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無絕人之路，更何況是好人的路？

　　隔日的清早，懸崖上方就垂下一條繩梯。那是大家連夜編織，原本要用來搜尋寨主與夫人屍骨的，想不到卻迎回了這對璧人。

　　「跌入了萬丈深淵，卻可以毫髮無傷，這真是奇跡呀！」弟兄們無不嘖嘖稱奇。

　　「我就說他們不像短命鬼嘛！」率先提議下崖找人的郭東亮則猛擦著欣喜的淚水。

　　昨兒他慢一步趕到後山，因為不見寨主等人，便把暈倒在地的陸小倩帶回去審問。

　　起先陸小倩推託不知情，直到刑軍師以「大刑」伺候，她吃不了苦頭，才招出臥底的身份以及將蘇嫚嫚推下山崖的罪行。

　　「幸好你們平安歸來，否則我真不知怎麼向老夫人交代呢！」再次相見，恍若隔世，連有「鐵漢」之稱的刑空也不禁紅了眼眶。

　　「不好意思，讓各位擔心了。」武大力拱手向眾人致意。

　　沒想到他們夫妻大難不死，還因禍得福，尋到了金手指的寶藏。只是娘子千交代萬交代，絕不許洩漏這個秘密，免得日後惹來殺身之禍，所以他也隻字未提。

　　「那陸小倩已經被我們關進地牢，您打算如何處置？」

　　弟兄們都很好奇，寨主一向寬宏大量，而且從不殺人，不知這回是否又會軟下心腸？

　　「娘子妳說呢？」武大力的語氣無比溫柔，但堅毅的眼神卻透露出，只要娘子一句話，他隨時可以大開殺戒。

　　沒錯！他是不喜歡當壞人，更不喜歡殺人，可這回險些失去摯愛，他再也不想做爛好人了，就算陸小倩跪下來哀求，他也絕不會輕饒！

　　與他心意相通的蘇嫚嫚，只是一笑置之。

　　「區區一個賤婦，不值得夫君親自動手，此事就交由刑軍師發落吧！」

　　「由我發落是嗎？呵呵！」

　　撚了撚鬍鬚，刑空笑得好不陰險。因為詭計多端的他，馬上想到了個「絕妙」的點子。

　　「小姐，妳好像很累的樣子，要不要緊啊？」喬綠就怕主子禁不住餐風露宿，身子骨會因此受寒

　　「我……」臉頰微微發熱，蘇嫚嫚哪敢說她滿臉的疲憊其實是縱慾過度的結果

　　武大力卻直言道：「她徹夜未眠，還兩腿發軟，當然沒精神了！」

　　「發軟？」這敏感的字眼可讓一堆小耳朵全豎直了。

　　面對眾人狐疑的目光，蘇嫚嫚簡直尷尬斃了！「因為……我們站了一夜，而且江聲滾滾，根本難以合眼

　　「所以囉！妳得好好補個眠。」將妻子打橫抱起，武大力轉而吩咐：「刑軍師，我先陪夫人去歇息，有什麼事，咱們晚上再議。」

　　刑空畢竟也曾年輕過，一眼就看穿那雙欲眸的意圖。

　　「不急、不急，待寨主陪夫人『睡』足了精神，再來飯堂喝弟兄們準備的壓驚酒。」

　　重音的強調，讓原本就心虛的蘇嫚嫚更覺得無地自容。

　　一回到寢房，她立即抱怨：「都是你害的啦！話說得那麼白，這下子大家一定都在猜咱們不曉得幹了多少『勾當』？」

　　「妳我新婚燕爾，做『愛』做的事也是正常的嘛！」圖謀不軌的狼爪暗示地捏了把彈性十足的豐臀。「嫚兒，我可不可以……」

　　「你……」臉兒羞然一紅，「你要得還不夠嗎？」

　　昨晚的激戰中，她幾度亢奮得暈了過去，以致今早險些下不了床。可反觀夫君，不但神采奕奕，還能健步如飛地抱著她回房，真不知他無窮的精力是打哪兒生來的？

　　「有個秀色可餐的美嬌娘，我怎麼能饜足呢？」說著，武大力色兮兮的表情瞬間轉為冷凝，「誰？」

　　問句甫落，他人已經躍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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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嫚嫚趕忙追出去，就見夫君與一位蒙面人打了起來。

　　雖說武大力身手不凡，可對方的武功也不賴，兩人拆了三十餘招，還分不出勝負。

　　焦急的她正想去叫弟兄們來助陣，黑衣人突然退開數步，喝問：「樓元通和你是什麼關係？」

　　武大力跟著收回掌風，「他是我師父。」

　　「我只聽說那臭老頭離開關北後，又收了個徒弟，沒想到居然是你？哈哈，咱們可真有緣呀！」說著拉下蒙巾。

　　「你……」武大力不禁目瞪口呆了

　　「大力？」蘇嫚嫚扯了下愣住的夫君。

　　回神的武大力馬上為妻子引見。「嫚兒，這位就是小晴的夫婿──歐陽淩霄。」

　　「同時也是你的二師兄。」歐陽淩霄爽朗地笑道：「若非你使出了那招『力霸山河』，我還不曉得咱們是師兄弟呢！」

　　「對不起，師父他老人家未曾提起過師兄的大名……方才諸多得罪，尚請見諒。」難怪他覺得對方的某些招式很眼熟，原來兩人系出同門

　　「不能怪你，誰叫這臭老頭脾性怪異，又愛搞神秘，去年他來函說，已經幫我私訂了一門親事，還強逼我要到京城屢約，哪知那位姑娘就是我苦尋不著的晴兒。」

　　提起這樁遭師父戲耍的往事，歐陽淩霄仍是好氣又好笑。

　　「歐陽……」一旁靜聽的蘇嫚嫚腦筋也在轉動著，「二師兄莫非就是關北商界的龍頭老大？」

　　「不敢當！那純粹是幾位朋友無聊瞎拱的。」歐陽淩霄哂然一笑，「比起『杭州才女』的真材實料，這點虛名算什麼？」

　　「您太謙虛了。」蘇嫚嫚轉而對武大力道：「這裡不方便說話，你先帶二師兄去書齋坐坐，我到廚房準備一些點心，稍後就來。」

　　到了「靜心齋」，兩個男人先聊起了各自的伴侶。

　　「沒想到小晴能找到失散的生父，又成了郡主，我實在很替她高興。」武大力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她本來想一道來探望你，但挺著肚子實在不方便，才就此作罷。」瞥了眼一排排的書櫃，歐陽淩霄忍不住問：「師弟，那位蘇姑娘真是你『搶』來的新娘嗎？」

　　「二師兄何以如此問？」

　　「晴兒跟我說了不少關於你的事，我覺得師弟為人敦厚，不可能做出『擄掠良家婦女』的行徑，準是那樓老頭一時好玩亂點的鴛鴦譜。」

　　師父最愛牽紅線了，據說他那古靈精怪的大嫂，也是臭老頭很早就幫大哥訂下的盟約。

　　「沒的事，我們師徒數年未見，他既不曉得我人在臥虎崗，更不知我已經娶妻。」武大力難為情地解釋：「是山寨的弟兄一番好意，想為我找個壓寨夫人……但我與嫚兒確實是兩情相悅，才做了夫妻的。」

　　「原來如此。」

　　想不到江南最聰明的才女，會喜歡上一個憨厚的傻小子？這還真應了一句話──傻人有傻福！

　　聊到這裡，蘇嫚嫚正好端了食盒進來。

　　「這是我們山寨自種的水梨，您且嘗嘗看。」

　　「謝謝弟妹！」歐陽淩霄吃了一片，立即讚不絕口：「這水梨香甜又多汁，真是太好吃了！」

　　「對了，二師兄這回上山寨，是為了……」她就不信勁裝打扮的歐陽淩霄會是「無意」中經過。

　　「哎呀！我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了。關於萬安縣向州府調兵的消息，朝廷已經知曉了。為了一舉剿減臥虎崗，皇上還特別下旨，要派火炮部隊南下來支持呢！」

　　自新君上任後，即致力推動與各鄰國的友好關係，由於疆外平靜多年，故而能把這支駐防邊境的精英隊伍調回來協助平定民亂。而經常出入皇室的歐陽淩霄，一聽到這則內幕，馬上就趕來通知武大力。

　　「那可糟了！」蘇嫚嫚不禁愀然色變，「雖說咱們臥虎崗佔有地利之便，可愚公都能移山了，遑論是以火藥威力著稱的『火炮部隊』，不將這座山頭炸個粉碎才怪！」

　　「有這麼嚴重？」沉吟了下，武大力立即做出決定，「二師兄，小弟有個不情之請。」

　　「請說！只要我能辦得到，必定戮力以赴。」

　　「可否請你護送我妻子離開？萬一臥虎崗無法度過此劫……」武大力話未說完，蘇嫚嫚就跳起來了。

　　「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裡！」

　　摸撫愛妻美麗的輪廓，他輕聲哄慰：「嫚兒，妳還有大好的青春，不需要跟著我陪葬……」

　　「咱們既然約好了要同生共死，你豈能言而無信？」握住丈夫的手，蘇嫚嫚激動得落下了眼淚，「不管天堂或地獄，我就是跟定你了！」

　　「嫚兒……」武大力哽咽的喉頭，也無言以對了。

　　見這對夫妻緊緊相擁，真情表露無遺，歐陽淩霄不由得動容。

　　「武師弟和我有同門之誼，又是晴兒的救命恩人，我也不可能坐視二位的安危不管。」說著他懊惱地自言自語：「唉！早該把我大哥唐墨波一塊邀來的，多個臭皮匠，搞不好就湊成了諸葛亮……」

　　「唐墨波？」耳尖的蘇嫚嫚霎時停止哭泣，「你說的可是由綾城發跡、如今事業橫跨水陸兩運的『唐莊』繼承人？」

　　「沒錯。」歐陽淩霄坦言無諱道：「我們乃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只不過我從了母姓，又長年住在關北，因此鮮少人知道家父還有我這個兒子。」

　　「大力，有救了！」破涕為笑的蘇嫚嫚不禁興奮得大叫：「這下臥虎崗的人全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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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後

　　「高一點……再偏右一些……」喝聲指揮著下人懸掛牌扁，一身新衣的郭東亮看起來神氣極了。

　　「一切還順利吧？」武大力走過來關切進度。

　　「那當然！有我郭大總管在，寨主您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

　　「什麼『寨主』？」一旁的喬綠馬上狠狠從他的胳臂擰下去，「你當這裡是土匪窩呀！」

　　「哦！」郭東亮痛叫一聲，窘然道：「對不起嘛！我一時改不了口……」

　　「喬綠，妳說說他就好，何必動粗呢？」蘇嫚嫚抿嘴笑了笑，「不過阿亮你自己也要留心點，千萬別讓人家識破了咱們的來歷。」

　　話說那日，三人在書齋商議好大計，歐陽淩霄立即趕回綾城，請兄長調派唐莊的大船到後山的懸崖下待命。因此，當火藥部隊發動攻擊時，所有的人早就順著繩梯一一撤離了臥虎崗。

　　在震天響的轟炸後，官兵才威風凜凜地殺進山寨，不料卻找不到半塊屍骨，除了關在地牢的俘虜──陸小倩。

　　可惜她失去了雙目，還被迫吞下啞藥，根本無法提供任何線索。唯恐朝廷會怪罪「剿匪不力」，領軍的吳家父子只好向上頭謊報，一干惡徒已全數陣亡，而草草了結此一懸案。

　　當人們逐漸淡忘這場戰役，臥虎崗的男女老少也已經展開新生活。

　　帶著寨主發送的「退休金」，他們大多回鄉下去落葉歸根，有的則到比較熱鬧的市鎮做點小買賣；至於郭東亮和幾位核心幹部，則是堅持留在頭兒身邊，彼此好有個照應。

　　雖說金手指的金銀財藏足夠十輩子吃穿不愁，但武大力總覺得那是非分之財，應該專做善途之用。

　　夫妻倆商量後，決定以蘇嫚嫚所擅長的古董業營生，並且在綾城定居下來。畢竟這裡是江南最繁榮的城市，而且等小晴坐完月子，歐陽淩霄也會帶著妻子回來，屆時師兄弟全聚在一起，那可就熱鬧了。

　　在唐莊的居中協調下，他們以很低廉的價錢，向一位即將退休返鄉的官員買下一塊佔地極為寬廣的宅院。

　　經過日以繼夜的趕工，先整修好東邊的住所「孝親園」，再完成西邊的店面「如意齋」，只等著今兒吉時剪綵後就可以開張營運了。

　　「不愧出自才女之手，字體龍飛鳳舞，寫得真是漂亮啊！」進門一見到高掛的扁額，刑空不禁讚美有加。

　　「義父您回來啦！」武大力等人立即迎上前。

　　為了掩人耳目，同時也是感念刑空治好武老夫人的眼疾，蘇嫚嫚便認了刑軍師當乾爹，一家人住在重新裝潢過的大宅第，好不和樂。

　　「是呀！老夫可是趕著回來送開幕『賀禮』的。」走到義女身旁，刑空在她耳畔悄聲說了幾句話。

　　只見蘇嫚嫚吃吃地笑道：「多謝義父，這份禮物真是『大快人心』呀！」

　　「你們在談論什麼？」武大力不免好奇。

　　「別急！我晚點跟你詳述。」

　　礙於現場的僕傭來來去去，蘇嫚嫚只能私下再告訴丈夫，她與義父是如何設下陷阱，狠狠惡整了吳家那對貪心父子，不僅讓他們丟了官，連家產也被抄得一乾二淨

　　「提到禮物，為夫的也準備一份要送給妳。」

　　「哦？」蘇嫚嫚好意外。

　　這時，負責接待外賓的許管事上前稟報：「夫人，有位蘇公子在偏廳候著，說是來就任『副掌櫃』一職的。」

　　「副掌櫃？」她聽得滿頭霧水。

　　武大力接著道：「我怕妳一個人忙不過來，便為妳找了位能夠鑒定古物的幫手……快去吧！別讓人家久等了。」

　　奇怪了！她的丈夫又不諳古董，怎麼曉得對方是不是行家？

　　狐疑地來到偏廳，蘇嫚嫚就見窗臺前杵著一位灰衣男子，正在研究擺放在桌幾上的周朝器皿。

　　「閣下可是蘇公子？」待那人回了頭，她立即驚叫：「大哥？」

　　「嫚嫚？」見到闊別半年的小妹，蘇適安的反應從極度的驚訝，一下子轉為喜極而泣，「太好了！妳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大哥，我好想你哦！」想不到手足能夠重逢，蘇嫚嫚亦是淚流滿面。抱著兄長哭了好一會兒，她才問起：「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唉！說來真是家門不辛……」

　　原來他的妻子在出閣前已非貞潔之軀，嫁人之後，仍不知檢點收斂，反倒勾結舊情人，一步步地侵吞蘇家的產業。

　　或許是報應吧！她處心積慮挖來的財產，全被好賭的姦夫輸個精光。因為不堪打擊，精神崩潰的陳氏竟也落得投河自盡的下場。

　　最可憐的是蘇適安，不單家破人亡，還淪為街頭的乞丐。直到十天前，有位姓武的男子給了他百兩銀子，說是要聘請他到綾城一家古物商幫忙，兩人約好今天正式上任。

　　「是大力……」喃喃的蘇嫚嫚終於明白夫君前陣子出的那趟遠門，原來是去找她兄長了。

　　「嫚嫚，妳不是被山賊擄走了嗎？我聽說三個月前，朝廷派兵炸了整個臥虎崗，無人生還，妳又是怎麼逃過那場劫難的？」

　　擦了擦眼淚，蘇適安實在想不透，他的小妹如何能夠死裡逃生，還搖身一變，成了這麼大一間古物店的當家？

　　「我的故事也不算短，且容小妹日後再述。」接著她朝廳外一喊：「喬綠，妳過來一下！」

　　「小姐，什麼事呀？」聞聲而至的喬綠，一看到熟悉的面孔，也是吃驚不已的表情，「你、你、你……」

　　天哪！這不是大少爺嗎？

　　「我大哥風塵僕僕趕到綾城，一定很累了，麻煩妳先安排他去廂房休息，等剪綵時，再帶他出來和大家見面。」

　　蘇嫚嫚旋即轉往大廳，然而夫君已不見蹤影。沿路問了幾位僕傭，才知他回到了寢室。

　　似乎感應到妻子會尋來，在她踏入房門時，武大力已經安坐在床上，笑問：「喜歡我的賀禮嗎？」

　　「喜歡！喜歡極了！」撲進他的懷裡，蘇嫚嫚忍不住又掉淚了，「大力，謝謝你找到了我哥哥，讓我們兄妹得以團聚……」

　　支起盈滿水珠的香腮，他柔聲道：「妳不需言謝的。因為妳的兄長，就是我的兄長。」

　　「但是你為我做了那麼多，而我卻無以回報。」不論事業或親情，他都替她圓了不可能圓的夢。

　　「只要妳快樂，我就開心。」寵溺地拭去她的淚，「可惜我除了耕種、做點粗活，什麼事情也幫不上忙。」

　　從規畫店面的風格、分類整理金手指的典藏品到接待人員的訓練，全是蘇嫚嫚一手包辦；而他雖然心疼妻子的辛苦，卻沒法分攤她的工作，不禁暗惱自己的沒用。

　　「各人專長不同，你千萬別妄自菲薄。在我的心中，你是天底下最棒的農夫，不但滋長了我的情苗、灌溉了我的幸福，也……」拉著他的手往小腹一摸，「種下了我們愛的結晶。」

　　「妳是說……」武大力猛抽一口氣，「確、確定嗎？」

　　「嗯！」她羞然點點頭，「算算時間，應該是我們在崖洞狂歡的那一夜懷的。」

　　因為忙著安置所有的弟兄和家眷，蘇嫚嫚也沒發現癸水遲遲未來。直到前些日子老是頭暈想吐，喬綠便請大夫來把脈，她才曉得有了身孕。

　　「天哪！我要做爹了！」欣喜若狂的武大力，接著又想到一個令他憂心的問題，「那我還能碰妳的身子嗎？」

　　「大夫說，只要別太激烈，一切皆可照常。」

　　「謝天謝地！若是叫我憋到妳臨盆，我肯定會瘋掉的！」撫弄那對愈形飽滿的蜜桃，他的心旌又隨之搖曳了。

　　「大力，吉時快到了……」

　　雖然也想和丈夫溫存一會兒，可蘇嫚嫚不得不制止進犯的色爪。因為貴客們馬上就來了，其中有一位這是微服出巡的九五之尊呢！

　　「好吧！只有等晚上再來親熱囉！」暫且壓下慾望，武大力開心地抱起妻子，「走！我們一起去剪綵，順便向大家公佈這天大的好消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