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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弟總在崩壞》第105章
番外之小師弟和大師兄(中篇)

  再一次睜開眼睛,小十六,不,現在應該叫做少主了,少主現在的心情很不錯,只不過輕鬆中帶著幾分驚訝。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家庭,哥哥寵弟弟,寵到可以放棄自己繼承人的身份,離開宗門自己出去闖蕩,父親寵兒子,寵到可以放開一切,甚至與比他修為更高的人死拼。

  就連蘇墨記憶中的母親,都暖得叫他忍不住茫然。

  他進入蘇墨的身體的時候,這個孩子的年紀還很小,記得的東西不多,少主因此看到的東西也不多,在這個孩子的所有記憶中,除了那個為了保護他而丟掉性命的母親,就只有一個喜歡溫暖淺笑的青年。

  蘇墨叫他,阿九。

  那是一個不過與蘇墨相處一年,就肯拿命護著他的人。

  “你真是一個幸運的人。”

  少主忍不住在心裡這麼想著,面上卻沒有流露出分毫,他裝作飽受驚嚇的樣子,這幅脆弱的樣子,嚇壞了所有人,也瞞過了所有人。

  墨山劍宗的那些人,就像是捧著珍寶一樣把他捧在掌心裡,可是少主除了最開始的驚訝,心中再沒有任何波瀾。

  少主自認為他對得起蘇擎一家了——至少他沒有徹底弄死了蘇墨,而是用陣法把他送進了虛空,雖然,那不過是他給自己留的一條後路,而不是出於什麼慈悲心。

  少主的任務進行的很順利,甚至有些肆無忌憚。

  他能夠感覺得到,蘇擎和蘇隕或許察覺到了什麼,但是他捏著蘇墨的身體,這兩個人即便是心中恨死了他,也得任由他來作,甚至,還要想方設法地表現得他很重要——因為只有重要的棋子,才不會被派出去做危險任務。

  “咳咳咳……”

  垂著眼簾揩去嘴角邊不斷溢出的血跡,少主倚靠在床頭輕輕地笑。

  他知道自己很卑鄙,幾次三番用這種苦肉計,來逼迫蘇家人強忍著怒氣去關心和重視自己,可是卑鄙又如何呢?他想活,只想活!只要能夠活下去,他什麼事情都可以做!

  這是他第三次算計蘇家了,父親派給他的任務,本可以不用完成得這麼艱難的,但是他偏不,他就是要用自己的命去完成!

  他要讓父親知道,他一直都像狗一樣聽話乖巧,更要讓蘇家知道,他們如果再不作為,他就一寸寸作死了蘇墨的這具身體!

  現在,他徹底贏了,蘇擎蘇隕與好幾個大宗們撕得轟轟烈烈,這天下,再沒有誰敢說一句墨山劍宗的蘇墨是個廢物,哪怕蘇墨的確是一個不能修煉的廢物!

  “哈。”

  少主忍不住輕輕地笑,笑完之後,卻有些發愣。

  他來墨山劍宗已經七年了,七年,足以改變很多事情了。

  他扭頭看著大開的窗戶,窗外是萬丈懸崖,就像是他現在的處境,如果不去算計屋子外面的所有人,他就只能萬劫不復!

  “很疼嗎?眼眶都紅了。”

  一個溫潤的聲音傳入了耳中,少主一下子回過了神來,他猛然轉頭,就像是餓狼一樣兇狠地盯著進屋的青年,那陰冷可怕的樣子,便是殺神見了也會心寒,偏偏屋中的青年,就像是沒有看到一樣,仍舊笑得一臉溫柔,還俯身過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青年的手很冰,觸碰在額頭上,甚至讓少主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少主知道,那是因為青年前不久才剛剛從鬼門關爬回來,身體毒素剛清,又連夜爬山過來,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德行。

  “抱歉,我忘了我的手很冷。”

  青年急忙收回了手,目光在少主的眼角上停留了一會兒,又很快就轉開了。

  青年用靈力將自己的手烘暖,然後才開始一樣樣地從籃子裡給取東西——都是一些精緻的小菜,芬香的暖粥。

  少主認識那些菜,那些東西都是墨山劍宗山腳下很遠的一個城鎮裡的,要想帶著這些東西回來,至少半夜就得出發,還要一路運轉靈力保暖,才能夠如今取出來,還冒著熱氣。

  “你是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既然這樣,你大哥給你下毒的時候,你爬回來找我做什麼?!”少主忍不住壓抑著聲音說道,說道最後的時候,聲音終於忍不住有些發抖。

  他不知道,他的眼角因為憤怒而發紅,仰頭看著青年的時候,那雙紅紅的眼睛,讓青年的抓著籃子的手都緊得將把兒捏碎了。

  “別氣。”青年輕聲說道,小心地擦了擦少主嘴角邊又冒出來的血跡:“我錯了,日後一定改,好不好?”

  “你這條命是我救回來的,就是我的東西了,懂嗎?”少主別開了臉,青年的指尖已經變得溫暖了,然而他卻仍舊感覺到了一股來自骨髓的陰冷。

  在他將這個青年不管不顧地占為己有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了。

  這一次,他固然徹底逼來了蘇家的重視和保護,可是,他那位父親的命令,也同一時間下達——他要以自己蘇墨的這個身份為籌碼,作為聯姻對象,分裂墨山劍宗。

  眼前的這個青年,無疑是最好的一個選擇,可是,他不忍了,該死的他竟然不忍了!

  整整七年的相處,早就改變了一些東西了。

  從他第三年開始嫉妒這個青年對蘇墨的好,到第七年整再也忍不住想要掠奪這個青年的一切,再到七年零第三天決定徹底放棄,最艱難的,竟然不是嫉妒忍耐的那四年,而是決定徹底放棄的這三天!

  “小師弟,我……”

  “冥玉。大師兄。”少主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藏在被子下面的手,顫抖得他整個人都撲撲索索的。

  青年的臉色倏地一白,唇瓣都開始變得沒有了血色:“我在。”

  “我不要你了,”少主再睜開眼的時候,看著青年的神色已經徹底變得冰冷而無機制:“我知道你跟我爹說了我們之間的事情,我會告訴他,這件事情作罷了。”

  “不……”青年沉痛地伸手握住了少主的手,掌心裡被竹子刺破的濕熱,一下子就暴露了出來。

  若是以往,少主一定第一時間就橫眉豎目地一邊給他敷藥療傷,一邊怒斥他不珍惜自己,但是現在,少主只是冰冷地看著他,看得青年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再沒有什麼東西,會比這樣陌生的目光更讓人覺得害怕了。

  青年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再一次被少主打斷了:“放開,然後,滾。”

  “別這樣,小師弟,別這樣。”青年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他定定地看著少主,眼睛裡像是藏了數不清的心疼和凝噎:“別難過,只要你別難過,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他的手指碰到了少主的眼角,少主這才驚訝地發現,原來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淚流滿面。

  這是少主第二次這樣心疼難過,但是少主卻比誰都知道,如今再難過,也不會比日後看著青年徹底毀滅而更難過了。

  青年是冥家的庶子,卻受恩于蘇擎,如果他叫青年背叛冥家,尚且還說的過去,那麼,墨山劍宗呢?

  他已經是泥濘一身的骯髒東西,難道還要講青年也拖曳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嗎?!

  即便青年為了他徹底毀滅了人格,成了一具傀儡,他那位父親,又怎麼會允許他這個暗教少主,有青年這樣一根軟肋存在?

  既然註定了開始就要被毀滅,那麼,就將一切都斬斷在此刻!

  “滾,日後別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就不難過了。”少主一字一頓地說道,下巴微揚,高傲而無情:“我已經找到了一條更好的狗,南宮隨,他比你聽話,比你更知道怎麼討好我,他是南宮家的少主,而你,至今卻仍舊是一個連嫡子都不敢反抗的廢物。”

  “好,我走。”青年慘白著一張臉,聲音仍舊是那麼不大不小,溫柔得就像是他稍微大聲一點,就會不小心刺傷眼前的少年一樣。

  少主的眼眶一熱,差一點兒嚎啕著痛哭出聲,可是他不能,他只能等青年一步三回頭地走出這間屋子,走出他的世界,並且在關上門的時候,溫柔地告訴他,飯一定要吃,一定要養好了身子。

  房門被徹底關上的那一刻,少主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狂湧而出,他就像是十輩子沒有吃過東西的餓死鬼,撲過去將青年帶來的所有東西都吃了個乾淨,甚至將碗碟都一寸寸舔舐了個徹底。

  看著那些光潔如新的碗碟,他再也忍不住顫抖著撲在了床上。

  可是他不敢放聲大哭,他甚至不敢讓自己的情緒有太大的波動,他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有死死咬著牙關,將被子的棉絮都咬碎在了齒間,才稍稍勉強遮掩住了自己破碎的嗚咽。

  他猜青年大約是猜到了什麼,他寧可青年質問他一句為什麼,可是青年捨不得。

  他寧可親手掐死了青年,吞噬了青年的神魂,讓他與自己徹底融為一體,可是他捨不得。

  “看來你已經選好了。”

  少主忽然整理了衣衫坐了起來,有些厭惡地用指尖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

  “嘖,我的小十六,竟然還有感情不成麼?”

  那是少主的父親,暗教教主,他動用了陣法,已經接管了少主的身體和神魂。

  “別動他。”

  少主的臉一陣扭曲,但是他的情緒一直很平穩,就像是一灘死水:“我已經選擇了南宮隨,我會將南宮家玩弄於鼓掌之間。至於冥玉,那是我的玩具。你答應過我,事情告一段落之後,我可以隨意把玩。”

  少主頓了頓,緩緩地道:“我獻祭了一半的神魂給他,才將他的毒解了,他是我的東西,即便是我不要了,誰也不許動!”

  這是少主第一次這樣陰狠地與父親講話,便是暗教教主,也生出了幾分興趣來。

  暗教教主是一個瘋子,他自然也喜歡自己的兒子是一個瘋子,他很快就同意了少主的建議,儘管,無論是少主還是暗教教主本人,都不知道這個所謂承諾的有效期,是多久。

  後來,少主知道,這個有效期,是三年。

  少主認識冥玉十年,初見,少主便知道了蘇墨當年盯著青年幫著青年的原因,因為青年長得很像阿九,少主也因此知道,蘇墨的阿九,必定與少主的冥玉,有著巨大的淵源。

  然而少主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當他見到蘇墨的阿九的時候,竟然就是他少主的冥玉身死道消的那一日。

  抬頭看蒼天,老天繞過誰?

  大道輪回,報應不爽。

  感受著青年抱著他的留戀,感受著青年落在他眼睛裡的淚水的時候,少主就知道,是償還的時候了。

  他曾經下過賭咒,要活下去,不惜一切代價活下去。

  可是,當少主的冥玉變成了蘇墨的阿九,難道少主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阿九是蘇墨的,冥玉是少主的,既然阿九已經來了,冥玉已經走了,那麼,便是蘇墨回來,少主離開的時候了。

  少主留戀地感受著青年最後的一絲溫暖,在青年身死道消的那一刻,徹底祭出了最後的半分神魂,將蘇墨被送入異界的神魂拉扯了回來。

  他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淌出來,浸濕了睫毛,浸濕了衣衫,可是,再不會有人用靈力溫暖了指尖幫他擦拭,再不會有人傻乎乎地守在他的周圍陪同他一起難過了。

  笨蛋冥玉,你不是說,只要我不難過,就做什麼都願意嗎?

  你食言了。

  不過沒關係,因為,我也食言了。

  你滾了,我不開心,非常不開心,不開心到,從來都不願意放棄生命的我,竟然為了那千萬分之一能夠成功的報仇幾率,殺死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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