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年來到上

　　等回了堂屋，大嫂幫着去打水洗臉，唐婉兒才搜索出記憶里關於這出的事由，唐婉兒小時候很調皮，即使冬天很冷也在屋子里關不住，非得去外面，冬天嘛，冷風吹着，小孩子的臉又嫩，老是皴着，老一輩人說在臉上抹些剛殺完豬的熱豬血，臉就不皴了，唐媽媽還真給試了，沒想到來年女兒臉就好了，這么一來，唐媽媽就養成了每年到殺豬的日子里給女兒臉上抹兩把豬血的習慣，一片慈母心。

　　“快洗洗吧！”唐家大嫂端着半盆子溫熱的水放在臉盆架子上，她是看出來小姑子的不自在了，都是大姑娘了，再怎么樣也是愛美的年紀，院子里一大群人。

　　唐婉兒感激的道了謝，用手撩着水，仔細的將臉上的豬血洗干淨，唐家大嫂還很細心的又換了一盆子水，唐婉兒又溼了一遍臉，這才擦了干淨。

　　“這小臉嫩的，水嘟嘟的，就是那些城里女子都沒有我們婉兒皮膚好，還是山里的水養人！”唐家大嫂忍不住親暱的捏了下唐婉兒的臉頰，最近這小姑子的皮膚是越來越水當了。

　　被家里人這么親近的對待，唐婉兒已經開始適應了，剛開始會有躲閃，或者強忍之意，現在倒是挺享受的，反正現在自己就是個十几歲的小姑娘，在他們那個朝代也應該是為人母，做了當家媳婦了，可是在這里，要是考上大學，還有四年的學習期，參加了工作才會結婚承擔家庭的責任。對書上的內容唐婉兒已經掌握了七八分，她原本記憶力和理解力就極佳，又一心不想落后於人，下了功夫，效果也就出來了。現在倒是覺得這個時代的女子很幸福，不用過早的進入婚姻，不用和一堆妾侍勾心斗角，強撐着整個府邸。上一世雖說男主外女主內，可是要是男子在外面仕途不順了，內宅的女人難道就不生活了，很多大家世族，內里都爛到了骨子里，可是在外的交際應酬還不是光鮮亮麗，男人賺不來銀錢，整個府邸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女人家的嫁妝，那些個妾侍是沒有嫁妝，即使手頭有點東西也不會拿出來，正室嫡妻，不光拿嫁妝撐着面子還得花自己的嫁妝幫男人養小老婆。幸虧自己出生好，嫁得王爺又是個有本事的，才沒有那些個烏漆嘛糟的糟心事。

　　“嫂子，那以后我們就光喝水，美容又養顏！”唐婉兒對着自己大嫂玩笑，眼睛彎成了兩個小月牙，陪在圓圓的臉上，顯得很生動。

　　唐家大嫂輕敲了下唐婉兒的額頭，“促狹鬼，敢打趣你嫂子我！走了，外面還有一堆活，一會還得把殺豬飯弄出來！”端着臉盆，要去把里面的水倒掉。

　　唐婉兒咯咯的笑了，跟在后面，心里想着空間里倒是有她做的花露和臉油，可是沒有東西盛放啊，她也想着把那些給唐媽媽和大嫂，二嫂用，夏天還好些，冬天冷風吹，臉上的皮膚又缺水，長時間下去很容易堆積皺紋。不過現在也沒有辦法，不是她自私，而是不能去冒險，只等着半年后去了外地，再找機會送給家人吧。

　　農村人的殺豬飯，是一件很喜慶的事情，殺了豬，男人們就會坐在一邊等着上席，而女兒們呢，忙着收拾菜，孩子們擺桌子，等把菜上了，男人們一桌，女人們一桌，小孩子一桌，歡歡喜喜的在院子里圍着几個鐵皮桶爐子吃，熱火朝天的，再加點小酒，氣氛不比過年差。

　　唐家的殺豬飯來的都是左鄰右舍相熟的，還有一些親戚，大姑家的兩個表哥都來了，小姑家就來了小姑夫許林，許云是不屑於到鄉下地方湊熱鬧的，而兒子要年二十九才能到家，許林就親自過來了。當天晚上，大姑家的兩個表哥和唐軍禮住在了一起，許林就睡在了唐軍文的屋子里，唐軍文也是要過兩天才回來。

　　第二天是大伯家殺豬，一家子人都去幫忙，又是熱熱鬧鬧的一天，吃了飯，大姑家的兩個表哥先提出要回去了，畢竟家里也要忙過年，大伯家給一人划了一條豬肉，唐婉兒家也是一人划了一條差不多重量的豬肉，許林來的時候就知道大姨姐家的兩個外甥要來，單位發的福利，妻子整理出了三份，給兩個哥哥家是差不多的，給大姨姐家的又分成了兩份，他也交給了兩個外甥。

　　要是日子過得不好的，比如唐家大姑家，這些東西就可以過個差不多的年了，糧食那些家里都有，現在肉也有了，再隨便添置點東西就是一個年，這也算是几個小的補貼他們大姐的一種方式，從這些唐婉兒就可以看出，唐家人日子過得差不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家里和睦，大家勁往一塊使，日子當然能夠過得下去了。老柳樹村也有几戶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整天哭天抹淚，就覺得這個算計他們了，那個占他們便宜了，鬧得村里人都很不待見，遇到個什么事，他們不知道幫忙，他們遇到事，怎么會有人去幫忙。農村人的心思就是這個樣子，比如有個什么喜事，上禮金，你給五塊，那么下次你們家辦喜事，人家也會給你們上五塊，鄰居要卸袋糧食，你去搭把手，下次你家有個活，鄰居肯定會過來幫手。好都是換來的，這個道理唐婉兒一直都懂，除了血親，世上的愛和恨都是有緣由的。

　　年三十那天，一家子人燒水洗澡，這是唐婉兒從重生到這個世上見到這個家里第一次的大規模洗澡，廚房里的大鍋架上，柴火塞得滿滿的，按照順序，先是讓唐爸唐媽洗，大水盆子被兩個兒子抬到了里屋，里面換洗的衣服都從櫃子里翻了出來。

　　唐爸唐媽洗完，水盆子就被抬到了唐婉兒屋里，這是几個哥哥的疼愛，唐婉兒在這般喜慶的日子里并沒有拒絕，這個時代孝順老人，友愛兄妹，沒有那么多刻板的規矩要遵守，使得唐婉兒緊繃的情緒也越來越自如。不過她是不會在水盆子里洗的，屋子里放了鐵皮爐子，帶着一絲暖意，唐婉兒還是會不自在，進了空間，每天都沐浴，所以她躺在溫泉池子里稍稍緩解了身體的乏累，就又出來了，在屋子里的水盆子沾了點水，出來時身上的水滴很自然的就落在了地上，這也是唐婉兒的謹慎之處，用水盆子洗身子，唐婉兒這壯碩的身體，難免不會把水溢到外面，所以她才又在水盆里走了一遭，剛剛擦干身子，鑽到被子里准備穿衣服，就聽到唐媽媽的聲音，還有扭轉門的咯吱聲，“咋把門給鎖上了？我還准備擦干了頭發給你擦背呢，婉兒，你洗完沒有？”

　　“媽，我已經鑽到被子里了，洗完了！”唐婉兒抬高嗓子，說完臉上就笑了，唐媽媽什么時候想到的都是這個女兒，自己倒不是不習慣被人伺候擦背，畢竟以前沐浴身邊都是有小丫頭伺候的，可是唐媽媽是自己娘，從孝悌之義來說，是萬萬不可的。

　　唐媽媽站在外面嘟囔，“怎么這么快，洗干淨沒有啊？是不是太冷了，讓你在我們屋子里洗，你偏要回自己屋子，那個小爐子就沒有多少火氣。”嘮叨完，又想到，“那好好暖和會，穿上衣服就叫你哥把水給倒了，換他們去洗！”緊接着就是離開的腳步聲。

　　穿好衣服，打開門，唐軍文率先看到了妹妹，“頭發還溼漉漉的，快去大屋里讓媽給你擦干點！”就進了屋子去倒水。

　　外面涼颼颼的，唐婉兒忍不住縮了下脖子，腳步快了點，進去堂屋，唐媽媽早就拿了塊干毛巾等在那里，把她按着坐在炕沿上，站在后面給唐婉兒擦頭發。

　　唐婉兒忽然就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淡淡的溫馨，沒有錦衣玉食，卻比錦衣玉食更讓她流連，頭緩緩的倚了過去，靠在唐媽媽的懷里，“有媽真好！”她的話里帶着一絲撒嬌。

　　唐媽媽摸着女兒的頭發，“都是大姑娘了，過几年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了，還會記得自己媽媽啊？”微帶些醋意，自己這几個孩子都很好養活，也沒有什么大病大災的，兒子嗎，摔打着就長大了，只有這個女兒，真是捧在手心里疼着，農村人家條件不好，這個閨女卻是沒有吃過苦，兒子娶媳婦，好壞日子就讓他自己過着去，男人要是沒有本事撐着家，她這個當媽的也不怎么心疼，可是女兒不一樣，生下來擔心長不大，長大了擔心學習不好，現在學習也好，即使上不了重點，上個一般點將來都是城里人，可是她卻更發愁了，家里是農村的，能嫁個什么好家世的，家世不好的，人能干點也沒事，又怕婆家事情多。反正女兒越大，唐媽媽沒有越輕松，反倒是嘆氣的次數也多了。

　　“你一天淨瞎操心，快去弄漿糊去，我們把對聯給貼上，把牌位給供上，就下餃子吃年夜飯！”唐爸爸看妻子又開始亂想，忙阻止道，自從女兒長大，經常枕邊會響起妻子各種各樣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