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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貴妻》第80章
第80章:機會

  正月的尾巴轉眼而來,而唐敏也接到了長公主府送來的請柬。

  請柬內寫著邀請她和裴錦朝一起赴宴,還給她單獨送來了一封信,說是裴錦朝在朝中背景單薄,正好那日襄王也在前面設宴,信中的意思是給裴錦朝介紹幾位朝中的老臣,都是德高望重的。

  她把這封信給裴錦朝看過,卻看到自家表哥那很熟悉的和煦笑容,「那咱們就走一趟吧,長公主這可是一條大船。」

  「好啊。」唐敏沒有問原因,直接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兩日後,夫妻倆坐著馬車去了長公主府。

  長公主府是太后著人監督建造的,因為那個時候先帝整日裡流連後宮,根本就顧不得自己長女的公主府,而最後的四位公主,也是在那個時候相繼懷上的。

  此時的公主府門前還有些清淨,當日長公主說讓她來幫忙招待客人,不過就是客氣話。

  她的想法是,與其來的晚被那些來得早的當珍稀動物看,還不如來得早一點。

  「奴婢紅櫻給公主請安,拜見裴大人。」

  兩人剛下馬車,府門內就走出一個身穿枚紅色衣裙的俏麗丫頭,這個是長公主身邊四大丫頭之一的紅櫻,去年在荊州府的時候就見過,另外還有藍衣,粉蝶和青蓮,都是極其有眼力和心思的丫頭,被長公主調教的極好,比一般人家裡的小姐都要莊重伶俐。

  「長公主可是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唐敏衝著紅櫻一笑,然後慢裴錦朝半步,隨著一起走了進去。

  聞訊趕來的長公主見到唐敏,直接拉著她的手就往後院走,邊走邊回頭對旁邊的一個管事道:「帶裴大人去王爺那裡。」

  「是,公主。」

  唐敏趁著空檔回頭看了眼裴錦朝,見他衝自己點頭,這才認命的被長公主給拉走了。

  「長姐,您不會還沒有準備好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長公主笑道:「府裡有下人,我也就是動動嘴,那裡需要你來幫襯著,就是今兒和我坐在一起就好,我請的人也不算多,統共就十幾家的夫人和少爺小姐,有三五家的夫人和我以前閨中關係還不錯,其餘的不過就是些面子上的,有的人心性也不算壞,只是和我說不到一起,若是你覺得和誰的關係好,可以好好的相處,不用顧忌。」

  「長姐可是為難我了。」唐敏苦笑,「和您是閨中好友的,都至少比我大十幾歲,我和她們的女兒兒媳相處還可以,難道您要讓我身邊全部都是相差十幾歲的當家太太不成?」

  長公主一聽,可不就是這麼一個道理麼,可能是先入為主的觀念,覺得她和馮明玉能聊到一起,就應該和自己是一樣的,眼前的這個裴夫人可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其實唐敏知道裴錦朝謀的是大榮的江山,至於理由,她猜有兩點。

  重生前,要麼他就是皇室子孫,要麼就是被皇室迫害致死。

  現在或許太后對她有點好感,長公主也同樣如此。

  唐敏的想法很黑白分明,和平時期,她也會真心待他們,而表哥一旦開始動手,那他們就再無關係。

  這邊兩人還沒有說上兩句話,一身素白色衣衫的婢女帶著一位夫人走了進來,身邊還跟著三個女子,看樣子兩個盼著髮髻,應該是她的兒媳,另外一個長得姿色稍稍遜色的女孩大概是她的女兒。

  長公主看到來人,上前兩步拉著那夫人的手笑道:「今兒你倒是來得早,沒讓我等久了。」

  那夫人就著長公主的手行禮後笑道:「以前也沒有讓公主您等著。」

  「妾身見過端慧公主。」那夫人領著人上前向唐敏行禮。

  唐敏攙扶著那夫人的手,看向長公主。

  長公主笑道:「這是我未出嫁前最好的姐妹,現在是兵部尚書府的當家太太,也是明夫人的表姐。」

  明夫人是誰,唐敏自然知道,這裡說的應該是劉芳華,而她們表姐妹,一個嫁進了將軍府,一個嫁給了兵部尚書,這關內關外,裡外呼應,難怪庇護了大榮的長治久安,就連太后和陛下都輕易無法撼動明家在大榮朝廷的地位。

  「原來是袁夫人,聽表哥說起過袁大人,說是兵部的鐵面閻王,只要是對戍邊有利的事情,連和陛下都會據理力爭,唐敏佩服的很。」

  自己的夫君被人誇讚,身為妻子自然是與有榮焉,而且唐敏的笑容一看,就讓人感覺到了真誠,故而就算是第一次見面,袁夫人對她也是頗有好感。

  「宮宴那日沒有見到公主,聽說是裴大人的身子不好?」

  「是啊。」唐敏苦笑,「表哥的身子有些虛弱,冬天的時候會稍微厲害一些,故而宮宴就向陛下請辭,陛下體諒。而且我也從未參加過那麼隆重的宴席,萬一鬧出笑話就不好了,不去倒是讓我鬆了一口氣。」

  長公主在她眉心上輕輕的一點,歡快的笑道:「你這丫頭,幸虧沒去,每年的宮宴我也不喜歡,都是那麼些花樣,聽聽絲竹,看看歌舞,再就沒趣兒了。」

  至於站在袁夫人身後的則是她的兩個兒媳和女兒袁初夏。

  「都別在這裡站著了,先進去坐著吧。」長公主把人帶進去,然後在上首落座,之後就把唐敏安置在自己身邊。」

  當今長公主設宴,只要皇上和太后不來,還真的沒有人值得長公主親自出去迎接的,而唐敏現在也是水漲船高,哪怕是義女,卻因為得到了太后和長公主的喜愛,也是身價倍增,各種宴席她也甚少向別人屈膝行禮。

  隨後來的也有唐敏比較熟悉的,然而讓她驚艷的則是那位英國公夫人帶來的女子,青絲如瀑,五官明艷絕美,身段兒曼妙妖嬈,氣質卻有些些的清冷,再配上那一身淺藍色的緞帶腰身的流仙裙,當真是傾國傾城。

  唐敏看了兩眼,問身邊的長公主道:「想必這位就是那大榮的第一美人兒盛二姑娘了吧?」

  「是啊,小敏覺得怎樣?」長公主笑著讓眾人落座,然後詢問著身邊的唐敏。

  唐敏真心實意的點點頭,看向那邊的那位女子,眉目清冷隱隱透著一抹心灰意冷,卻也能讓人感覺到一種鬥誌,「我以為譽王妃就已經是很美了,今日見到這位盛二小姐才知道,人外有人。」

  長公主卻突然笑了,伸手在唐敏的小臉上捏了兩下,笑聲舒暢悅耳。

  「我終於知道為何這般的喜歡你這個丫頭了。」

  「因為我很誠實?」唐敏歪著小腦袋笑瞇瞇的看著她。

  「這也是一點。」長公主點點頭,「是你這個小丫頭心態好,哪怕對方名聲再不好,你也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別人,小敏,你這樣的性格是長處,但有的時候也會是致命的,以後進宮陪母后的時候,別的宮妃若是請你去她們宮裡坐坐,你可千萬不能去。不過你放心,母后若是知道你拒絕了她們,也不會讓你出事的,只要母后在一日,就會護著你一日。」

  這意思是讓她別往宮妃那邊走動,一方面是警告,另一方面也是不讓她摻和道那後宮的渾水之中被人誤會。

  「長姐這話說的就有些讓人傷心了,後宮的娘娘們和我有什麼干系,而且若是我和她們來往的密切了,表哥的立場可就不穩了,我還沒有那麼大膽,長姐放心就是了。」

  「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不過你可以多去皇后宮裡走走,她身邊只有太子一人,日子也不是很好過。」

  「嗯。長姐,為何宮裡有七位皇子,卻只有兩位公主?」她低聲問道,這不合常理總覺得。

  而且皇后只生下了嫡長子皇太子,其餘的皇子年紀都不算大,且各自養在自己的母妃身邊,甚至還有的娘娘都已經有了兩個皇子,這可不是關乎著皇后受不受寵的問題了。

  「這點也沒什麼,我的兄弟足有十幾個,姐妹不是也不多?如今除了我,還有三個沒出嫁的,還活著的公主就剩下五公主了。」

  唐敏這還是第一次知道,以前聽說前面的兩位公主夭折了,這麼說後面的幾位公主是成年後去世的。

  「那五公主為何沒有回京?」

  「她夫君在兩年前過世,現在還在守孝期,是不會回京的。」

  她瞬間沈默,怎麼這皇家的公主和王爺,就沒有幾個看上去能幸福的?

  大概也就只有這位長公主是例外了,身邊有數十年如一日疼愛她的夫君,膝下有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而且封地也很是富饒,大概是可以極樂而終吧。

  盛思妍自進來的時候,就靜靜的跟在母親的身邊,她已經入選在了選秀的名冊上,這次全家人都沒有反對,以前是沒有採選,而今年女兒正好踩著年齡線進入了選秀的名單,她自然是開心的。

  現在稍稍有點耳目的誰不知道,皇后根本就不受寵,而戶部尚書程瑞祥的庶女居然寵冠後宮五年,而那庶女雖然國公夫人已經沒有印象,但是在她的心裡,自己的女兒如何都不會比她差的。

  既然那個女人可以,自己的女兒如何就不行了?

  盛思妍不經意的抬頭,就看到了坐在長公主旁邊的女子,長得柔柔美美的,瞧上去粉嫩而明媚,雖然和自己的長相還是有的差,但是那始終微微彎起的眉眼,卻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尤其是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帶著欣賞和讚美,和別人的那種隔閡與排斥是不同的。

  「這位就是端慧公主吧?很早就聽說了,只是一直未曾得見。」英國公夫人看著唐敏,那眼神似乎帶著一種論斤論兩估價的味道。

  唐敏表情未變,唇角的笑容溫婉而靜美,「我也很早就聽說過盛夫人,今日一見果然是人如其名。」

  英國公夫人耳聰目明,也知道自己在外的名聲,這句讚美可是讓她的臉色一下子端不住了。

  她自忖厲害,除了宮裡的那兩位,她仗著國公府早些年累積下來的功勛,一直都是頗為強勢,再加上這麼多年,她在府裡也是說一不二,這也養成了她現在這般彪悍且霸道的性格。

  如今被眼前這個區區的假公主,給當年的難堪,這讓她如何能忍。

  「哼,公主來京才幾日,就知道妾身的名聲如何?」

  「我是不清楚,但是想必盛夫人心裡明白,否則的話如何就因為區區的一句話而大動肝火?」唐敏巧妙的把話題推回去。

  英國公夫人自然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才生氣。

  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做的是錯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國公府,為了子女們的未來,作為一個母親,她自認無愧於心。

  可是外人對她的名聲似乎都極盡的敗壞,就是見不得他們國公府好。

  盛思妍看著眼前的情勢似乎有些緊張,心裡也埋怨母親,居然當著長公主的面如此和端慧公主鬥氣,現在整個盛京誰不知道,這位端慧公主可是深得太后的寵愛,而且眼前還有長公主在,她真的是被囚禁在那國公府的一片天,被遮住了眼睛。

  這裡可是赫赫威名的長公主府,哪裡是這個只掛著國公府的名字,空有虛職的國公夫人可以撒野的地方。

  她站起身衝著唐敏盈盈俯身,歉然道:「公主請恕罪,母親今日身子有些不適,故而脾氣有些控制不知,思妍在這裡向公主賠罪了。」

  「二小姐言重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值得記在心裡的。」唐敏怎麼會和這位夫人計較,計較的話以後勢必還會有交集,這位夫人那明顯帶著計較的眼神,是唐敏不願意打交道的人中排在第一位。

  「端慧公主果然是大氣,難怪宮宴的時候沒去,太后就念叨了好幾回。」說話的這位,可是這幾年京城裡眾多夫人都不願意得罪卻也不願意巴結的女人,她不是別人,正是戶部尚書程瑞祥的夫人,也是當今珍妃娘娘的嫡母。

  而這其中知道內情的只有長公主,看著這位程夫人可是非常的不順眼,但就算是不順眼,這同在盛京,該請的還是要請。

  說不順眼都是輕的,說的再嚴重點,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恨不得她死。

  無奈程瑞祥是皇帝身邊最信任的人之一,更是皇上的錢袋子,只要有皇帝庇護著,太后也要忌憚幾分。

  這邊氣氛不和善,而前廳裡,也同樣如此。

  裴錦朝看到了他的岳父,如今的程瑞祥早已經和以往不同,整個人給人一種頗為大氣和老成持重的感覺,而且即使面對著襄王,也有種近乎平起平坐的氣勢。

  「我沒想到,你居然能來赴宴。」陸晟和他坐在一起,想著剛才程瑞祥和裴錦朝說的話,看似是老臣對新貴的讚許和期望,但是很顯然,身邊的這個狀元郎可不是這麼想的。

  裴錦朝把玩著手裡的茶盞,輕聲笑道:「長公主親自下的請柬給敏敏,我自然是要一起過來的。」

  他沒說的話則是,這裡的女人個個不是省油的燈,他怕自己家裡那個小妻子應付不過來。

  至少自己在這裡,若是出事的話,還可以直接帶著她離開。

  「這些日子我很少在京城,你這邊沒事吧?」

  「還好,翰林院裡的事情井然有序,我這邊也沒有什麼大事,你問我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

  陸晟左右看了看,然後湊到他耳邊悄然道:「我剛從南邊回來,你也知道,聽說今年的雨水非常的大,我來的時候就已經下起了細雨,前兩日那邊的人給我送來書信,說著半個多月來,雨水就沒有停過,只是想問問你,嘉州府可有折子上來。」

  「……沒有。」裴錦朝擱下茶碗,看著那邊正在和同僚說話的程瑞祥,「看來這次戶部可能會有點麻煩。」

  「若是雨勢漸大的話,那可不是小麻煩,所以我早在開始下雨之前就得到了你家夫人的消息,已經開始在北方屯糧了。」說完,他壓低聲音問道:「這幾個月來,味宴居的收入比以往半年都要多,今年咱們估計可以大賺一筆了,不過這幾個月來的銀子,全部都被你夫人拿出來屯糧了,一個銅板都不剩,真不知道她是天生的經商料子,還是能預知南邊的大雨。」

  「現在囤積多少了?」這件事唐敏沒有和他說,其實關於經商的事情,一直都是她在全權負責,自己很好過問,平時他手裡也是有銀子的,而再加上他也很少花錢,更是放心的交給了她。

  如今這屯糧一事,看來是唐敏交給他做的,難怪自正月初六見過一面,他就經常不在家裡,原來是出去採購糧食了。

  不過……

  裴錦朝微微勾起唇角,那抹笑容在別人眼裡可能是如沐春風,但是在陸晟的眼裡,就是代表有人要倒黴了。

  「等回去之後我寫一封信,你親自給我送出去。」

  「……給誰的?」陸晟不解,居然還要等赴宴結束才能知道下一步計劃,這可是讓他急的抓耳撓腮,好不痛快。

  「晚上你就知道了。」

  這邊兩人說的交頭接耳,窸窸窣窣,那邊周無極步履瀟灑的走了過來,在他們對面坐下。

  「說什麼呢,喊你們幾聲都沒有聽到?」

  「再說江南的事情。」陸晟也沒有瞞他,反正這件事,他這個欽天監早晚都會知道。

  孰料,周無極卻已經瞭然,「江南自上元節當晚,就開始陰雨連綿,你正好從江南回來,雨勢可有所減緩?」

  「果然瞞不過你這個家夥。」陸晟輕笑,「我聽說至今都未停,所以才在這裡詢問錦朝,翰林院可有收到折子,看來嘉州府的知府大人想要隱瞞災情不上報,這才剛考察了政績,他估計也是害怕這次的災情讓他的帽子不保。」

  「嘉州府江南水鄉,來往的客商富甲不知幾凡,這種災情哪裡是隱瞞不報就可以矇混過去的?我看給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會這麼做,估計是背後有人在做文章。」裴錦朝輕聲說道。

  「做文章?」周無極微微一頓,然後劍眉就蹙起來了,「裴大人的意思是說,有人想讓皇上多調撥賑災款?」

  「否則呢?這種事情難道不是越早上報越好?等事發的話,嘉州府旁邊可是有大運河的,而且世子還說旁邊還有兩條大河的支流,若是河水氾濫,可不是死幾十個人那麼簡單了,估計要淹沒近半座城池,這絕對是可以誅九族的,能讓知府冒著被誅九族的風險隱瞞災情而不上報,就是不知道嘉州府是否還有比他權勢更大的人存在?」

  裴錦朝一說完,周無極和陸晟面面相覷。

  「當然有。」周無極苦笑,「而且嘉州府可是某個王爺的封地。」

  「那咱們還在這裡等什麼?」幾位王爺都在前幾日啟程趕回封地,如今算算時間,也就是這三五日的時間就可以抵達,若這件事真的有那位王爺在暗中授意,估計這次還真的是要被直接貶斥或者是乾脆連命都沒了。

  「這還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呀。」陸晟看著裴錦朝,這句話意有所指。

  裴錦朝點點頭,表情平和,情緒收斂的毫無破綻。

  「晚上再說吧。」

  「好,赴宴結束之後,我會直接去你府上的。」

  藩王,存在與否,都是一種威脅,生在皇家,自出生那一刻,就已經是身不由己了。

  而整個盛京,也將會從這次的江南水患開始,一步步脫離它原來的軌跡。

  如今春回大地,萬物複蘇,長公主府內更是綠樹藹藹,桃花錦簇。

  今日府內年輕未婚的公子不多,畢竟長公主的兩位公子並未隨性,而妙齡未嫁的姑娘倒是不少。

  故而,在花園中看到那邊三位並肩而行的公子,個個人中之龍,清雋秀植的公子,不少的閨閣小姐都嬌羞的別開臉,卻無法移開那時不時偷偷看兩眼的羞怯眸子。

  而和盛思妍坐在一起的少女,看到其中一身銀色錦袍的男子,拉著盛思妍就往那邊走去。

  「表哥,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盛雲涵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不羈的笑容:「長公主設宴,如何能不來。」

  少女眼神戀慕的看著盛雲涵,鬆開了盛思妍的衣袖,看著他嬌俏的說道:「那邊桃花開的正艷,咱們去那邊逛逛呀?」

  裴錦朝率先開口道:「不打擾了,裴某還要去陪著內子。」

  錢瑾之也看了眼盛雲涵,苦笑道:「我……」

  只是他剛說了一句,就發現盛雲涵那似笑非笑的深情,最後只能把話憋回去,重新換了一句話,「不如陪我去下棋吧,本來想讓裴大人一起的,如今……」

  盛雲涵的笑容這個時候才變得燦爛起來,低頭看著眼前的少女道:「表妹失禮,你和二妹去賞花吧。」

  說罷,拉著錢瑾之就慢悠悠的走了。

  少女看著那兩人的背影,懊惱的跺跺腳,「表姐,表哥是不是不喜歡我?」

  「這裡可是長公主府,表妹還需忍耐,也不差這半日,回府之後你再去和母親好好說說。」盛思妍溫聲勸道,她不喜歡這個表妹,更不喜歡她成為自己的大嫂。

  少女見此時也無他法,而且表哥也已經走遠了,若是在這裡厚顏跟上去,她也是不願意的。

  唐敏此時正在和長公主以及幾位平時見過幾次面的夫人說話,一抬頭就看到裴錦朝在遠處看著自己,而身邊的幾位夫人自然也都看到了。

  長公主看著唐敏笑道:「去吧,府裡的桃花開的正嬌艷。」

  「長姐,幾位夫人,你們先聊著,唐敏失陪。」她站起身,絲毫沒有覺得不好意思,步態輕盈的衝著那邊的男子款款而去。

  劉芳華看著那站在一起,緩緩走入桃林的兩人,笑道:「當真是郎才女貌,這小夫妻倆恩愛的讓人看著眼紅。」

  「少將軍對你也不錯,你眼紅小敏做什麼。」長公主輕笑,「只是小敏今年也十六歲了,合該要個孩子了。」

  「長公主不用擔心,哪怕是這幾年還沒有子嗣,估計裴大人也是不會納妾的,平日裡寵著呢,磕著碰著都不行。」馮明玉對於這點可是看得非常清楚。

  想起上元節,那是公主走得早,若是稍稍晚點,估計裴錦朝也敢直接開口趕人。

  桃林裡,粉色如緞如煙,如靄如霧。

  裴錦朝摘下一朵枝頭桃花,簪入她青絲如墨的發間,卻發現人比花嬌,隨後又拂去。

  「我聽陸晟說,你把這幾個月味宴居賺的銀子全部屯糧了。」

  「是啊,是不是出問題了?」唐敏不解。

  「沒有。」裴錦朝拉著她的手,笑起來的聲音很好聽,讓聽者如同飲下醇厚的美酒一般,神魂顛倒,「你做的很好,敏敏,好到讓我覺得你是上天賜予我的珍寶。」

  她俏皮的撓了撓他的掌心,唇畔的笑容狡黠而俏麗,「派上大用場了?」

  「嗯,若不是你的無意之舉,現在恐怕我會比別人早了兩步。」如今正好,因為她,自己比別人早走了百步。

  這幾年,大榮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但凡富庶的地方,家家多少都有屯糧,但是再過一些日子,南方水患爆發,屆時糧價必定會被抬高,到時候朝廷那邊估計會採取強硬手段。

  他太瞭解劉彥了,所以這次他可以藉著這次的事情,將他的錢袋子,掏空近五成,而且再過不到兩個月,邊關的軍餉那邊估計也要開始徵調了,到時戶部必定會焦頭爛額,程瑞祥就算是想不出錯都難。

  「我可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民以食為天,多存點糧食,總歸是好的,就怕碰上旱澇災年,糧食歉收,咱們也可以稍稍的做點善事。」

  「我的敏敏是要做廟裡的菩薩嗎?」他禁不住笑道。

  唐敏也不計較他的打趣,而且這樣的稱呼,讓她不由得心跳稍稍加速,小臉兒也泛起瑩粉。

  「我知道表哥有大抱負,我能做的不多,總是要力所能及,但無論做什麼,民心所向這一點是不會變的。表哥為我阻擋前面的腥風血雨,荊棘險境,我就會在後面為表哥堆磚砌瓦構築城牆,牢不可破,堅不可摧。」

  清雅雋秀的男子眼神顫抖起來,看著她似乎透過那雙含笑的美眸,直擊靈魂深處,想要看透她到底是何人。

  他其實很想問清楚,在這具身體裡面的人到底是誰,卻又稍稍有些害怕。

  無數個夜深人靜的晚上,他甚至都想過,自己既然可以重生,眼前的唐敏,是否也可以,而她會不會是她。

  可是這種想法,在這一刻全盤崩潰。

  她和唐敏不同,無論是性格還是為人處世的態度。

  林慧音嬌柔,敏感,心性善良卻又如同一朵未經風雨的曇花,絕世風姿卻也只是瞬間而已。

  唐敏則不同,她堅定的如同那夾縫中悄然綻放的蘭花,幽香淡淡,卻讓人一眼就折服於她的堅強和信念。

  她從不過問自己任何事,孫老跟隨在他身邊這麼久,她絕對看出什麼來,卻從未問過他一句,他心裡明白,這是信任。

  曾經他認為慧音才是男人背後理所應當的女人標準,如今卻發現,眼前的女人,才是應當和他風雨同舟,生死同寢的髮妻,慧音只是紅顏知己。

  是否是因為重活一世,心態變得不同?

  慧音在他心裡的影像似乎在一點點的變淡,這讓他有些悵然,也有些解脫。

  「表哥,是否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看著她明眸善睞,他柔聲道:「江南今年恐有水災,敏敏就繼續屯糧吧,這批糧食我有大用。」

  「好!」

  這是,一陣和暖的微風吹過,吹散一簇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下。

  裴錦朝不再言語,拉著她慢慢的徜徉在花海之中。

  後面,不知誰家的小女兒,三五個一起,步入桃林,打散這難得的美好繾綣。

  「咦,前面那兩個人,是不是端慧公主和裴狀元呀?」

  「好像是的。」

  「咱們要不要上前見禮?」

  「這種時候你們上去做什麼?憑白的打擾人家夫妻。」說話的是錢家三小姐錢錦繡。

  錢錦繡雖然不是公主,但是在京城的貴女中那也是數一數二的,輕易不會有人敢找她的麻煩,更別說是招惹,就連討好都來不及呢。

  她都這般說了,幾個女兒家自然不會上去討沒趣,只得換了一個方向。

  不是錢錦繡好心,而是她不屑於見到唐敏,不過是個義女,得到了姑母的一時寵愛罷了,就在京城裡花枝招展的,也不知道在這裡噁心誰,更讓她煩躁的是,就連身為長公主的表姐也是對她讚賞有加,還說讓自己多和她走動走動。

  別開玩笑了,她可是大榮朝權傾天下的左相府嫡女,唐敏算個什麼東西。

  但是就算再不屑,她現在的身份也是公主,兩方見面矮半個頭的也是她錢錦繡,故而她是能不見就絕對不見。

  宴席時,裴錦朝把唐敏送到時雨閣外,就離開去了前院。

  長公主等幾個熟悉唐敏的人看到她回來,都面面相覷的打趣她。

  唐敏笑道:「你們再看我,我也不會告訴你們我和表哥說了什麼的。」

  「哎喲,瞧瞧咱們這端慧,就算你說,咱們也不好意思聽呀。」長公主笑的歡暢,「過來坐吧,一會兒開宴了。」

  宴席很豐盛,飯菜也好吃,當然這酒也是純釀,氣氛也很是融洽。

  長公主似乎豪爽氣再次湧上來,想要跟唐敏拼酒,作為今天的東道主,唐敏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將她灌醉,只得說等以後有時間,她去滄州府的時候,再去尋她喝酒,長公主這才作罷。

  滄州可是江北最富庶的地方,也是大榮的糧倉。

  酒宴過後,各府的夫人都相繼離開,而唐敏則是被長公主留下來。

  「長姐,你們什麼時候啟程?」

  「明日上午就走,因為還要繞道先去京郊萬佛寺逗留一個時辰,故而早上回走的很早,小敏不用來送我。」

  唐敏點點頭,「那好吧,長姐這一路可要注意身體。」

  「別擔心,我身邊還有這四個丫頭,她們都貼心著呢。」長公主走到內室,親自取來一個匣子,遞給唐敏,「這是我給你備的,就是想著臨走的時候給你,長姐在京城也沒有什麼能給你的,這是當年母后送我的兩套頭面,都是番邦的貢品,你收著。」

  唐敏接過來,打開看了看,做工很精緻,花樣也是大榮朝少見的,不過一看就是西域的皇室珍品。

  「既然是長姐送的,那我就不推辭了,我可沒有什麼送與長姐的,不過就是兩套芳華閣做的衣裳,若不是做工繁瑣,我指定是要為兩位郡主做幾套的。」

  「有這個心意就成,而且芳華閣自開張,那裡的衣裳就是供不應求,且只接受定做,若不是我在京城的時間不久,說不得還要去做上幾套,你這可是送到我心口上來了。」

  隨後,兩人在這裡說了一會兒的話,直到前面管事的說,裴錦朝在外面等她回家,長公主這才打趣著放人。

  回去的馬車上,唐敏當著裴錦朝的面兒打開那匣子,裡面的收拾燦爛奪目,很是漂亮。

  裴錦朝笑道:「長公主倒真是捨得,聽說她一直都很喜歡番邦的物件兒,為此襄王還專門養了一支商隊,專門南來北往。」

  「表哥也知道的,長公主送給了我,我也就只能擱在庫房裡。」把匣子遞給身邊的香影,意思很明顯,回去之後就是存檔入庫。

  「喜歡什麼,可以告訴掌櫃,讓人在銀樓裡給你定做,不過你帶著也好看,不用有負擔,這已經是你的了,以後還會有更好的。」裴錦朝相信這話,她心裡是能明白的。

  「簡單點就好,戴的多了,腦袋很重。」

  裴錦朝勾唇笑了,他就喜歡這個姑娘的簡單。

  回到府裡,裴錦朝讓她先去休息,他則是直接去了書房。

  陸晟是半個時辰後過來的,看到裴錦朝正在書桌前畫女人家的衣裳,打趣道:「原來芳華閣的衣裳都是咱們裴大人畫的。」

  裴錦朝抬頭,從沈康手裡接過帕子,然後衝著他點點頭,沈康了然離開,去守在書房門口,阻止有人過來竊聽或擅闖。

  「採購糧食的事情,你依舊著人在暗中行動。另一方面,你差信得過的人,把這封信送去燕州容家,交給容鈺,他自然知道該如何做,之後咱們就等著收戶部的錢吧。」

  「你居然認識燕州容五郎?什麼時候的事?」陸晟皺起腦門,燕州距離盛京不遠,卻也有千里之遙,而容家在大榮,可以稱得上是傳奇世家。

  他們家世代經商,堆積下來的家底有多少,外人無從得知,就算是容家內部的人估計也是摸不著頭腦,只有容家歷代的家主,掌控著容家的經濟大權,而且容家有一項鐵律,任何人不得涉足官場,否則將會被容家除名,而一旦被容家除名的話,其結果往往都會很慘。

  按理說這樣的家族往往會成為朝廷的眼中釘,然而容家自覆滅前的周朝,到現在的大榮,始終都屹立不倒,只是關著門做自己的生意。

  容家五郎是個極富傳奇色彩的人物,據聞他的足跡遍佈大榮,卻始終無人得見其真容,只因為他出門在外一向都是以假面示人,但是其影響力,卻堪稱是容家數百年來的第一人。

  如今裴錦朝居然找到了容家,這不得不說,陸晟的吃驚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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