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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八零記事》第1章
第一章

 蘇秀芳霍的睜開眼,猛地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的時候眼睛四處環顧,來不及驚訝,腳着“地”了,人卻往前踉蹌几步,顧不上穩住身影,本能地快速往邊上靠去,“啪”地一聲,后背抵在牆上,身子敏捷地貼着牆移動,眼睛警惕地左右滾動。

 方才的匆匆一瞥,讓她心驚不已。

 直到置身在牆角,她才微微松了口氣,不過身子仍然緊繃着,兩只手分別用力抓着身子兩側的土牆,手背上青筋暴起,十根手指掐入土里,泥土粉末夾雜着些許顆粒“刷刷”地掉入,豎着耳朵,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這是個又窄又黑房子,草做的屋頂,燻得發黑的土牆、貼着紅色剪紙的門窗、土黃色的箱子、破舊的桌凳以及腳下踩着硬實的床單跟床單下方露出的……黃燦燦的草。

 蘇秀芳長長地舒了口氣,至少這個地方現在是暫時安全的。

 只是,這里是哪?

 她不是在野外嗎,怎么會在屋里?

 是有人抬她回來了的?

 這個念頭一起,就被她否決了,雖然她察覺到身子有異樣,不及以往的靈活有力,但她能肯定的是自己沒有受傷,又何來的抬回來呢?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蘇秀芳閉上眼,慢慢地回想,她和一大幫人在密林捕殺變異獸……她鎖定一頭異獸,然后呢……

 她猛地睜開眼,眼中戾氣大盛,心“噗通噗通”挑個不停,似乎就要沖出喉嚨,從嘴里跳出來。

 然后不待她上前一刀砍下異獸腦袋瓜子,就被突然冒出的火球給砸到頭上,腦袋一下燒了起來。

 燙,好燙!

 蘇秀芳五官猙獰,臉色漸漸慘白。

 她這是死了?

 她下意思地慌張地伸手去摸頭,腦袋好好的。

 她沒有死。

 原來是虛驚一場,蘇秀芳咧着嘴無聲地笑了。

 突然,她止住了笑。

 不!

 不,她死了,她的頭被人割下。

 她沒有被燒死。

 她拍打着頭上的火,火越燒越旺。

 火很快地把她整個人吞噬了,她在打滾,在尖叫,在哀求,在求救,可沒人幫她,都冷漠地站在一邊冷眼旁觀。

 她聞到身上的焦味,聽到滋滋的油聲,看到時不時地從空中劈下几道雷電在身上。

 她渾身痛,漸漸地失去了聲,意識模糊中看到有個人走過來,用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說了句話,“沒了頭,看你怎么痊愈?”刀光一閃,她被燒的只剩眼球的眼睛徹底失去亮光。

 “砰”“砰”“砰”

 蘇秀芳手用力的往后敲打着牆,最后一下直接把手指頭插入土牆中,“刷”的一下,土牆上留下一道抓痕,泥土粉末紛紛掉落。

 事到如今,她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什么大群異獸出沒,什么圍剿異獸的任務都是給她設下的圈套。起先的那把火根本就不是什么誤傷,根本就是對着她放的。

 還有最后聽到的聲音,她實在是太熟悉了,上一刻她才把人從異獸的爪下救出,下一秒卻被他砍了頭。

 蘇秀芳像是感覺不到痛,臉扭成一團,胸口怒火燃燒。

 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又恨又悔。

 恨那天在場的全部人,尤其是那些個被她救過卻冷眼看着她送死的人,后悔的是她沒有防人之心,識人之明,錯把豺狼當知己。她真心以待,几次三番救之性命,卻換來火燒雷劈,臨死遭割頭之罪!

 為什么?

 她咬牙切齒。

 嘴里多了股腥甜味,血順着嘴角往下流。

 血?

 她隨意地抬手一抹,看着手心的那抹猩紅,耳邊回蕩死前聽到的最后那句話,“沒了頭,看你怎么痊愈?”

 痊愈?

 蘇秀芳反復來回掂量着“痊愈”二字,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心頭一怔,喃喃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怕是她那異於常人,只要還剩一口氣,不管上一秒受到多重的傷,下一秒傷口就好了的體質,引起了那伙人的忌憚、恐懼。

 怪物!

 蘇秀芳冷哼,不是沒聽過別人私下這么叫她,可那個時代,只要能活下來的,誰不是怪物。

 現在回想,這事早就有了眉目。當她用身子一次次擋下所有的攻擊,把人從變異人、異獸和異植的爪牙之下救出,別人看向她的目光不再是感激,而是恐懼,但她沒在意。環境如此險惡,生存都困難,她每天想着怎么活下去,根本就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面,結果,她死了,不是死於變異人、異獸和異植,甚至未知的危險里,而是死在一直被她護着的人手中。

 蘇秀英又用力地捶了一下牆,虧那些人想的出,生怕火燒不死她,還特意砍下她的頭。

 蘇秀芳眼前快速閃過一道猩紅,血光四濺,那是她死前最后的一抹顏色。

 那幫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忌憚她的時候,謀划殺害她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每次出任務都是她打前鋒,都是她冒着生命的危險救人。

 哈哈哈!

 蘇秀芳突然高興了。

 沒了她這個身先士卒的肉盾,沒了她這個舍己救人的傻瓜,看他們以后怎么辦!

 你們就等着一個個送死去吧!

 她目光凶光,無聲地詛咒着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臉上笑着,淚卻一滴滴地落下來。

 蘇秀芳的情緒收拾得很快,隨意地抹了把淚,拍了拍臉,重新打起精神來,她開始琢磨眼下的狀況。

 明明已死,為何她還活着?

 她知道不是幻覺,畢竟手上、嘴巴里傳來的陣陣刺痛,提醒她這是真實的一切。

 她迅速地低下頭,眸光微動,觸及一身的紅衣裳,眼一下子睜圓了。

 蘇秀芳緩緩地抬起雙手平攤在面前,滿手的泥土滲透着血跡。

 忍着痛,將手上的泥巴擦拭干淨,細碎的傷口仍在。她心里默數三十下,再看,傷口依舊血肉模糊。

 她臉上露出復雜的表情,似失落、遺憾,又夾雜着一絲平靜。

 或許以失去特殊體質為代價,換來新的生機。

 可這不是她原來的手!

 蘇秀芳不再留心傷口的是否恢復,發現這雙手的問題。

 大小不對!

 她的手要比眼下的這雙大。

 手感不對!

 她用左手在右手上摸個遍,她的手是虎口長繭,這雙卻是整個手掌都粗糙。

 蘇秀芳快速地縮回手,目光下下移動,細細地打量着全身上下。

 她伸着雙手在臉上摸來摸去,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連皺眉頭待出的皺褶都摸了半天。

 不對,都不對!嘴巴,眼睛,耳朵都不一樣,甚至連眉毛的粗細都不同。

 她從上往下,摸遍了全身,找不到熟悉的影子。

 她整個人靠在牆上,臉上看不出神情,清晰地意識到,她不但失去了特殊體質,而且沒了她原本的殼。

 也對,沒聽說過丟了腦袋還能張出個腦袋復活的。

 蘇秀芳平靜地接受了她換了個身軀的事實,那一刀,不僅斷送了她的命,也割斷了她原來人生的牽掛。

 那個世界,也沒啥好留念的……

 不在了,也好!

 她沿着牆身子緩緩往下滑坐到床上,手環抱着膝蓋,額頭抵在膝蓋上,透過兩只大腿并攏的縫隙,看到綠線繡成的葉子,眨了一下眼。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身子。

 她想不但她變了個人,而且這個世界也還了個樣。

 要是她沒猜錯的話,這個房子應該就是所謂的土胚房,而末法時代,早就沒有了不適用的泥土房。

 她現在是誰?原來的人去哪了?這里又是哪兒?

 蘇秀芳雙手抱頭,眉毛擰成一塊地想,突然腦子里閃過一些陌生的片段,蘇秀芳用力地抱緊膝蓋,她知道,這是這具身子留下的記憶。她不敢絲毫分神,集中精力去看,深怕一不小心這些記憶消失得無影無蹤。

 接受完遺留下來的記憶,蘇秀芳怔住了。

 這具身子原來的魂魄消散了,在原主死去的那刻換成了她的靈魂,換句話說她穿越了。

 穿越了……

 越了……

 了……

 上輩子,是的,看完原主的記憶,蘇秀芳把原本自己的那一世稱為上輩子。上輩子的她曾經聽說過一些科學家立志研究時空穿越,以期望回到沒有變異人、異獸和異植的和平年代。可惜,直到

 她死了,穿越時空的技朮仍是毫無頭緒。

 她一直以為穿越是匪夷所思,荒誕無稽,卻不料真讓她碰上。

 她從末法時代,一瞬間,跨越了時空,穿越來到公曆1982,不但時間在她身上回溯了几個世紀,空間也來了個大跨度。

 她現在所處的空間不是末法時代的那個空間,文化、科技、政治完全不同,這是一個沒有變異的世界,大多數的動植物沒有危險性,倒是有點相似末法時代有個科學家提出的平行空間。

 她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時空,沒有熟悉的曆史進程,不能預知未來,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僅僅來源原主的記憶。

 回不去了,這下她在末法時代是真的死了。

 當猜測真的成了事實,除了一開始有點失落外,蘇秀芳滿心的喜悅,死后再次擁有生命,即使是用陌生的軀體活在陌生的環境,她依舊滿懷感激。

 請原諒我占據了你的身體,但我會替你好好地活!

 蘇秀芳在心底說道,雖然原主的消失與她無關,但她畢竟用了原主的軀體,故而對原主感到抱歉。

 她抬起頭,目光在房間內掃視一番,盯着窗戶上那個大紅喜字發愣。

 這是?

 蘇秀芳心跳加快,回想原主的記憶,整個身心興奮不已。

 今天是原主結婚的日子,現在是她的新婚之日。

 蘇秀芳一下子樂了。

 結婚啊!

 末法時代根本沒有結婚的說話,多的是看順眼睡一覺,睡夠了再找別人。實力強悍的,一男多女或者一女多男沒人管,

 上輩子她有潔癖,沒實力的時候想着活命,有了力量,卻找不到即順眼又“干淨”的,不願將就,至死都是一個人,沒有嘗過男人的味道。

 原主根本沒有和結婚對象,不,應該叫做丈夫的人相處過。想到有個專屬於她的人,蘇秀芳渾身的細胞都在顫栗。

 她想過怎么對男人好,想過萬一這個男人看不順眼,不合心意,她應該如何去□□。她沒有考慮過換個人選,不是她認定這個未見過面的男人,而是她壓根沒往這個方向想,潛意識里她還在末法時代,有個“干淨”的男人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蘇秀芳越想越入迷,時而傻笑,時而皺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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