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飄渺樓 (3237字)

　　夜晚的豐穀城退卻了白日的喧囂，街道上一片寧靜，蕭條之極，如果你認為這就是豐穀城的全貌，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雖然豐穀城連年歉收，並不十分富裕，可有窮人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富人，被譽為天下第一酒的穀酒就出自豐穀城獨孤家，因此，豐穀城該有的東西還是會有，該熱鬧的地方依然非常熱鬧。

　　越夜，城西最裡面的穀華街越熱鬧，那裡是豐穀城出名的勾欄街，大大小小的勾欄院林立於此，其中最熱鬧的非飄渺樓莫屬，據說，豐穀城最美的四位佳麗皆坐鎮飄渺樓內，每日，光是前去看這幾位美人的客人就要把飄渺樓的門檻給踏破了，多少人為了美人一擲千金，卻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能得到美人的親睞，要見美人，得先回答對美人的問題才行，絕不是有錢就能見到的。

　　連厲風四人剛踏進穀華街，就看到無數環肥燕瘦，婀娜多姿，衣著暴露的妙林少女揮舞著手絹招攬客人，濃濃的脂粉味令幾人忍不住皺緊眉頭，加快腳步往街尾的飄渺樓走去。

　　“喲，幾位大爺，第一次來我們飄渺樓吧？需不需要花嬤嬤我給你們介紹幾個我們樓裡最美的姑娘伺候各位爺？”

　　踏進飄渺樓大門，自稱花嬤嬤的老鴇迎了上來，那張老臉上的的胭脂之厚，感覺就要隨著她的笑容一塊塊掉下來似的。

　　“將你們飄渺樓的四位花魁請出來。”

　　為首的連厲風將兩錠金元寶舉到她眼前，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呵呵‧‧這位大爺您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吧？要見我們家幾位花魁，可不是只要有錢就行的，雖然花嬤嬤我特喜歡這金燦燦的玩意兒，但也得那幾個小祖宗點頭才行啊。”

　　看到金元寶的？那，花嬤嬤的一雙老眼立馬變成錢的符號，卻沒有伸手去接，聽她的說法，連厲風幾人對看一眼，總算是來了點興趣，飄渺樓不愧為天下第一樓。

　　“哦？聽你這麼說，莫非你們這裡的花魁還能選擇客人？”

　　一直站在連厲風旁邊的封顏刷的一聲打開手裡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摺扇，誘人丹鳳眼底佈滿笑意與興味，本來因為剛剛街頭巷尾那些庸脂俗粉而鬱悶不已的心情一掃而空，就說嘛，妓院可是這個時代的一大特色，怎麼可能只有那些連現代恐龍都不如的女人，嘿嘿‧‧看來這次沒有白來。

　　“嗯？這位爺長得可真美‧‧”

　　封顏的美讓見慣美人的花嬤嬤也忍不住一愣，她的幾大花魁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及他萬分之一，他的美不只是那張精緻的臉孔，還有自他身體裡散發出來那種如有似無的誘人氣質，令她都忍不住懷疑，他到底是來踢館的，還是來找幾位花魁的。

　　對於花嬤嬤的反應，騷包之極的封顏不以為然，他現在的長相有多大的殺傷力沒人比他更清楚，說不得意是騙人，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相對而言，連厲風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特別是是感覺門口過上過下，無論是嫖客還是妓女都對著封顏的臉蛋流口水的樣子，他有種拉著他轉身離開，將他丟進他的後宮藏起來的衝動。

　　“呵呵‧‧不知道我們要怎麼才能見到幾位花魁呢？”

　　眼見某位帝王的臉越來越黑，瞭解他就如瞭解自己般的韓旭不動聲色的站出來打圓場，同時身形動了動，擋在封顏的面前，他也不太喜歡某些赤裸裸想將弟弟生吞活剝的視線。

　　“嗯？額‧‧呵呵‧‧是這樣的，相信幾位爺應該知道，飄渺樓之所以被稱為天下第一樓，在三國間有那麼多分樓，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們基本上每個城池的分樓都有幾位絕色花魁坐鎮，而要保證花魁們乖乖的待在飄渺樓，除了優渥的待遇外，樓主還特別交代，必須要尊重他們的意見，要見我們的花魁很簡單，千金自是不用說，幾位大爺還需回答對花魁們的問題才行，不知道幾位爺有沒有興趣試試？”

　　將韓旭的動作看在眼底，長期混跡於風塵的花嬤嬤敏銳的察覺到某些事，不過她並沒表現出來，依舊端著她那副尖嗓跟眼前幾位看起來非富即貴的大爺解釋。

　　“呵呵‧‧這個有趣，美人嘛，就是要這樣才夠味”

　　封顏的性格比較直率，沒有那麼多彎彎腸子，他只知道，越難得到的東西越珍貴，既然幾個美人定了那樣的規矩，想必應該醜不到哪裡去，興趣越來越濃烈。

　　“既然這位爺有興趣一試，就請到二樓稍待片刻，老奴這就去請幾位花魁的問題。”

　　向他們點頭哈腰一番，花嬤嬤吩咐龜奴帶他們到樓上雅間等候，待他們上樓後，轉身往另一邊的樓梯走去，她有預感，這幾位爺的身份不同一般，得去通知一聲正在此處的樓主才行。

　　“封顏，別忘了你的身份。”

　　坐在雅間裡，連厲風黑著一張俊臉看著某個非常期待，頻頻看向門口方向的某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不高興，反正他就是不喜歡他現在的樣子。

　　“身份？什麼身份？不就是嫖客？”

　　收回視線，封顏不以為然的瞟他一眼，誰要跟他一樣，來逛妓院還垮著臉，好像別人欠了他幾百萬似的，看著就煩。

　　“你‧‧你現在還是朕的皇后。”

　　氣不過他的態度，連厲風沉聲提醒道。

　　“得，你就別跟我提這件事行不？老子好不容易忘才忘了的。”

　　翻翻白眼，如果可以，誰願意做那勞什子的皇后啊？媽的，一想到他堂堂大老爺們居然是這人的皇后，他就忍不住肝火上升，這到底他媽什麼事兒啊？

　　“你‧‧你‧‧”

　　“額‧‧顏，你就少說兩句吧”

　　眼見事情不對，狠狠瞪一眼一旁看戲的肖騰，韓旭不得不再次充當和事佬，當然，皇帝他是不敢說啦，也只能勸導自己的弟弟了。

　　“去‧‧”

　　擺擺手，封顏不再多說，轉身趴在欄杆處，視線看向樓下熱鬧的送往迎來，連厲風看他的眼神代表什麼意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是因為清楚，他才不想給他任何希望，甚至或多或少的做出一些令他反感的事情，眼瞼閉了閉，自古帝王家無真情，就算現在他喜歡他，對他好奇，但誰人能保證這份好奇能維持多久？他連厲風還沒有那個魅力讓他願意賭一賭，試一試。

　　說到底終究是他不喜歡連厲風，要不然憑他封顏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哪怕是萬分之一，他也會搏一搏，即使被傷得遍體鱗傷。

　　呵呵‧‧自嘲的笑了笑，其實他自己也挺懷疑的，這個世界真的會有那個讓他即使遍體鱗傷也要去試的人嗎？沒人比他更瞭解他自己，重生前他之所以那麼花心，不就是為了尋找所謂的愛情麼？某種程度上來說，他跟韓緣塵應該是同一種人吧？不知道當他的命中註定出現的時候，他有沒有韓緣塵那樣不顧一切的勇氣呢？

　　“陛下，您看‧‧”

　　見封顏退讓一步了，韓旭看看依然黑著臉等著他的連厲風，和事佬的角色也不是那麼好扮演的啊，特別是那個人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的時候。

　　掃一眼擔心的好友，連厲風不甘的收回視線，貌似也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了，該死，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被他攪亂思緒？心裡狠狠地咒？一聲，面上卻沒有任何變化，從小在宮闈中長大，控制自我情緒的能力高於一般人，今天這樣的情緒外漏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難道他真的開始在意他了？看看那抹懶洋洋趴在欄杆上的背影，連厲風為自己的猜測感到心驚，作為帝王，真情是絕不允許存在的，這是最基本的準則，會是他想的那樣嗎？

　　韓旭並沒有因為兩人的妥協而放心，相反的，他越來越擔心，所謂旁觀者清，看這樣的情況，恐怕皇上是真的動心了，身為丞相之子，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帝王之術，怎麼可能不知道要做個好皇帝，不止要體恤百姓，勤于政務，還要捨棄情之一字？

　　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可也是把雙刃劍，一不小心，很有可能被他傷得體無完膚，帝王不一定要絕情，卻一定不能多情，多情誤事，現在的情況很明顯顏不喜歡皇上，而皇上還沒發現他的感情，他要怎麼做才能避免他們之間造成不可挽回的錯誤？

　　唉‧‧說到底，終歸是不該答應先皇將緣塵嫁入皇宮啊。

　　四人中，也許只有一旁默不作聲的肖騰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旁觀者，而他，除了默默的看著以外，什麼也沒有表示，到底帝王的情是真是假，是對是錯，光是擔心是沒用的，如果愛情可以控制，那它就不叫愛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