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牛郎和織女的見面會...
地震的事並沒有對蘇州城造成什麼影響,似乎只是局部範圍的小型地震。而時間也不知不覺進入了七月。
錢楠攸和桂宓的婚禮定在七月初七,七夕節——也是晨晨的生日。這天書院剛好休息,晨晨開心地準備呆在屋裡睡一整天。
但世事豈能盡如人意。
晨晨在家裡睡了沒多久,就听外面傳來一陣人語聲,而且這聲音還相當的耳熟。半睡半醒間的晨晨左耳動了動,皺著眉頭翻了一個身。這聲音,怎麼那麼像佟雪佳和花慈啊。
沒多時,晨晨的房門就粗魯地被人推開了,守在門外的蘭心是攔都攔不住。
“晨晨,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你怎麼還在睡覺!”佟雪佳一進門,便看見了床上那鼓起的一團,忍不住厲聲疾呼。
而床上的晨晨只是因為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皺了皺眉頭,往被窩裡一縮,又睡了過去。
“晨晨!”佟雪佳簡直是恨鐵不成鋼,她走到床邊一把掀開了晨晨的薄被。
雖然是在夏天,但是晨晨還是止不住一個哆嗦。就算陳家破產了,也不能這樣被人欺負啊。這些入陳府如入無人之境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就不能來個人管管她們嗎?
晨晨還在腹誹著佟雪佳,佟雪佳已經一把將晨晨從床上提了起來,“晨晨!你不能這麼自暴自棄你知道嗎?”
我不造啊!睡覺怎麼就自暴自棄了啊!
在佟雪佳猛烈的攻擊下,晨晨終於輕輕地睜開了迷濛的眼睛,“同學家,私闖民宅是犯法的,就算你是白富美也一樣。”
佟雪佳在短暫的怔愣之後,很快又恢復了元氣,“晨晨,我們今天還有正事得做啊!”
晨晨揮開佟雪佳,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給我慶生就不必了,只要禮到了就成。”
這次佟雪佳比上次怔愣了更久,“不是,我是想說,我們還要去砸場子啊。”
“……砸什麼場子?”
“錢楠攸和桂宓的婚禮啊!”
陳晨晨: “……”
“咚”的一聲,晨晨重新倒在床上,睡死了過去。
佟雪佳:“……”
最後晨晨還是在佟雪佳和花慈的通力合作下,從床上被撬了起來。三人結伴去了天香樓,共商大事。
“小二,我要點一個獅子頭,一個醬豬手,還要一個紅燒甲魚。”晨晨對著旁邊那個笑得憨態可掬的店小二報著自己的菜單。
佟雪佳抽了抽嘴角,“晨晨,我們是來商量大事的,不是來吃飯的!”
晨晨看著佟雪佳,表情和剛才那個店小二一樣憨態可掬,“民以食為天,吃飯是天大的事。”
佟雪佳:“……”
“那我們邊吃邊討論吧。”花慈從容地拿起筷子,夾了一隻醬豬手到自己碗裡。晨晨見狀,有樣學樣地夾了一隻更大的醬豬手到自己碗裡。
佟雪佳張了張嘴,正準備說話,晨晨就飛起一筷子到她碗裡。佟雪佳看著自己碗裡堆得尖尖的菜,默默地拿起了筷子。
結果這一頓飯三人吃得津津有味,完全忘記了還有件大事需要商量。晨晨將碗裡的最後一顆白米飯扒拉進嘴里後,打著小飽嗝看花慈付賬。這種自己負責吃飽喝足,別人負責結賬買單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可是花慈掏銀票的錢卻突然一滯,晨晨的心也跟著一提,“你不會是沒有帶錢吧?”這種千金大**平日里出門都有丫鬟跟著,買了東西也不用自己付賬,沒有帶錢在身上的習慣也屬正常。
可問題是,她也沒有帶錢啊!反正就算她帶了,也買不起一個醬豬手,索性也就不帶了。
花慈扭過頭來看著晨晨,眼裡滿是懊惱,“我們怎麼吃了這麼多啊?”晨晨本就緊巴巴的心頓時更緊巴巴了,“錢沒帶夠?”
晨晨這話問完,就連身邊等著收錢的店小二聲色也緊張了起來。難道他今天終於遇到吃霸王餐的人了?可是為什麼不是幾個威武雄壯的漢子,而是幾個如花似玉的妹子啊!
這樣要是待會兒打起架來,他到底是放水,還是不放水?還在小二哥糾結之際,花慈又說話了,“我們晚上還要去錢府吃喜酒啊,現在吃這麼飽還怎麼實行吃垮錢家的計劃啊!”
陳晨晨:“……”
這真是一個比修建萬里長城還要雄偉的計劃。而且錢家的宴席該不會是各種姿勢的茶葉蛋吧?那在吃垮錢家以前她們一定會先噎死。
“我不去了,你們兩個自己去吧。”晨晨說完便站起身,準備回陳府。佟雪佳正想一把抓住晨晨的手,晨晨的手就先行一步被店小二抓住了,“幾位客觀,付了帳再走也不遲啊。”
小二的表情很誠懇,那緊緊握住晨晨手臂的雙手還在微微顫抖,似乎是怕自己稍微一放鬆,晨晨就會一去不回似的。
晨晨默默的將目光移到了站在一旁的花慈身上。花慈的眼角跳了跳,重新開始掏錢。
按照計劃,結完帳後本應三人一起殺入錢府,可晨晨卻尿遁回了陳府,還特意交代守門的下人不能放佟雪佳和花慈進來。
晨晨知道她們是想替自己出口氣,可是錢楠攸和桂宓怎樣,她真的一點都不關心。
在屋裡渾渾噩噩地睡到下午,晨晨聽府裡的丫鬟都在興致勃勃地討論著晚上的花燈會。天黑的時候,晨晨甩掉蘭心,又一個人溜出了陳府。
漫無目的地走在蘇州城最繁華的那條大街上,晨晨眨著一雙大眼睛四處看著。雖然晨晨以前並未在晚上出來逛過夜市,但她依然覺得今晚一定是每年最熱鬧的一天。
擺滿了小攤小販的街道比平日里窄了不少,熙熙攘攘的人**更是讓街道擁堵不已。攤販上多是掛著燈籠和花燈,偶爾能見到一兩個賣麵具和泥人的,每個攤販前都圍滿了人。
街上盡是些成雙成對的男女,孤身一人的晨晨走在他們當中,竟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晨晨聽蘭心說,每到七夕節,就會有很多善男信女去河邊放河燈。在河燈上寫上自己喜歡的人的名字,如果河燈上的紅燭在燃完以前都沒有熄滅,那你就能和這個人長長久久。
關於這些都市傳說,晨晨在上輩子也聽到過不少。比如在聖誕節的時候和戀人一起看到聖誕樹點燈,就能幸福一輩子;還比如在放學後的天台跟暗戀的人告白,就一定能成功。
晨晨向來缺少一顆少女心,所以對於這些毫無科學依據的傳說從來沒有嘗試過。但等到晨晨察覺的時候,她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到河邊了。
她想這一定都是寂寞的錯。
河邊果然圍著不少男女,河面上更是飄著許多顏色各異的河燈。那些河燈上的蠟燭有些已經熄滅了,有些還在夜風中搖曳。微弱的橙色燭光星星點點的分佈在河面上,隨波逐流著,卻看得晨晨心中暖暖的。
河的上游站著一個穿著紫衣的男子,手裡提著一個樣式普通的花燈。那人離晨晨不遠,大約只隔著四五步的距離,可晨晨卻沒法看清他的臉——因為他臉上帶著一張狐狸面具。
這張面具晨晨之前在不少賣麵具的攤位上見到過,本也想買一個來戴戴的……可惜沒錢。
而河邊上的那個男子,雖然戴了面具,卻也掩飾不住他身上獨有的魅力。最重要的是,這個人的身形和黃桑很像。
晨晨並不是唯一一個留意到他的,周圍許多姑娘都在或有意或無意地打量著這個人。晨晨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似乎是想捍衛什麼。可是是想捍衛什麼呢?
晨晨自己也不知道。
隨著晨晨的靠近,男人回過頭來,晨晨腳下的步子頓時就停住了。晚風吹拂過河面,又有不少花燈不幸遇難了,而對面的男人卻是對著自己笑了一笑。
明明就戴著面具,但晨晨就是知道他笑了。
男人半蹲下身子,拾起放在腳邊的那個河燈,點燃,然後放進了河裡。岸邊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不少姑娘都開始討論這位公子的心上人究竟是何人。雖然她們連這位公子的臉都沒有見過,但仍是堅定地認為能被這位公子喜歡,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晨晨將那些嘆息聲悉數收盡耳裡,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紫衣男子。離他最近的晨晨看得很清楚,他剛才放進河裡的那盞花燈上,並沒有寫名字。
周圍的議論聲似乎並沒有影響男子,他此時依然專注地看著自己剛剛放進河裡的那盞河燈。微弱的燭光搖搖曳曳,就像一個危在旦夕的病人,隨時都有可能嚥下最後一口氣。
雖然看不見男人面具下的表情,但是晨晨覺得他是緊張的——從他那不自然握緊的拳頭就能看出來。
似是被男人緊張的情緒感染,晨晨也吞了口唾沫,轉過頭去看著那盞河燈。每次燭光在微風中抖一抖,晨晨的心也要跟著抖一抖。
那一小截紅燭漸漸見底,燭火也越來越小,直到看見紅燭燃盡燭火熄滅,男人放在身側的手才微微放鬆。
晨晨也跟著在心里松了一口氣,然後她看見男人轉了個身,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左手的燈籠讓他臉上的面具忽明忽暗,微微揚起的髮尾竟是有種飄然欲仙的感覺。
他走到晨晨的跟前站定,用右手摘下臉上的面具,戴在了晨晨臉上。
直到男人離開了很久,晨晨才呆呆地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剛才那個人無疑就是黃桑,這個面具上甚至還殘留著黃桑的體溫。
晨晨的心跳得飛快,她站在河邊,拿著面具翻來覆去看了好久,發現在面具裡側的坐下角,用朱墨寫著兩個小字。
傾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