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墓地

　　沈靖南搬家之後覺得周圍的環境清靜了很多，狗仔少了、居民也少了，對於明星來說倒是方便。臨近過年，楚明哲已經休假，他很閑，閑著沒事兒就想去摸摸老婆小手再親個小嘴兒什麼的，然而沈靖南每天都抱著劇本和DV練習，真正陪老公的時間並不多。托沈靖南演這個美食劇本的福，楚明哲最近每天的飯菜都不重樣。沈靖南不僅會親自做做看，而且會拿著DV拍下來鏡頭效果。

　　第一次演男主角，頂著“花瓶”這個名聲的沈靖南當然格外緊張。

　　楚明哲抱著嘰嘰走過來看了看沈靖南正在看的電影，螢幕上一條特效製作的九條尾巴的狐狸正在狂甩尾巴，沈靖南看得專心致志，手邊還放了筆記本，上面塗塗畫畫寫了些東西，厚厚的劇本也都貼滿了標籤紙，仔細看，標籤紙的凸起處竟然還是小南瓜。

　　楚明哲把嘰嘰放下來，然後兩隻手把住了沈靖南的肩膀強制讓沈靖南從螢幕上移開視線，說道：“我帥還是狐狸帥。”

　　沈靖南大眼睛對上楚明哲的桃花眼兒，突然伸手把自個兒老公的眼尾往上提了一下，笑眯眯地說道：“你帥，但我現在要看狐狸。”

　　楚明哲決定色誘，他悶聲坐在了沈靖南身邊的凳子上，然後輕輕擁住了沈靖南吻住了他的嘴唇。沈靖南乖乖地和楚明哲交換了一個甜蜜的吻，等楚明哲鬆了手，沈靖南又點了滑鼠，扭頭繼續看電影。

　　色誘都沒用了？

　　楚明哲深感挫敗，默默走出臥室房門，這時候沈靖南卻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快走了兩步跳上了楚明哲的後背，笑眯眯地說道：“哥哥一來我就移不開眼了，哪兒還想看什麼狐狸。嘿嘿。”

　　嘰嘰比蛋蛋要懶，它能不動就不動，此時在臥室的一角安靜地趴著看兩位主人滾成了一團倒在床上互相撕扯衣服。蛋蛋從一樓上來找嘰嘰玩，見狀立刻帶走了嘰嘰，嘰嘰睜著漂亮的藍色貓眼很是淡定地跟著蛋蛋下了樓。

　　滾完床單之後，沈靖南和楚明哲還在床上對了會兒台詞兒，楚明哲從來沒做過這個工作，作為演員家屬還有些緊張。沈靖南套著一件寬鬆的灰色毛衣縮在被子裡，柔聲說道：“姑娘，我們可曾相識？”

　　楚明哲也不知道對台詞兒到底是怎麼個意思，於是捏著嗓子說道：“公子，我們未曾相識，今日第一次相見。我丟了一隻狐狸，公子可曾看到？”

　　沈靖南聽到楚明哲這樣說話，笑出聲，眼睛都亮了起來，說道：“看到了，狐狸就在我被窩裡。”

　　午間的陽光最暖，臥室裡的地板上鋪了毛毯，毛毯上胡亂地堆放著兩人的衣服。雖然沈靖南現在還時常想念奶奶，但有身邊這個男人陪伴他並不覺得孤獨。沈靖南把腿搭在楚明哲腿上，抱住了楚明哲的腰閉上了眼睛。楚明哲伸手揉了揉沈靖南的頭髮，看著對方白白的小圓臉說道：“我最近是不是索求過度了。”

　　兩個人剛剛熱戀，即便是不說話、坐在一起，空氣似乎都是甜膩的。楚明哲這些日子恨不得把沈靖南吃進肚裡去，他怎麼看沈靖南都覺得可愛，經常親著親著就膩到了床上。沈靖南恢復能力驚人，上午還腰酸背痛、下午就能活蹦亂跳，他永遠都軟萌地任由楚明哲胡來，身體柔軟到可以配合楚明哲的各種姿勢。

　　沈靖南睜大眼睛，沉默了片刻後臉紅紅地埋進被子裡說道：“……我也想要你呀。”

　　楚明哲嘴角彎起來，沈靖南翻了個身，手捧臉撐在床上趴著看向了楚明哲，說道：“我下午要去買點東西給叔叔阿姨和妹妹，你列個單子告訴我，叔叔阿姨都喜歡什麼吧。”

　　“我陪你一起。”楚明哲起身，“現在我要去做午飯給南南吃。”

　　“哈哈明哲……你說起來做飯，我想到一個有意思的事兒。”沈靖南把手裡的平板拿給楚明哲看，“我有個粉絲給我發私信推薦B站一個做南瓜美食的UP主，雖然你沒有露臉，但是……”

　　沈靖南把楚明哲傳到B站的視頻放出來，然後伸手握住了楚明哲的手說道：“我認得這是你的手。”

　　楚明哲掉馬甲有些不好意思，他默默看向沈靖南，沈靖南衝他甜甜笑，然後低頭親了一口他的手。

　　對方的嘴唇軟綿綿的，成功地把楚明哲撩了。

　　楚明哲歎了口氣，說道：“我可以再來一次嗎？”

　　當天下午沈靖南和楚明哲一起出門，他倆買了東西回來的路上沈靖南說快過年了想去看看奶奶，楚明哲就開車和他一起去了郊區的公墓。沈靖南在車上有點睏倦，睡了一小會兒，醒了一抬頭就發現到墓地大門口。

　　墓地裡人不多，四處都靜悄悄的，此時已經是傍晚，楚明哲減了車速慢悠悠地開。一個穿著黑色舊款麵包服的男人匆匆從墓地出來，沈靖南迷迷糊糊地看著車窗外，直到這個人走過了楚明哲的車邊他才猛然回頭對楚明哲說道：“明哲，你停下車！”

　　楚明哲愣了一下，也不管這裡能不能停車就立刻腳踩刹車。他一停車沈靖南就開了車門衝下去，方才那男人已經走到了公墓大門外那條小路的拐角，沈靖南快跑了幾步，喊了一聲：“爸爸？！”

　　那男人並沒有回頭，而是匆匆消失在了這條公路的盡頭。沈靖南快跑了幾步，等他到了方才那男人經過的十字路口，那人早已無影無蹤。

　　楚明哲快跑到沈靖南身邊說道：“怎麼了，什麼事兒？”

　　“好像是我爸爸……”沈靖南呆呆地站在原地說道，“那件羽絨服他十年前就有的。”

　　“可能是看花眼了，衣服同款的有很多。”

　　“但真的好像，也許我沒睡醒吧。”沈靖南歎了口氣低下頭，有些落寞地說道，“我真的看花眼了？都這麼多年了，人體型也會變的。”

　　“嗯，沒關係。”楚明哲牽起沈靖南的手說道，“去看奶奶吧。”

　　奶奶頭七的時候，沈靖南來過這裡一次，今天這是第二次了。沈靖南帶來了一些新的水果和點心，在整理貢品的時候順手摸了一下地上的灰燼，然後有些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楚明哲，說道：“……這是新燒的紙錢的灰燼，不是上次我們燒的。剛才那人真的是我爸爸！他來看奶奶了！”

　　楚明哲有些詫異，他說道：“那我開車帶你去找叔叔。”

　　藍色的賓利車迅速發動起來，沈靖南一緊張，就絮絮叨叨地說話。他說道：“我剛才也忘了給我奶奶問新年好了，唉……”

　　楚明哲安慰他：“沒事，奶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別急，我們找找看，不行再想辦法。”

　　“如果剛才他已經聽到了我叫他，但故意不停下呢？”沈靖南咬著嘴唇說道，“我叫得聲音很大的，他根本沒理我。四處又沒有人，陌生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停下來的。我剛才太恍惚，沒想到這點。”

　　楚明哲想想是這個道理，但還是柔聲說道：“也許真的是沒聽見。”

　　“他可能不想見我。”沈靖南低下頭，兩隻手交疊在一起不再說話，幾秒後他又看向了窗外的道路，仔細地尋找了起來。

　　“別瞎想了。”楚明哲發現沈靖南的很多經歷都是他未曾有過的，他也不知道怎樣才能給愛人最好的支持，“我們慢慢來。”

　　臘月二十九的這天晚上，楚明哲帶著沈靖南找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臨近除夕，離公墓越遠的地方越熱鬧，到了晚上，有的門市房前掛了燈籠，紅彤彤的很是喜慶。街上人來人往、車來車往，但那個匆匆而過的背影卻再也沒有出現在兩人的視線裡。

　　直到晚上十點多，兩人回到家，沈靖南還是很低落。美嘰換了個地兒躺著，正趴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蛋蛋一瞧鏟屎官們回來了就很激動地跑過來喵喵叫，沈靖南蹲下來揉了揉蛋蛋的毛，有些疲倦地說道：“蛋蛋，晚上好。”

　　“喵~”蛋蛋歪頭看沈靖南，心想主人看起來不開心，又喵了一聲把嘰嘰叫過來了。美嘰不聲不響地從沙發上跳下來，走到沈靖南面前翻了個肚皮，賣萌讓沈靖南摸它的柔軟的毛。兩隻貓都吃了主人預留的晚餐，但沈靖南和楚明哲什麼都沒吃，楚明哲已經去廚房給沈靖南做宵夜。

　　“寶貝兒，來準備吃飯了。”楚明哲站在餐廳門口叫沈靖南，沈靖南恩了一聲坐到了餐廳椅子上，睜著大眼又是一副思考的樣子。片刻後他抬起頭對楚明哲說道：“雖然你說我們之間不要說謝謝，但我還是想謝謝你今天陪我找他。”

　　“沒關係，都是小事兒。我讓我助理幫你留意這個人在h市的出入情況，南南，你告訴我叔叔叫什麼名字？”

　　“沈雲飛。”沈靖南想了想又說，“媽媽叫邱玲，他倆都是八九年的，媽媽之前和奶奶關係還不錯，如果能來這裡應該會一起來的，但怎麼……”

　　楚明哲夾了一塊兒蘑菇放進了沈靖南的嘴裡，堵住了沈靖南剩下的半句話說道：“別瞎想了南南，明兒就過年了~”

　　沈靖南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說道：“好。”

　　除夕這天家家戶戶都熱鬧起來了，沈靖南和楚明哲當天下午帶著兩隻貓到了楚家本家。沈靖南之前覺得楚明哲自己的小別墅就是豪宅了，一瞧楚家本家這別墅就有些感慨。客廳裝飾不僅考究，說是富麗堂皇也不為過。

　　趙雅琴穿著一身藏紅色的旗袍從二樓走下來，接過來兒子兒婿帶來的東西笑著說道：“哎呀，你們兩個帶什麼東西呀。南南，今天阿姨給你準備好吃的~”

　　她說話間，一支廚師隊默默走進了廚房，趙雅琴有些不好意思地捂嘴笑，沈靖南則還不太習慣豪門的豪氣。楚咲語從二樓穿著拖鞋跑下來，開心地說道：“嫂子~~~哥哥~~你們回來啦！”

　　楚志拿著兩瓶酒從藏酒室裡走了出來，看著門口的兒子和兒婿以及兩隻蹲在門口的貓說道：“愣著幹什麼？進去坐啊，你倆不累貓還累呢。”

　　沈靖南第一次來，還有些不好意思。他在樓下和楚父楚母坐了一會兒，就和楚明哲一起上樓去看楚明哲在本家的臥房。

　　“這是，天文望遠鏡嗎？”沈靖南好奇地看著臥室窗邊的望遠鏡說道。

　　“嗯，我小時候一陣子喜歡看星星。”楚明哲指著手邊一幅畫說道，“那時候還喜歡畫星空，你看。”

　　“好厲害……”沈靖南由衷地稱讚道，“明哲你從小就是大神啊。”

　　“這個現在也可以用。”楚明哲對沈靖南招了招手說道，“來，你來看，能看到月亮。”

　　“哇，真的。”沈靖南很是高興，說道，“好棒啊，明哲你小時候就住在這裡嗎？”

　　“嗯，對，從小就在這裡住，直到我出國。”楚明哲拿起來一張小相片給沈靖南看，“這是我小時候學畫畫的樣子。”

　　“好可愛啊。”

　　沈靖南看著照片上只有五六歲大的楚明哲笑起來，他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天，他和喜歡的人表白了、在一起了，去年這時候他還飽受生活的困擾，今年他已經在楚明哲家裡過年了。

　　這實在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