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高考

　　下午大家一起去了教室，班主任老師安排班委收了各科的作業，又講了一些關於高考的事情，利用催促心理緊張這種方式想要將大家一個假期比較散漫的心給收回來。原本唐婉兒還當過一段時間的班委，只不過后來有一次她沒忍住將一個說自己閑話女生的作業本給撕了，老師就撤了她的職，老師喜歡學習好的孩子，唐婉兒的性子卻讓很多老師頭疼，班主任站在講台上講話，注意了好几次唐婉兒，她竟然出奇的乖，腰板直直的，眼睛很認真的看着上面，這還是頭一次，以前唐婉兒一到班會時間就會小動作不斷，坐不住的那種。班主任眼里閃過一絲欣慰，這孩子也知道馬上要高考了。

　　自從恢復高考后，英語成為了高考的一項重要參考標准，同時也是公派留學生的選拔標准。英語與人們的命運聯系了起來。1983年，初中升高中需考英語；1984年，英語正式列入高考科目，也就是唐婉兒他們這次英語是高考的正式科目，原身考試英語成績不錯，不過說起來很費勁，完全依靠的是死記硬背，唐婉兒卻不想這樣，作為一門語言，要學好它，說出來是最緊要的，她搜索了一圈整個班上，英語成績最好的就是坐在她前面的一個男生，瘦瘦小小的，清秀的臉上掛着一副眼鏡，被同學戲稱為“眼鏡猴”，平時很沉默，j□j時，他的父親在批斗中上弔了，母親獨自撫養着他，唐婉兒并沒有見過這個男生的母親，聽縣里的學生說他母親很洋氣，會跳舞還會說洋文。

　　唐婉兒很大方的踢了前面趙文皓的板凳，趙文皓轉過來時有些不情願，畢竟唐婉兒有時候喜歡惡作劇，他討厭被人叫做“眼鏡猴”，可是他又惹不起唐婉兒，就兩人的身材他就吃了虧。

　　“趙同學，我想請你教我說英文！”唐婉兒很鄭重，畢竟在她的觀念里，學習別人的東西，有些搶別人飯碗了，就得把姿態放低些，這和你本人的身份沒有任何關系。

　　趙文皓愣了下神，一直看着唐婉兒，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后腦勺，這人是唐婉兒啊，他可是記得很清楚，每次考完試，唐婉兒總會踢他的凳子表達不滿，經常嘴硬的說：“不會說只要能考出成績就行！”

　　唐婉兒感覺到了趙文皓注視着自己的目光，松快的一笑，“可以嗎？”

　　被唐婉兒那雙水靈靈的眸子看過，趙文皓忍不住臉紅了下，“哦，可以，我可以教你！”完了趕緊轉過身子去，強壓住有些急促跳動的心口，奇了怪了，自己怎么會被這個胖妞看的心跳加速？趙文皓覺得今天出行不利，有些后悔答應了唐婉兒，他怕唐婉兒只是一時興起想要捉弄自己，不過現在已經答應了，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機智對敵了。

　　“你干嘛找那只猴子？外國人的東西有什么好學的，學了也沒用，到哪去顯擺？”杜悠悠老成的分析，而且高考的英文老師說了并不難，就連英文老師自己都有時候說的磕磕絆絆的，試卷上又不會讓你說英文，只要能寫上去就沒事了。

　　唐婉兒微笑了下，說了會別的，把杜悠悠的注意力給轉移了開來，就低下頭開始看書。

　　坐在后排的鄭戰國一直注視着唐婉兒和趙文皓的舉動，在看到趙文皓紅着臉轉過身時，他覺得自己心里竟是有些不舒服，從他這個角度看不到唐婉兒臉上的表情，被她的同桌給擋住了，最終他還是沒有走過去，將心底的一絲異樣撇開，手里抱着整理好的作業本拿去給老師，鄭戰國是這個班的班長。

　　和很多高三的人一樣，每一個人都開始了為自己命運拼一把的勁頭，倒計時越來越少，唐婉兒將時間安排的很好，雖然在后面的几次考試中，她并不是每次都考第一名，可是她依然有條不紊，學習，跟着趙文皓練習英文對話，等距離高考越來越近時，她竟也能磕磕絆絆的將一篇文章給背出來了。在這個過程中，趙文皓倒是有些佩服唐婉兒，她確實很聰明，自己教過的東西，能夠舉一反三，音色很純美，淡淡的光從窗戶外透進來，灑在認真誦讀着英文小詩的少女身上，神情那么認真，像是一幅完美的畫卷，很多年這幅畫一直在趙文皓的腦海里揮之不去，他的一生，不管是在國內時候還是后來去了國外定居，少女讀英文小詩的身影，母親跳着華爾玆的身影，這兩幅畫卷總是交織在一起，直到后來，時間太久遠，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誰是誰了。

　　1984年7月7日，這一天，天氣很熱很熱，太陽像個巨大的火球，籠罩在天空里，沒有一絲的風，唐婉兒在小姑和爸爸媽媽的陪伴下走進了考場，臨考前一個星期，她竟是有些緊張，偶爾做夢也會夢到試卷上的題她不會解答，沒想到等她坐在考場上，腦海里那些所有的雜亂竟然煙消云散，她平靜的等待着老師發下試卷，并沒有按照老師吩咐的那樣將整個卷面都看一遍，而是一點一點耐心的做了下去，直到做完最后一道數學題，她才發現距離考試結束緊緊還剩下五分鐘，暗自松了一口氣。

　　出了考場，竟是有人已經在外面哭了起來，大家都在談論着今年的數學題很難。

　　“婉兒，你考的怎么樣？”鄭戰國從考場出來，就看到了在另一邊走過來的唐婉兒，忍不住開口問道。

　　唐婉兒細聲說：“還可以，都答完了！”應該是還可以吧，唐婉兒心里說了句，不過對於鄭戰國找自己說話有些意外，這學期太忙了，她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鄭戰國，好几次他看到自己都不說話就走開了。

　　鄭戰國聽她這么說，也明白按照唐婉兒的水平，這么說應該真的是答得不錯。

　　“婉婉，我快被數學給烤焦了！”杜悠悠跑了過來，抱怨着，臉上還帶着汗，身后是不緊不慢走過來的趙文皓，他們是一個考場的。

　　“不是還有其他几門嗎，下午的語文可是你最擅長的！”唐婉兒帶着笑安慰着，現在杜悠悠和趙文皓關系也不錯，三個人經常在一起。

　　杜悠悠一聽，也對，下午的語文可是自己最擅長的，又轉頭問趙文皓考的怎么樣。

　　唐婉兒回頭，想要問鄭戰國要不要一起吃飯，畢竟鄭家沒有人陪他，唐爸爸也囑咐她看到鄭戰國叫上一起，唐爸爸很看好鄭戰國，這個少年很不錯。可是找了一圈，已經看不到鄭戰國的身影了，微微有些納悶，怎么不吭聲就走了。

　　出了校門，唐爸爸等在外面，唐媽媽和小姑已經回到小姑家去做飯了。

　　“走，回去吃飯去，你媽和小姑專門去買了你愛吃的菜！”唐爸爸一臉慈愛，他倒是沒有問女兒考的怎么樣，剛才先頭有几個學生出來，就說這次的數學很難。

　　唐婉兒乖巧的應了聲，走在爸爸身側。

　　到了小姑家，許家奶奶看到唐婉兒，連聲說她瘦了，感嘆這高考就跟古代的科舉一樣，摧殘人，好好的孩子，不過才短短几個月，就瘦成了這樣，吃飯的時候也不停的給她夾菜，勸着唐婉兒多吃點。

　　其實這几個月唐婉兒是瘦了下來，不過班上的同學都是天天在一起，并沒有多少感覺，畢竟這是慢慢瘦下來的，而唐爸爸唐媽媽只希望是學習辛苦，暗自心疼每次回家都給女兒補着身體，效果不大。而許家奶奶能有這么大的感慨，卻是也是因為見面的間隔時間太長，一個人天天在你身邊，她有什么變化很難發現，算是相處透明，可是長時間不見面，乍然再見，就很容易發現一個人的變化。

　　雖然唐婉兒對自己現在的身材并不很滿意，比起上一世的縴柳身姿，現在她沒有什么曲線，身體圓潤，等高考完還有一段時間，應該會在上大學前有比較明顯的變化。

　　中午吃完飯，唐婉兒在小姑家睡了會，早上還熱氣騰騰的天氣竟然下了一場雨，天氣涼爽了很多，唐婉兒身上披着塑料布做成的雨衣去了考場，進行了下午的考試。接下來的兩天，考試一切順利，大家討論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考試完，竟然像約好一樣，沒有一個人去討論考的如何，雖然有人臉上的失落根本就掩不住，可是考完了，一切都像結束了般，不管是好是壞，都和別人沒有關系了，結束就是另一個開始，初考考的不好的人，早就開始了尋找別的出路，而初考考的好的，臉上得意之色也掩不住。

　　等到報志願的時候，班級里很多人都拿着志願表咨詢老師，老師當然最關心的就是那些初考考的好的人了，一般考的不錯的都會報財經類的，當然學校所在地也不錯，財經是熱門專業，班主任建議唐婉兒也報B市B大的會計學專業，不過被唐婉兒拒絕了，她選擇的是B市師范大學，外語專業，學校是唐家人喜歡的，而專業是她自己想要報的，經過這段時間接觸英文，她覺得對於這方面還是很感興趣的，唐家人是覺得女孩子將來當老師，工作穩定，一年有兩個假期，周六周日還可以休息，受人尊重。班主任雖然有些失望，不過看到唐婉兒喜歡老師這個職業，還是挺欣慰的。鄭戰國報了B市的軍事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