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等奧古斯特和拉斐爾迷迷糊糊的回了漢普頓宮後, 奧古斯特才想起來, 他貌似有什麼事情忘記在聚會上做了。
拉斐爾本就緊握著奧古斯特的手變得更緊了些,眼中藏著盡可能克制的陰鬱,他問:「你在想什麼?」
任何把奧古斯特的注意力轉移走的事情or人,都是拉斐爾所不能忍受的。以前兩人沒捅破窗戶紙的時候,拉斐爾只能玩命的在心裡和自己的控制欲過不去, 如今拉斐爾覺得作為奧古斯特的男友, 他終於有足夠的立場提出自己的不滿。
「……雖然這麼說很掃興, 但你什麼時候是我男友了?」奧古斯特一臉懵逼的想著, 這大概就是他忘記的事情吧。
對啊!
他們什麼時候交往了?
他還沒告白呢!
拉斐爾這回真的有點生氣了, 他那張永遠漂亮得體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不那麼漂亮得體的陰鷙。他的內心在嘶吼在咆哮,不想和我在一起,你想和誰在一起?對方有我漂亮嗎?有我有錢嗎?有我……更愛你嗎?!
拉斐爾的眼睛迅速充血, 有一種被逼急了的血脈噴張感。他的陰暗面彷彿下一秒就要衝破牢籠。
拉斐爾忍不住開始想,不行, 奧爾不能離開他, 哪怕有人比他漂亮、比他有錢,他也不能失去奧爾。把奧爾關起來吧, 讓他只能看到自己,聽到自己,感受到自己,就像是以前只有他能在腦海裡和奧爾交流的狀態。對啊,他們本就應該如此, 那樣多好啊。
在一聲「啊,好疼,你捏疼我了」的抱怨聲中,拉斐爾越來越糟糕的想法就像是被扎破的氣球一般,噗嗤一聲徹底沒了脾氣。
拉斐爾手忙腳亂的放開奧古斯特的手,但在放開的下一秒又緊張兮兮的重新捧回了手心,小心翼翼的開始給奧古斯特揉著確實略微有些紅痕的左手,並在電光火石間就重新構建了一個更加討喜的自己,拋棄那些陰暗面,只是以一種特別委屈的語調道:「你親都親了,難道打算賴賬,不負責嗎?」
奧古斯特:「……哈?」
拉斐爾一邊給奧古斯特揉手,一邊繼續低著頭道:「而且,我都對你表白了,你也沒反對。你不是最討厭玩弄感情、始亂終棄的人嗎?」
奧古斯特一句話沒說,就被標上了玩弄感情、始亂終棄等標籤,這讓他也是很不知所措的。他在心裡問自己,我做什麼了嗎?沒有吧?不對,拉斐爾什麼時候表白的?哦,對,布朗寧的情詩。那幾把也算表白?!
「怎麼不算?」拉斐爾就像是和奧古斯特共用著一個大腦,總能先一步猜到奧古斯特想說什麼,「我用你很喜歡的詩人寫的你很喜歡的情詩對你表白。」
奧古斯特被一串主謂賓給徹底繞暈了,金色的呆毛也彷彿在跟著打轉。
拉斐爾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開始得了便宜賣乖模式,他的眼睫毛一顫一顫的,假裝自己是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你放心,哪怕你玩弄感情、始亂終棄,我也還是喜歡你。」
「……」明知道拉斐爾是在扯淡,但奧古斯特還是忍不住跟著放軟了心腸,像是另外一個小媳婦一樣,紅了臉頰,甜了聲音,與拉斐爾相視無言,卻彷彿已經互訴衷腸,說盡了甜言蜜語,道完了千百相思,活似百合現場。
如果喬神父在場,他大概會誇張的抱怨一句:夭壽哦,這個世界什麼時候這麼奇怪的,有人攪姬攪的像攪基,有人攪基卻更像攪姬。
拉斐爾沒說話,是因為他知道奧古斯特的性格逼不得,他只需要繼續安安靜靜的給奧古斯特揉手,等奧古斯特自己想通了(他肯定會想通),自然就會像海螺一樣總是很慢卻一定會邁出自己的殼……一小步。
奧古斯特這次其實不算慢,他難得果斷的想著,矯情個毛線啊,和拉斐爾在一起不正是你想要的嗎?快快快,套牢他,吻他,上他!
咳,當然,老司機的內心還是抵不過一顆小清新的大腦。
奧古斯特從拉斐爾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手……好吧,沒抽出來,索性,奧古斯特就帶著拉斐爾一起上了樓,去了奧古斯特日常用來學習的書房。
一路幽暗,只有拉斐爾手中舉著的金色三枝蠟燭台,刻著鳶尾花的標識。
三更半夜,本應該挺嚇人的場面,奧古斯特卻根本沒走心。因為他只顧著去在意他和拉斐爾像是黏了什麼強力膠水的雙手,相握的地方彷彿始終是滾燙的,就像是奧古斯特的心。
奧古斯特甚至覺得,愛真的可以發電,照亮了他的整個世界,至少他此時此刻就根本不會害怕什麼夜深人靜時彷彿披上了一層魔鬼的面紗的哥特式建築。他的眼裡只有拉斐爾,心裡只有兩情相悅的愉悅,腦海裡也只有一件事情:他要找到羊皮紙和羽毛筆!
幹什麼?
很顯然的啊,他要給拉斐爾告白。
奧古斯特上輩子獨自生活了很久,始終覺得說的沒有寫出來的動聽。因為寫的時候可以考慮語氣、斟酌字句,把自己反反覆復修改數次、最完美的心意呈現在對方眼前,像是玩一種考驗默契的遊戲,在字裡行間藏下自己最深的愛意,他期待著對方能懂,對方也定不會負他所望。
奧古斯特寫的時候,堅持沒讓拉斐爾看。
拉斐爾也沒有在這點上和奧古斯特倔強,只是不肯放開奧古斯特的手,兩人就保持著牽手的狀態,一個坐在靠背椅上伏案寫字,一個站在一邊把頭瞥到了別的方向,保證他一定不會回頭。
奧古斯特這才發現,只用一隻手寫東西,其實是很彆扭的。羊皮紙總是壓不住,本就不算太好看的字跡徹底變得歪歪扭扭,就像是小孩子寫的東西。奧古斯特很是苦惱,覺得這樣的告白實在是不夠美觀,正當奧古斯特考慮著撕碎它,重新寫一份的時候,聽到沒了刷刷刷的書寫聲的拉斐爾,已經快速轉身,拿過了信,根本不給奧古斯特反悔的機會。
拉斐爾與奧古斯特不同,他覺得語言才是能最好的表達一個人最真實的情感的東西,第一反應才是一個人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奧古斯特堅持不開口,拉斐爾只能屈就於對方沒有修改的第一版。
「我嚷道:『再說一遍:我愛你!』
誰會嫌星星太多,每顆星星都在夜空中轉動;
誰會嫌鮮花太多,每一朵鮮花都洋溢著春意。
說,你愛我,你愛我,一聲聲敲著銀鐘!
……」
羊皮紙上同樣斷斷續續的寫著布朗寧的一首情詩,拉斐爾一眼就認了出來,因為那是奧古斯特最喜歡的英國詩人之一,奧古斯特以前就給奧古斯特背過不少布朗寧的詩。在拉斐爾生活的年代,這位女詩人還未出生,拉斐爾只能從奧古斯特口中知道一切。
拉斐爾對奧古斯特的喜好可以說是如數家珍,對奧古斯特喜歡的詩甚至能倒背如流,所以,在把詩看到最後一句時,他笑了。
那句並不是原詩,而是奧古斯特下意識寫的真實想法:
「……我也想對你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最親愛的你。」
奧古斯特寫了那麼多的我愛你,無論怎麼掩飾都變成了妄想,他試圖搶回他的羊皮紙,卻被拉斐爾握著手很有技巧的往前一拉,兩腳打架,絆倒在了拉斐爾懷裡。
不等奧古斯特抬頭,拉斐爾的唇就已經吻了下來。
先是打鬧嬉戲般,這裡啄吻一下,那裡舔舐一口,不算密集,卻親密異常;後來大概是察覺到了奧古斯特的抗拒,拉斐爾懲罰性的加重了這個吻,用最疾風驟雨的方式表達著自己最狂放的愛,充滿了獨占欲與不可言說的慾望。
他暗示性的挺了挺自己的跨,兩腿磨蹭,在奧古斯特耳邊曖昧的吹著氣:「可以嗎?」
奧古斯特.兩輩子初哥.格洛斯特公爵徹底變成了一顆番茄,臉頰緋紅,耳垂如血玉,內心卻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從一個理論家變成實踐家。
趁著奧古斯特神遊天外,拉斐爾自然是抓緊時間上下其手,占盡了便宜。
當拉斐爾稍微滿足了之後,他這才一邊用手隔著緊身的褲子摸著小奧古斯特,一邊咬著奧古斯特的耳垂道:「逗你的,我會等你到十八歲,不過,在此之前,讓叔叔來教你一些男孩子在青春期一定要知道的生理衛生知識吧。」
然後?
然後奧古斯特就上了一趟別開生面、臉紅心跳的生理衛生課啊,拉斐爾老師為此在腦海裡演練了好些年,用盡了渾身解數教會了他的大姪子什麼叫互幫互助的美德。
奧古斯特在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突然有一種拉斐爾強姦了他的意識的奇怪想法。
拉斐爾倒是心情好到彷彿整個人都在發光,對誰都充滿了一種春風化雨的溫柔,嚇的喬神父一直躲在漢普頓宮的小教堂裡不敢出來,覺得拉斐爾變異了。
在餐桌上看到全然抵抗住了拉斐爾的朱莉,奧古斯特才終於記起來他到底忘記了什麼,他沒公佈自己會長的身份!
朱莉叉了一口盤子中切的整整齊齊的肉塊,不以為意的道:「我就猜到會這樣,所以我早就準備了個plan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