫我呢？為什麼要替我去看奶奶呢？為什麼要做飯給我、為我做這麼多呢？

　　僅僅是因為現在關係對調而已嗎？

　　一閑下來，沈靖南又有了時間來東想西想。楚明哲一向話不多，吃飯尤其。沈靖南也沒再說話，就安安靜靜捧著碗吃飯。吃完晚飯他倆各忙各的，楚明哲戴著眼鏡檢查著圖紙，沈靖南就在隔壁房間裡記歌詞兒。

　　從他的位置能看到客廳一角的楚明哲，沈靖南會不由自主地偷瞄楚明哲和楚明哲書桌上像個雕像一樣專心致志看楚明哲畫圖的貓。客廳的光線很柔和，沈靖南就這麼呆呆地看著楚明哲畫圖，心中就突然萌生了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他看楚明哲是越看越帥越看越順眼，眼神也越發癡迷。

　　沈靖南是真怕他哪天憋不住了把自己暗戀對方的事實給一不小心說出來，如果對方拒絕了他，那多尷尬，朋友都做不成。

　　更晚一些的時候，他倆擠在一個小小的洗手間裡洗漱，沈靖南看楚明哲一米八大個子蜷在這麼狹小的空間，不由得有些愧疚地說道：“明哲……這裡太小了，你能住得慣嗎？”

　　楚明哲沒回答他這句話，而是笑了笑，看向沈靖南說道：“你換了牙膏，我想試試味道。”

　　沈靖南乖巧地把牙膏給了楚明哲，楚明哲突然就低頭吻住了沈靖南的嘴巴。沈靖南一瞬間睜大了眼睛，他被摟得死死地，對於對方在自己口腔攻城掠地的舌頭毫無招架之力。片刻後楚明哲鬆開了沈靖南的腰，又湊過去咬了一口沈靖南的耳朵，貼著沈靖南耳邊輕聲說道：“挺好，這味道我喜歡。”

　　沈靖南呆滯地睜著大眼看楚明哲，整個人一臉懵逼。

　　“你幹嘛親我？”

　　之前他和楚明哲在一起，楚明哲就很喜歡親他，但沈靖南也很喜歡被親。

　　楚明哲一時間又似笑非笑地看著沈靖南，說道：“附加服務，你不喜歡？”

　　沈靖南臉一紅，趕緊逃離了楚明哲身周。

　　沈靖南刷牙之後準備洗衣服，他想把楚明哲工裝洗洗，卻發現楚明哲早就把衣服洗好了，還順便洗了沈靖南的兩條褲子。

　　這服務……也太周道了吧……自己以前被包都沒做到的……

　　他決定和楚明哲去交流一下。

　　沈靖南從洗手間出來，走到了還在看檔的楚明哲面前說道：“明哲……衣、衣服我洗就好，你不用這麼照顧我……”

　　楚明哲左手邊放著一杯剛泡的咖啡，咖啡的香氣在這間不大的屋子裡蒸騰，搞得本就慵懶的夜晚更加曖昧。楚明哲現在穿著一件雪白的麻花高領毛衣，沈靖南能看到楚明哲後背微微凸起的肩胛骨。

　　這具精瘦的身體究竟有多富有力量，沒人比沈靖南更能瞭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