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心痛懊悔

　　禦醫來看過走了，嘯龍殿的宮女太監也被連李封趕出去了，唯獨巧雲沒有離開，看向封顏的眼底帶著最摯誠的擔心，當視線轉到連厲風身上的時候，卻非常大膽的，帶著赤果果的譴責，換個地方，換了別人，他一定會立馬將這種挑戰他權威的人哢嚓掉，可現在，連他自己都想以死謝罪，有什麼資格怪別人譴責他？

　　“巧雲，你先回去吧，朕會在這裡照顧他。”

　　無奈的在心裡歎口氣，連厲風坐到床頭，雙眼溫柔的看著已經擦了藥，依然紅腫雙頰的封顏，心裡的自責差點將他淹沒，都怪他，問也不問，胡亂吃醋，還狠心的把自己最愛的人打成這樣，封顏罵得對，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不，巧雲不回去，皇上……”

　　想了想，對封顏的關心壓過了對連厲風的畏懼與尊敬，直接跪了下去。

　　“恕奴婢多嘴，皇上，害封少躺在這裡的人不正是您嗎？奴婢跪請皇上將封少送回鳳鳴殿，相信封少醒來最不願意看的就是……”

　　“閉嘴，巧雲，別以為顏疼你，朕就不敢把你怎麼樣，朕跟顏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宮女來過問。”

　　沒等她說完，連厲風就暴怒著打斷她，轉過身，看向她的雙目赤紅似血，該死的，不用她說，他也知道封顏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他，可這也是他唯一不能忍受的，萬一……萬一封顏醒來後，真的像他說的那樣離開皇宮，離開他……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陛下，您今天就是殺了奴婢，奴婢也要說，您只知道您愛娘娘，寵娘娘，您以為娘娘真的是塊石頭，毫不動心嗎？您知不知道，娘娘為了您捨棄了什麼？

　　他是個真正的男人，不是以前原本就喜歡男人的韓皇后，為了不讓他自己傷害您，他捨棄了身為男人最重要的驕傲，心甘情願的讓您把他當女人愛，寵，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需要多大的勇氣，您知道嗎？

　　您有沒有想過娘娘為什麼會喜歡木遙公子？因為跟他在一起，娘娘可以像小孩子一樣撒嬌放縱，可以很輕鬆的說自己想說的話，做自己想做的事，這些都是您沒辦法給娘娘的，因為您是皇帝，是全烈焰國最尊貴的人，娘娘不管說什麼，做什麼，多多少少都要顧及您的面子，甚至除了出宮，娘娘連鳳鳴殿的大門也不怎麼出，您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娘娘說，後宮是全天下最多是非的地方，他的身份又太過敏感，不能讓您難做，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落寞那麼鮮明，娘娘是個耐不住孤獨的人，可他為了不讓您難做，天天將自己鎖在鳳鳴殿內，除了逗逗奴婢們，就只能睡覺，實在憋不住了才出宮走走，陛下，娘娘默默的為你做了這麼多，您知道嗎？

　　娘娘真的很喜歡木遙公子，喜歡得輕鬆，毫無壓力，可就因為答應了要試著愛上您，娘娘今天忍痛去找木遙公子，希望求得他的原諒，巧雲雖然沒有跟進去，但巧雲知道，娘娘一定努力了很久才成功，而您呢，不止不聽巧雲的解釋，還不肯聽娘娘說，直接將娘娘傷成這樣，陛下，您看看，娘娘臉上還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嗎？您怎麼就那麼下得去手啊？陛下……”

　　巧雲聲淚俱下的將自己這幾個月看到的，知道的，全部一股腦的倒出來，最後指著躺在病床上沉睡的封顏，聲聲控訴，句句指責，娘娘是個非常非常好的主子，更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善良人，為什麼皇上捨得這麼對娘娘？嗚嗚……為什麼？

　　“朕……”

　　聽了巧雲說的，再看看床上躺著的封顏，第一次，成年後的連厲風感覺眼眶濕潤，胸口像破了個洞一樣，怎麼也沒辦法填滿，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封顏背著他做了這麼多，受了這麼多委屈，他一直認為自己很疼他，對他放縱得無法無天，這一刻他才知道，他之所以一見到自己就撒氣，不是因為不喜歡他，而是藉故宣洩，找一個發洩口，他的脾氣雖然真的很不好，但他的人好得令人覺得慚愧。

　　右手摸摸封顏被自己親手打得面目全非的臉頰，男兒淚終於還是滾落眼眶，他不止混蛋，還混球，最愛的人也捨得這樣傷害，可是……他還是沒有辦法放開他，即使他醒來後不想見到他，即使他想離開，即使他後悔給他承諾，即使……他還是捨不得放開他的手，光是想想他會離開自己，他的心就痛得無法呼吸。

　　【顏，我知道錯了，答應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讓我補償你，讓我繼續愛你，好不好？好不好？】

　　無視一旁的巧雲，連厲風趴在封顏脖子旁，眼淚流到封顏肩上，炙燙了封顏的肌膚，也澆熄了一旁巧雲那顆燃燒著熊熊烈焰的心，皇上真的很愛封少，剛剛她是太激動了一點，將皇上對封少的愛和寵溺全都抹殺了，可……唉……帝后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陛下，巧雲告退。”

　　最後再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封顏，巧雲轉身離去，將空間還給帝后夫夫。

　　“誒？怎麼你們都在外面？風哥還在批閱奏摺嗎？”

　　韓旭帶著東方非水夫夫，花易冷來到嘯龍殿前，想跟連厲風打聲招呼再帶他們去碧波殿，想不到還沒走近就看到嘯龍殿前圍了許多人，其中有萬福總管，好像還有鳳鳴殿的人，不過他並沒在意，因為最近封顏一直陪著連厲風，他以為封顏今天也在裡面陪他的風哥。

　　“啊？哦，是韓尚書啊，您可來了，這……”

　　好像抓住救星一般，萬福剛想請他進去看看帝后情況如何，雙眼掃到他身後的兩國國君，又不得不停下來，家醜不可外揚，怎麼著也不能讓別國人知道今日帝后打架的事。

　　“怎麼了？”

　　順著他的視線，韓旭向兩國君主點點頭，拉著他到一邊的柱子後面，難道真出事了？

　　“韓尚書，您是跟陛下一起長大的好兄弟，老奴就不瞞您了，皇上午時跟娘娘打架了，兩人都傷得不輕，整個臉面目全非，特別是娘娘，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也不知……喂……韓……”

　　沒等他說完，一聽到封顏昏迷不醒，韓旭再也顧不了什麼優雅穩重，發了瘋般往嘯龍殿裡沖，那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弟弟，再也承受不了再次失去了。

　　“韓大人，請留步”

　　就在韓旭想推開門的時候，巧雲從裡面拉開門走了出來，同時阻止想進去的韓旭。

　　“陛下口諭，今日不見客，不處理政務，任何急事要事明日再說。”

　　宣完皇上的諭旨，巧雲沒有離開，就在嘯龍殿門口直直的站著，雖然不能打攪帝后，她還是希望能在最接近主子的地方陪著主子。

　　“巧雲，告訴我，顏……沒事，對不對？”

　　韓旭激動地抓住巧雲的雙臂，風哥的為人他很清楚，不是什麼大事，他絕對不會丟下正事不管，現在居然下了這樣的聖旨，難道……難道……

　　“韓大人，請放開巧雲，主子沒事，也絕對不會有事。”

　　看著他的眼，巧雲說得非常堅定，禦醫也說了，主子只是受了皮外傷，看起來是恐怖了一點，其實問題不大，她相信主子一定不會有事的。

　　“真的？”

　　“嗯”

　　直到巧雲再次堅定地點頭，韓旭才放開她，一顆懸著的心也悄悄放下，巧雲是封顏最疼愛的宮女，她說沒事就絕對沒事。

　　其他人跟他們隔得比較遠，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但見兩人都沒再緊張，知道皇后應該沒事了，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放心的微笑，這樣，他們的日子也會好過一點，只有跟著韓旭來的東方非水，獨孤意和花易冷還一頭霧水，不過，憑他們的聰明才智也知道連厲風大概出事了，所以才會下那樣的口諭，幾人對看一眼，各自心裡都同時有了自己的計較。

　　“呵呵……抱歉，東方國主，花國主，聖上龍體欠安，可能不能接待你們了，韓旭直接帶你們去碧波殿見木遙公子行嗎？”

　　打起精神，韓旭臉上掛起一貫溫柔和煦的微笑，禮貌的徵求他們的意見。

　　“呵呵……既然連兄身體欠安，就按韓大人的意思辦吧，花兄，你說呢？”

　　單手擁著獨孤意，東方非水永遠表現得那麼可圈可點，完美至極。

　　“朕沒意見。”

　　聳聳肩，花易冷兩手一擺，順著東方非水的臺階下。

　　“既如此，東方國主，獨孤皇后，花國主，請！”

　　見他們都沒意見，韓旭比了個請的手勢，讓他們先走，自己跟在他們的後面，轉角之際，韓旭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依舊緊閉的嘯龍殿大門，顏，不要像緣塵那樣丟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