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按理來說, 奧古斯特應該是要尷尬一下的。但拉斐爾表現的實在是太過自然, 彷彿這就是親戚之間一個十分尋常的互動,根本沒什麼好奇怪的。奧古斯特也就只能跟著一起表現的這是很稀鬆平常的小事。自然的放開了拉斐爾的脖子,自然的站到一邊,自然的開始和拉斐爾交談……
然後就真的感覺不用大驚小怪了,只有奧古斯特自己的心知道, 它跳的比任何時候都快, 唇瓣如火, 讓奧古斯特連抿一下的真.普通動作都不敢再作一下。
兩個純gay, 就這樣表現的一個比一個直。
喬神父作為早已看穿了真相的名偵探, 往前走了幾步,換了個站立的角度,把別人有可能看到的裡面正在發生什麼的視角給擋了個嚴嚴實實。
以前喬神父覺得拉斐爾大概是戀童癖,後來發現拉斐爾有可能是真愛, 如今才明白這幾把其實是兩情相悅。不加罵人的語氣助詞絕不足以表達喬神父此時此刻憤慨的內心。死活追不上心上人的他表示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在內心深處問自己, 我是誰, 我在那兒,我為什麼要在這裡看別人虐我?!
朱莉也不明所以的跟著喬神父走了幾步, 她如今正穿著利落的男士騎裝,手執馬鞭,長發披肩,一個大寫的S,不是很明白她的M突然發什麼神經。
喬神父:……誰是M你說清楚!
「你在幹什麼?」朱莉問喬神父。
喬神父搖搖頭沒說話, 只是給了朱莉一個「無知也是一種幸福啊」的欠艹眼神。哪怕一身黑色的神父皮,也擋不住他濃烈的蛇精病味道。
朱莉「啪」的一甩鞭子,對喬神父道:「要麼好好說話,要麼我現在就強姦了你!」
「不要!」按理來說應該是朱莉吃虧的事情,卻偏偏被喬神父演繹的彷彿他才是會失去什麼的那個,雙手護胸,貞潔烈夫,「你再靠近我一下,我就自殺!」
「那就說你在做什麼。」朱莉有一百種治喬神父的辦法。
「也沒什麼,」喬神父左顧右盼了一下,看到附近的人不是在忙著建帳篷,就是忙著在提前打掃過的小木屋裡休息,反正沒人會注意到這邊發生了什麼,他這才神神祕祕的在朱莉耳邊道,「你對愛上親戚這件事情怎麼看?」
「拿眼看。」朱莉一臉冷漠。
她還以為是什麼呢,就這?歐洲各個王室為了保持藍血貴族的純粹,不一直都是親戚之間互相聯姻嗎?瑪麗和亨利就是親戚啊,黑太子和瓊安也是。往上數三輩,誰的祖先不一樣?
「那如果是男男呢?」喬神父繼續扔下炸彈。
朱莉聳肩,抖了抖一雙傲人的胸脯:「那更省事了,不用擔心生出個傻子,也不用擔心有什麼遺傳。」
……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沒什麼值得驚訝的啊。喬神父傻在原地。
朱莉神色未明的朝木屋看了一眼,雖然喬神父沒有指名道姓,但朱莉卻還是懂了喬神父到底在說誰,她自言自語的小聲嘟囔了一句:「也不一定是親戚。」
「恩,你說什麼?」
「沒什麼。」朱莉搖搖頭,準備再去打聽一下自己之前無意中聽來的八卦,準備等集齊好了證據再去和奧古斯特私下說。
拉斐爾在安置好奧古斯特之後,就從木屋裡走了出來。
他對站在一起一看就眼神不對的朱莉和喬神父不甚關心,只是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問道:「你們兩個誰留下照顧奧爾?」
朱莉和喬神父齊聲道:「管家/貼身男僕是幹什麼吃的?」
作為大玩家,朱莉和喬神父自然不願意錯過獵鹿。朱莉本身就好鬥,狩獵又是一件那麼容易吸引追求者(不管男女)的事情,她肯定不想放棄;喬神父則是因為好不容易說服奧古斯特把約翰借給他,陪他狩獵一天,他恨不能爭分奪秒的和約翰綁定在一起。
「僕從是僕從,」拉斐爾不能說的太詳細,但這天注定會有大事發生,「奧爾身邊缺個拿主意的,讓他不要隨隨便便跟別人走。」
奧古斯特的腳真心不嚴重,又因為治療及時,其實已經能夠一蹦一跳的走兩步了。
「那你為什麼不留下?」朱莉&喬神父還是不干。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拉斐爾可以說比誰都忙,他唯一擠出來的空閒時間就都給了奧古斯特。
「這不公平!」X2
「有道理,」拉斐爾很認真的聽取了人民群眾的呼聲,在經過深思熟慮後,一錘定音,「那你們倆就一起留下吧。」
「還是讓他/她留下吧。」朱莉和喬神父急了。
拉斐爾環胸,作壁上觀:「你倆打一架。」
「……」最後還是只能一起留下,雙方的心裡都是一樣的損人不利己——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拉斐爾在走前還特意留了家庭作業:「記得輔導奧爾把題做完。」
所以,不止要留下來,還要感受題庫的噩夢嗎?朱莉和喬神父均露出了一模一樣的生無可戀。他們跟著來肯特郡是為了想享受生活的啊,不是為了來當保姆的。
但還是要當啊,不僅要當,還要當的心甘情願、歡欣鼓舞,至少不能讓奧古斯特看出端倪,因為拉斐爾的眼神明晃晃的寫「不願意的人,你們的祖國母親在向你們招手」,寄人籬下沒有人權啊沒有人權。
在拉斐爾走了之後,喬神父才終於開口問朱莉:「請一定要告訴我,你會那些幾何題。」作為八歲就當了大主教、又被姐姐寵上天的人,喬神父的學識程度可想而知。
朱莉風情萬種的撩了一下自己的大波浪長捲髮,對喬神父眨眨眼:「honey,你覺得我需要學習嗎?」
不需要!
朱莉從小就知道「世界會對長得漂亮的人格外寬容」這個真理,不管是和誰在一起,不管朱莉願意不願意,她總會把別人比成對照組,換言之就是別人會把她襯的更漂亮,掌握權力的人就會特別照顧她。小時候是父母對她與其他兄弟姐妹的差別,上學後是老師對她和其他女校同學的差別,長大後更是無法細數。
「反倒是你,你怎麼也不好好學習?」朱莉和奧古斯特學會了一句話——人醜就該多讀書。而且,喬神父不是個文藝青年嗎?
「文藝青年就代表學習一定很好嗎?」喬神父覺得他有必要為這個群體申明一下,不是他會拽幾句別人聽不懂的話,欣賞幾首別人聽不懂的歌,就不代表著他不是一個廢柴了,「我從小只需要學會一本書就好了,那就是《聖經》。」
喬神父唯一引以為傲的能力就是他可以把拉丁語版的《聖經》倒背如流。
於是,三個廢柴大人,就一起頭疼的開始在小木屋裡做起了幾何題,輔助線到底怎麼畫?為什麼要畫輔助線?我用尺子量出來不好嗎?!
奮戰一上午,題目倒是都寫滿了,對不對……
奧古斯特以他多年學生經驗起誓,絕壁不對。但他們又實在是討論不出更好的答案了,只能硬著頭皮就這麼算了,等拉斐爾晚上回來輔導吧。
吃過中午飯,就是無所事事的階段了。
奧古斯特倒是很耐得住寂寞,隨便拿本小說,他就可以撐一天。朱莉和喬神父卻明顯有些坐不住了,他們就跟得了多動症似的,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坐下,一會兒看看這一會兒碰碰那,朱莉已經喝光了她隨身酒壺裡的所有酒,喬神父則無聊的開始念起了《聖經》,他在對上帝祈禱,祈禱他可以擺脫這個無間地獄。
奧古斯特長嘆一口氣,決定放他們自由,其實他們能陪奧古斯特做一上午的題已經是超乎想像了:「你們去吧,我不會和耶爾告密的。」
「這……不太好吧……」喬神父嘴上這麼說,但身體已經不自覺的站了起來。
朱莉這邊已經在穿外套了,她可不會客氣,生怕奧古斯特後悔似的道:「你乖乖的啊,等姐姐獵只狐狸回來給你做個圍脖!」
喬神父也不甘人後,著急忙慌的披上大衣:「我、我和約翰給你端一窩兔子,不管是做衣服、當食物還是養著玩都隨你。」
然後,這兩人就跟被誰燒了尾巴似的,一溜煙就竄的沒影了。
奧古斯特無奈的搖搖頭,繼續沉浸在他的小說裡,守在奧古斯特身邊的僕從眼觀鼻鼻觀心,正在做天人交戰,他們到底要不要和伯爵告密。
「不許告密。」奧古斯特就像是能看透人心,眼睛也不抬的就打斷了所有人的小心思。
很顯然這招奧古斯特是和拉斐爾學來的,能增加不少威嚴值,讓他大家覺得他彷彿無所不知,不敢在他面前輕易的弄鬼。
看著看著,奧古斯特就困了,每次吃完東西他就容易困,然後就索性睡了過去。
當奧古斯特再醒來時,發現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雪,白茫茫的一片,玻璃上不是哈欠就霜色,貼身男僕和第一男僕一直盡忠職守的陪在奧古斯特身邊,好像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無聊。
「他們還沒回來?」奧古斯特打了個哈欠問道。
不等男僕回答,就聽到從外面傳來了一陣獵犬的叫聲,戰馬嘶鳴,醒的巧不如趕的巧,看來是回來了。奧古斯特趕忙讓男僕扶著他的手走到門邊,準備迎接來人。希望是朱莉和喬神父回來了,要是拉斐爾……那奧古斯特就只能祝他們自求多福了。奧古斯特在拉斐爾面前說謊成功的概率屈指可數。
「應該是馬特小姐和喬神父。」貼身男僕道,「他們還是有分寸的。」
奧古斯特點點頭,外面的天色看上去還不算晚,拉斐爾陪在國王身邊,應該沒那麼快回來。也就是說馬上就要有兔子吃了!萬歲!
紅燒兔頭、麻辣兔頭、各種兔頭!
比起養著玩,奧古斯特明顯更喜歡吃,這次流行都不忘帶上廚子李和他的女兒。廚子李的女兒早已經嫁人,在生完孩子身材發福後就回來當起了廚房的廚娘,一手川菜出神入化,天知道她是怎麼琢磨出來的,大概是血脈天賦。
奧古斯特不養寵物的原因,還有一點是不想在回到倫敦後,被他家的傻鹿斑比用一臉「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兔」了的表情對待。
斑比真的是越來越進化的像是一隻二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