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時光

　　產婦的聲音已經沙啞，仍然在撕心裂肺的叫喊，這個時候，也沒有人去阻止她大聲叫喊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接生婆和楊小雲的身上。

　　接生婆伸手進去一摸，還好，宮口已經打開，還差兩指就全開了。時間緊迫，接生婆不得不拼一把，要是再不把孩子生下來，可能就是一失兩命了。試一試，說不定就可以有一線生機。

　　於是，接生婆將自己的雙手放在產婦的肚子上，不斷地、有規律的往下推，還不停地喊道：「使勁，來，配合我，用力！」

　　楊小雲加快手裡的動作，她比接生婆更明白此時的危險性，小九一直在她耳邊直播產婦的身體狀況。只有五分鐘，要是孩子還不出來，那麼只能胎死腹中，窒息而亡。而產婦也面臨著血崩的危險。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遠處的鄭家小叔已經跪在了地上，向上天祈禱，保佑不遠處的母子平安。現場緊張的氣氛，讓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很輕，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終於，「哇哇哇」，傳來了孩子的哭聲。在場的所有人無一不喜極而泣，她們見證了這個來之不易的生命的誕生，或許，這個事情改變了她們的一些想法。

　　孩子安全並不代表大人安全，楊小雲和接生婆依然在不停地忙碌著。由於產婦用力生產，會-陰處嚴重撕裂。本來就失血過多的產婦，此時面色猶如一張白紙。生下孩子已經耗費了她全身的力氣，她已經沒有力氣分娩胎盤了。

　　幸而子宮的收縮很給力，又過了接近半個小時，產婦順利分娩下胎盤。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楊小雲來完成了。她需要對撕裂的部分進行縫合，游紅趕忙遞上楊小雲需要的工具，傷口足足縫合了六針。

　　等所有的工作處理完畢，已經都是下午一點了。所幸大人和孩子都平安，也沒有枉費這麼多人的一片苦心。安置好母親和孩子，楊小雲和游紅就匆匆忙忙的告辭回家了。

　　家裡的小寶已經餓得開始哭了，楊小雲洗乾淨手，馬上就接了過來。小寶聞到媽媽身上的奶香味，一下子就停止了哭泣。生命真的很神奇，而作為生命的締造者——母親，是最偉大的人。

　　楊小雲和游紅的工作，一開始就經受了嚴峻的考驗。這也就預示著，這項關於產婦和新生兒的家訪工作是艱難的。同樣，也是極有成就感的。

　　時光荏苒，歲月的腳步總是在人們不經意間，就匆匆溜走。又是一個初夏的季節，這是楊小雲重生的第三年。小寶已經兩歲多了，開始了到處奔跑，尋找小夥伴的年紀。

　　這一天，楊小雲從醫療點下班回到家。乾媽李馨正在給小寶做衣服，她來寧家也兩年半了，真正的融入了這個家庭，把自己當成了家裡的一份子。她現在過得很幸福，楊小雲、寧有為還有小寶都很尊敬她。

　　「媽，你又在給小寶做衣服啊？他的衣服已經夠穿了，你有空給自己做兩件衣服。上次有為給你買的鞋子，怎麼沒看你拿出來穿呀？」楊小雲拿了張小凳子，坐到了李馨對面。

　　「小寶長得快，衣服都又短了一截。夏天出汗多，本來就經常換衣服，多做幾件，小寶好有換洗的衣服。我都是老太婆了，不講究穿著了，再說我的衣服已經夠多了。你看我腳上的鞋子都還好好的，自然是等這雙穿壞了，再拿出來穿。」李馨嘴裡說著，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

　　「哎，說不過你！小寶呢？」楊小雲回來就沒看到他的人影。

　　「去屋後找戴家的小子玩去了。」李馨回答道。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戴嬸。之前楊小雲就檢查出戴嬸懷孕了，果不其然，在楊小雲生產之後半年多的時間裡，戴嬸就生了一個小男孩。戴家可是高興得不得了，專門給楊小雲家送了一籃子的紅雞蛋。

　　小寶寧光明自從一歲開始走路了，就特別喜歡到自家屋後的戴家玩，那裡有兩個溫柔的小姨，還有一個呆呆萌萌的小弟弟。等他有兩歲了，李馨考慮到離家近，再說戴家人也特別喜歡小寶，有時候就任由他一個人跑過去找小弟弟玩。

　　其實，在輩分上，這個比他小半歲的男孩子應該叫叔叔。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怎麼教他，他也只肯叫弟弟。無奈，在戴家人的縱容之下，也就允許小寶一直都叫戴家小兒為弟弟。

　　在這過去的兩年裡，發生了很多事。比如，楊小雲幫助上輩子她的繼夫姜德成的妻子接生，並且跟姜德成和他妻子普及了月子期間堅決不能同-房的知識。姜德成的妻子順利的出了月子，沒有像上輩子一樣去世。

　　又比如，這輩子寧有為吃了強身健體的藥，身體一直很健康，沒有像上輩子一樣英年早逝。小寶寧光明也是擁有一個，比一般小朋友都健康的身體。

　　楊小雲終於放心了，事情不再是沿著上輩子的軌跡前行。她可以擁有愛她的丈夫、可愛的兒子還有愛她愛寧家的乾媽。

　　唯一讓楊小雲焦慮的是，她知道今年的年頭特別不好，由於天氣的緣故，地裡的收成很差。以她上輩子的經驗來看，很快就是大-饑-荒的年份了。雖然說自家並不缺糧，可是，村民們缺啊！以前，還餓死了不少人，有的家庭每頓做飯只抓一把米，煮出來的稀飯清澈見底。可是，楊小雲也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所以，她有點煩躁。

　　初夏的天本來就已經黑得晚，連在戴家瘋玩的寧光明都回家了，寧有為還沒有回來。楊小雲焦急的望著遠處，剛擦黑的天空下，一個人影也沒有。不應該啊，按理說，寧有為早就應該回來了。就算有事，也耽擱不了多久啊。

　　楊小雲心中忐忑，深怕寧有為出了什麼意外。又不好表現的太過明顯，讓乾媽李馨跟著擔心。

　　「媽媽，媽媽，爸爸怎麼還不回來？」寧光明跑出來，拉著楊小雲的褲子，問道。

　　「爸爸有事情要忙，所以晚點回來。等他回來了，你要怎麼樣安慰他呀？」楊小雲蹲下來，摸著寧光明的頭問道。

　　「嗯，我知道，要說爸爸辛苦了，快坐下吃飯。」寧光明回答道。

　　楊小雲滿意的親了親兒子的額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了強身健體藥的緣故，小光明剛滿一歲就可以穩穩當當的走路了。一歲半，就可以用單字或者詞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現在兩歲多的他，已經會一些簡單的對話了。

　　「媽媽，你看，那是爸爸嗎？」寧光明伸出小手，指著遠處的一個騎車的人影道。小孩子眼睛倒是挺明亮的。

　　楊小雲站起身來，看著遠處熟悉的身影，為什麼寧有為的後座還坐了一個人？

　　「媽媽，就是爸爸。」寧光明邁著小短腿，又往前跑了幾步。

　　「爸爸，爸爸，我和媽媽來接你啦！」小傢伙高興得又蹦又跳。

　　遠處的人影終於到了眼前，寧有為和身後的人跳下了自行車。寧有為彎下身來，一隻手抱起了寧光明。

　　「爸爸，把我放在前面，我要做車車。」寧光明想要做到自行車的槓子上。寧有為自然是從命。在兒子的歡呼聲中，寧有為身後的男人往前邁了一大步，然後恭敬的對楊小雲道：「嫂子好！」

　　楊小雲點點頭，回答道：「你也好！」然後疑惑的望著寧有為。

　　「天色已經黑了，我們進去說。」寧有為停好自行車，抱著孩子，拉著妻子，招呼那位陌生男人跟著進了寧家的四合院。

　　來到堂屋，李馨都已經做好了飯菜。大家分別坐下，然後寧有為開始解釋為什麼他今天回來這麼晚的原因。

　　原來，寧有為今天在下班的時候，路過一條小巷，聽見裡面有吵架的聲音。就立馬停下自行車，走了過去。看到鎮上的幾個二流子正在圍著寧致遠，也就是這個跟著寧有為回家的男人。

　　因為都是一個鎮上的人，寧有為自然和這些二流子是認識的。看著臉生，但是衣著較好的寧致遠，寧有為明白了，他這是遇上了打劫的。

　　劫道這一項事業，從古自今，有著悠久的歷史。那些二流子和無賴也不是傻子，專門找有錢的外地人下手。這樣的成功率一般都很高，除非遇到了硬茬。

　　眼前這個衣著較好的男輕男子是他們一早就盯上了的，獨自一人而且出手闊綽。沒想到，不買他們爺幾個的帳，讓他交錢，他說沒有。二流子們正準備出手教訓教訓這個小子，沒想到身後傳來了一個男聲。

　　「堂弟，你怎麼跑這裡來了？你嫂子都在家做好飯了，就等我們回去了。咦，這不是張三、王五和劉二嗎？你們找我堂弟有什麼事？他剛從外地回來，若是有得罪之處，還望大家多多包涵。」說著，寧有為就掏出了包裡的煙，遞給這幾個二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