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冤家2
雖然我有武士般的盔甲
但是一遇到天真又活潑的妳
我的心,霎時柔軟如綿羊
所有的原則與堅持都消失無蹤……
第四章
當寶寶拿著幾件衣服趕到醫院的時候,她母親已經氣絕身亡了。
「怎麼會這樣?是醫生搞錯了吧?剛剛……剛剛我媽還很有元氣地跟我講話,她要我回家收拾行李,然後趕來醫院照顧她……文先生,你告訴我,醫院搞錯了是不是?你告訴他們,我媽是誰啊!我要去看我媽。」寶寶急得像是無頭蒼蠅,在醫院兜頭亂轉。
她要找她媽,她媽呢?
文肇慶拉住她。
「楊小姐……」他想要安慰她,叫她要堅強,因為從今以後,她沒有親人可以依靠了,所有的難關,她得一個人一肩扛起,卻猛然對上她無助、慌亂的雙眼,霎時,所有的話全卡在他的喉嚨裏,怎麼都說不出來。
他想,她現在一定很惶恐吧?畢竟她已經沒了父親,母親又驟逝,而她才幾歲?
二十?二十一?
他忘了,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頓時失去依靠,從今天起,她能依靠的,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了,他卻一味地要她堅強,如此地不近人情、如此冷漠……
算了,就算她不堅強又怎樣?
她年紀還這麼小,不該遭遇這種事……
一想到這裏,文肇慶一向剛強的心立刻塌了一大塊。
「哭吧!」他將寶寶一把攬進懷裏,「大聲地哭出來吧!別憋著,哭出來會舒服一些,別壓抑了。」
他一說,寶寶一直壓抑的難過便一古腦地全爆發出來。
嗚嗚嗚……
「媽……媽……妳怎麼可以離開我……妳離開了,就這樣放我一個人,我以後該怎麼辦?怎麼辦……媽……媽……妳不要走,妳睜開眼睛看看我,媽……我在叫妳,妳聽到了沒有?媽……」
寶寶一直呼喊著,但她母親卻始終閉著雙眼,沒再睜開眼來看過她。
自從母親去世後,寶寶就像個失了魂的人一樣,一天到晚把自己鎖在母親的房裏,誰也不見。
她母親所有的身後事,都是文肇慶在打理,包括她的舅舅們找上門……她聽到舅舅們扯到錢、扯到房子……
她弄不清楚舅舅們想幹嘛,但,最後舅舅們都被文肇慶給打發走,之後,舅舅們沒再來過她家,她也就理所當然地待在母親的房裏,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文肇慶突然來找她,他說她母親要他娶她。
「這是為了保護妳,妳母親希望我照顧妳,直到妳能獨立自主,所以妳得在這份檔上簽名蓋章。」
「這是什麼?」
「結婚證書。」
「那,這又是什麼?」
「是我們的結婚契約,上頭載明瞭我們的婚約,只是為了保護妳的權宜之計,裏頭也言明瞭,妳若獨立了,或是找到妳喜歡的人,這樁婚姻便自動無效。」
「那你呢?你若有了喜歡的人,怎麼辦?」
「我不在考慮範疇內。」他的任務是保護她,直到她能獨立自主,就算這段期間他有喜歡的人,他都不會主動結束這段婚姻關係。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如此吃虧的事,他為什麼要答應?寶寶不懂,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他不是討厭她嗎?
不是總嫌她煩嗎?
那麼,他為什麼還要答應她媽,跟她結婚,照顧她、保護她,直到她能獨立自主為止?
她眼中露出這樣的疑惑,她嘴裏雖不說,文肇慶卻看明白了。
「這是我答應妳母親的,也是我虧欠妳的。」要不是他,他想,她母親會好好的活在她身邊,與她共用天倫之樂。
「所以,妳不用擔心我。」他要她在結婚證書上簽名蓋章。
寶寶看了結婚證書一眼,想都不想地便在上頭簽了名、蓋了章。
「這樣,我們就是夫妻了?」
「唔……還得去找兩個證婚人,再擺桌請客,但,這些妳不用擔心,證人我會找。」
「你要找誰?」
「我打算明天找任欣跟呈舟當證人,他們是我在臺灣的朋友,然後再請事務所的所有同事吃個飯,這樣就算完成了結婚手續。」
「明天!這樣會不會太趕了?」寶寶喃喃自語著。
「什麼事情太趕了?」怎麼剛剛那一瞬間,寶寶的神情跟以往他所認識的寶寶不太一樣,眼露精光,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沒有,我在想別的事。」寶寶臉色一沉,神情又變回剛剛失去母親的無依女孩模樣。
那個表情變得太神速了,有那麼一刹那,文肇慶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才會看錯寶寶的神情態度。
不過,等到隔天,他跟她完成所有的結婚手續,正打算開席之際,餐廳大門口突然湧進大批人潮,他在日本的親朋好友,還有公司各級幹部全都到場。他們一進來,就沖著他直說恭喜時,他便隱隱覺得不對勁。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看著寶寶,又看著任欣。
為什麼他奶奶會從日本趕過來?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寶寶是奶奶欽點的媳婦。」任欣將寶寶一推,推到文肇慶面前,然後才把事情的真相公佈出來。
寶寶根本不是他房東太太的女兒,寶寶是宮城議員的千金,名喚宮城結子。
「那,她的母親……」
「不是你想的房東太太,那位房東太太,是任小姐事務所裏的職員。」寶寶……不,是結子一改她以前天真活潑的表情,神情變得很嚴肅,她現在這副模樣,真的很像是議員之女。
文肇慶這才知道他在臺灣所經歷的一切,全是他奶奶一手籌畫的,這一切全是騙局。
「所以房東太太根本沒死?」
「沒死。」
「也根本沒有所謂的歹徒?」
「是的。」
「就連醫院都被妳們給買通了?妳們合夥串通了這一切來騙我!」他從頭到尾都被耍了,還以為自己是個大好人!
他真是蠢啊!而她……
文肇慶轉臉看向寶寶……不,是結子。
「妳為什麼願意跟一個連面都沒見過一次的男人結婚?」
「因為我們家需要你們文家的金錢援助。」又要選舉了,父親亟須政商界的支持,政商聯姻是籌錢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法子。為了父親,她一點都不在乎犧牲的是她一生的幸福,反正之於她而言,女人這一生當中最重要的,不是結婚生子,而是在事業上能有成就。
她將繼父親之後走上政壇,所以為了理想,就得有所犧牲,這件事她早就有心理準備,而文家算是日本商界中的聞人要角,跟文家聯姻,她一輩子都不愁沒有政治獻金。
「這一切全是為了錢?」
「是的。」
結子的回答言簡意賅,模樣就跟他奶奶一樣,只要是為了利益,什麼都可以犧牲,什麼都可以不在乎,而他就是不要這樣的婚姻,才逃回臺灣,沒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怎麼也沒料到自己會敗在結交十幾年的好友手中。
「你別瞪我,你明知道我是個生意人,只要有錢賺,我連自己都可以賣掉。」所以肇慶別用憤恨的目光看她。
任欣心虛地閃到一旁,留下結子跟文肇慶兩人相看兩瞪眼。
「我知道你不高興,但,你的不高興並不會影響事情的結局,所以請你收起你的歹臉色,別讓人知道文慶集團的總裁竟然是這麼的孩子氣。」席間,結子一邊用笑容與賓客進退應對,一邊用中文跟文肇慶溝通。
幸好今天與會的重要客人大都是日本人,聽不懂中文,要不然他們這一對怨偶,明天就要上日本
八卦雜誌的頭條版了。
「我不懂。」
「不懂什麼?」
「不懂妳明明是一個心機如此深沉的女人,為什麼可以把一個天真無邪的女孩演得如此逼真?」
「你這是在誇獎我嗎?」對於他的諷刺,結子一點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結果,而不是他人的評價,她在意的是她的目的是否達成,而不是他人的眼光。
「我不是在誇獎,而是由衷的佩服。」
「你毋需佩服我,事實上,要騙倒一個人很簡單,秘訣只有一個,那就是在演戲的時候,我必須連自己都騙倒。」
「所以當妳還是楊寶寶的時候,妳是真的喜歡我、迷戀我?」他問。
結子臉色一沉。
她不懂這個時候,他幹嘛提這個!
「楊寶寶這個人並不存在。」
「但她卻是妳創造出來的,而且她也騙倒我了,我真的以為那個小女生迷戀我、愛慕我。我想知道那時候妳的心情,是否跟她一樣?」
「我沒有。」
「可妳剛剛卻說,要騙人之前,得先騙倒自己。」
「我已經從那個角色中抽離了,所以能不能請你別再問這些無聊的問題!我跟你之間只有利益關係,沒有所謂的愛情,這件事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因為他是受害者,他比誰都不願意見到這樁婚事成真不是嗎?
既是如此,就別在她面前提情呀愛的,那多噁心啊!他明知道她跟他之間,沒有那層關係。
「所以到頭來,妳跟我所擁有的,仍是一樁不折不扣的契約婚姻?」
「是的。」
「宮城結子小姐,是不是在妳心目中,沒有任何的人事物比得上妳的理想抱負?」要不然她怎麼會如此輕賤自己的愛情!把它批評得一文不值!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他們兩人的關係從今以後,只會比陌生人好上那麼一點點,他跟她之間毋需瞭解那麼多。
「只是想瞭解一下,是不是在妳心目中,為了妳的理想抱負,妳什麼都可以犧牲?」
「這是當然。」
「包括妳的身體嗎?」文肇慶眉頭一挑地問。
結子被他這麼一問,心底所受到的驚嚇可不小。
自從她變成結子之後,那一向平靜無波的臉容終於有了波動,「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想要妳的身體。」
結子聞言臉色丕變。
「妳該不會以為我會乖乖的任由妳跟我奶奶擺佈,卻一點都不反擊吧?」
「你明明不喜歡我。」
「妳不也不喜歡我,而妳都可以為了妳想要的利益,犧牲自己的清白,我為什麼不能為了我白白被犧牲的幸福,取回一點公道。」
「你可以跟一個你不愛的人上床!」卑鄙、噁心!「你真下流。」
「我會把這句話當成是誇獎的。」看她平靜無波的小臉終於有了一點人性的表情,這讓文肇慶心情大悅。
他要讓她明白,她不會一直處在上風處,總有一天,他會將她拉下來,讓她跟他一樣,為這樁不情願的婚禮付出同等的代價。
而現在……
文肇慶笑得很壞,將結子摟了過來。
她沒料到他會這麼做,他一拉,她身子便往他懷裏倒,她又急又氣。
「你在幹嘛?」她用手支在他的胸膛上,瞪著他看。
「想吻妳。」
「你敢!」
「那妳就看看我敢不敢。」他低下頭,真的吻了她。
與會的賓客一陣譁然,大夥看不到他們兩人的劍拔弩張,只當小倆口真甜蜜、真恩愛,來不及回房,便急著跟眾人展現他們的濃情蜜意。
不曉得哪個天兵竟然拍手叫好,還呼起口號,「進洞房、進洞房……」
天哪!讓她死了吧!
結子真想把那個人的嘴巴給縫起來,但,文肇慶這個痞子居然沖著那個人揚嘴一笑,說:「那麼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什麼,恭敬不如從命!
他該不會是……
結子不斷的咽口水,眼神驚惶不定地看著他。
不會的,他不敢的,因為……
「現在是白天。」
「那又怎樣?」是她張的網,她便該自食惡果。
文肇慶將結子攬腰抱起,在眾人的歡呼下,像個優勝者似的離場。他抱著結子去跟飯店訂房間。
結子糗都糗死了,她將臉埋在他的懷裏,咬牙切齒地命令他,「放我下來。」
「我想抱著妳。」
「文肇慶,你該死的,你根本是存心想看我出糗。」他力氣怎麼這麼大!無論她怎麼掙紮,都掙不開他的禁錮。
「妳別一直動。」
「為什麼?」憑什麼她現在連動都不能動了!她氣憤地瞪著他。
文肇慶笑得很假。
「因為這個。」他將她的身子往下沉一些,讓她可以感受到他的亢奮。
結子不是傻瓜,她當然知道抵在她臀部那個硬挺的東西是什麼。
男人是不是只要被勾引了,就算沒有愛,也能獸性大發!
「你真不要臉!」
「別急著誇獎我,因為待會兒還有更不要臉的事會發生。」
「你!」結子被他氣炸。
他現在當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