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鳳琷沒想到能這麼輕鬆從禁制中出來, 還帶著一個嘰嘰喳喳的小鬼。
「神君,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啊?」
念蕪邁著兩條小短腿奮力跟在鳳琷後邊, 但是鳳琷與他身高相差太多, 大長腿邁一步,念蕪得追十步。
他最後乾脆抓著鳳琷袍子邊,被半拖著往前走。
「去一趟澧澤。」
鳳琷本來不想理他, 但是一走路就有個小東西掛在腳脖子上顯示存在感, 想裝聽不見都不行。
「澧澤?那好遠喔,我們去那裡做什麼?」
念蕪是隻鳥, 比鳳凰這種高級的鳥還沒脫離鳥性,一聽水就犯愁:「我們還要進水裡面嗎?」
鳳琷皺起眉——這倒提醒了他,澧澤那麼遠, 去一趟得耽誤幾天功夫,到時候肖何還不定在不在原處了,這個凡人神通廣大,一不看緊居然就去了趟天山。
他本來打算回水牢一趟, 看看有沒有哪個神仙的神力恢復過來。順手給他們再加幾層禁制,以免讓這些人跑出來礙事。
關於這件事應頡也是知道的,不過他雖然為神正直,本質卻不傻,放跑了仙官讓他們回到天庭,整個崑崙山都會有大麻煩,對鳳琷所作所為睜隻眼閉只眼,不打算管。所以鳳琷確信,那些仙官們現在肯定還被關在水牢中。
……那不如讓應麟幫忙好了,前幾天他還說要看著自己,沒多久卻匆匆離開,還心事重重的囑咐鳳琷不要隨便離開崑崙山。
他現在應該回澧澤了吧?
「再看看,先出去再說。」省得又碰上應頡,說不定會被重新抓回去。
鳳琷帶著念蕪一起出了崑崙山,到山腳下時,一個銀髮的神突然從天而降擋住他們去路。
「是你?」
鳳琷看清來人後,皺起眉頭——他倒是忘了,自璽延洞中出來之後,就再也沒見過綺焰……不對,應該說是他與自己一同進了洞中,然後鳳琷的記憶就斷了,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在洞外,他腦袋裡多出來一個聲音。
鳳琷下意識覺得那個聲音是血魔,但是綺焰在這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綺焰挑了挑眉:「你要去哪兒?」
鳳琷冷漠地看他一眼,繞過他往前走:「你管得著嗎?」
「你要去找那個凡人?」
鳳琷身形一頓,念蕪沒停住,一下撞在他的腿上。白包子下意識往身邊的大粗腿上一摟,跟鳳琷一起把腦袋轉向綺焰。
後者垂目掃了念蕪一眼,唇邊浮現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三口之家啊?鳳琷,你現在的行為越來越與凡人貼近了。」
鳳琷沒打算理會,乾脆拎起念蕪,踩上雲就要走。
「希望你早點記起璽延洞中發生的事……到那時候,不知你是否還能心無芥蒂地跟那個凡人在一起。」
綺焰的聲音輕飄飄從背後傳來,鳳琷猛地看回去,卻見綺焰早就駕著彩雲離開了,連個眼神都沒留給他。
念蕪被他像行李一樣拎在手中有點不舒服,於是左右扭動幾下,睜著雙清澈的大眼睛望向鳳琷:「神君……我們還去不去澧澤了啊?」
鳳琷心裡煩躁:「不去了!去凡間,帶路!」
鳳琷原本還準備到處抓一抓肖何,卻沒想到他居然都沒跑,就待在自己家裡。他指著前面那棟房子疑惑地問念蕪:「你確定在這裡?」
念蕪點點頭:「在啊,總之我來的時候還在。」
鳳琷心裡疑惑更大,卻還是走上前,他知道肖何家裡的門是怎麼個構造,也不推門,直接飛上三樓,把窗戶擰開跳進去。念蕪跟著鳳琷跳進去,感慨道:「神君怎麼知道這裡可以進……好熟練啊。」
鳳琷斜他一眼:「再多話把你舌頭打個結。」
念蕪嚇得趕緊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舌頭打個結還怎麼吃蟲子。
鳳琷又說:「你在這等著,不許亂跑,等會兒我來找你。」他要跟肖何說一些私密的話,不想讓旁人聽了去。
念蕪又乖乖點頭。
——總之他在鳳琷面前,只有乖乖點頭的份。
鳳琷從三樓摸下來,轉了一圈沒看到肖何的身影,他又摸去二樓,每個房間都找過,依舊沒看到任何人,鳳琷覺得奇怪——二樓是日常起居的地方,肖何居然不在家?難道出去買菜了?
鳳琷看見肖何空空如也的廚房,想起來他的東西都被自己搬到崑崙山去了,買了菜也沒辦法做飯,就決定去一樓找找。
一樓有間實驗室,實驗室的門通往地下室。
鳳琷最後在地下室裡找到肖何,他一進去就看見那一缸刺目的血水,肖何一隻手垂在浴缸裡面,臉朝下趴在浴缸上,一動不動的。
鳳琷腦子裡嗡得一聲,他突然想起來念蕪說肖何曾經要跳崖自殺,他還不相信,現在呢……現在眼見為實了?!
他大跨步地衝進來,一把將肖何撈出來,他的胳膊被從水中拔出,帶得血水濺到鳳琷臉上。鳳琷也顧不上擦,他腦子裡都空白了,他把肖何摟在胸前,一隻手掐住他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滴血的手腕。
肖何渾身濕漉漉的,上身只穿著襯衫,他緊緊閉著眼睛,面色慘白,因為鳳琷只能用一隻手抱著他的緣故,整個人貼在他懷中然後緩慢往下滑,鳳琷緊緊捏著他的手腕,只能也跟著他的身體壓低自己,他覺得自己抱得越緊對方就越往地上掉,就是抓不住他。
懷裡的人冷冰而柔軟,鳳琷覺得自己就像抱著一具屍體似的。他心中劇痛,只能用力收緊手臂:「別這樣……肖何,別這樣……」
「彭!」
兩人相擁著倒在地上,鳳琷急忙把他重新抱起來,他發現自己的手不夠用,後知後覺有一隻還掐在肖何手腕上,鳳琷這才反應過來應該先治療傷口。
他趕緊將肖何的手腕拉到嘴邊,沿著傷口用力舔過,等它終於不流血了,才把肖何重新抱進懷裡。
鳳琷不敢看肖何的臉,摸著懷裡的身體,許久終於鼓起勇氣,將手心貼到肖何心口的地方,他屏息仔細感受,感覺到裡面還有虛弱的跳動,這才鬆出一口氣。
鳳琷將肖何橫抱起來,手中就像沒份量似的,抱得緊一點,竟被他身上的骨頭硌得生疼。
肖何本來就夠瘦了,現在怎麼……瘦成這個樣子?
鳳琷帶肖何回了二樓臥室,脫掉他身上的濕衣服之後用大浴巾小心地裹起來,然後又摟到懷裡去。鳳琷閉著眼睛把臉埋在肖何髮絲之間輕輕蹭一蹭,難受得快哭了。
他實在想不通肖何為什麼要尋死,他印象裡肖何是個堅強的人,與羸弱的身體相反,他有根強韌的神經,他這種人怎麼會輕生?但是……即便念蕪所說他跳崖是假,是在胡扯,那這次呢?他親眼所見,肖何就在浴室裡割腕……還找了地下室這種不通風的隱蔽之處,這顯然抱著必死的決心了。
這時他腦袋裡的血魔又開口了【唉,肯定是因為你,話說得太重了啊。】鳳琷心裡微微一動,然後血魔又說——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的,使苦肉計。他們凡人的三十六計中,確實有這一計。為了博取你的同情……】鳳琷暴怒:「你給我閉嘴!再說他一個字我跟你同歸於盡!!」
他試過把這個聲音從自己腦海中剔除出去,但是失敗了,它好像扎根在自己的元神裡。但是鳳琷也並非對他完全沒有辦法,既然他扎根在自己元神中,那就將元神當作燃料燒了,他就沒辦法依附。
血魔怕鳳琷這個瘋子真跟他同歸於盡,於是不情不願地閉上嘴。鳳琷摟著肖何躺在床上,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撫摸,手掌下的嶙峋骨骼令鳳琷心中一陣難受。
——他這些天,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鳳琷記得肖何習慣在床頭藏些糖果,把他的床頭櫃翻個遍,終於找到一盒巧克力酒心糖,鳳琷拿一顆塞在嘴裡嚼碎化成水,然後吻在肖何嘴唇上。
他本只想給肖何喂點東西吃,貼在他涼薄的唇上之後,卻忍不住想要更深入些。鳳琷拖著他的後腦,舌尖抵開肖何的牙齒,口中融化了的巧克力就順著舌頭餵進肖何嘴裡。
鳳琷將肖何的唇含在嘴裡輕輕吸吮,舌尖越探越深,到後面乾脆由哺食變成深吻,巧克力在嘴裡化得到處都是,黏黏糊糊。
肖何本能地吞嚥口中的液體,但是鳳琷跟得太緊,他皺起眉,顯得有些痛苦。鳳琷稍微恢復一點理智,舌頭戀戀不捨地退出來,又在他嘴唇上輕輕舔了舔,這才算完。
巧克力糖還有一大盒,鳳琷摸著肖何蒼白的臉思忖要不要再喂一顆,正在這時,對方緊閉的睫毛突然顫了兩下,鳳琷收住手,反應過來時,已經瞬移到離床兩米遠的門口。
床上的人終於醒轉,在浴巾中動了動,鳳琷下意識往牆後面挪一步,身子大半藏在牆後,只露出一雙血色的鳳眸。
肖何從床上坐起身,神情有些迷茫,似乎在疑惑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鳳琷意識到自己這樣做實在丟人,偷偷摸摸的,太不正大光明。他把拎著巧克力盒子的手往身後一背,走進臥室。
「你醒了?」
霓霄神君即使入魔還是那個驕傲的霓霄神君,下巴微抬眼神倨傲,看人不低頭,只把眼珠往下瞥——他們鳳凰好像都這個毛病,一個表情都能讓人不爽。
肖何坐在床上歇一會兒,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聲音虛弱:「霓霄神君大駕光臨,有什麼事。」
兩個人骨子裡都是驕傲的,肖何之前對鳳琷百般忍讓委曲求全,卻讓他說得那麼難聽……說他陰險,說他目的不純,肖何再好脾氣也有脾氣了。
人性本賤,神也是這樣,對他太好了他就不懂珍惜,鞭子加糖才能把這混蛋調教聽話。肖何其實嘴硬得很,就算心裡想說「我哪裡不好以後改」,嘴上也說不出來了——就算以前說得出,現下這個情境怎麼可能。
他餓了好幾天,糖都吃膩了,也不敢出家門買東西,就怕被外面那群瘋子一樣的人砍成肉醬,現在剛醒來,思維還不清楚,說出的話基本不過腦子。
鳳琷背在身後的手輕輕一縮,生生在巧克力盒子上按下五個手指頭印,四個在上面,一個在對面,成功增大摩擦力,讓他把盒子掐得更緊。
他不知道怎麼說,先聲奪人地質問:「你為什麼輕生?」
「輕生?」
肖何腦袋裡暈暈乎乎,嘴巴裡卻有甜味,他閉了閉眼,像要爬下床,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迷茫迷茫,似乎在想「輕生」這個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誰輕生……」
但是他想也不老實想,抬腳就往床下爬,差點一頭載下去。鳳琷看得清清楚楚,一瞬間移過來扶住肖何,生氣地說:「別亂動!好好躺著!」
肖何張著眼睛近距離地望著他,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裡面無光無亮,鳳琷還沒來得及做反應,就被肖何一把推開:「你說我自殺?嗯……天上的霓霄神君,你夠閒的,我就算自殺了,跟你有什麼關係?」
鳳琷心裡像被人紮了一刀——肖何從來沒這麼跟他說過話,他……他以前……難道這才是他真正的態度?這是想徹底跟他劃清界限嗎?
鳳琷又難過又生氣,握著糖盒的手用力收緊根本沒發現盒子已經被他捏變形了,他強忍怒氣說道:「你以為你算計我的事就這麼過去了?」
肖何面無表情地嗤了一聲:「你想怎麼樣?算了,不用告訴我,總之你是神,想怎麼對付我一介凡人,都可以……隨便你吧。」
他說完就往床下爬,穿上鞋子就像沒看見鳳琷似的,越過他往屋外走。
鳳琷怔了一下,心中悲憤無比,他也顧不上別的了,突然伸手扯住肖何的手腕,用力往後一拽,整盒巧克力嘩啦一聲掉在地上。
肖何因為慣性被拽得差點飛起來,一扭身撞進鳳琷懷裡,後者愣了愣,反應迅速地把肖何狠狠扣進自己懷裡,手臂箍得像鐵鑄一般。
肖何覺得自己快被鳳琷擠出內臟了,他看著撒了一地的巧克力沉默一下,然後掙扎著推他的胸口:「放開!」
鳳琷緊抿著嘴唇,用上兩隻手抱緊他:「你不是說我想怎麼對付你隨便嗎?我憑什麼放開?我警告你……你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你休想惹了我就跑,跟我回崑崙山!我要慢慢折騰你!」
肖何推不開他,一頭紮在鳳琷懷裡,張大嘴狠狠咬下去,痛得鳳琷差點嗷出聲。鳳琷摟著肖何,一隻手按在他腦後,悲涼地想——肖何以前都不捨得咬他,現在居然咬這麼狠……
過了好一會兒,鳳琷覺得自己胸口那塊鳥肌大概要掉了。他低下頭看著肖何頭頂兩個發旋微微發愣,手落上去,在上面輕輕揉一揉,醞釀半天吵架的話,一出口變成:「小混蛋……你咬夠了沒有?」
肖何鬆開嘴用力推他一把:「你才是混蛋!」
鳳琷被他推開,卻見肖何用力抹一把眼淚,把臉扭到一邊去。鳳琷突然覺得他那句混蛋罵得還挺對的。
鳳琷不自在地搓搓手指頭,伸手想拉住他:「肖何……」
肖何很凶地吵他:「你就不怕我對你另有所圖?!」
鳳琷的手伸在半路上又尷尬地收回去,血魔這時也不敢附和【是啊是啊他就是另有所圖】,他怕鳳琷跟他同歸於盡,屋裡與腦海中一樣寂靜。
鳳琷吶吶說道:「他說你因為碧璽珠的事討厭我……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就相信了。想來人類被隨隨便便當成容器……總歸是不高興的吧,以身飼養碧璽珠還有那麼大的風險……」
肖何急促地喘了兩聲:「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怎麼這麼無聊?!」
他深吸一口氣:「不管你信不信,我說最後一次。我確實算計過……但是我從來沒對你虛情假意過。」
他想問「你是不是傻」,答案肯定是——是!這都能被騙……他還信了?!不知道他在神界這麼多年是怎麼活過來的,要是他脾氣再好一點,神通再差一點,大概活不到成年吧。
鳳琷急忙跟上:「我、我也沒有……我之前都是,口不擇言。肖何……」
他說到一半又不說了,低下頭。平日裡威風八面的霓霄神君此時就像只鬥敗的公雞一樣垂著漂亮的腦袋,鳳眸忽閃忽閃,他把全身的毛都放平坦,恨不得在臉上貼張「身嬌體軟脾氣好」的標籤讓肖何能白抽一頓——又可憐又可氣。
居然……賣……萌……
吐血!
肖何頭痛地坐回床上,疲憊問道:「他是誰……」
「啊?」鳳琷愣愣地回了一句。
肖何無奈重複一遍:「告訴你這些話的人是誰?你聽了誰的話?」
鳳琷突然警醒過來,快速坐到肖何身邊,一副「我是受害者我好怕」的模樣靠著他:「我去過璽延洞之後……不知道為什麼,識海裡總會出現一個奇怪的聲音。然後他還給我看你是怎麼算計我……讓我喜歡上……上……」
他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又開始不自在地搓手指,唇角微微勾起來:「現在想來竟覺得這感覺很不錯呢……」
「……」
一雙手偷偷摸摸摸過來,把肖何抱進懷裡,對方見他沒反抗,就抱得更緊了一點。
「肖何……我本來看見你走就想來找你的,但是天庭那些傻逼太煩人……後來闖了禍,父神把我鎖起來了。」
肖何木著臉說:「我覺得應該先解決你腦子裡那個問題……」
腦袋抵在他肩膀上輕輕蹭兩下:「你讓人帶給我東西……我還以為,你要跟我一刀兩斷。肖何,我好喜歡你……不要生我氣了。」
「好,不生氣,但是我覺得……」
鳳琷高興地把他往懷裡揉了兩揉,臉貼在肖何脖子上:「……那只死鳥說你給他做小妾,我一點都沒信。」
肖何抽抽嘴角,伸手在鳳琷頭頂摸摸:「你乖……」
「聽說你還給那隻鳥取了個名字,挺好聽的。」
肖何忍無可忍:「……你適可而止啊!特麼跟個四歲的小屁孩吃醋丟不丟人啊!」
鳳琷不服氣地大叫:「他兩千多少了!!他是個老妖怪!!!」
「好好好……」
肖何無力地拍拍他——一個好幾萬歲的老鳳凰好意思說別人老妖怪嗎?
——the second part——
鳳琷來了之後肖何省很多事,至少他敢上街買東西了,身邊跟一個身穿黑袍的漂亮保鏢,又拉風又安全。肖何帶鳳琷去了超市,超市的門大開著,裡面沒有售貨員,超市裡的東西像被搶光了似的。
肖何找了好久,終於找到零食區,還有一袋蛋黃派,肖何餓了好幾天,也不嫌髒了,撕開包裝紙就往嘴裡塞。
鳳琷在一旁看得心疼不已,又覺得奇怪——肖何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會輕生的樣子,之前他割腕自殺到底為什麼?
他想了半天沒想明白,便試探著問:「肖何,你之前為什麼要自殺?」
肖何吞下一口蛋黃派:「我?自殺?我怎麼可能自殺。」
鳳琷驚訝地挑挑眉毛:「我進去的時候,你已經割腕,浴缸裡一池子血水。」
——差點把他當場嚇死。
這句話太遜了,鳳琷就沒說。
肖何覺得莫名其妙,舉起自己兩隻手給他看:「我沒有啊。」
鳳琷嘖了一聲:「你的傷是我治好的,浴缸裡還有一池子血水,不信的話,你可以回去看看。」
肖何皺起眉,努力回憶自己是否真的有自殺過。他突然想起一個景象,貌似他真的有跑去地下室……
「我當時……好像是聽見門外有人撞門,」肖何努力回憶著:「我怕他們把門真給撞開了,就躲去地下室了……之後……」
他閉上眼用力回想:「我突然覺得很絕望,然後往浴缸裡放水……」
肖何猛地睜開眼睛,震驚地說:「居然真的是我自己自殺?」
鳳琷也震驚了:「你這個情況怎麼像被鬼附身?!」
「……」
肖何又拆開一個蛋黃派,咬了一口:「別嚇我好不好。」
鳳琷立刻彎起嘴角和眼角,湊過去親他一口:「不怕,有我在沒有鬼敢靠近你。」
肖何眨巴眨巴眼睛,盯住鳳琷,後者被他看得不自在,手指在臉上撓兩下:「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我總覺得你……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
鳳琷疑惑沒問出口,就被肖何捏住了下巴,他瞇著眼睛在鳳琷臉上來回打量:「我好像……好久沒見過你這麼笑了。」
鳳琷被他捏著下巴覺得很被動,一把摟過肖何的腰,勾著唇角順手把他按在貨架上吻上去:「敢趁機調戲我……小壞蛋。」
最後三個字模模糊糊地消失在肖何充滿蛋黃派甜香味的口中,肖何握緊鳳琷擠過來的手指,邊回應他邊想——這次他確定了,是真的……鳳琷自從入魔之後,就沒那樣笑過了。
不是冷笑或者嘲諷的笑,只是單純地,好看地笑而已。
鳳琷:我好像忘了點什麼……不管了,先親親我家肖何。
在三樓等了太長時間已經乖乖睡著的念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