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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貴妻》第113章
第113章:高昇

  風聲呼嘯,枯葉翻飛,萬物蕭條的冬季,裴府依舊是暖意融融。

  翠紅端著一碗湯來到一個房間,在外面敲了敲。

  房間裡面沈健開口讓她進去。

  「沈二哥,這是我熬得薑湯,你趁熱喝了吧。」這兩日沈健突然承受不住寒流的侵襲,突然之間就生了病,好在發現的即使,倒是沒有發燒。

  沈健點點頭,然後看著翠紅道:「謝謝翠紅妹子了。」

  「……不客氣。」翠紅表情變得扭捏起來,她磨蹭著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下,有些訥訥的,想開口卻覺得很不好意思,「沈二哥,余大哥可有喜歡的女子?」

  沈健仰頭喝完薑湯,連想都沒想就搖搖頭:「沒有!」

  「那……」

  「翠紅妹子,我知道你心裡的想法,只是這兩年余量是不可能成親的,若是你等得起就先暫且等著,若是等不起的話就另外讓少夫人給你尋個老實本分的漢子吧。」

  翠紅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羞愧,「不,不是的,我沒想著……」

  「咱們也認識好幾年了,你在府裡的口碑誰不豎起大拇指,青姨都對你另眼有加,余量人沈悶,但是性子很好,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咱們府裡有很多事情你是不能知道的,若是你真的心儀余量的話,就先和少夫人透個話兒,讓少夫人幫你問問,成與不成就看你們的緣分了。」

  「我知道了,謝謝沈二哥。」她站起身收拾了碗,就帶著滿腹的心事離開了。

  余量是後來來到府裡的,平日裡的話不多,但是卻很勤快,廚房的柴大部分都是他劈的,有的時候出府採買,也是他幫著忙前忙後。

  他長得個子很高,身量和很壯,長得普通,卻真的是個好人。

  在翠紅的心裡,余量不如兩位沈大哥好看,但是她就是一看到余量就移不開眼神。

  雖然少夫人說若是有喜歡的人可以贖身,但是贖身之後她能去哪裡,哪怕就是成親了,平民百姓在外也是要受各種各樣的委屈,在府裡的日子這般舒服,她一點都不想離開。

  只是現在就和少夫人說,她還真的張不開嘴,如今也只能再等等了。

  畢竟余量是少爺的人。

  冬日晴雪,琉璃碎盞般的撒在陽光之下。

  唐敏午休起來後,正準備去看看兒子,外面裴錦朝抱著兒子閑庭信步而來。

  「怎麼今日回來的這麼早?」唐敏上前把兒子接過來,瞧著糰子迷瞪瞪的,大概是還沒有睡好。

  「宮裡現在比較亂,故而早些回來,臨近年下,敏敏也別往宮裡去了,免得沾染上什麼是非。」

  唐敏心裡「咯登」一下,「太后出事了?」

  「是太子!」裴錦朝輕笑,「不過太后估計也好受不到哪裡去,太子一出事,惹得帝王震怒,這恐怕不會輕易了事的。」

  「太子瞧著很老實,難道是于婉寧下的手?」太子平日裡看到皇帝,那可都是表現的很沈默寡言,且內向謹慎,生怕惹到了這位父皇而遭殃。

  如今居然還惹得陛下震怒,這很顯然不是一件小事。

  「別太瞧得起于婉寧,她現在還不得寵,能對太子做什麼。這次是意外,只是因為在錢淮安的授意下,周大學士教太子寫了一篇策論!」

  「所以呢?」

  「所以陛下覺得太子小小年紀就已經對朝政感興趣,這可是威脅到了他的地位,而且他心裡本就不喜太子,故而才刻意的刁難吧。」

  「錢淮安為何要這麼做?哪怕以後太后不在了,他想要推翻前朝,自立為帝,那也是困難重重,著實比不得挾天子以令諸侯來的自在,至少那樣的話他還是能過得權傾天下,若是謀朝篡位失敗,那可是要誅九族的。」

  所以在唐敏心裡,這個太子還是很重要的,至少比起扶持著錢家崛起的太后都要來得重要。

  錢淮安能在朝中囂張多年,必然是有其很高深的手段,這種結局他不應該想不到,那為何還要這樣做?

  「總歸是有他的考量的。」裴錦朝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就算他心裡已經有了眉目。

  唐敏也沒有想著往深處想,裴錦朝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必然有其道理,再說她對這種事情的興趣也著實不大,知道與否並不重要。

  什麼若是你喜歡我的話,就應該對我毫無保留,是很沒有道理的。

  她已經不想要沈重的東西了。

  而就在這次的策論爆發之後的第二日,太子就被陛下禁閉東宮三個月,美其名曰修身養性。

  太子到年也有十三歲了,按理說這個年紀,臨朝聽政也足夠了,但是劉彥似乎卻並沒有這樣的想法。

  唐敏認為,劉彥如今都沒有完全掌控朝政,前朝已經是三足鼎立,甚至已經逐漸開始偏向左相,而就在這種讓他心焦的時候,自己的兒子還要對朝政指手畫腳,這讓身為皇帝和父親的劉彥如何能忍受得了。

  哦,你老子我如今做了十幾年的皇帝都沒有大權獨攬,你這才是個毛還沒有長全的臭小子,居然也要來給老子我添亂?豈有此理。

  古代的皇帝似乎都有這樣的毛病。

  太子,國之儲君,是大榮朝萬年永祚的根基,如今太子被皇帝禁足,這在朝堂可謂是掀起軒然大波。

  除了右相幾人以及那些中立朝臣沒有插手此時,錢相那邊幾乎是一面倒的說陛下這件事情做錯了,陛下您這樣做,不是要置祖宗的萬年基業於不顧嗎?

  隨後雪片般的奏折不斷的出現在禦案前,引得皇帝龍顏大怒,想發作,卻礙著這次涉及的朝臣有半數之多,故而也不能單獨懲處哪一位,故而讓這位皇帝可謂是食不安睡不穩,當真是焦頭爛額。

  而讓誰也難以預料的是,就在臘月裡,隨著一場暴雪突降,裴錦朝居然被錢相一派,推上了當朝二品大學士的位子,要知道他今年不過二十有二,如此年輕的二品大員,當真是大榮朝百年未見,哪怕是前朝都不曾有過的。

  得到消息時,唐敏正帶著狐貍毛的護手,站在廊下看著眼前的暴雪。

  「孫老,您說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唐敏看到孫老從房間裡出來,「糰子可有大礙?」

  「孫少爺只是昨晚吃的有些多,消化不良,少夫人不必擔心。」孫老笑瞇瞇的捋著鬍鬚,「至於你說的關於這次的榮升,升了官自然是好事,或許少爺心裡也知道,這次的升職在世人眼中他已經站在了錢相身邊,然而別人的想法都無所謂,只要升職就是好事。」

  唐敏想了想笑道:「孫老說得對,升職是好事,只是二十二歲的大學士,豈不是讓人眼紅嫉妒?」

  「只有庸才才不會讓人嫉妒,少爺天縱奇才,就算是不陞官,也依舊是有些人該嫉妒還是要嫉妒。」

  唐敏聞之,頓覺開朗。

  是了,表哥最強大腦,本身就已經讓她嫉妒了,別人嫉妒又如何,他絕對是能夠保護好自己的,如今官職生的高了,這自然是好事。

  只是不知道為何錢淮安會對表哥另眼相加。

  「如此倒是我侷限了,既然是好事,咱們府裡自然也要熱鬧一下,今晚孫老可要多喝幾杯。」

  「這是自然,聽說裴老爺今兒也就回來了,正好我們兩人聚在一起喝點,就不打擾你們了。」

  「一起嘛,分開多麻煩,而且聚在一起也熱鬧,我也很久沒沾酒了。」唐敏俏皮一笑,然後對身邊的香影道:「每個紅包裝十兩銀子,今兒給府裡的人也沾沾喜氣,另外讓廚房裡今晚多做一些好吃的,你們家少爺陞官,這可是大好事。」

  香影一聽又能拿銀子,趕忙笑著福身道:「奴婢這就去,真希望少爺天天陞官。」

  唐敏笑道:「哪裡能天天呀,估計這個翰林大學士,差不多就是到頭了。」

  至少在那件事爆發之前,應該就只能做到這個位置了。

  裴錦朝回來的時候,府裡的人可謂是喜氣洋洋,見到他就是不斷的道喜。

  看到郭毅,裴錦朝問道:「少夫人又給你們打賞了?」

  郭毅邊笑邊點頭道:「是,聽聞少爺陞官,少夫人給府裡的下人包了十兩的封紅,這些夠小的喝半年的酒了。」

  「今晚上可以多喝點,少不了你的。」

  郭毅連連點頭道:「是,少爺體諒。」

  來到房間,唐敏正在看衣裳。

  「你這是在做什麼?」上前從背後圈住她的腰問道。

  「咱們的少爺陞官,總是要出門和好友應酬吧,給你準備幾件衣裳。」她回頭看了他一眼,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口,然後繼續回過頭去收拾,「錢相舉薦的你,陛下居然能答應,朝堂上很熱鬧吧。」

  「熱鬧也是他們的事情,與我無關,這幾日的應酬確實不少,不過還是會陪你在府裡用晚飯的,另外明日封釉過來,他已經被下放到渝州府任知縣,西河鎮。」

  「哦,距離咱們那邊還是有三五日的路程的,他年底不在家裡過完年再走?」那小酒窩美少年,一走估計就是最少六年吧,三年政績考核一次,一般就是三次考核之後若政績突出就會陞遷,然或許用不了兩三年,這大榮朝的天下就應該要易主了。

  只是想到那個時候,大榮朝勢必會元氣大傷,聽聞北戎和南蠻虎視眈眈,而且雙方都是驍勇善戰的,北邊有明家軍還好說,南邊平南王那一脈估計將會被切斷,到時恐怕會很危險。

  但是唐敏也相信,這樣的事情裴錦朝必然也已經考慮在其中,她也不用在這裡杞人憂天。

  「不在家裡過年,否則明年會趕不上上任。」

  「這樣的話倒是可以和唐昊一起作伴回去,路上也能互相有個照應。我那次詢問過錢二公子,他說唐昊雖然很辛苦,卻也算不得多聰慧,恐怕這兩屆的科考是會耽擱了,其實我也不希望他入朝為官,能在下面做個父母官也是福氣,若是唐昊出席了,大哥應該會過來,畢竟老爺子和老太太都疼愛這個長孫,那樣的話大房就不會安分了。」

  「以後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裴錦朝輕聲說道,「兒子呢?」

  「估計是在孫老那邊,昨晚吃了不少的零嘴,吃撐了肚子,上午孫老給他餵了一粒消食丸才算是好了,那臭小子,晚上就知道偷吃東西。」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就知道了,總是要好的壞的都要試試才可以。」

  唐敏回頭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壞的為何還要去嘗試,別慣壞了他,哪裡有你這樣做人家爹爹的。」

  裴錦朝大手在她胸上比劃了一下,自從有了糰子之後,她這裡幾乎是大了兩圈,每晚看到幾乎要把肚兜撐爆的模樣,他總是難以克制。

  「只要我的兒子不是大奸大惡就可以,公道自在人心,好壞也不是你說的標準,他是我的兒子,有何不可。」想翻天,他就把這天下給他,任由著他翻。

  他和劉彥不同,妻子就是妻子,不是聯姻的工具。兒子就是兒子,也不是傳承的道具。

  「爹娘今晚就回來了,今年的宮宴,你是要出席不可了吧?」

  「只是初一設宴而已,我去前朝,你去中宮,上午不需要走的太早,而且今年幾位藩王都會進京,平南王也是如此。」

  「難道是要動手了?」唐敏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不會這麼早,最早也會等一兩年才會下手,別看太后現在似乎很硬朗,太醫說不過只是在熬壽數罷了,也就這一兩年的時間,正好也可以給咱們一個緩衝的時間,三皇伯那邊也在安排諸路藩王瓦解平南王府的兵力。」

  「怎麼瓦解?」畢竟都是大榮的子民,難道還能一點點的暗殺掉?

  裴錦朝走到床榻邊坐下,看到她給自己折疊整齊的幾套衣裳道:「策反!」

  「表哥,我是說如果,如果真的事成,那諸路藩王又該如何處置?」

  「自是和最初一樣,若是沒有把柄在我手裡,他們依舊還是逍遙自在的藩王,若是敢暗中作亂,我是絕對不會饒了他們的。」

  「哦!」

  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若是優柔寡斷,到最後只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裴海強夫婦回來的時候,雪正是下的洶湧,似乎來到這裡之後,每年都能看到很是壯觀的雪景。

  院中的樹和屋簷下也已經掛了冰淩和冰柱,不過在早上的時候,家裡的下人就已經清理過了,而此時,唐敏看著門前遠處的積雪,足足有差不多三指厚,一腳一個深深的雪坑。

  「娘,咱們快點進屋,外面多冷,馬車裡可有炭爐?」握著鄒氏的手,察覺到手掌很是溫和,這才放下心來,「今兒冒雪,你們可以耽擱一日也不礙事的,萬一路上出現別的什麼,你讓我和表哥還不得擔心死。」

  「都已經和你們說好了,哪裡能變卦,再說若是今兒不會來,你們就不擔心了?不礙事的,路上馬車趕的滿,否則早一個時辰就到家了,快快快,你穿的少,咱們趕緊進屋,馬車裡帶回來一些菜乾,大冬天的別總是吃那些油膩膩的東西,臘肉我咱半個月前就做好了,現在正好可以吃。」

  「表哥和孫老就想著您做的臘肉當下酒菜呢,今兒表哥陞官,你們知道了嗎?」

  「不知道啊,咋又陞官了?這麼快?」鄒氏頗為意外,這不是去年還是前年的已經升了官了嗎?怎麼又升?

  「宮裡的表哥的上司犯了錯,被陛下給貶斥了,所以諸位大人就舉薦了表哥,現在表哥可是二品的大學士了,不過娘,當年表哥可是三元及第的狀元郎,雖然升的快了一點,但是卻也名副其實,您也別擔心,表哥陞官可是好事,只是現在唯一有點不太好的就是,表哥還沒有為您掙個誥命夫人回來。」

  「嗨,你不是也沒有嘛,再說那誥命不能吃不能喝的,要了幹啥,有了那身份是不是還要進宮?我可受不住。」鄒氏一聽,連忙擺手搖頭,現在他們日子過得就別提多舒坦了,誰願意進宮去給別人跪來跪去的。

  唐敏並不意外,挽著她的胳膊笑道:「大概表哥也知道您的心思,所以才沒有提這件事。」

  「提啥呀,娘可不稀罕那誥命,娘就願意含飴弄孫,你們可要加把勁了。」

  唐敏卻也並不害羞,想了想道:「我現在還服用著孫老調配的避子丸,糰子現在還小,我這個時候要孩子,總覺得心裡累,等過兩年他開始啟蒙了,再和表哥要一個。」

  「咦,一個哪裡夠,家裡孩子多了熱鬧,生三五個。」

  「好,那就三五個!」就算她想,表哥也要願意啊,雖然他沒有主動開口說過,但是偶爾晚間提起來的時候,表哥似乎還是心有餘悸。

  不過對唐敏來說,一個孩子確實有些孤單,怎樣也得兩個兒子才可以。

  只是她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親兄弟,以後或許人生際遇完全不同,希望兩個孩子不要有隔閡,兄弟鬩牆可要不得。

  「香草,去請孫老過來吧。」

  「是!」

  唐敏把府裡買來的乾果點心擺上來,婆媳倆邊吃邊說,至於外間的男人,隨他們就是了,反正有沈康伺候著。

  「糰子昨晚上吃撐著肚子,今天早上直念叨難受,這不是讓孫老給開了一顆消食丸,這才好了起來。」

  「沒事啦?」鄒氏擔心的問道,「我那乖孫子呢?」

  「在孫老那邊,一會估計就抱過來了,您也真是的,想孫子的話就搬回來住呀,府裡這麼大的地方,莊子也不是沒有佃農,哪裡用得著你們。」她念叨完,有問道:「今年雞鴨是不是都賣出去了?一筆大收入啊娘!」

  說起這事,鄒氏頓時眉開眼笑,「可不是咋地,今年賣了差不多二百兩銀子,糧食也都不是正經的,山裡的野菜也不少,餵那些雞鴨也不麻煩,還有個老姊妹家裡沒了丈夫,就和一個兒媳婦和小孫子過日子,我瞅著她家裡困難,當時也讓她多養了不少的雞鴨,兩茬一共也賣了差不多七八十兩,這兩三年的花銷是足夠了,還能供應著小孫子在鎮子上讀書,明年估計會有不少的人家家裡開始養活。」

  「如此也好。」唐敏很是欣慰,「咱們力量不大,也就是幫一幫能幫的了的,莊子每年也有兩三千兩的收成,您和爹也別太累著了。」

  「今年你爹說,村子裡修祠堂,想著回去是不大可能了,讓昊兒那孩子帶一百兩銀子回去,好好的把家裡的祠堂修修,也希望祖宗別怪罪。」

  「怎麼會呢。」唐敏握著鄒氏的手,這雙手有些粗糙,但是比起她和裴錦朝剛成親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您和爹可是培養出了表哥這樣厲害的兒子,祖宗只會高興,絕對不會怪罪你們的。」

  「那就好!」

  外面,孫老領著糰子進來,「裴老爺,你可終於是回來了,這大半年都沒人陪我喝兩盅。」

  「讓孫老哥受委屈了,今晚咱們可以多喝些,一來慶賀朝哥兒陞官,二來咱們也能暖暖身子。」

  「那感情好,就等你這句話了。」孫老樂的鬍子都翹起來了。

  「祖父。」糰子衝到裴海強的懷裡,扒著他的衣裳就往腿上爬。

  「哎喲,糰子長大了。」裴海強樂的合不攏嘴,抱起孫子放在腿上,「想不想祖父?」

  「可想了。」

  在暖閣聽到糰子動靜的鄒氏,站起身就出去了,沒多大會兒就把大孫子給抱進來。

  「還別說,確實重了不少。」鄒氏顛顛孫子,那個頭也長高了一些,

  當晚,一家人在一起用了一頓熱鬧的晚飯之後,一直聊到很晚才各自散去。

  而唐敏在前面指揮著下人收拾完,回到院子裡,就看到裴錦朝正坐在西暖閣裡面,一手拿著書,一手正在煮酒。

  「這是前幾日陸晟從外面帶回來的九芝佳釀,味道最是濃厚香醇,再陪我喝兩盅吧。」

  「好!」她走上前在他旁邊坐下,然後看到他手裡的書,頓時笑道:「你也喜歡看這樣的書啊。」

  「閑著無聊。」裴錦朝放下書,然後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酒,而旁邊的那本書叫做【喜相逢】。

  別看名字很喜慶,裡面的內容也喜慶的很,寫著本書的人是個落魄的秀才,還給自己取了一個很是不錯的雅號,捨玉居士。

  但是這本書的內容卻很是驚世駭俗,在唐敏看來足以和現代的「本子」相媲美,裡面的用詞極其的豪放,而他筆下的男女主角永遠都是落魄的秀才和富家千金,要麼就是高官千金。

  且千篇一律的都是落魄書生因為某一項技藝出眾,而深得某位美麗賢惠的女子垂青,然後就是你儂我儂,情意綿綿,還大多都是在未婚之前就和那書生有了首尾,中間更是露骨的讓人咋舌,虐到讓人心酸,結局卻總是大圓滿,書生都是高中然後和那美麗的千金小姐喜結連理。

  唐敏看的自然不是這種老套的劇情,比起那些晦澀難懂的文言文,她寧肯看這些民間小本。

  「我不記得你買過這本書。」裴錦朝眼神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咱們今晚試試?」

  「這裡面的算什麼,我們那邊的小本估計你看一眼都會臉紅。」唐敏眨眨眼,反調戲之。

  「看來夫人是此道中人。」

  「……我也是讀書的時候,同寢室的兩個女孩子非常喜歡。」她記得當時寢室的一姑娘足足存了四個G的盤,可想而知裡面是多麼的豐富,後來那電腦浸水,裡面的東西也隨之報廢,可是消沈了好久,只是等到大學畢業之後,她的新電腦裡面再次填滿了約麼兩個G的小話本。

  大學畢業之後,那姑娘就出國留學了,三年後學成歸來,成了國內數一數二的內衣設計師,唐敏不少的內衣都是那姑娘送的。

  裴錦朝輕抿一口酒,沈默不語。

  「要猜拳拼酒嗎?」她迫切的想轉移話題。

  因為她知道,裴錦朝現在越是沈默,待會兒估計就越是瘋狂,她的腰腿真的受不住,前些日子裴錦朝的放縱,直接讓她困頓的疲累。

  「怎麼猜拳?」

  「剪刀,包袱,錘頭!誰輸了就喝一杯唄。」她是猜拳高手,以前和誰玩的時候很少輸。

  果然,等裴錦朝點頭答應之後,兩人就開始了小情趣。

  前面一臉四杯,裴錦朝灌得爽快,而唐敏也是得瑟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唐敏臉頰酡紅,美眸喊著氤氳水光,紅唇艷麗奪目,衣襟更是在她的微醺之下敞開,露出雪白的胸脯和深深的溝壑。

  「嗝,表哥……你耍,耍賴!」

  除了前面四杯,後面的十幾杯唐敏可是被灌得不輕,這酒的後勁真的不小,縱使海量的唐敏此時也真的扛不住了。

  裴錦朝撐著下巴,漆黑的瞳孔含笑寵溺看著軟成一灘春水的姑娘笑道:「不曾耍賴。」

  他只是看準了唐敏的動作,比她慢了極短的時間出手罷了,那點時間在唐敏看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敏敏是不是喝醉了?」伸出手,勾起她的一縷青絲在手指環繞,聲音黯啞而低沈。

  「呵呵,表哥你真好看,我最喜歡你了,嗝——想睡覺。」她聲音軟糯,說出來的話卻讓裴錦朝的眸色益發的幽暗,好似牢獄一般要將她鎖進來。

  站起身,上前將她抱起來,俯身在她耳畔啞然道:「乖,我帶你去沐浴。」

  「好,我最喜歡,嗝,最喜歡沐浴了,呵呵……」

  從浴室,到暖閣,再到床榻,裴錦朝翻來覆去的折騰著懷裡的小媳婦,那柔軟的腰肢和豐滿凹凸的身材讓他為之神魂顛倒。

  一直到她翻身壓住自己,裴錦朝這才赤裸著胸膛,雙手枕在腦後,看著跨坐在她身上的小媳婦。

  這樣的動作好些日子沒見到了,這姑娘不喝醉的時候就已經非常不矜持了,一喝醉更是放浪形骸,銷魂蝕骨。

  毫不意外,第二天早上,裴錦朝神清氣爽的起身走出家門,他家的媳婦依舊睡得香甜,莫說是睡回籠覺,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

  一天一夜的暴雪過後,不知道何時天空放晴,湛藍如洗,雖氣溫寒意冷冽,卻依舊讓裴錦朝舒坦的不得了。

  就連上朝的時候,全程都是笑瞇瞇的,連上面陛下說什麼,他都心不在焉。

  「裴大人,恭喜啊,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錢淮安在裴錦朝背後笑道。

  裴錦朝回頭看到錢淮安,衝他抱拳行禮,笑道:「讓相爺見笑了,倒也不是因為陞官這件事。」

  「哦,還有什麼事情比陞官還要值得高興?」錢淮安笑呵呵的問道。

  「其實也算不得什麼。」裴錦朝瞇起眼笑道:「下官家裡的那小子著實頑皮,很快就要兩週歲的生辰了,故此才有些心不在焉。」

  「老夫也見過裴大人的兒子,確實特別的討人喜歡,這生辰必然還要好好的過一過了。」

  「倒不敢勞煩相爺,只是一家人一起熱鬧一下而已,而今年相爺卻真的有喜事,六十六大壽,當真是可喜可賀了。」

  「呵呵呵!」錢淮安捋著鬍鬚顫抖的笑著,「不過是個生辰罷了,老夫也不太喜歡熱鬧,一切從簡。」

  「屆時下官可是要去蹭老壽星一碗長壽美酒,還希望相爺莫要嫌棄。」

  「老夫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裡會嫌棄,到時候裴大人可要賞光。」

  「借光才對。相爺請。」看到後面錢涵之走來,裴錦朝讓開一步,讓他們父子倆現行,他則是落後幾步,同後面出來的周無極等人一起往宮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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