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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生活小傳》第19章
第19章 第十九章

 何婧明當然不認識李利成, 因為几月前去陳家參加生日宴她根本就沒注意到這個人, 從頭到尾都是李利成自己暗地窺探何婧明而已。

 而這次李利成之所以會贊助聖倫修道院, 同樣是因為自己懷着不可告人的詭譎心思。

 李利成雖然風流成性, 卻也不是那些沒腦子的二世祖,仗着有几個錢就恣意妄為, 妄圖干一些強賣強賣的勾當。他這人有些怪, 還就愛玩那套真心相愛, 兩情相悅的戲碼,雖然這位何婧明嫁的夫家在家江都算有些地位, 但也比不得從前了,加上顧家的兒子不顧祖業去可外地求學扎根,顧家的影響就已經小了。

 放着這么漂亮的夫人一個人在家,呵呵, 李利成啞着嗓子笑了一聲,舔了舔唇。

 真是讓人心疼啊。

 本來過了月余, 李利成那段時間挺忙, 都把這件事忘記擱下了,沒想到,上個星期,他陪人逛街,在一家百貨公司百正無聊賴,撐着腿無所事事時,就看見何婧明從一家銀樓走了出來,模樣水靈漂亮極了, 一下子就勾的李利成心癢癢的,於是立馬花了點時間把人調查了下,就發現何婧明每天都會去聖倫修道院代課。

 這可真是送上門的機會,若人家不出門他還有些為難,不好下手,現在人都出來工作了。

 “莫非是你丈夫不養你,缺錢用了?”李利成兀自笑的肆意。

 捐點錢給聖倫修道院不算什么大事,李家不在乎這點小錢,李利成倒是要借這個機會見一見這位何夫人。

 弗吉尼亞修女對這位年輕的英俊先生從頭到尾都板着臉,一副不近人情的面孔,惹得旁邊好几位躲着偷看這位帥氣先生的女工們暗暗抱怨,真是太嚇人了,把李先生得罪可以怎么辦?李先生長得真是俊朗。

 李利成眼睛不受控制放了几回電,心不在焉四處看了看,目光有意無意總落在何婧明身上,看她精致的臉龐,迷人的氣質,偶爾非常順其自然地跟她搭上几句話。

 一直到快中午了,他才非常紳士地提出告辭,雙方又互相說了些客套的話。

 何婧明并沒多想,無非感慨几句這位李先生貌似浪蕩了些,來修道院還不忘對那些修女放電,不怪弗吉尼亞修女全程要黑着個臉了。

 那位先生離開后,何婧明也沒有留在修道院吃午餐,而是自己回去了。

 外面依舊大風,何婧明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身上衣服,才叫了輛黃包車回了家。

 景秋早就把爐子生了起來,門窗都關了起來,只留個縫隙換氣,雖然用的是上好的金絲碳,沒有煙,何婧明卻還是不太習慣,但是現在凍得渾身發抖,就什么講究都沒有了,只巴不得離火盆更近一點才好。

 嘴里抱怨,“天氣太冷了,我骨頭都疼。”

 景秋心疼道:“要不然小姐就別去修道院算了,等開了春再去吧。”

 一邊幫何婧明把外面穿的沾了溼氣的大衣脫下來,另給她拿了一件厚實的棉服換上,在暖烘烘的房子里面坐了沒多久,身體就暖和起來了,手指也不再冰涼。

 “那我怎么行。”何婧明笑了笑,“你當修道院是我家啊,想什么時候去就什么時候去,其實也沒什么,那里挺好的。”

 “幫我把書桌上的報紙拿過來一下。”何婧明窩在墊了厚棉被的小榻上,身上蓋着一床,手里捧着精致的小手爐,房間里還放了碳盆,舒服的很,一會兒就犯了懶。

 景秋把她日常愛看的書本報紙理了理,拿了過來。

 何婧明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景秋出去了一趟,沒一會兒,不知從哪兒端出一碟冒着熱氣的米糕過來了。

 大概是剛起鍋的,切成了一條條的小塊,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飄了出來,奶白色澤,擺在青花瓷的小碟子上,看上去很有食欲,何婧明忍不住捻起一塊嘗了一口。

 “味道清淡不膩口,甜度正好,誰做的,李嫂子?”

 “嗯,李嫂子說反正她每天事情不多,就琢磨些小食出來給小姐吃着玩。”

 “她有心了,你也吃,叫她不必這么忙。”何婧明點點頭,“等阿蠻回來了給她也送點,別忘了阿柴。”

 “哎!小姐不用說我也知道。”景秋嗔了一句。

 圍着火爐,景秋端着簸箕放在膝蓋頭做起了針線活,何婧明看她的報紙。

 這連載的小說,一份報紙里能有一兩篇寫的特別好的,何婧明每期都買,看了几回,就能抓着好的了,然后次次就先看這几篇,自然而然的,作者名字也叫她熟知起來。

 之前因為一篇寫的非常有某種意境、肉香肆意的小說,引得她注意到了這位叫山嵐先生的作者,不過后來人家因事停更了。再赫然一看眼前這個名字,這不正是山嵐先生么!這是她剛剛找到的一篇寫了沒多久的新文章,總共才五萬字,何婧明一會兒就看完了,文風老辣,寫作手法很嫻熟,正待看這位作者是誰,一瞧,還是個熟人呢。

 再看是哪家的報紙,風聲日報,不是以前那個,她還真換了一家。

 “這還又重新寫了一個新故事。”何婧婧嘖嘖兩聲,“連題材都變了。”

 正嘩啦啦翻着報紙,房門被敲了兩下。

 “小姐,有你的信。”是阿柴的聲音。

 景秋一下這放下手中的活計,打開門把信拿了過來。

 “誰還能往我們這里寄信啊?”心里納悶了,一手把東西遞過去給何婧明。

 何婧明哪里知道,拿過來從封口處拆開,掃了一眼,頓時樂了。

 除了一封信,信封里面還有錢。

 腦子一轉,除了那位顧淮安還有誰。

 再把信拿來一看,何婧明都忍不住笑了,這顧淮安還真是,真是,讓人怎么說?有點嚴謹正直得可愛。

 看完一邊把信折起來放進一個小匣子里放好,何婧明才繼續看起別的書來。

 ******

 海城,南樓公館。

 “子非子非,你快過來一下。”一個年輕的男人坐在客廳的皮沙發上拿着張報紙叫到。

 “怎么了?”顧淮安皺皺眉,從房間往這邊走。

 “還問我怎么了?不是你自己鬧出這么熱鬧的事來么,說真的,梅小姐你打算怎么辦?”

 顧淮安一臉平靜,道:“梅小姐和我有什么關系嗎?”

 青年簡直不可置信,張大了嘴巴“你你你”了半天。

 “梅小姐就差沒為你鬧得滿城風雨了,你還說不關你的事?你不是認真的吧?

 “梅小姐怎么就和我有關系了?”顧淮安沉着聲音,道:“我同她連相熟都談不上吧。”

 “誒誒,子非你也太不憐香惜玉了,海城這個圈兒誰不知道梅簡芳對你顧子非情根深種,你倒好,還跟我這玩兒起嘴皮子了,梅艷芳可是梅家的大小姐,你真對人家沒什么想法?”青年擠着眼睛一臉壞笑。

 顧淮安冷冷黢了他一眼。

 青年撇嘴,舉起手做投降狀,“好好好,你說怎樣就怎樣吧,不過,我要說的是昨天西園發生了一出好戲,你不會不知道吧?據說是——二女爭一夫呢。”

 “你若不會用詞我教你。”

 “……”

 “你別這么冷酷啊,我這還不是替你着想,梅簡芳這邊纏你纏得這么厲害,要她收斂我看都懸,盧鳳鳳就寫了一首那么朦朧隱晦的表達自由戀愛的詩,就被梅小姐被盯上了,昨天兩人在西園不顧形象大打出手,驚呆了一群人的眼珠子,好些人都等着看你的態度呢,看你是站在梅大小姐一邊,還是幫盧鳳鳳說話?你可真是有桃花運,艷福不淺。”青年說完,狀似羨慕地搖晃了下腦袋。

 “譚慕。”顧淮安叫了一聲。

 “怎、怎么了。”叫譚慕的青年,眼神募地閃了一下。

 顧淮安嘆了口氣,道:“我不喜歡她們中任何一個人,梅小姐也一樣,我知道你同梅小姐相熟,但是,你……以后不用再替他打聽試探了。”

 譚慕默了默,半晌后,才道:“梅小姐對你痴心一片,這么久時間了,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動容?”

 顧淮安認真地說:“感情的事勉強不來,也不能用動容來形容。”

 “好吧,”譚慕雙手一合,拍了個巴掌,聳肩,“我不管了。”

 不一會兒,一個小孩“蹬蹬蹬”從臥室里跑出來,走到顧淮安面前,兩只漆黑的眼珠子望着他,顧淮安意會,將熱好的牛奶倒進杯子里,遞給小孩,囑咐一句:“小心點喝別燙着。”

 小孩雙手捧着杯子,踢踏着又回了房間。

 譚慕已經見怪不怪了,沒在意,轉而問:“難道你還是喜歡你那位一直留在江都的夫人?”

 顧淮安低頭穩穩喝茶,沒做聲。

 譚慕又自己否定了,“不對啊,你上次回去不是打算和那位離婚的那,怎么可能會喜歡。”

 顧淮安拿着杯蓋撇茶葉的手頓了一下。

 給她寄過去的信不知道她收到沒有?顧淮安分了會兒神,低眉斂目想心事。

 譚慕叫了他好几聲,他才回了神

 譚慕好奇問:“之前有傳言說你夫人長得很丑,為人又很古板守舊,是真的么?”

 顧淮安泯着唇沒說話,突然有些不能接受別人非議何婧明,在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情況下臉上升起了些不悅。

 過了几分鐘才冷淡說道:“少在背后議論別人,不禮貌,非君子所為。”

 然后沉着墨色的一張臉,送客了。

 ……

 海城梅家的大小姐和文圈里頗有才華的才女盧鳳鳳,同愛慕北師范大學教授,著名的文人顧淮安,是這個圈子內眾所周知的事情。

 昨天,在西園賞花的兩波人就這么不湊巧地碰上了,簡直是冤家路窄,或者可以說一句情敵見面分外臉紅,也不知是誰開的頭,兩人就鬧上了。

 西園景致好,因為是冬天,里頭擺了不少梅花的品種,來這里賞花看景的人多,當時發生這事弄得非常不愉快,以至於第二天,這件事都登上報紙了。

 梅家是海城五大家族之一,是傳承已久,文化底蘊非常丰厚的世家大族,而梅簡芳是梅家嫡出大老爺梅平林的女兒,梅家的千金小姐。

 梅簡芳一年前偶然認識了顧淮安,那時候,梅簡芳和几位好友一起去北師范游玩,當時她們几人剛參觀完學校的話劇社出來,正是陽春三月,春意盎然的時節,一行人走在校園寬敞的大道上,也是巧合,不知怎么地突然吹起一陣風,彼時梅簡芳脖子上攏着一條粉白色的紗巾,一個沒留意,輕薄的紗巾就被風給刮跑了,梅簡芳順着找過去。

 然后,一眼就看見了正在河邊岸堤上,青青草坪的石桌旁看書的顧淮安,岸邊的楊柳枝倒吹着,隨風輕輕搖曳,新長的柳條兒嫩綠嫩綠的,非常可愛。

 顧淮安穿着一身儒雅的青灰色長袍,側面對着她,正眉頭皺着,看向貼在自己身前,不知從哪里吹來的一條絲巾。

 梅簡芳就這樣對顧淮安一見鐘情。

 她性格潑辣,脾氣極大,但是只要對着顧淮安就會變成最溫柔的女子。

 一干見過梅大小姐瞬間變臉功夫的人,無一不感慨,她是掉進了一張名為顧淮安的情網里。

 梅簡芳對顧淮安窮追不舍,但是顧淮安從來沒有正面回應過,甚至於,知道這件事情之后,他會下意識回避對方。

 女追男還沒有追到手,這事要是放在別的女子身上,少不得周圍有許多人要說酸話了,但偏偏是梅簡芳,誰又敢多說?就梅家在海城的地位,一般人還真得罪不起,反而是,在文人圈里,這事被傳為一樁風流韻事,時不時拿出來調侃兩句。

 但更加讓人頭疼的是,喜歡顧淮安的女子遠不止一個,盧鳳鳳就是另一位。

 說起盧鳳鳳,她跟梅簡芳完全是不同類型的人,若提起梅簡芳別人第一反應就是她的家顯赫世,而談起盧鳳鳳,那就是別人口中的才女了,并且相比梅簡芳,其實盧鳳鳳跟顧淮安更為相熟。

 盧鳳鳳和顧淮安曾經在一個學校上過學,有一份同窗之宜,是以之前他們也是經常能見着面的,偶爾討論文學,她對顧淮安抱有好感,卻一直引而不發,只等着一個合適的時機,兩人或能夠心意相通那天才好,卻是千算萬算,未料中途殺出個程咬金,突然蹦出一個梅小姐來,還是如此的高調,盧鳳鳳簡直又羞又惱,那種被人捷足先登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盧鳳鳳是驕傲的,她心中暗暗瞧不起梅簡芳,認為她也不過是用家世在搏噱頭,還把事情鬧得那么大,簡直一點都沒考慮過顧淮安的感受。

 她自認為自己才最懂顧淮安,并且她的才華也足以匹配得上他,他們之間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追求,精神層面一體,這一點盧鳳鳳非常自信。

 然而那天,在西園竟然和那梅小姐撞到了一塊,偏對方還一股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情看着她,那種輕蔑、不屑一顧的眼神几乎瞬間刺激到了盧鳳鳳。

 她忍不住冷笑一聲:“這位上趕着倒貼的梅大小姐也不過如此!”

 這句話完全是點燃了火炮仗,兩人瞬間爭吵了起來,還動了手,但最后吃虧多的卻是盧鳳鳳,跟在梅大小姐身邊的、擁護着她的那几位女子不是省油的燈。

 所以等大家把兩撥人弄開的時候,盧鳳鳳已經受傷了,最嚴重的是左臉頰,不知是誰下的狠手,從外眼角往下到顴骨的位置,被摳爛了一大片,皮肉翻飛,鮮血淋漓,而她的左腳也崴傷了,她整個人癱在地上失聲尖叫,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血跡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盧鳳鳳住院了。

 几人約着一起去醫院探望她,叫上了顧淮安,顧淮安靜默了几秒,還是答應了。

 盧鳳鳳住在一間單獨的病房里,環境還不錯,挺干淨的,他們几人提着几個水果籃子過去,兩位女生坐在床邊安慰她。

 盧鳳鳳的臉打了藥膏,包扎起來了,她披着頭發,情緒非常低落,傷口有些深,但送來的還算及時,醫生用了好藥,應該不會留下太嚴重的疤痕,但是印子是避免不了的。

 這几個人平時走得近,或多或少只道點盧鳳鳳的心思,而從剛才顧淮安進門起,盧鳳鳳的視線就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几人心照不宣,相互使了個眼色,找借口出去了,留下顧淮安。

 房間終於安靜了,半躺在床上的盧鳳鳳淚眼盈盈,咬着唇注視着顧淮安,一副垂涎欲泣的模樣。

 顧淮安沉默了半晌,只冷靜地說了句:“你好好養傷。”

 “子非。”盧鳳鳳忍不住開口叫她。

 顧淮安未應,只是用那種平靜得毫無無波瀾的目光看着她。

 盧鳳鳳一顆心變得涼涼的,直往下沉,又像是被誰灌了一盆冰水進去,澆了個透。騙了自己的,怎么會看不清楚?他的眼睛里沒有哪怕一絲絲對她的情意。

 心中一陣酸澀,羞恥難受等情緒撲涌而來。

 她想索性開口問個清楚,卻又不想折損了自己最后一點驕傲,整個人處於失落頹喪之中。

 就在這時,顧淮安卻開口了,“你別陷入了自己給自己搆造的怪圈之中,你很優秀,莫因為虛無縹緲的情感禁錮自己,或許……我并不是你認為的那種樣子。”

 盧鳳鳳懂了他的意思,她不知道該些什么,過了會兒,輕輕問了句:“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顧淮安靜默地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沒有。”

 沒有……

 盧鳳鳳嘴邊擠出一個苦笑,沒有也好,他沒有喜歡的人,梅家的那位大小姐就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了,盧鳳鳳惡毒地想,那位比她輸得更慘,也夠了,至少她的臉面還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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