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夢中情人

　　九點，被誤認為是妖豔賤貨的周以白剛給寧寧唸完睡前故事，輕手輕腳替寧寧蓋好被子，悄悄離開女兒的房間。

　　周以白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後便進自己的房間洗澡。九點半，他一身睡衣，邊擦頭髮邊走出房間。

　　寧寧睡了，他準備開始工作。白天時他完成了一部份，工作進度超前，今晚再加把勁，這件工作便能完成個百分之八十。

　　一想到能超前進度周以白便充滿鬥志，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著水來到工作桌前，一臉正經地打開電腦．準備先選一首和今天要畫的圖風格相似的音樂……

　　五分鐘後，他邊聽歌邊刷微博，已經把畫圖的事情拋到腦後。

　　刷了一會，他看到一組外國畫家的插圖，便點開大圖仔細欣賞起來。

　　他覺得這風格特殊值得參考，看完圖後開始搜尋那畫家的相關資料。資料看著看著，又看到畫家參加過某個獎項，那首獎作品的主題很有意思，他看到有人提到某部電影與這有關……越扯越遠，最後周以白開始看電影。

　　距離他準備畫畫的時間已過了半小時，他有預感今晚又要廢了，白天超前的進度一下子又扯平了。

　　輕嘆口氣，周以白不安地繼續看電影，還是沒有動筆的打算。

　　五分鐘後，周以白突然良心發現，關上屏幕趕緊拿起畫筆，低頭接續著早上的段落開始畫。

　　這回真的要認真了，不管什麼東西都不能誘惑他。

　　又過五分鐘，周以白的手機發出「叮咚」一聲，他沒有任何猶豫地飛快扔下畫筆拿起手機。

　　「睡了嗎？」

　　是孟宇傳來的。周以白沒發現自己已經笑了起來，連忙回道：「還沒。」

　　「視頻？」

　　「好。」

　　視頻接通，孟宇的身影出現在手機屏幕裡。孟宇已經回到家了，身上還穿著稍晚時那背心短褲，看起來和平常的樣子不一樣。

　　「好久不見。」周以白打招呼。

　　「我也覺得好久不見……不過我們前天才見過。」孟宇笑道。

　　稍低的男音透過手機傳來，周以白想調大聲些，但又怕吵醒寧寧，只好自己湊近手機。他一張帶笑的臉占據了整個屏幕，孟宇看了忍不住笑著問：「笑什麼？」

　　「沒笑。」周以白髮現自己竟然又笑了，趕緊收斂表情，「你自己才是，笑什麼？」

　　又嘴硬，孟宇挑眉看周以白，回道：「我還以為你要睡了，沒想到還醒著，慶幸我趕上呢。你在幹嘛？」

　　「在工作。」周以白讓孟宇看了一下畫。

　　「這麼晚了還工作，怎麼這麼勤奮？」

　　周以白心想還不是為了賺錢請你吃飯，但他沒說出口，只閃爍其辭地道：「要養家給家裡人吃飯呢。」

　　「既然你在工作，要不我先掛了？」

　　「沒事的。」周以白趕緊撇清關係似地把畫放到一邊，「這個不急。」

　　孟宇和周以白說了剛才擼串的事，周以白這才知道原來員工聚餐不一定都在高級餐廳裡，也可能只是在路邊攤擼串。他放心一些，把畫又推遠點，心想這下真的不急了。

　　要不這就週末邀孟宇來吃飯？

　　一想到要約孟宇，周以白不禁心跳飛快，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唉……」孟宇突然嘆了口氣，邊伸了個懶腰邊道，「又得出差了，事情特別多。」

　　「？」

　　「假日這兩天得出去一趟，星期一下午才回來……」

　　不用馬上約孟宇，周以白本該鬆口氣，可不知為何卻有點沮喪。孟宇似是與他心有靈犀，接著道：「假日晚上你有空嗎？我回飯店時還能和你說話不？」

　　「晚上九點以後都有空。」

　　「行，那到時候和你說。」

　　通常說到這裡話題便結束了，然而卻沒人提晚安，兩人只是不發一語地看著對方。

　　「要睡了嗎？」孟宇問，「頭髮吹乾沒？看你頭髮還是濕的。」

　　「還沒……」

　　「去把頭髮吹乾，免得感冒。」

　　孟宇這意思是要睡了吧……周以白有點悻悻然，咬著唇低頭看向旁邊不說話。

　　孟宇看他穿著一套米色睡衣，整個人看起來又乖又軟，很想叫他趕緊睡以免傷身，但又不知為何舍不得。孟宇看了眼時鐘，想了下，站起來道：「小白，你困不困？一會再睡好不好？」

　　周以白點頭，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我還沒洗澡，一身烤串的味道。」孟宇道，「我去洗澡，你去吹頭髮，等下再說一會好不好？」

　　周以白趕緊點頭。

　　「別掛斷，一會就好。」孟宇邊說邊脫衣服，把上身的背心脫下，露出結實的腹肌。他把脫下的衣服扔一邊去，見周以白仍看著他，撩了一把因脫衣服而亂了的頭髮，又湊回手機前壞壞地笑道：「我像不像色情男主播？」

　　「……」

　　「要看我直播洗澡的話記得給我打賞，洗上半身一千，下半身兩千。」孟宇朝周以白眨眨眼。

　　「……你對這行業挺熟的？」

　　「不不不，我只是看很多女主播都這樣。」孟宇瞬間慫了，連忙否認。

　　「所以你對女主播比較熟？」周以白一臉疑惑。

　　孟宇越描越黑，百口莫辯，最後哭笑不得地道：「我對天發誓，你哥我特別純潔，絕不是個老司機。」

　　周以白這才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也不知到底信了沒，看得孟宇很緊張，心想找一天一定要好好讓小白清楚他是純潔的。

　　孟宇說一會就好，的確只花了十分鐘就從浴室出來。他就穿著條棉質睡褲，裸著上身，一邊拿毛巾擦頭髮一邊回到手機前，問道：「你吹頭髮沒？」

　　周以白乖乖湊近鏡頭，意思是要孟宇自己看。

　　其實看不太清楚，尤其周以白湊近時那表情特別乖，臉頰看起來軟得孟宇忍不住在屏幕上抹了一把，即使無法真的碰到也克制不住自己的衝動。

　　然而周以白遠離鏡頭後，表情又回到慣常的平淡，問道：「男主播，你不直播了？」

　　孟宇心想你怎麼還記得，無奈笑道：「你就饒了主播吧，今天的直播結束了，要看的話明天再來。」

　　周以白看著孟宇不說話，孟宇被他看得受不了，說道：「好好好，再直播一下……看不出來你其實挺壞啊。」

　　孟宇靠在床上，一手拿手機一手摸著自己的鎖骨，壓低了聲音，特有磁性地道：「想看哪裡？腹肌看膩了是不是？我知道你喜歡點刺激的……」他的手一路往下摸，胸肌、腹肌、人魚線……最後停在褲子邊緣，用手指輕輕勾起。

　　「今天給老主顧福利，免費讓你看。」孟宇勾起嘴角一笑，「裡面什麼也沒穿。」

　　周以白摀住眼睛。

　　孟宇：「……」

　　「你太不配合了！」孟宇一臉恨鐵不成鋼，「免費當你的男主播你還不看，有你這樣暴殄天物的？」

　　「……辣眼睛。」周以白老實道。

　　「去去去，以後不給看了，你給我刷禮物我也不直播。」孟宇佯怒，「就讓你後悔。」

　　周以白又被他那樣子逗笑了，臉上的笑意藏不住。孟宇看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和周以白說話特別好玩。

　　「好了好了不胡扯了，再笑下去晚上睡不著。」孟宇扯扯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你不是說你給寧寧說睡前故事嗎？我也要聽。」

　　「哎，那是給小孩子聽的。」

　　「不管了，我聽了才要睡，要聽你今天講給寧寧的那個。」

　　周以白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孟宇一臉無賴的樣子，也只好真去把書拿來。

　　他是那繪本的作者之一，劇情雖然不是他編的，但裡面的插圖全是他畫的。不過他不好意思和孟宇說，只是把書打開對著鏡頭。

　　「看得到嗎？」

　　「行。」

　　「那今天要講的是熊貓寶寶的故事。」周以白把瀏海順到耳後，低頭說起故事。

　　「從前從前，在一個很遠的地方，有一隻熊貓寶寶叫胖胖……」周以白的聲音不如孟宇一般有磁性，可聽起來格外溫柔，「胖胖的手和腳很短，而且還有小肚子，但它一直想成為大俠，所以每天努力地練習武功……」

　　孟宇倚在枕頭上聽著周以白說故事，畫面中的周以白神情恬淡，在屋內暖黃燈光的照射下，彷彿一個曾出現在少年時代的夢境裡，那模糊而美好的夢中人。

　　故事聽著聽著，孟宇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想聽故事，或只是想聽周以白說說話。

　　然而隨著那柔和的嗓音起伏，孟宇眼皮越來越沉重，意識逐漸遠去。

　　眼前的畫面產生了一股既視感，他依稀想起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夢了。

　　那是一個美夢。

　　而那人，是他的夢中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