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豎日攻城

　　“風哥，我不贊同退兵，你別忘了，他還要退位詔書和你的命，難道你也雙手送上？退一萬步產，即使將他所有的要求都達到了，誰能保證他真的會放了恩師和皇后？風哥，不能退兵啊！”

　　肖騰從一旁的椅子上站起來，一臉凝重，說什麼他也不會下令退兵的。

　　“騰，你說的朕都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不暫時退兵安撫他，恩師出了什麼事，你我誰擔待得起？”

　　連厲風已經恢復了他的冷靜，韓相雖名為丞相，實質上他們幾個小輩都知道，他在先帝和護國公的心中比任何人都重要，先帝駕崩之前，韓寒基本上是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旁，他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們拿什麼臉去見正在守衛連著的國公？百年後，有什麼顏面去見地下的先帝？還有他們的愛人，韓相可是他們倆愛人的親生父親啊。

　　“我……”

　　肖騰很想反駁，很想說一切由他擔待，可，看著連厲風黝黑的雙眸，再看看韓旭眉間始終不曾稍減的擔心，他發現，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其他武將更是不敢說話，韓相的命比任何人的命都尊貴，皇上都擔待不起，更何況是他們。

　　“我負責。”

　　別人不敢說，不代表某人不敢，循聲，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一旁始終不曾開口的木遙的身上。

　　“皇兄，現在不是說意氣話的時候，我們該先安撫皇……連鳳祥，而後圖之。”

　　看看木遙，連厲風沉聲說道，他的能力他是百分百相信，但……

　　“無妨，風，寫信，明日攻城。”

　　放下手裡正在喝的茶杯，木遙丟給他一個淺淺的笑意，但這抹笑卻並沒有到達眼底，常年生活在聖峰之巔，掩飾情緒已經被他練得爐火純青，即使心裡怒火沖天，他臉上始終保持著一貫的淡漠，頭腦冷靜得不似人類。

　　“這……”

　　連厲風猶豫了，不撤兵就算了，再這樣一回信，恐怕會讓連鳳祥做出更偏激的事情來吧？作為一個國家的皇帝，他的顧慮遠比木遙多得多。

　　“風，相信我。”

　　第一次，木遙當著眾人的面撤下了他的淡漠，神情間透著少見的霸氣和執著，同時令連厲風感覺到，也許他真的可以。

　　“來人，準備筆墨紙硯。”

　　攻城的決定就此做下，除了木遙，在場每一個人心底都沒底，不知道這樣的決定是對是錯，是真的救人，還是將人質更往絕路上推，所有的答案，最遲明天就會揭曉，每個人都屏息等待著。

　　安平王府

　　接到連厲風命人送來的書信，連鳳祥含笑看完，即使上面除了拒絕就是怒？，俊臉上的笑意也不減分毫。

　　隨意將信紙丟到一邊，連鳳祥嘴角含笑，閉眼斜靠在軟椅上，很小的時候開始，連厲風就跟在他的屁－股後面，那時候他們之間沒有這麼多複雜的事情，有的只是兩小無猜，他是真的將他當成最好的朋友，侄子對待，仿佛才一晃眼，小孩居然長大了，如果皇兄知道的話應該會非常開心吧？

　　“主子？”

　　見他什麼都不說，幽擔心的叫了一聲。

　　“嗯？”

　　稍稍睜開眼，雙眉幾不可查的皺了皺，不喜歡這種被人打攪的感覺。

　　“主子，不知信上怎麼說？”

　　“你很想知道？”

　　語氣微微抬高，這是他要發怒的前兆，幽趕緊恭敬的跪了下去。

　　“屬下不敢。”

　　“下去。”

　　沉聲揮退他，連鳳祥繼續閉上眼，他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十五歲前在皇宮裡的時光，那時候皇兄還不是他的敵人，他還是打從內心裡疼愛連厲風的，可……

　　雙眉不知不覺皺緊，如果他不出宮，不知道那些殘酷的真相該多好啊。

　　是夜，都城外火把晃動，士兵正在緊急調動中，一隊輕騎再次小心的避開軍隊到達城下。

　　“主子。”

　　“上。”

　　幾個字後，幾條黑影趁著夜色，沿著城牆，無聲無息的躍上去，城牆上巡邏的士兵毫無所覺。

　　同時，兩匹快馬也正從鳴天城的方向趕來，大戰一觸即發，該到位的全都會到位，該解決的全都會解決，夜的寂靜仿佛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被關在密室裡的封顏不知道從哪里弄來根牙籤含在嘴裡，躺靠在軟榻上，翹起的二郎腿有一搭沒一搭的搖晃個不停，肆意放鬆的樣子哪裡像是階下囚啊，就像是在度假一般輕鬆寫意。

　　連鳳祥開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無奈的搖搖頭，一抹輕笑爬上嘴角，慢慢的走向他。

　　“看來皇后適應性挺強的嘛。”

　　躺在軟椅上的封顏轉頭淡淡掃他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該幹嘛依舊幹嘛，當他不存在。

　　“皇后，想知道外面的消息嗎？”

　　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連鳳祥輕聲問道。

　　“你要說的話本大爺就將就著聽，不說就滾，別打攪本大爺的清閒。”

　　含著牙籤，一抹淡淡的不屑浮上臉頰，跟這種人說話，對他來說簡直是種侮－辱，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如安靜的待著。

　　“你……你就不怕本王真的殺了你？”

　　饒是再好的修養也能被他給瞬間磨光，連鳳祥雙眼陰狠的瞪著他，難道他就不能軟一點，像階下囚一點嗎？

　　“哈哈……”

　　一愣，封顏這次有反應了，直接從軟榻上站起來，笑得不可抑制，仿佛連鳳祥真的說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而連鳳祥，俊臉更黑了。

　　“連鳳祥啊連鳳祥，到底你是當我白癡呢還是你自己智障？沒有登上皇位前，你怎麼可能會捨得殺我？以及，真正要殺一個人是不需要這樣威脅的，手起刀落可比說話快多了。”

　　倏然停止大笑，封顏臉上的不屑更甚，憑他這樣也想奪位？簡直是癡人說夢，沒有絕對的狠心，奪位神馬的都是放－屁。

　　“你……”

　　黑著臉，連鳳祥手指顫抖的指向他，是他太縱容他了嗎？看著那張絕美的小臉，連鳳祥發現，他真的不能也捨不得將他怎樣，最後只能無奈的放下，努力壓下心裡的怒火，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要被他激怒，很久很久後才平靜下來，慢慢走到另一邊的椅子坐下。

　　“連厲風明日一早就攻城。”

　　冷冷的丟出封顏想知道的訊息。

　　“哦？動作蠻快嘛，跟以往的他不太一樣呢！”

　　挑挑眉，以他對連厲風的瞭解，他太重情，遇到在乎之人的事總是特別優柔寡斷，這決定……他也打賭，絕對不是連厲風下的。

　　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一抹純白無暇的身影，絕美淡笑悠然浮現，應該是他吧？

　　連鳳祥癡癡的看著他臉上那抹純粹的淡笑，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他這種毫無心機，純粹自然的笑容，隨即想到讓他露出這抹淡笑的人是連厲風，俊臉一黑，雙手緊握成拳，不管怎麼告訴自己，眼前的人不是他能擁有的，他還是忍不住想占－有他，想將他藏起來，令他只能對自己露出這麼美的笑容。

　　“如果，本王是說如果，本王當了皇帝，依舊許給你皇后之位，並保證你家人平安，你可願意？”

　　真的很想，很想拋開一切，為自己的活一次，連鳳祥看向封顏的眼底帶著深深的渴望。

　　“額？！你睡著了沒醒吧？”

　　很可惜，封顏並不領情，只是短短的一怔後，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絕美的小臉上還帶著不敢恭維，怕怕的表情，從來，皇后之位都不是他想要的，很明顯，連鳳祥一點都不夠瞭解他。

　　“呵呵……果然還是不行嗎？”

　　悽楚一笑，連鳳祥斂下眼掩去心痛，不該覬覦自己不該覬覦的東西啊，皇位是，他也是。

　　見他那個樣子，封顏眉頭一緊，想起某人對自己說的話，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感覺連鳳祥有點可憐，如果能夠選擇，他也不願意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吧？也許，多年的閒散才是他內心深處想要的。

　　人活一輩子，總是要陷在這樣那樣的糾結中，而他，卻是其中被纏繞得最緊，最無奈的人，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