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孩子你掉馬甲了

　　最終，蘇小墨沒吃得成烤兔子。

　　白絨是來跟葉九離道別的，而且還是背著黑岩偷偷來的，必須很快就得回去。

　　兩個小的如今已經拜到了高階靈獸的洞府之下，修真無甲子，下一次見面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

　　黑岩傻乎乎的不會多想，白絨卻覺得自己應該回來啃葉九離一口，讓他不要把自己忘了，轉身就去養了新兔子。

　　不過葉九離它註定是咬不到的，所以它咬了墨玉。

　　臨走之前，白絨跳起來咬住了墨玉的尾巴，踩著它的七寸硬是把半塊什麼東西塞進了墨玉的嘴裡。

　　葉九離認出來，那是白絨的妖丹碎片。

　　他沉默著看了一眼虛弱地蹦躂著的白絨，最終輕笑著拎住了它的耳朵，將自己的心血逼出了三滴喂給它吃了，才讓白絨有了少許活力。

　　白絨睜著紅彤彤的眼睛看著葉九離，葉九離知道，它估計又在痛恨自己為什麼還不能說話了。

　　他不禁哼笑出聲，蒼白的俊臉上帶著讓人安心的笑容：“滾蛋吧，修煉成了人形就快來找我們，時間太久的話，墨玉一定會找新兔子，把你這只舊兔子忘得一乾二淨！”

　　白絨狠狠地瞪著葉九離，張開了嘴想要咬他一口，卻被葉九離大笑著，拎住了耳朵刷拉一下子甩飛了出去，遠遠地摔進了林子裡，半晌都沒有聽見落地的聲音。

　　“哈哈……”

　　葉九離笑出聲來，俊朗的臉上仿若蒙上了一層陽光。

　　不同以往那種對誰都客氣，卻也對誰都疏離的文雅笑容，如今這笑容暖暖的，讓人看著就忍不住想要靠近。

　　蘇墨站在洞口遠遠地看著他，目光盯在他的臉上，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

　　直到葉九離收斂了笑意朝著他走了過來，臉上又掛起了那種看似溫和，實則淡漠的笑容，他才緩緩地開口問道：“扔兔子很好玩兒麼？”

　　葉九離笑著揉了一把他的腦袋，覺得眼前的這只其實看著也是個兔子。

　　蘇墨又問道：“兔子扔了，我們吃什麼？”

　　葉九離笑出聲來：“蘇小墨，你這是要與我在這山裡隱居不成？”

　　蘇墨靜靜地看著他，娃娃臉上似乎沒有表情，但是卻又給人一種很認真的感覺。

　　葉九離指尖微微一動，動作自然地捏住了他的後頸，拇指蹭了蹭蘇墨柔軟的頭髮。

　　蘇墨的身子猛然一僵，下意識地想要扭開頭，可是當他看到葉九離看向遠方的側臉，抿了抿唇，最終沒有動彈。

　　葉九離就喜歡他這幅乖乖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在無意識間也跟著真實柔軟了幾分。

　　“我要閉關兩天，這兩天你就待在我身邊，不要出去。”葉九離從空間戒指裡拿了一瓶辟穀丹給他，然後盤膝坐下。

　　“好。”蘇墨點了點頭，走到離葉九離一步之遙的位置，同樣盤膝坐下。

　　葉九離瞧著他安靜的樣子，幾乎又想捏他的後頸了。

　　他閉上了眼睛，雙手捏了一個法訣，當真氣運轉完第一個周天的時候，他忽然睜開了眼睛。

　　蘇墨似乎沒有料到他會忽然睜開眼睛，一直盯著他的視線頓時抖了抖，然後板著臉轉過了頭去。

　　葉九離看到他的耳尖子緩緩地紅了。

　　這小東西。

　　葉九離心中好笑，沖著他勾了勾手指：“蘇小墨，我教你一套功法，你想學麼？”

　　蘇墨怔忪地看著他，有一瞬間的愣神，不過在葉九離皺眉之前，他很快就認真地點了點頭。

　　“你教，我便學。”

　　葉九離微微一愣，蘇墨竟然什麼都不問，也不管他自己經脈已廢的事實，更不想學這套功法是不是會引起什麼不好的事情，而且，他不怕自己是在羞辱他嗎？

　　誰都知道以蘇墨的情況，除了連三歲小孩都能夠練習的鍛體功法，其他的他一概不能碰，就連蘇擎都不會在他面前提功法這兩個字。

　　“就這麼信任我？”葉九離眯眼看著他，招了招手：“過來。”

　　蘇墨站起來走到了葉九離的身邊，蹲下了身子，半跪在葉九離的面前，一隻手放在了葉九離的膝蓋上。

　　“我知道你不會害我。”

　　蘇墨說的很篤定，就像是……他聽到了葉九離親口許下的那個心魔誓言一樣！

　　然而在葉九離眯眼之前，蘇墨卻反手抓住了葉九離的手，一口咬破了他的指尖，同時飛快地在自己的指尖上也開出了一道口子。

　　“我蘇墨以心魔起誓，與大師兄相互信任，絕不背離。”

　　他的心魔誓言下得太快，沒有給葉九離任何反悔的機會。

　　兩滴血珠很快融合在了一起，然後又分開，融進了彼此的眉心。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就經歷了兩次心魔誓言，葉九離修為強悍還可以抵抗得住，但是蘇墨卻臉色發白，幾乎全靠著撐在葉九離膝蓋上的手才跪穩了身子。

　　整個洞府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這種，葉九離眯眼看著蘇墨，臉上的神色淡淡的，不置一詞。

　　這麼多天以來，蘇墨第一次在葉九離的面前露出了屬於少年人的不沉穩。

　　他有些不安地抬頭看著葉九離，大大的眼睛看著葉九離臉上的每一絲表情，像是在確定他有沒有收到自己的心意。

　　這小東西當日一定看到了什麼，或者是聽到了幾分，否則，以他剛剛被南宮隨背叛的經歷來看，他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地就相信自己。

　　除了這個理由，也就只剩下了一個可能，除非……

　　葉九離皺了皺眉，他從冥玉的記憶中看到了一些片段。

　　冥玉剛剛上山的時候，蘇墨其實很喜歡他，一直追著他跑，直到後來有一次冥玉下山進行任務，而蘇墨不知為何也尾隨下山，受了重傷，那之後，兩人的關係才開是慢慢變得生疏起來。

　　若非蘇墨知曉了自己奪舍的真相，那麼，便只剩下這一個解釋——蘇墨其實喜歡冥玉，如今被南宮隨背叛了，想吃回頭草！

　　想到這個可能，葉九離皺了皺眉，有些不喜。

　　蘇墨看出了葉九離眼底的冷意，撐在他膝蓋的手猛然握成了拳頭，沒表情的小臉兒緩緩變了神色。

　　他有些急躁地皺緊了眉頭，下意識地抓住了葉九離的手腕，死死地攥住不肯放開，卻一句話也沒說。

　　“放手。”葉九離手腕一震，靈力從手腕爆發出來，然而令葉九離驚訝的是，他竟然沒有震開蘇墨的手。

　　葉九離幾乎是立刻又用靈力震了一遍，蘇墨發出了一聲悶哼，仍舊沒放手。

　　“別，別討厭我，我只能相信你了。”

　　蘇墨抬頭看著他，清冷冷的眼底浮上了一層霧氣，看起來很是柔弱，但是握著葉九離手腕的手，卻執擰至極。

　　“你不是蘇墨吧。”葉九離神色淡淡地垂下了眼簾，語氣平淡，讓人分毫看不出來他是在試探什麼：“蘇墨很怕痛，他還很膽小，他做什麼事情都不愛堅持下去……”

　　其實心魔誓言已成，蘇墨以他的名字和心頭血結誓成功，就已經說明他的確是蘇墨了，如果蘇墨夠冷靜，就會看出葉九離的試探，可惜，此刻的蘇墨顯然根本冷靜不下來。

　　“不！我是！我就是蘇墨！”蘇墨眼中露出只有野獸才有的兇狠之色，他緊緊地盯住了葉九離：“我叫蘇墨，我就是蘇墨，你說的那些都是不我！”

　　葉九離不知道他到底在堅持什麼，但是他只能感覺出來，蘇墨一直在跟自己強調他的名字，就好像自己曾經記得他，卻又把他給忘記了似的。

　　看他的樣子，想來並不是什麼吃回頭草的因由了，既然不是這個，那麼他這麼信任自己的理由，就只剩下了一個。

　　葉九離忽然輕笑出聲：“所以，你果然是知道那一日我奪舍的事情啊。”

　　蘇墨曬呆呆地看著他，忘了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二涼的地雷呦，麼麼噠。

　　PS：週五忙完，所以週六把更新補上，晚上四千，這回不會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